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黎青顏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故作淡定地拾起托盤內的信封。

展信。

手指頓時一僵。

下一刻,黎青顏壓住滿心驚駭,快速回頭問向等待她答案的朗月樓小厮。

“這…這信件是誰答的?”

朗月樓小厮只帶上慣有的迎客表情,笑笑道。

“客人知曉信書的規矩的,朗月樓不能透露答題者信息的,況且小的也不知是何人所答。”

黎青顏驚得差點忘了這條規矩,這會才反應過來,只是反應過來後,心裏的震驚還是久久不散。

那邊朗月樓小厮還在等黎青顏的回答,恭敬道。

“不知這位客人,可是贊同這個回答?”

黎青顏臉色古怪了一下,但最終她還是輕輕點了頭。

讓秋平跟着朗月樓小厮,将獎品帶過去。

此時,只剩下黎青顏一人在原處,她眼神有些發散放空,落在了眼前漂流不息的一張張食盤上。

食盤的盡頭,似是永無盡頭。

黎青顏想到那位不知名人士給的回答。

“現世行之艱辛,未來定有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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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她的想法一模一樣。

黎青顏所問的問題是——

“男女是否有平等的一日?”

大燕朝是男權至上的時代,但是随着歷史的發展,“男女平等”終有一日會實現,這個道理,活在現代的黎青顏知道,可這裏,誰會有如此超前的想法?!

因為沒想着把獎品送出去,黎青顏當時只是随手寫下了一個同大燕朝男女地位觀念完全不同的問題。

但沒想到,卻真的有人答中了她心頭的答案!

這讓黎青顏震驚的同時,渾身差點沒憋出一身冷汗。

她腦海有一個想法止不住冒出——

除了她,還有別的穿書者!

——

因着這個震驚的念頭,之後輪到朗月樓的重頭項目“競書”時,她俨然有些無精打采。

倒是夏謙又看上好幾本醫書,作對猜謎樣樣來,不過也不知是夏謙才學造詣高還是如何,竟然無一能難倒他。

一時,竟出了不少風頭。

即使黎青顏再怎麽心不在焉,也不免注意上了夏謙。

先前在路上,她已然了解,夏謙也會參加“國子監考試”,原書中由于對夏謙着墨不多,所以,黎青顏只知道他在醫理上極具天分,沒想到這才學竟然也不差。

黎青顏以自身作比,估摸着兩人在才學上水平相當。

看來這回,她應該當不成頭名了。

正中黎青顏的下懷。

黎青顏覺得今日真是福禍相依。

有福在于,找到了能壓住她名頭,又不會被旁人诟病的人選。

有禍在于,那隐藏在暗處的穿書者。

黎青顏心裏不确定這到底算不算是禍,興許那個穿書者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但“未知”二字,總歸讓她心難安。

“競書”落幕,黎青顏和夏謙兩人便離開了朗月樓。

只是,黎青顏不知,有一雙眼睛從頭到尾都在關注她,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季斐輕輕敲了敲馬車內矮桌的桌面,提醒一旁把着窗簾不放,目光悠遠的人道。

“別看了,人都走遠了。”

那人動作一滞,才有些不甘願地放下了窗簾。

季斐嘴角浮現一絲調笑,接着道。

“你同阿言究竟怎麽回事?我可都聽說了,阿言用投壺贏了那劉晉,阿言那小子只同你比過投壺,即使是我同他比,他都不樂意的。”

“而且,阿言那小子怎麽跟夏家小子混在一起去了?”

“不止是夏家這小子,白日你也看到了,南安郡王的小女兒,對阿言也很是上心,不過,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大膽的女子。”

那人面色一沉,但并未作答。

季斐似乎沒察覺那人陰沉的神色一般,又狀若無意地繼續道。

“我瞧着阿言恐怕不想同我二人作兄弟了,倒是想跟夏家小子稱兄道弟,你倆鬧上別扭,怎麽連帶我也跟着遭殃,不行的不行的,過幾日我可得跟阿言好好溝通溝通感情。”

“不過,我瞧着,阿言最近對我态度是比以前親近了不少,你不知道,他竟然都不像以前那般叫我季小将軍,反倒是叫我阿斐,還別說,這名被阿言叫出來,深得我心。”

季斐戲谑的話剛說完,一聲重重地“铛”聲響起。

是茶杯落桌的聲音。

不過聲音大得季斐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然後,對上了那人略帶危險的目光。

季斐一滞,下一刻便是有些生氣的反應過來。

“白景書,你作何對我發火?”

“你要真念着阿言,光在這坐着有什麽用,也不知道動動,就阿言那犟脾氣,你不哄哄,能回頭嗎?”

“啊,忘了你精貴的很,該是沒哄過人,要不要我教教你,不過你得先同我說說,你倆到底因為什麽鬧別扭?”

季斐口中的“他”,黎青顏想不起的“他”,便是白景書。

這會他擡眼看了一眼,滿眼寫着八卦的季斐,心裏的苦悶更甚。

他也不知道,為何他和阿言會走到今日。

白景書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他右手上的信封中。

朗月樓的“信書”除了有走“曲水流觞”,聽緣分等答案的這種,也有另外一種指定人選回答,這第二種就是要多加些金錢的事。

白景書手裏的這個信封便是如此。

白景書在盛京極其出名,朗月樓的主事也是認識他的,打他一進去,朗月樓的主事便将他引往側間,然後将這封信遞給了他。

不用主事多說,白景書便知這信封是誰給他的,只因其上的字跡十分熟悉。

而信裏只有一句話。

“我還能信任你嗎?”

同時,朗月樓主事的聲音響起。

“白世子,出題者說了,無論你如何回答,這獎品都歸你。”

說完,就将一物遞與白景書。

是書法大家林彥之的字帖,信裏的字跡也有幾分林彥之的風骨,想來寫信之人,平日多臨摹林彥之的字帖。

但白景書拿到此物,身體卻渾然一僵。

因為此物,是他送給阿言的。

而阿言留給他的問題,如今卻成了白景書的一個謎團。

究竟因為什麽?

阿言疏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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