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薛遜列傳
戶部尚書戚威已在南昌駐點,一部尚書自然是能力卓絕的,大戰當前,再多小九九在外敵面前都能忍下來,衆志成城,共抗外辱。
“戚威本是南方人,中進士也是南榜,同鄉同年甚多,在南昌稱得上如魚得水。”銀霜感嘆道。
敵人強大了,相當與己方減弱,薛遜還沒有經驗,這不是單純的商場競争,不自覺把目光投向了牛馬二位先生。
“不過一場小勝,主子何以慌了手腳?”馬先生一臉嫌棄。
薛遜慚愧道:“讓先生看笑話了,年輕資歷淺,從未遇到過,實在鎮定不起來。”
牛先生打圓場道:“主子已是難得的青年才俊,遇到不在預料中的情況都如此,更何況‘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太子殿下呢?”
“你是說……”馬先生疑惑道。
“正是!”牛先生點頭明确。
牛先生作為幕僚,說出點評東主的話實在有失分寸,但他們從薛老爺那一代就為薛家服務,現在能繼續留在薛遜身邊,也是恩義之舉。別看他們的身份只是幕僚,可對薛遜的幫助,比三房的族人更大。對這兩位先生,薛遜本着“尊重人才”的原則,對他們十分倚重。
牛先生推崇的向來是陽謀,堂堂正正,這次怎麽會想要在太子身上做文章。
薛遜有此疑惑,也沒隐瞞,自然的問了出來。
牛先生笑道:“老夫在主子眼裏到底是怎樣一個老古板啊!”
“先生……”薛遜急着要解釋,牛先生卻打斷道:“陽謀,可不代表不知變通任人宰割啊!”
馬先生補充道:“太子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毫無容人之量,主子二辭聖旨封賞,陛下還能忍一時之氣,太子可忍不了。太子身在中樞,難道會不知道有此災厄,就是因為他督戰不利,再往前推,就是他強奪通政司所致。太子不會認為自己有錯,現在被陛下壓着勉強忍耐,等到南安郡王大勝,看着用不上薛家了,他自然就跳出來拖後腿了。這是性格上的缺陷,不用我們如何設計挑撥,平國公有自知之明寧願先行退讓,天之驕子的太子殿下可不會。”
聽馬先生這樣說薛遜就放心了,他們在太子身邊沒有能用的人,只在外圍布置了幾個不能接近太子的粗使,也由此可見皇帝對太子的重視和對薛家通政司的防備。
薛遜擔心南安郡王趁勢崛起,威脅薛家,現在知道他的勝利還有迷惑太子,助長太子氣焰的功效,也算禍福所依,略微放心。
但是即便在薛家傾覆之禍面前,他的屬下也沒有建議他出賣我軍情報,或者惡意破壞戚威的撫民安定舉措,薛遜十分欣慰。他是自覺有後路,薛越在海上有船隊,實在不行退到海外也是一條出路,說不定比本朝更好呢。可是其他人卻不知道薛遜的想法,他們還想着故土難離、落葉歸根,在如此情況下依舊有自己的道德底線,薛遜十分欣慰。
即便是當初混黑道的馬先生在國家立場大是大非上都有堅持,有底線才不會出瘋子,薛遜再一次欽佩早死的薛老爺,他是何等眼光,才培養了這兩位以一敵百的幕僚,實在太厲害了!
“把咱們的人手分三份吧,一份護着老宅,重點在金陵,別陰溝裏翻船,事有不虞,我們也有從容退走的餘地。另一份放在南方,關注這南昌的和海戰的局勢,一開戰很多消息都不通,不必強求,我們得不到消息,軍中總能得到,盯着南昌戚威就是。再一份維持和越弟的聯系,他是我們最後的退路。”薛遜吩咐道,經過這一年來的歷練,他已經有些自信了,不用在每次吩咐的結尾多加一個問句,征求幕僚下屬的意見。
“是。”幾人起身應下。
商量完大局,鐵血出列抱拳,他這次來可不是敬陪末座旁聽列席,他此次來是為了護衛人手一事。“主子,暗部本月犧牲的弟兄已有十三人,帶傷着不計其數,必須要補充人手才行了。”
“這麽嚴重?”薛遜大吃一驚,轉念一想不止史圭盯着他們,還有皇家密探、叛離他們的通政司,要維護老宅的安全,打探消息,暗部護衛勞苦功高,犧牲自然有多。
“金獸,撫恤金可發放到位了,若有家屬的,薛家一并照應;若身無後人的,統一把屍身放到家廟超度吧。待到日後,我必起一座忠義堂,祭祀為我薛家抛頭顱灑熱血的兄弟。此為家訓,永傳後人。”
薛遜平淡的話在鐵血聽來卻是平地驚雷,兀的跪在當中,沉聲道:“謝主子。”話音中似有哽咽之意。
“快快起來,鐵血,你也不長我幾歲,我們相伴長大,你為我良多,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薛遜扶起鐵血,嘆息道。
能入鐵血的暗衛營自然是千挑萬選的忠誠勇武之人,這些人都等着過了三十歲退出一線,或擔任管事或擔任教官,幹的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活,很多人都沒有家室,即便薛家對犧牲護衛家屬撫恤良多。入暗衛營的很多都是孤兒,記不得祖上姓氏,所以薛遜才說要起一座忠義堂,讓這些沒有後人、記不得先人的護衛得享香火。
“若是以往,還能去戰區帶回孤兒培養,可如今形勢緊急,哪兒有這功夫,二位先生可有良策?”薛遜問牛馬兩位先生道,他對這個實在不清楚,薛遜暗自感嘆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通政司中再掏不出人手來,薛家和外人交鋒向來不留俘虜,就算有留忠心也是個大問題,機智如兩位先生,也無法憑空變出人手來。
“薛家的暗衛訓練營不能再擠出人手來嗎?”馬先生問道。
“都是些三腳貓青蛋子,上了實戰,只能當靶子。暗衛營訓練一人,投入數百兩紋銀,可不敢如此揠苗助長、浪費銀子。”鐵血一個粗莽漢子,說話倒也有薛家的風範,句句不離銀子,商賈本性嘛~
“鐵血放心,這事兒我放在心上的。一時想不到辦法,我下來再多想想。”薛遜安撫道,他現在真是一時之間想不到辦法,人啊,人才啊,怎樣才能招攬人才?
議事完畢,衆人魚貫而出,薛遜帶着金獸去了馬房。
“主子怎麽想起騎馬來了?”金獸問道。
“也該松松筋骨了,還要教太太騎馬呢!”薛遜原本是會騎馬的,不管是身體和靈魂都會,但兩者融合度如何薛遜可不敢保證,還是得先試一試。說好的夫妻共同成長,但他還是想在妻子面前保持丈夫的威嚴呢←_←
馬棚被打掃的很幹淨,這裏只有十來匹馬,都是薛遜名下的千裏良馬,專供薛家主子使用。薛遜随意挑了一匹騎上适應,發現騎馬這東西一學會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換了時空依然管用。開始還有些生疏,跑了兩圈下來,可說心随意動。
薛遜牽着馬去了小校場,薛家老宅原本是公爵府邸改建的,薛家歷代人丁單薄,這些年這小校場都沒拆除,平日裏都是給府中宿衛的護衛用的。
薛遜早就遣人通知薛王氏,當他牽着自己的良馬,又選了一匹溫順母馬到達小校場的時候,薛王氏已經換好了胡服騎馬裝等着了。
“鬥篷呢,怎麽沒加鬥篷就出來了?”冬天的金陵也很冷啊,她才生育,萬一感冒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帶着呢。”薛王氏指了指旁邊小丫鬟抱着的大鬥篷,“我都繞着小校場走了五圈了,看這一身汗,你幹什麽去了,耽擱這麽久?”
“嘿嘿……”薛遜牽着他剛剛騎過的那匹良馬道:“在馬棚見獵心喜,略微跑了兩圈。”
薛王氏眼含戲谑,這“兩圈”還真長啊!
看着薛王氏眼中的笑意,薛遜有些羞惱,把馬牽到她面前道:“阿素以前騎過馬嗎?”很多女孩子第一次見高頭大馬都吓得哇哇叫呢。
“好歹是武将家出來的閨女,沒吃過馬肉,還沒見過馬跑嗎?”薛王氏鎮定道:“小時候父親抱着騎過一回,現在都想不起來是什麽滋味兒了。”
薛王氏看着鎮定,可把母馬遷過來,她卻不敢伸手撫摸。
薛遜抓着她的手,按到馬頭上,輕輕撫摸馬的鬃毛,笑道:“看,它喜歡你。”薛遜挑選的母馬最溫順不過,适合薛王氏這樣的初學者。
“給你,馬喜歡吃糖,你且賄賂賄賂它。”薛遜先帶着她與馬培養感情,逗馬、撫摸馬的身體,看薛王氏站在旁邊不再是一副随時準備拔腿逃跑的表情,然後讓她牽着母馬在小校場繞圈。
等薛王氏敢自己一個人和馬相處,也把身體活動開了,薛遜才指導着她爬上馬背,先由他牽着缰繩慢慢踱步,然後讓薛王氏自己掌控缰繩,最後才是策馬奔馳,這個過程沒有三五月可完成不了。
今天第一次騎馬,即便薛王氏大言不慚說自己是“武将家的姑娘”,可事實是她遠嫁金陵都是坐船,什麽時候接觸過馬匹。本以為今天能和馬順利相處已經達到标準了,沒想到她超額完成任務,還能坐上馬背,體驗一下什麽是“騎馬”。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咱們明日再來。”薛遜把戀戀不舍的薛王氏抱下馬來。
“浩哥,我覺得自己還能再騎一會兒~”薛王氏撒嬌道。
“傻姑娘,循序漸進懂不懂?現在沒感覺,晚上睡覺的時候兩腿都打不直,真等到策馬奔馳,不把大腿兩側磨出老繭來就不算學會了。”薛王氏在馬背上一直都緊張,雙腿僵硬的夾着馬腹,今晚肯定兩腿疼得打顫。
“可我想多學點兒。”薛王氏小小聲道。
“說好的事緩則圓呢,你看你散步也是,第一天院子都走不完,現在可以走三個來回,咱們慢慢來就是。”
“可我想快點兒學!”薛王氏堅持道,“我不想做軟肋,不要拖你的後腿。”
薛遜看着眼中含淚面色倔強的妻子,微微嘆息,是他表現得太緊張,吓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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