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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萍話一出, 沈正初目光如電般朝李拾光和徐清泓看過來。
他無法不在意。
今年的省狀元原本應是他和曲承弼之間的競争,他附加分比曲承弼高三分, 更有可能是今年的省狀元, 半途中不知怎麽殺出兩匹黑馬,一個成了省狀元,一個是省榜眼, 而他和曲承弼只能屈居第三第四。
他和曲承弼從小就被人放在一起比試, 他也因為外貌的事遭人調侃, 他小學和初中都在軍城讀的, 高中特意跳到一中,沒想到快要成熟的果子, 突然被人截胡了。
他長這麽大就沒遇到過這麽憋屈的事, 一直很想知道那兩匹截了胡的黑馬到底是哪位,今天真是冤家路窄,遇着了。
李拾光沒想到對面這少年就是被她搶了省狀元名頭的省探花。
她并不知道前世的省狀元是誰, 但肯定不是她, 徐清泓好像也不是,沒聽人說過嘛, 那十有**就是對面這少年了。
見沈正初目光如電般朝她看過來, 她略有些心虛地朝他揮了揮抓, “你好。”
沈正初冷眼打量着對面的一男一女。
對面這對少年少女年齡都在十**歲左右, 男的身材修長冷淡自持,女的花容月貌氣質親和,都長了一副讓人見之忘俗的好相貌。
他沒想到今年的省狀元和省榜眼會這樣的形象, 原本他以為會是哪裏的書呆子,卻想不到兩人如此出衆。
“原來你們就是省狀元和省榜眼。”沈正初眉眼之間流露出些許的傲氣:“真是久仰大名。”
李拾光仿佛看到有刀光劍影電閃雷鳴,哈哈笑了一下,從包裏掏出兩副撲克牌來,“閑着無聊,我們來打牌吧?”
“好啊好啊!”馬萍第一個響應,她身材微胖,在這樣狹窄的空間內,無聊的都快長蘑菇了,此時看到李拾光拿出撲克牌,簡直像看到救星。
徐清泓不置可否地放下書,“來。”
李拾光問沈正初:“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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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出招的沈正初被對方的不安排理出牌給弄的有些愕然,聽他們說打牌,他也勾起唇角躍躍欲試:“玩什麽?”
他還怕了他們不成。
“雙扣會嗎?”雙扣是這邊的爛大街玩法,跟鬥地主一樣,屬于人人都會的。
“會。”他輕點秀氣的下巴。
和徐清泓一眼就看出是男生的帥氣不同,沈正初長的有些秀氣的過份。
他梳着中分的發型,發質輕軟,氣質幹淨,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仿佛蒙着霧氣的大眼睛,水潤潤的,鼻梁秀氣,小嘴紅潤,下巴尖細,身形單薄。
若不是他喉結明顯,神色矜傲,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姑娘呢。
雙扣這種東西沒有多少技巧。
四人落座,徐清泓主動地坐到李拾光對面,馬萍知道他心思,笑嘻嘻地在沈正初對面坐下。
李拾光洗牌手法很是利落,牌頁刷刷刷如魔術一般在她指間穿插。
前世賭神電影橫行的時候,正值她和謝成堂在工地上打工,工地上工人多,他們閑着沒事的時候就會聚在一起打牌,她還特意去學了花樣洗牌。
馬萍看的有些呆,徐清泓和沈正初也有些意外。
沈正初忽然伸手摁在牌上:“我們不玩點彩頭嗎?”
見三人都将目光投在他臉上,沈正初臉上露出個志在必得的笑,從包裏拿出一卷衛生紙來。
“就貼紙吧。”他不懷好意地說。
“行!”李拾光很幹脆。
“就貼紙了!”馬萍躍躍欲試。
“我沒問題。” 徐清泓說。
四人開打。
雙扣講究的是和對家配合,李拾光和徐清泓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徐清泓出什麽牌,李拾光立刻能意會到他家要什麽牌,她打什麽牌徐清泓也能立刻喂牌過來。
這中間還有記牌算牌。
李拾光是個中好手,幾張牌一出,就能大致判斷出馬萍和沈正初家大致牌型,以及他們要什麽牌。
于是每一局她和徐清泓都能将兩人壓制的死死的。
開局還沒一會兒,沈正初和馬萍臉上就貼了好幾張紙條。
沈正初肺都快氣炸了。
他的對家就是個蠢豬,每次他要什麽牌她就不打什麽牌,隔壁要什麽牌,她就打什麽牌,他出了三四五六七小連對,她居然用十JQKA把他給壓死了。
沈正初差點沒有吐出來一口血:“你壓我幹什麽?”
“我正好有的壓,為什麽不壓?”
馬萍打的很開心,很爽,她很不滿為什麽她的對家每次都是最後一名。
她打牌只顧自己痛快,想怎麽打就怎麽打,完全不顧及她對家,也完全沒有合作意識。
沈正初臉黑的跟鍋底一般,在再一次輸了後,沈正初終于忍無可忍地對馬萍怒道:“你是他們派來的卧底嗎?你會不會打牌?”
馬萍也怒了,“你才不會打牌!你看看你,每次都最後一個。”
“我那是在配合你,配合你懂不懂?”沈正初都無語了。
“我不需要你配合,我牌都打完了,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沈正初:……
如果他知道後世一句網絡用語,此時他的心情一定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李拾光打的順風順水,哈哈直樂,馬萍和沈正初就不停鬥嘴。
最後被貼了滿臉紙條的沈正初将撲克牌一扔,滿臉鐵青的說了句:“不玩了。”
坐到床上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李拾光和徐清泓心情都相當不錯,馬萍也十分郁悶,撕下滿臉的衛生紙朝李拾光抱怨道:“都是他不會打牌,還朝我生氣。”
沈正初聽了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
李拾光看他臉都氣紅了,相當容易認真的一個少年啊。
他忍無可忍地回頭說:“我真不知道你的大學是怎麽考上的!”他想起什麽,忽然問:“你哪個學校的?”
“師範大學,怎麽了?”馬萍雙手叉腰,滿臉不服氣。
“有你這樣誤人子弟的老師,我真替你以後的學生悲哀。”
“你什麽意思?”馬萍怒了。
沈正初冷笑一聲,不說話。
本就都是年輕人,被馬萍這麽一插科打诨,沈正初和他們的距離也沒了。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多,車廂內依然吵吵鬧鬧,隔壁車廂連接處的兩桌麻将還在啪啪打着,有些乘客已經睡了,有些乘客在吃着自己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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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美心挺個大肚子拎着行李坐在省城車站門口的石階上,從華縣到省城不到一個小時車程,她早上的車,已經在這裏坐了一整天。
她在等謝成堂。
她和他說過八月二十號會來找他。
她依然在取保候審階段,除了指定的縣市,哪裏都不能去,還要每隔一個星期就要去警局報到寫檢查,有事沒事還要随傳随到。
她這段時日表現好,沒有再進去。
當初她哥哥進了局子,家人撈不出來,她爸媽不會看着家裏兩個孩子都被抓進去,想盡一切辦法給她找關系,要不是突然發現她懷孕,現在還在關着呢,又怎麽會争取到取保候審。
現在肚子都八九個月大了,很快就要生産,她是靠着肚子裏的孩子才争取到的取保候審,也不敢打掉。
反正她現在就認定謝成堂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謝成堂被李拾光分手後,是有一天晚上喝醉酒,醒來兩人光溜溜躺在床上,可他對那天晚上的事半點記憶都沒有,別說沒有,就是有,你想讓他負責,他現在才十九歲呢,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自己已經成人的意識。
別說他十九歲,就是二十九歲,在他眼裏,他也是個別人必須捧着他哄着他的寶寶,他永遠是衆人的中心,永遠是小皇帝,叫他負責?
呵呵。
謝成堂一如既往的騎車路過這裏,期翼地看向車站門口,希望從裏面走出來他朝思暮想的人。
“成堂!”驚喜的女聲響起。
他看到一個身形豐腴的女人挺着個大肚子,拎着個蛇皮袋歡快地朝他跑來。
忽如其來的失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讓他掉頭就想走。
趙美心激動的兩頰通紅,嬌俏地笑:“我就知道你會來接我的!”
謝成堂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語氣略有些不耐:“你怎麽來了?”
“我都快要生了,你是孩子的爸爸,我不來找你還能找誰?”趙美心也不在意他的語氣,跨上他的摩托車後座,緊緊抱着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成堂,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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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多的時候,李拾光拿着盆,将洗漱用品放在盆裏,和馬萍一起去洗臉池那裏刷牙洗臉。
這年頭晚上刷牙的人比較少,但洗臉擦澡的人非常多,女人還好,尤其是男人和小孩,幾乎将洗臉池那裏擋住,擠得滿滿當當。
車廂內沒有空調和電扇,只有窗戶開着吹進來的一點呼呼風聲,很多乘客熱的光着上半身,或者光着腿架在靠背上,小孩身上也脫得只剩一個肚兜,躺在他們的父母身上睡覺。
短途的乘客中途就下了,長途的乘客在火車上一待就是四五十個小時,身上汗流浃背,車廂內又各種味道混合,大人們就拿毛巾給孩子們擦澡,自己身上也擦擦。
兩人見人實在太多,又回到車廂,想等人少一點再去。
等到八點半,兩人看人已經很少,才又回到洗臉池處。
馬萍在洗臉的時候,李拾光拿着牙刷站在後面刷牙,因廁所氣味重的刺鼻,就往車廂內走了走。
乘客突然看到一個刷牙的小姑娘,表情都有些麻木地看着,很多人已經閉上眼睡着了,只有兩桌還在打撲克牌的年輕人聲音不大的打牌。
火車上條件十分簡陋,李拾光去洗手間換了內褲,又屏住呼吸擦洗了一番,用毛巾擦了擦汗津津的身體。
馬萍進去擦洗的時候,她就在外面用掌心窩着一小團洗內褲。
周圍也沒人,就她們兩個小姑娘在,偶爾遇到有要上洗手間的,也會等兩個小姑娘出來再過來。
等兩人洗好回到車廂,李拾光就囧了,內褲挂哪兒?車廂內兩個男生呢,總不能這樣挂着。
大夏天的要是捂在袋子裏,會長毛吧?
如果只有一個晚上,不換也就不換了,到了京城換也行,可光是火車就要待四十八個小時,兩天兩夜,又是炎熱的夏天,讓她不換衣服,真的忍受不了。
她從徐清泓鋪位下面拖出箱子,從裏面拿了兩根衣架出來,問馬萍他們要不要。
馬萍接過衣架,滿臉驚詫:“你連衣架都帶?”
“路上要用。”她臉微紅。
她總共帶了五只衣架,自己用了兩根,馬萍他們一人一根。
內褲不晾不行,她只好将內褲晾在裏面,毛巾罩在內褲的外面,這樣晾曬就只能看到毛巾,除非是對着毛巾縫裏細看,不然是看不到裏面東西的,而且夏天熱得快,并不會因為內褲罩在裏面就幹不了。
現在天黑了,車廂內燈光昏暗,挂在窗口吹一個晚上應該能幹,明天早上早點起床給收起來。
此時李拾光十分想念後世的飛機。
滬市倒是有飛機了,可惜從華縣到滬市要四個小時,到機場估計得五個小時。
機票價格貴,這年代一般人都不會選擇飛機,她要和馬萍、徐清泓一起,肯定要選擇和他們一樣的交通工具。
馬萍見李拾光将內褲換了,原本打算晚上不換了,見她帶了衣架,內褲藏在毛巾裏面晾曬,大晚上的不特意去看也發現不了,就也去換了洗好挂在李拾光一塊兒,挂在各自的用水大毛巾裏面,兩條毛巾挂在窗口迎風招展。
半夜馬爸爸和馬萍換了座位,馬萍回到自己位置上,馬爸爸出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李拾光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內褲幹了沒,然後趕緊連着外面的毛巾一起收起來。
兩個男生還沒醒,李拾光幫馬萍一起收了,包裹在她的毛巾裏面,砸在她的臉上,将她砸醒,待看出是什麽,臉一紅,趕緊塞進包裏。
沈正初和徐清泓應該是沒有看見,兩人并沒有表現出其它的異樣。
到了第二天晚上就不用洗了,放在袋子裏,到學校再洗。
一路上除了睡覺就是看書,要麽就是看窗外的景色。
如此兩天兩夜,當綠皮火車火車哐當哐當駛入京城火車站的時候,李拾光覺得呼吸都新鮮了。
車上的時間太難熬了。
現在她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趕緊找個地方洗澡洗頭換衣服,她整個人都蔫吧了。
李拾光背着個大包,手中拖着行李箱,徐清泓幫她拉着一個行李箱自己也背個包拎一個箱子。
沈正初同樣是箱子和包。
這時候的京城還沒有霾,藍天白雲,微風徐徐。
還沒出火車站,就見不遠處有個年輕人高高舉着個大牌子,上面寫着‘國大新生接待處’。
四人還沒走近,那個高舉着‘國大新生接待處’牌子的青年就走了過來,笑的一臉熱情:“你們好,我是國大土木工程系二年級的程向陽,負責新生接待,你們是學弟學妹吧?歡迎你們來國大。”
“我們是。”李拾光指着自己和徐清泓、沈正初,“她不是,她是師範大學的,你知道師範大學的接待處在哪兒嗎?”
“哦,我知道,那邊,拐彎就是。”程向陽滿臉笑容。
李拾光原本還想将馬萍送到學校的,但他們到京城已經快下午一點了,剛在車上吃過午飯,大家也不餓,馬萍有馬爸爸跟着,她倒也放心,便兵分兩路。
程向陽主動幫李拾光拎箱子:“接待處在這邊,你們可以在這裏休息一會兒,還有其他學弟學妹,我們再等等。”
到接待處的時候,兩位學姐學長眼睛一亮,原本坐着打盹的青春痘學長瞬間精神起來,朝程向陽使了個眼色,湊過來低聲道:“好小子,難怪你這麽主動,這學妹夠漂亮啊。”他在程向陽胸口輕捶了一把,高興地說:“看誰以後還說我們國大無美女,走出去讓京大那幫人羨慕死。”
“幾百年的事情了,你還記着呢?”
“什麽幾百年?明明一直在發生好不好?”青春痘學長滿臉悲憤:“和隔壁京大女生聯誼了三年,修了三年的收音機,随傳随到,就這樣還一個都沒成!”
國大和京大兩座名校是鄰居,國大是出了名的無美女,男女學生比例為9:1,經常要和隔壁京大搞聯誼活動。
程向陽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這個哥們兒幫不了你。”
青春痘學長拍開他的手,轉過頭露出和善的笑容,極有眼色地倒了杯水過來:“學妹,坐了這麽久的車累了吧?喝口水。”
他們又看了幾人的錄取通知書,看到李拾光名字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下:“李拾光?浮生一日,滿地拾光,好名字。”
程向陽聽到這名字覺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來,驚訝地說:“這不是今年Z省理科狀元嗎?”
“理科狀元?”青春痘學長半是吃驚半是驚喜地叫道,“才貌雙全啊!”
他悄悄地給程向陽豎了個大拇指。
“快把你那猥瑣樣收一收。”程向陽鄙視,“學妹看着呢。”
他目光看向旁邊站着的沈正初:“這位學妹是……”
沈正初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眼瞎啊?我男的!”
沈正初最恨別人将他認成女生,當下語氣就很不好。
程向陽沒有想到這個比女生還要漂亮幾分的學弟脾氣這麽沖,但他也知道剛才是他不對,好脾氣地說:“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沈正初見他語氣誠懇,這才哼了一聲,臉色好了些。
程向陽見三人風塵仆仆,知道他們是從Z省過來,估計都累了,轉臉望向看着很是親和的學妹李拾光:“學妹你餓不餓?我那有餅幹……”
話還沒說完呢,嗖,一包餅幹遞到李拾光面前,擠進來一張長滿青春痘的臉:“學妹,吃餅幹!”
程向陽那叫一個鄙視,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
青春痘完全無視了旁邊冷着臉下巴微擡滿臉傲氣的沈正初,将屁股下椅子一拉,坐到李拾光面前:“來,學妹,師哥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國大,說起我們國大的男生,最大的特點就是實在,給學妹打水、打飯、占座,從不含糊,最重要的是對學妹好,這些都是我們國大師哥們的優良傳統!”
李拾光:……
誰要聽國大師哥啦?
徐清泓正在被一位學姐的熱情招待,只有沈正初一個人冷着臉站在那裏無人搭理。
實在是他那張冷臉,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國大學長們又不是抖M,上趕着被刺。而那邊學姐和學長一樣,把他當學妹了。
徐清泓将錄取通知書給學姐看了後,見到李拾光被兩個學長圍攻,徐清泓走過來,熱情地握住青春痘師哥的手,“師哥你好,大熱天來勞你們在這裏接待我們新生,辛苦了。”
兩位學長對視一眼:我靠,學妹不光要防師哥,還要防這些剛升上來的新生小師弟啊!
徐清泓說完就坐到李拾光旁邊,沈正初也冷着一張臉坐到徐清泓旁邊,學姐學長都以為三人是以前就認識的朋友。
此時就這一趟車,除了他們三人沒別人,青春痘帥哥和師姐都過來找三人聊天。
在國大衆多理工眼鏡男當中,難得遇到個小帥哥,還一遇就倆!學姐心裏有點開心。
他們倒沒別的想法,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好看的後輩,自然多照顧幾分。
三個俊男美女坐在一起,簡直亮瞎眼,不時地有路過的人轉頭往這邊看。
學姐學長相當自豪,以後出去聯誼,看誰再說我們國大無帥哥無美女!哼!
這三個,簡直國寶級美人。
過了一會兒,又有車到了,學長看人已經差不多了,領着幾個新生去車上。
國大有專車,車上已經坐了好些人,學姐學長們都老熱情的幫他們拎行李箱,将箱子裝到後備箱,還将三人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徐清泓和沈正初坐,李拾光一個人坐,然後學長就坐在李拾光旁邊的座位上不走了,和李拾光談人生談理想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李拾光:……
徐清泓敲敲青春痘學長的椅背,走過來:“學長,下面有個新同學到了,你不去接嗎?”
“下面有人。”還不等青春痘學長表示拒絕,徐清泓就走過來占了李拾光旁邊的位置。
李拾光揶揄地笑着看他,心裏很開心。
他耳朵微紅,不敢看她。
青春痘學長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拉開:我X,這哪裏來的小子?能把他拖出去嗎?
座位是連在一起的,他們三個人一起上車,又明顯是認識的人,現在又坐在一起,領他們上來的學姐還以為他們是一個學校的。
到了校門口,學姐指着一座古典優雅的青磚白柱三拱“牌坊”式建築說:“這裏就是二校門了,還有個西校門。”
衆人從車上下來,看着門楣上書刻有“華清園”三個大字的校門,內心不由升起一股激動和驕傲。
接下來四年,他們也将在這棟百年名校中生活學習。
校門口有很多舉着牌子的學生,都是各系的學長學姐,李拾光是生物科學與技術系,徐清泓是工程力學系,沈正初是理學院化學系。
三人往那一站,就立刻被學姐學長們圍住了,紛紛過來問他們是哪個系的,相對而言,學長們學姐們那叫一個熱情,尤其是對李拾光和沈正初,學妹學妹叫個不停,沈正初臉黑個跟鍋底一樣。
學長們不懂,只以為這個學妹性子高冷,嗯,是真的高冷,又高又冷,身高接近一米七八了,臉很冷,眼神也很冷,大夏天的,看得人都不敢大聲說話了。
李拾光見那些學長實在尴尬的不行,只好打圓場:“他是理學院的學弟。”
沈正初怒目:“誰是學弟?”
李拾光斜睨他:“難不成是學妹?”
學長們也搞不清他究竟是學弟還是學妹了。
以前李拾光看電視劇和小說,裏面男主角扮演女人,花魁什麽的,明明一眼就看出來是個男的,并且毫無美感,不知為什麽能将那些嫖客迷得七葷八素,大呼小美人。
還有對着男主喊姐姐的情節,簡直坑爹。
自從看到沈正初後,李拾光才發現,這有這樣雌雄莫辯的美人。
就怕空氣中突然的安靜。
學長們尴尬地笑了笑,繼續熱情地對着李拾光,心裏嘀咕:這個學弟怎麽長的比學妹還好看?能怪他們眼瘸嗎?必須不能啊!
相對學長們的尴尬,學姐們就熱情多了,尤其是對沈正初。
湊近了看,學弟相貌越發精致漂亮了,一雙水潤潤的含情目,櫻桃小口,尖細的心形下巴,這張小臉看上去比女孩子還小,皮膚比女孩子還要白嫩,太秀氣太好看了!
他們真的很想問一聲,你真的是學弟嗎?長的這麽漂亮居然不是學妹,簡直不科學。
沈正初對學姐也遠比對學長來的客氣,雖然依然冷着一張臉,臉色卻和緩許多。
他非常厭惡別人盯着他臉看,從小到大,一直被人誤當做女孩。
見學姐們看他的眼神簡直能放出光來,他垂下眼睛,壓下心底濃濃的厭惡。
此時正是中午一點多,三人一起去報了名,又和徐清泓一起将李拾光送到寝室。
目前為止,他對徐清泓和李拾光印象還不錯,至少不像馬萍那麽蠢,也不會一直盯着他看,和他們倆站在一起,也能幫他分攤很多他人的目光。
依然由是之前接他們過來的程向陽和青春痘學長領着,巧的是,這兩人也都是生物科學與技術系的,算是直系的學長。
作為生科系直系的學妹,程向陽和青春痘學長對她簡直熱情的過份,完全秉承了國大師哥的優良傳統,對學妹照顧的無微不至,恨不得連她背上的書包都拿下來幫她一起背了。
這可是他們生科院的學妹。
程向陽和青春痘學長将徐清泓和李拾光送到李拾光寝室,四個男生,一個女生,樓長不給男生進去,給他們領路的程向陽和青春痘學長好說歹說,最後樓長終于發了話,東西送上去之後,男生要馬上下來。
程向陽學長斯斯文文的帶着一個銀框眼鏡,笑道:“保證。”還從旁邊的小賣部買了幾根冷飲,給樓長一根,李拾光和徐清泓、沈正初各一根。
東西都買了,這東西不吃很快就化了。
沈正初原本不屑一顧,但看李拾光和徐清泓都接看,也擡着下巴接過來矜傲地颔首表示感謝。
兩個學長都是好脾氣的。主要是沈正初長的太好看了,對着他那張臉,你很難和他生氣計較。
學長讓徐清泓和沈正初将他的行李放在樓長這裏,他倆行李都不多,四個男生先将李拾光的行李搬上去。
李拾光東西不少,兩個大行李箱,一個背包,還加兩個蛇皮袋。
背包她自己背着,蛇皮袋裏面是被子,倒是不重,兩個學長都謙讓給了沈正初和徐清泓,自己拎重的行李。
程向陽這幾天已經見多了大包小包來學校的學弟學妹,見怪不怪,當初他們入學也是大包小包。
問李拾光蛇皮袋裏裝了什麽,李拾光說是被子,程向陽道:“學校有發被子,其實這些東西都不用帶。”
“家裏人不放心,恨不得将整個家都給我搬上。”
程向陽推了推眼鏡,辛苦地搬着行李:“理解。”
“行李箱下面有滾輪。”李拾光實在不好意思,也幫着一起擡。
兩個學長連忙拒絕:“不用不用,我們提的動。”
國大學長們都練出來了,在國大,學習氛圍十分濃郁,幾乎每一個來國大念書的學子都帶了一大包書過來,所以箱子都特別重,李拾光這都算輕的了。
幾人辛苦地将東西搬送上了樓。
她來的算早的,寝室裏還沒人,四個床鋪都空着,她選了個靠裏的床鋪,将東西放下,兩個學長又是幫忙打水擦床,又是幫忙打掃衛生,恨不得把這裏的活全幹完了,把旁邊那個和學妹裝被子礙眼小子給趕出去。
沈正初什麽都不會做,背着個包站在陽臺上向下眺望整個校園,等他們講床鋪和桌子擦幹淨了,才将背包放下來,靠坐在桌沿上,看着他們忙碌。
李拾光在上面鋪床,徐清泓在下面笨拙地幫她裝被套。
難得看到他這樣笨拙的一面,李拾光噗嗤一笑,下來動作麻利的裝好,讓他幫着牽一邊拐角,四下一抖,被子便套好了,疊整齊放在床鋪上。
沈正初撇了撇嘴,這兩人一看就有貓膩,才這麽一會兒,就已經對視了十一次。
做完李拾光這邊,學長已是一身汗,又領着兩人一起去徐清泓和沈正初的寝室。
李拾光在七號樓,徐清泓和沈正初在二十四號樓。
放下東西後,兩位學長又領着兩人去領被子、水瓶等生活用品。
“你們三個是同學吧?”學長親切地笑着問她: “你還記得回寝室的路嗎?”
李拾光有些尴尬,笑着點點頭說:“記得。”
“那我就不送你們了,下午還有其他新生要我們去接呢。”學長爽朗地笑着說:“有問題就給我打電話。”他撕了張早已準備好的紙條塞給她,上面是一串號碼還有他的名字,年齡,哪個系,最後是單身,未婚。
囧。
他們先将沈正初送回宿舍,沈正初動作那叫一個笨,什麽都不會。
沈正初之前看徐清泓給李拾光裝被子時十分簡單,到他這裏怎麽就這麽難,一張臉折騰的通紅,還是裝不好。
最後還是李拾光和徐清泓兩人幫着鋪床才弄好。
他表示要請李拾光和徐清泓吃晚飯,被二人拒絕了。
李拾光現在只想将徐清泓寝室弄好後,趕緊回宿舍洗澡睡覺。
他們就分開了。
李拾光和徐清泓兩人抱着一大堆東西,跑來跑去。
将李拾光的東西送上去後,兩人滿頭大汗,李拾光去水房打了水洗了把臉,将身上擦了擦,又打了水過來給徐清泓洗臉。
徐清泓身上衣服都汗濕了,洗完臉兩人都感覺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坐着休息了會兒,徐清泓就重新打了盆水過來給她擦書桌上面的書架,李拾光就開始整理箱子裏的東西,尤其是這兩天的換洗衣服,都要重新洗過。
等床衣服洗好了,她又爬上去擦涼席,挂學校統一發的青紗帳。
李拾光這邊都整理好,徐清泓才拿着自己的東西回寝室,李拾光要跟他一起,徐清泓讓她在寝室裏歇着,他自己回去。
可他幫她忙來忙去,現在她怎麽可能放着他一人?
“沒事,我們一起做得快,等做完差不多天快黑了,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飯,今天辛苦你了,為我跑上跑下,若不是有你在,我一個人肯定吃不消。”
她說的是實話。
連續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吃不好睡不好,體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又搬着行李箱走了那麽長路,之後又跑上跑下跑進跑出爬上爬下,她現在都快累癱了,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睡一覺。
沒了李拾光的東西,他的行李又已經送回寝室,東西并不算多,他拎着兩床學校發的被子,她拿着熱水壺臉盆腳盆等物,一只手打着傘。
天氣炎熱,他既沒有戴帽子,也沒有帶傘,臉曬的通紅,額上都是汗。
李拾光帶了傘,見他這樣就湊近了他,将他一起罩在不大的傘下。
徐清泓先是淺淺一笑,接着臉上笑容越來越大,低頭看着她時眼睛亮晶晶的,讓人沉溺其中。
李拾光被他笑的有些臉紅。
見她手舉的高高的,徐清泓将被子都放在一只手中拎着,接過她手中的傘:“我來吧。”
手在接過她的傘柄時,握到她潔白纖細的手指,一股異樣的顫動仿佛透過之間穿到心髒,帶來難言的酥麻感。
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其它原因,徐清泓掌心很熱,兩人只是一觸即分,還是讓她有種被灼傷的感覺,似乎更熱了。
兩人都紅着臉不出聲,靜默地走在國大的校園裏。
校園非常大,李拾光累的不行。
這次輪到徐清泓整理東西,李拾光幫他鋪床疊被了。
他同宿舍已經來了一位舍友,是位瘦瘦小小的少數民族同學,說話有着濃重的地方口音。
他羨慕地看着徐清泓,在李拾光去水房洗手時,賊兮兮地湊到徐清泓面前:“你對象?”
徐清泓只笑笑不說話,他室友就當他是默認了。
“你對象居然送你來學校。”他頗為豔羨地說。
“我們是高中同學。”徐清泓笑笑,“現在是大學校友。”
他室友更加羨慕了,“青梅竹馬啊。”
之後徐清泓又将李拾光送回宿舍。
兩人明明都累的半死,卻像是半點不覺疲憊似的,非常熱衷于送來送去的這種行為,心裏甜滋滋的。
将李拾光送到樓下時,他說:“你上去洗個澡睡一覺,我六點過來接你?”
李拾光說好。
回到寝室,她已經累癱了。
宿舍沒有衛生間,每個樓層有兩個水房和公共衛生間,洗澡要去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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