36

李爸爸要将這幾個鋪面都寫在女兒名下, 但李拾光因為前世的事對家人心生愧疚,堅決推辭, 一定要将鋪子寫在李爸爸和李媽媽名下。

李爸爸坳不過她, 只好寫自己的名字,心底卻打定主意,以後這幾間鋪子全部留給李拾光。

李拾光對錢說看中也看重, 說不看重也不看重。

看重是因為錢決定了生活品質的高低, 且能解決很多事情, 如果有錢, 很多問題都不是問題。

就比如前世她家。

如果有錢,哪裏需要弄什麽采石場?那麽後面所有悲劇都不會發生。

說她不看重, 是因為她覺得一切外物都是為人服務的, 只要人過的舒服,若因為這些外物讓自己的生活更糟糕,豈不是本末倒置?

或許也是因為她這樣的心态, 前世謝成堂十分信任她, 很多産業都直接放在她名下,幾乎從不會防備她。

他太了解她了。

兩個人在家即使吵得再兇, 在外面她都會給他面子, 從不會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

但人人都知道她是一只胭脂虎。

而如果不是謝成堂太了解她, 有太多産業在她名下, 那些人又怎麽會害她?

說她們是因為愛謝成堂才聯合謝成堂的姐姐,在她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下毒,那簡直太可笑了。

她們大概也不會想到, 機關算盡太聰明,謝成堂在最後居然真的願意和她離婚,讓她分走一半財産。

即使那時候她已經沒多少天好活了。

她一定要堅持離婚,在病床上,她就一個念頭,下輩子,再不要和謝成堂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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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到死,還頂着謝成堂妻子的頭銜。

估計那些女人也快瘋了吧?

不過也不至于,去掉她分去的那一半,謝成堂手中的財産可還是非常可觀呢,足夠她們為此鬥上一輩子了。

只是謝成堂沒有料到,她死前居然沒有将財産留給父母兄長,也沒有留給他,而是留給了李六叔。

哈哈!謝成堂估計會吐血!

雖然已經看不到謝成堂的表情,可只要想到他知道後的臉色,她就忍不住想大笑三聲。

因這幾個鋪面都還在施工當中,暫時無法搬過去,而且今年已經過了一半,李爸爸打算讓兒子李博光在深市再學半年,到年底生意最好的時候,将電器行開起來,讓兒子賣。

現在的店面,他打算将現在鋪面後面的院子給建起來,鋪上水泥,賣摩托車。

李爸爸在做決策時猶猶豫豫,行動力,也就是執行力卻很強,在打算好後,他立刻就聯系了施工隊開始施工。

同時,他在打算買地的事,他聽他同學說了華縣要建火車站的事,他準備找同學聊聊,看知不知道點具體信息。

李爸爸熱火朝天擴大店面的時候,李拾光收到了縣一中的通知,邀請她去一中給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做演講,同時被邀請的還有徐清泓。

晚上徐清泓打電話過來和她讨論兩天後演講的事,兩人還得準備演講稿,徐清泓說要不兩人見面商讨一下。

挂了電話之後,李拾光回頭就看到一身灰塵和油污的老爸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拍拍胸口:“爸,你怎麽不出聲就站在我身後,吓死我了。”

李爸爸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站在她身邊,“是徐清泓?”

因為徐清泓救了李拾光的事,李爸爸李媽媽都認識徐清泓,并且對這個小夥子印象很好,尤其得知他是年級第一,小夥子長的也俊俏。

這次又考了省榜眼,李爸爸對他印象很好的同時,看着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他心裏也滿不是滋味。

吾家有女初長成。

在全天下的爸爸眼裏,自家女兒都是九天玄女,誰都配不上的。

如果是他的話,李爸爸覺得他還是勉強能配上自己女兒的。

李拾光根本沒有體會到老爸滿心的複雜,說:“學校邀請我們回去做個演講,他打電話來問我去不去,然後兩人商量下演講稿的事。”

“去,當然要去。”對于李爸爸來說,回母校演講,那是一件非常榮譽的事情。

他上下看了她一遍,語氣欣慰又悵然道:“我們飛飛長大了啊。”

“我早就長大了。”她站到李爸爸身邊比了比到他肩膀的身高,“這很明顯。”

李家一家都是高個子,李爸爸身高有一米八三,李媽媽也有一米六七,李拾光和李博光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身高都超過了李爸李媽。

李爸爸拍了拍她的頭:“之前……你面臨高考,精力自然是要放在學習上,現在高考結束了,要是有點什麽其它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李爸爸為自己的通情達理點個贊,有哪家家長像他這麽開明?

說這話的時候,李爸爸心裏酸澀極了,自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再過幾年就要是別人家的了,想到此,李爸爸只覺滿心苦澀,連買了那麽多房子都無法讓他開心起來,恨不得把想拐走他寶貝女兒的臭小子打一頓。

李拾光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抱着老爸胳膊不依地搖了搖:“爸,你想多了,我們就普通同學關系。”

“普通同學一個接一個的給你打電話?”李爸爸表情依然十分惆悵:“你數數這些天接了他多少個電話了?”

“也沒幾個吧?”已經習慣了有事就打電話的李拾光完全沒有覺得打電話有什麽問題。

李爸爸又看了她半響,問她:“你們約在哪裏見面?”

“幹嘛?”她露出一副‘爸你不要胡來’的表情。

“我去看看他。”

她簡直要給她爸打敗了:“爸,我們真的只是普通同學關系,大不了是比同學關系更好一點,也就是好朋友而已。”

李爸爸孩子氣地撇了撇嘴,略略略學她:“好朋友而已!”

她無奈地扶額,很想說一句,爸,您是四十歲,不是四歲。

李爸爸一定要她把徐清泓越到他店面附近的一個小飯店裏見面,他好在旁邊監督,李拾光堅決拒絕。

最後怕老爸擔心,還是把徐清泓領到了那裏,心裏默念着老爸千萬不要太不靠譜,真的過來偷看。

不然真要尴尬死了。

她頭發是前天洗的,今天看着已經不是很清爽。

她拿了盆去院子裏的洗衣池裏洗頭。

正在洗衣服的李媽媽看到忍不住說:“你怎麽天天洗頭啊?你不是剛洗過頭嗎?”

李拾光頭發已經打濕,邊擠洗發水邊說:“媽,你記錯了吧?我前天洗的。”

“前天洗的怎麽今天又要洗了?你每天又不做事,哪裏髒了?”

李拾光默了一下。

她不是油性的頭發,可出門見朋友,總是習慣的洗個頭,清清爽爽的才好。

前世朋友們在一起聚會,說對某個人很不屑時,用這樣一句話形容:“他都不值得我出門為他洗個頭!”

李爸爸在一旁滿心不是滋味地說:“你媽說得對,頭發幹幹淨淨的,哪裏要重新洗。”

女大不由人啊,出個門還要特意洗個頭。

李爸爸又憂傷了。

李拾光瞧見李爸爸哀怨如棄婦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

九零年代初,家裏還沒有吹風機。

她站在風扇前用幹毛巾将頭發擰幹,梳子梳順,流金铄石的季節,天熱的要命,她原本想把頭發紮起來的,可她前世後期身體十分虛弱,她已經習慣性養護身體,見頭發還有潮氣,便随手撥弄了頭發。

外面陽光那樣熾烈,一會兒就會幹。

她拿了小包,裝了錢包鑰匙紙筆,朝老爸老媽揮揮手,“爸,媽,我出去了,中午不用等我吃飯。”

李媽媽擡頭,把手洗洗追出來:“這麽大熱天也不知道戴個帽子,當心曬的跟屋後鐵蛋一樣黑。”

“媽,我帶傘了。”

“那也要戴帽子。”

“我頭發不是剛洗了嘛,還濕着呢。”

李媽媽進屋将她的長檐帽拿出來蓋在她頭上:“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麽就不知道講究。”

李媽媽自己年輕時候苦了半輩子,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給女兒,在女兒身上補償回來。

李拾光在李媽媽臉上親了一下,“媽媽你真好,您是天下最漂亮的大美人!”

李媽媽笑罵:“就會貧嘴。”

李爸爸看着女兒和愛人的互動,心裏那個酸喲!

他悶不吭聲地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站起來焦躁地來回踱步:“不行,我要跟過去看看。”

女兒可別吃虧了,欣賞歸欣賞,那小子不是還沒追到自家閨女嘛。

李媽媽沒好氣地說:“你跟着添什麽亂,我看那孩子就挺好的。”

李媽媽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态,越看越喜歡徐清泓,那段時間每天炖各種湯,都沒斷過。

李拾光被奶奶那段時間用黃豆豬腳湯一陣狂補,感覺自己又二次發育了,前世只有B的胸,現在都C+了。

“好什麽好,住院那麽長時間,家人都沒來看過一次,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嗎?那是兩個家庭的事,他家人要是不好,我是不會同意的!”

李爸爸焦躁地來回走,越想越是這麽回事,“飛飛還小,可不能被那小子給哄了,不行,我得看着點去。”談戀愛必須要他們把關才行!

李爸爸急匆匆地往外走,李媽媽就那麽看着自家丈夫發神經,哭笑不得。

兩個孩子還什麽都沒有呢,就操心到結婚了。

李爸爸剛剛急沖沖跑出去還不到三十秒,又大步走回來跑進屋裏。

李媽媽就這麽看着他來回折騰,想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不過片刻功夫,李爸爸就換了一身幹淨體面的衣服出來。

他上身換了一件幹淨的白襯衫,下面是西褲,腰間系了根皮帶,頭上還戴了個不知哪裏找出來的鴨舌帽。

他将長長的帽檐往下壓,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問李媽媽:“慧心,這樣還能看出我是誰嗎?”

多少年沒看他這樣打扮過自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出去會哪個小姑娘呢。

李媽媽揶揄地笑着哄他:“看不出看不出,一點都看不出,你看着就像二十歲。” 李爸爸滿意了,擡頭挺胸,十分有氣勢的昂首走出去。

李媽媽突然想到,丈夫那一身衣服和帽子,不是兒子李博光的嗎?

徐清泓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她了,這幾天的時光過得非常漫長。

很多次他從家裏走出來,走在縣城的街上,有時不知不覺走到她家附近,心中期待着她會突然出現,兩個人在街頭偶遇。

但是沒有,一次都沒有。

“徐清泓!”

喜歡一個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心裏,居然可以讓在炎炎夏日裏,只因看到那個人就似有清風拂來,燥熱感瞬間消散。

陽光下,李拾光穿着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撐着黃顏色圓點陽傘,手裏拿個圓帽,烏發披肩,雪膚紅唇,像一道明亮的光。

他手指輕微地動了動,聲音溫潤,眉眼柔和:“你來了。”

“你什麽時候到的?怎麽不去屋子裏等,站外面多熱啊。”她坐到風扇前,對着風扇吹頭發,“熱死了,這麽熱的天沒有空調簡直受罪。”

“我知道哪裏有空調。”他站在她一臂之隔的地方,風扇将她發絲上的淡淡香味吹散,萦繞在他心間。

徐清泓是高一轉來華縣的,那時他也才十五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就頻繁的在他夢中出現,羞赧的他總是冷着臉都不敢擡眼看她。

李拾光撥弄着頭發,見頭發幹的差不多了,趕緊用橡皮筋将頭發松松地綁了起來。

要不是還沒幹透,她恨不得将頭發紮成丸子頭。

“早知道我們就直接約在有空調的地兒了。”幹嘛心軟聽了她爸的呢?自作孽啊。

“離這裏不遠。”他說。

“算了,就這吧,我實在不想動了。”風扇對着狠吹了會兒,将鬓角的絨發別到耳後,“你演講稿寫好了嗎?你寫的啥?給我參考參考。”

“還沒寫。”他眸光微閃,“你準備寫什麽?”

“他們想聽的大概就是學習心得高三體會吧?”李拾光很直白,“我沒心得,就是刷題,刷你給我帶的省一中的試題。”

她慧黠地笑了起來,朝他眨了眨眼。

徐清泓也跟着輕笑。

李拾光打開自己帶來的信紙和筆,問他:“紙筆你帶了嗎?”

徐清泓帶了,手卻一頓,“沒帶。”

李拾光從自己的一摞信紙中撕了十來張給他,和筆一起遞給他:“夠不夠?”

“夠了。”

“我真不想再跑了,就在這寫吧,寫完我們相互看一下。”

兩人面對面而坐,她将風扇的搖頭摁下去,風便對着兩個人吹。

徐清泓将風扇搖頭按鈕給拔上去,“我不熱,你吹吧。”

李拾光也不和他辯,再次将按鈕摁下去,埋頭寫演講稿。

她打算從三個方面寫。

開言就不說了,各位同學大家好什麽的。

主要是,一、如何調節心态,以更好的狀态應對高考。

二、如何有效的學習,取得更高的分數。

三、合理的作息和健康的飲食。

四、考試規範與技巧。比如先易後難,順序作題,在考試過程中要有所取舍。

最後就是複習體會與考試心得。

前世她高三雖然渾,但之前那麽多年一直是學霸。

作為曾經的學霸,學了這麽多年,多多少少都有些學習心得的。

打好了腹稿,她提筆就寫。

身處鬧市,這裏并不安靜,三輪馬自達聲,吆喝聲,還有風扇呼呼的風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十分鬧騰。

徐清泓很靜,靜的能聽到自己胸腔中傳來的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離他們遠去,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

她寫的很認真,不知寫到什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寫了什麽這麽開心?”

李拾光拿起自己的演講稿,眉眼彎彎地笑着看他:“你說我要在演講臺上和學弟學妹們說這些,一中老師們會不會吐血?”

“什麽?”

“考試秘籍啊,學弟學妹們想聽的也就這個吧?”她拿着演講稿煞有其事地念道:“大大取大,小小取小,大小小大中間找。左加右減,上加下減,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抽象變形象,特殊值最棒。”注①

她越讀越想笑,忍不住噗噗笑了起來。

徐清泓看着她,示意她接着念,她卻笑着将手中稿紙揚了揚,示意他自己看。

他狐疑地接過她手中的演講稿,只見後面寫着:“伴性遺傳分為,X隐X顯和Y遺傳;

X隐是無中生有,母病子必病,女病父必病。 X顯是父病女必病,子病母必病。”

“如果是Y的話。”她單手托腮,笑容明麗地朝他眨了下左眼,“男的都有病。”

看到最後一句,徐清泓囧了囧。

對于這次母校演講,李爸爸十分重視,不僅讓李媽媽給她買了新衣服,還買了個照相機,準備去給女兒拍照。

相機在九十年代初可是稀罕貨。

演講當天,李爸爸特意穿的跟年輕時候相親一般,跟着去了一中。

一中不僅是李拾光的母校,也是李博光和李爸爸的母校,裏面老師他基本全都認識,拯救出諸如汪老師還是他同學呢,所以他很容易就混進去了。

縣一高特意舉行了特大的歡迎儀式,校園內拉了好幾條橫幅就不說了,所有學生一律穿校服,端着椅子整整齊齊的站在熾熱的……太陽底下。

是的,太陽底下。

縣一中條件簡陋,連個大禮堂都沒有,所有老師和學生都暴曬在烈日下面。

李拾光都卧槽了。

這是六月底啊,一群人站在操場上,迎着三十多度的烈日高溫,沒有帽子沒有傘,簡直要熱死個人哦。

她突然有些後悔答應學校來做什麽演講了,這簡直是在虐待別人的同時,也在虐待自己。

是的,虐待自己。

演講的人站在升國旗的臺子上,上面連個棚都沒有,烈日直直的暴曬,她連個防曬都沒有。

總不能戴個帽子打個傘上去吧?

買防曬霜,必須買防曬霜,她決定演講完就和馬萍他們一起去滬市買防曬霜,不然一個夏天結束,真要像老媽說的那樣,曬的跟屋後的大鐵蛋一樣黑了。

前世開了數個美容院的她,對于美容護膚這一塊十分重視,現在條件有限,她沒事都在家裏貼小黃瓜呢。

自家院子裏種的,純天然,無污染。

李拾光梳着利落的馬尾辮站在操場上同學們的前方,等着上面領導講話。

她專注地望着校長,她身邊的人專注地看着她。

徐清泓其實并不在意什麽演講,他只想有個理由能夠和她見面,能看到兩人的名字在一起,就讓他有種宿命的感覺,好像緣份将兩人連在一起,命中注定。

這讓他很高興。

校長激情盎然的講了十多分鐘,終于講完了。

教導處主人走上臺,吹了吹話筒,“喂,喂~~,下面,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省榜眼——徐清泓!”

作為永遠的年級第一,徐清泓在縣一中的人氣還不錯,主任話音剛落,雷鳴般的掌聲便想起。

李拾光跟着鼓掌,心裏感嘆這年代的學生實在多了,鼓掌都鼓的這麽用力。

徐清泓朝她微微一笑,走到升旗臺上,目光清淡的朝下面看了一眼,打開演講稿:“各位同學大家好,很高興今天能回到母校,再次見到這裏熟悉的一切。”

他明明是外表看上去清隽雅致氣質溫和,偏偏眉宇間給人一種禁欲系的冷淡感,讓人不自覺的就安靜下來,專心聽他演講。

“學習,沒有什麽通法,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無論是看書還是聽別人講,所有的方法中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努力。”

結束語一如既往地帶着他特有的清冷: “……最後,預祝你們能在來年的高考中披荊斬棘,金榜題名。”

主任帶頭熱烈鼓掌。

李爸爸進入學校之後就對着橫幅一陣狂拍,現在又是對着上面演講的徐清泓和說話的主任一陣狂拍。

李拾光站在下面,突然餘光瞟到升旗臺後面穿着白襯衫西褲的老爸,見女兒看過來,李爸爸還朝她揮了揮手,龇牙一笑,然後一陣咔咔咔拍照。

唉,如果女兒身邊沒站着那臭小子就好了。李爸爸遺憾。

他只想拍女兒一個人。

汪主任用肩膀處的白襯衫短袖擦了擦大腦門兒上的汗珠,再度上臺,“謝謝徐清泓同學的演講,同學們,徐清泓同學在縣一中三年,永遠的年級第一,他的學習方法和心得都是值得大家學習和借鑒的,他說的對——學習,沒有捷徑,只有努力! ”

主任慷慨激昂的說完,用更加亢奮的聲音喊道:“下面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省狀元李拾光同學上臺演講!”

下面的掌聲更加熱烈,久久不散。

這下李爸爸興奮了,站在下面,擺出各種姿勢,對着女兒拍着,正着拍,豎着拍,蹲馬步拍,那個得意樣哦,汪主任在上面簡直不忍直視,恨不得立即将他拉出去。

李爸爸在學校的時候沒別的,就人緣好,同學們哪個和他關系都好,汪主任自然也不例外。

李拾光已經在下面曬了快半個小時了,只想快點講完,早點結束,讓下面暴曬在太陽底下的學弟學妹們也都趕緊回教室去,所以盡量說的簡短。

“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學弟學妹們,大家上午好。”她笑眯眯的俏皮地說了一句:“沒想到吧?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一句《閃閃的紅星》中的電影臺詞出來,原本被烈日曬得有些焦躁的學弟學妹們頓時轟然笑開,就連一旁的老師們都忍俊不禁。

原高三班主任陳老師也忍不住和身邊李老師笑道:“這個李拾光……”

“天很熱吧?太陽很曬吧?那我就廢話少說,直接進入正題,來和大家聊聊如何在考試中取得高分。”

被曬得有些蔫的同學們一聽到這個話題,頓時精神一震,目光灼灼地看着臺上的李拾光。

“首先,我們要有效率的學習,怎樣有效率?說白了就三點,有序,紮實,有針對性。”

“什麽是有序?有序,不光是學習上的,更是生活上有序,合理安排飲食,嚴格遵守作息時間,就是有序。”

“紮實,說的是知識。只要基礎知識足夠紮實,基本方法足夠熟練,在高考中把該得的分得到,就會取得相當理想的成績。”

“最後是針對性。什麽針對性?就是把時間都用在刀刃上。我舉個例子。”

李拾光右手從口袋裏掏了掏,大家就見到她拇指和食指之間舉着一枚烏黑的板栗。

下面又是一陣轟笑,很多人被太陽曬的都打瞌睡了,這下子瞌睡全沒了,全都精神奕奕地看着臺上的李拾光。

原本帶過李拾光的英語吳老師差點沒笑岔氣:“我原來怎麽就沒發現你們班李拾光這麽诙諧呢?”

“剛才只是逗大家一樂,別那麽嚴肅。”李拾光笑道:“就化學來說吧,化學本來可以很難,但高考只考這麽難,熟練地掌握基礎知識基本方法就足以應付,你不需要去鑽一些偏題怪題,或是一些很偏的幾乎從不考的知識點,那還不如把時間用來強化基礎知識基礎方法呢。木桶原理大家都懂吧?”

“其次,是考試規範與考試技巧。”李拾光目光落在徐清泓身上,笑着說:“剛才徐清泓同學說的一點我很贊同,學習沒有捷徑!”她頓了頓,忽然輕輕一笑。“但考試……有捷徑。”

大家注意力全都被她吸引。

“考試的捷徑,就是強化考試規範與考試技巧。”

接着她又将考試技巧和個人的複習心得說了說,分門別類,每一科的心得都一一細說。

很多同學都恨不得沒帶上筆給記在小本本上,而有一些心眼比較實在的同學,還真拿了個小本子出來,拼命記。

“天道酬勤,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大家認真地聽着她的演講,只覺收獲頗豐,下一秒,她就畫風突變,語重心長:“學弟學妹們,多考一分,幹掉千人啊!”

大家又是輕笑。

李拾光見大家都放松下來,笑着道:“最後,我送大家一句話。”她看着下面,帶着笑意的聲音抑揚頓挫铿锵有力:“既然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來,大家跟我念一遍,既然學不死!”

如此诙諧的口號,讓同學們都笑着跟着喊:“既然學不死。”

“就往死裏學!”

“就往死裏學!”

“好,我的演講完了,謝謝大家。”

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都囧囧有神的發現,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原本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的省狀元,攪動高三年級兩大男神的李拾光,原來是這樣的李拾光!

這場別開生面的演講,一直到多年以後,依然被這兩屆的同學們津津樂道,說到李拾光,就必然會談起她當年的這場不一樣的演講,簡直為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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