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訴情

埋伏了一晚,功夫不負有心人,月華他們齊力捉住了姬瑤。

姬瑤被縛靈索捆着,冷笑道:“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卑鄙!”

月華哂笑:“你自己貪色,被我那小徒弟迷住了。你這叫咎由自取,自投羅網!”

要是遲了一步,親親小徒弟就被吃了,月華方才捉姬瑤時可一點沒手軟。

“原來那個小仙長是你徒弟……”姬瑤挑眉,笑道,“他叫你什麽來着?仙姑……你們宗門的人比我們這群妖女還會玩!”

月華皺眉,不知所雲:“你說些什麽呢?!你今日落在我們手裏,休想再逃!”

上次李家村的事還沒找她算賬呢,阿花和姬瑤的關系還沒弄清楚。

姬瑤不老實,水一程放心不下,把縛靈索縮緊了幾分。

“姓水的!你要勒死我嗎!”見水一程目光清冷,不為所動,姬瑤柔弱道,“仙君~奴家疼~”

月華心想,這姬瑤果真不是善茬。旁人見了她這幅摸樣,還不得把她抱在懷裏,千寵萬愛。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仙君與奴家曾也坦誠相見過,你怎麽能——啊——”

縛靈索不斷縮緊,姬瑤求饒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別再緊了!!”

其他幾人見水一程臉色黑得賽鍋底,一臉不善地盯着求饒的姬瑤。

月華暗笑水一程招惹了這般妖女,不知他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其它事先不管,月華審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去過李家村?”

姬瑤閉口不答,又被縛靈索死死收緊,勒得渾身筋骨疼。

“等一下!我說!我說!”被人拿捏住性命,姬瑤回道,“世上姓李的村子那麽多,我怎麽記得去沒去過,去的是哪座李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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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問:“那你可否記得一個叫阿花的小姑娘,她臉上有燙傷,你是否曾教過她妖術?”

姬瑤想了想,說:“是有這麽一個人,她是不是有一個酗酒的爹,她爹還會些宗門法術?我瞧那老子不是個好東西,小姑娘怪可憐的,就出手幫了點小忙。”

不過小姑娘把她爹推下山崖,給飛禽走獸吃了,也怪狠的。

姬瑤說:“我就在他們村養了三月傷,除了她爹我沒傷任何人!”她看不上那些個村民,哪有修士美味可口,尤其是東流門的小仙長,還有水一程這位清冷仙君。

水淩雲氣道:“那你知不知道,你教了個小妖女出來!她殺了四個村民,整整四條人命!”

“是嘛?”姬瑤不以為意,又不是她殺的。再說她手上沾的人命豈止四條,弱肉強食天經地義。

水一程冷冷道:“我會将你帶回東流門審判,一切後果是你咎由自取。”

最後月華他們把姬瑤關了起來,嚴加看守。出于對小徒弟的關心,月華意欲去找柳乘風談話。想着方才那一出,姬瑤不會對他留下什麽心理陰影了吧。孰料進了柳乘風房間,人卻不見了蹤影。

月華去找陶慕,問道:“你剛見你師弟了嗎?”

“沒有呀,我不是和你們一起捉姬瑤嗎?”

他們捉姬瑤、審姬瑤,柳乘風都不在,月華以為他老老實實待在房間呢。

“也是喲,那這小子跑哪兒去了?”月華一頭霧水。

陶慕見此,說道:“仙姑,其實乘風他一直把你當做最親的人。”

“嗯?”她是柳乘風的師父,他爹的師妹,算是他的親人吧。不過,陶慕說這話是何意?

陶慕一股腦說:“乘風他做夢都念着你,他對你的心就像、就像我對岚兒一樣……”

“……”沉默了片刻,月華皮笑肉不笑,“你、你胡說些什麽呢?!乘風跟你不一樣,他爹娘不在了,我是他師父,他自然是依賴我些……”

“我也從小沒了爹娘,我是師叔師伯們養大的,沒人教過我這些。但我第一次看見岚兒的時候,她正在給人治傷。她回頭對我一笑,叫我稍等會兒。當時見了她,我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什麽。”

當初在月上山的時候,陶慕和師兄弟比試不小心傷了。聽說藥園的方岚長老醫術高明,親和待人。他跑去找人看傷,結果看上了人。

陶慕輕笑一聲,仿佛放下了許多東西,說道:“仙姑,姬瑤也抓住了,我想向您辭行。這些日子多謝您和宗門對我的教誨,我想我應該回茅山了。”

月華見他放下心事,回道:“想回就回吧,就怕……乘風舍不得你。”

“我說了,乘風最舍不得的是你。”

“喂!你——”為什麽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她和柳乘風是純潔的師徒關系!

陶慕不管月華仙姑是否聽懂他的話,讀懂師弟的心意,只道:“避免大家舍不得,天一亮我就走,仙姑不必告訴柳師弟。”

月華見陶慕回了房間,想說她想告訴也沒見着人說呀。酒樓裏翻了個遍,月華沒尋着人直接出了門。外面夜深人靜的,這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

月明星稀,街上除了更夫和犬吠,未見聲響。

月華捶了捶自己的老腰,這段時間奔波打架,她覺得她的腰又在隐隐作痛,但是給她醫治的人已經不在了。坐在路邊休息,月華取出酒葫蘆,剛拔了塞子就被人搶了過去。

月華擡頭見搶走酒葫蘆的人,不滿道:“你跑哪兒去了?!”

柳乘風把塞子塞住,收了酒葫蘆進乾坤袋。

“喂!我的東西,你怎麽把它收了?!”

柳乘風對其說道:“當初方岚長老回島前,讓我監督你不要飲醉。你今日已經喝過了,不能再喝了。”

月華白了他一眼,再次問道:“你剛哪兒去了?”

“沒去哪兒。”柳乘風背過身,他只是見了一個人,“我們回酒樓吧。”

身後沒動靜,柳乘風轉身見月華靜坐着不動,一雙明眸委屈地盯着他。

月華幹巴巴道:“我腰痛,想坐會兒。”

聞言,柳乘風又轉過身,蹲下說:“我背你回去休息。”

月華見小少年蹲在她面前,想了想最終攀上了他厚實的背。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極長,月華摟着人的脖子,問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身下的人頓了一步,繼續走着,邊走邊說:“有啊,很多。我爹、我娘、滿月鎮的街坊鄰居、月上門的師兄弟、師姐妹……”還有仙姑你。

“我不是問你這個喜歡,我是說姑娘,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月華看不見身下人的神情,只能巴巴望着他們月光下重疊的影子,殊不知柳乘風同樣望着他們被拉長的身影。

“上次……在海邊的時候,仙姑不是說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嗎?”

月華仔細想了想,驚道:“你不會真喜歡蝶戀谷的大小姐吧?!”花蓉蓉有什麽好的!

聞言,柳乘風突然扭頭,兩人的雙唇近在咫尺,月華頓覺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我、我腰好了,我可以自己走了。”月華趕緊從人身上跳下來,冷靜冷靜!他是我徒弟,我是他師父!

柳乘風打破尴尬的氣氛,說道:“我怎麽會喜歡她,花姑娘是連茂師叔的未婚妻。”

“啊?是啊!”月華呵呵地笑,笑得特僵硬,“花蓉蓉是柳連茂的未婚妻,我、我曾經是你爹的未婚妻……”卧槽,她在說些什麽呢!但她說的……都是事實。

柳乘風神情莫辨,說:“那是曾經,現在不是。”

“但——”

“月華!”柳乘風直呼姓名,直視她的雙眼,“你原先說,讓我看着師兄是怎麽做的。那我告訴你,師兄他敢為了喜歡的人追去七星島,他敢向喜歡的人表明心意,他可以為了喜歡的人不顧一切!”

月華覺得接下來的話她不想聽,不該聽,只道:“你太激動了,我們先回去……”

“我喜歡你,我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

“夠了!”月華打斷他的話,喘着氣說,“你今晚被妖女迷惑了,才竟說些胡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你自己冷靜一下。”月華想要逃離,她不想聽他說蠢話。

柳乘風拉住想走的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沒胡說,我很清醒。妖女是對我用了迷魂術,但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麽嗎?”

月華掙脫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魔障了!”

“我看見了你!我看見你就在我面前,我們都沒穿衣服,我們在——”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在寂靜的街上,驚住了兩人。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話,你爹娘也不想。”月華握緊了剛才扇巴掌的手,她不後悔打他一耳光讓他冷靜。

柳乘風輕笑出聲:“我爹可以為了我娘叛離宗門,毀了你們的婚約。我娘生前對我說,遇見喜歡的人就要勇敢的和她在一起,守護她一生一世。我想,他們倘若在世,必會理解我的。”

月華見柳乘風紅着眼,說些奇奇怪怪的謬論。她張了張嘴,只道:“我是月上門的長老,我答應過爺爺要守着月上門。如果你還當你是宗門的弟子,還當我是你師父,你就要尊重我。”

月華背過身,說道:“明日水一程他們回東流門,我也會回月上門。如果你忘掉今晚你說的胡話,想通了,再回月上門吧。”

月華獨自出門找人,最終獨自回酒樓。然而一回去,事情發生了變故。

月華回到醉月樓,只見水淩雲正在跟一個女人吵架。姬雁蘭,她怎麽會在這兒?

月華走過去,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水淩風回道:“姬瑤逃了。”

怎麽又讓人跑了?!

水淩雲氣呼呼地道:“就怪這個女人!上次炸橋,門主好心放了她,沒想到又在這兒添亂!”

姬雁蘭反駁道:“我添什麽亂了!姬瑤是我念奴宗的叛徒,我只是想把人帶回去!你們繩子捆得不紮實,也不知哪兒來得劣質貨!”

東流門的法器怎會是劣質貨,明明是眼前的女人要跟他們搶人,才會讓妖女趁機逃竄!

月華無奈看了一眼黑着臉的水一程,聽他道:“此事怪我,姬瑤狡詐,我該親自守着的。”

看來是兩個小徒弟看守不利,放跑了姬瑤。今晚白忙活一場,還讓柳乘風犧牲了色相,搞得他腦子不清醒。

月華道:“此事不怪你。我們能抓姬瑤一次,就能抓她第二次。”

此時,兩個女人急匆匆進了酒樓。姬雁蘭問道:“人呢?我不是叫你們抓姬瑤嗎?”

原來兩個女人是姬雁蘭的手下。

“回二小姐,屬下辦事不利。我們與姬瑤交手時,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我倆不是他的對手。”

“那姬瑤被黑衣人抓走了?”

“是,也不是……”

“什麽是不是!姬瑤到底哪兒去了!”

“當時又有一個白衣人出現,他似乎也要搶姬瑤。但最後姬瑤被他們打死了,黑衣人搶了姬瑤的屍身跑了。屬下辦事不利,請二小姐責罰!”

月華奇道:“一會兒黑衣人,一會兒白衣人,這姬瑤到底招惹了多少仇家。”

這些日子對姬瑤窮追猛打的高手,又是哪路人馬?

姬雁蘭氣極道:“是姘頭!”

月華無語,她們怎麽老愛說姘頭,拼你個大頭鬼!

突聞姬瑤身死,水淩雲道:“不管怎麽說,妖女終于死了。”

就是突然死了,有點不敢相信,他們追殺了她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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