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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呦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麽?”

然而,齊老太認為自家兒子萬裏挑一,別說這妖裏妖氣的狐貍精,就算基地長的親姐妹也配不上,“別在我面前裝傻,如果你對我兒子沒意思,為什麽勾得他魂不守舍?”

李呦呦用“你瘋了嗎”的眼神瞪着齊老太,卻還是禮貌道:“這誤會也太離譜了,您為什麽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兒子呢?”

齊老太:“……”

齊老太被噎得臉都憋紅了,“你敢說——”可她搜腸刮肚也舉不出李呦呦“主動勾引”的例子,還真是自家沒出息的兒子趕着用熱臉貼冷屁。股,齊老太惱羞成怒:“世道變了,有本事的女人才找得到婆家,你這樣的廢——”

李呦呦緩緩升上車窗,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呵欠,将齊老太并灼人的太陽一起關在窗外。

她一直信奉“藥補不如食補,食補不如覺補”的護膚理念,既然沒什麽正經事,那就不能影響她補美容覺。

被無視的齊老太氣得胸口疼,遙想當年,無論公交車逼人讓座,還是在家罵哭前兒媳,她都無往不利,哪裏吃過這樣的癟,叉起腰就滿嘴飙生。殖器,氣勢如虹,奈何剛開了個頭,就被一聲暴喝打斷:“你想幹嘛?!”

齊老太吓了一跳,就見一個肌肉虬紮的大漢正對她怒目而視,锃明瓦亮的腦袋晃得她一陣眼花,氣勢一下子就卸了:“沒啥事……”

“那還不滾!”光頭的眼睛瞪得像燈泡,等齊老太灰溜溜離開後,才拍拍玻璃:“呦呦,沒事昂。”

李呦呦重新搖下車窗:“謝謝光頭哥。”

光頭擺手,豪氣道:“應該的,七爺讓我照看你,以後有人找你麻煩直接跟我說。”

“真的?”李呦呦瞪大一雙杏眼,陽光中漂浮的金色細粒,仿若攪碎的金箔,映在她的黑眸裏,顯得神采飛揚。

光頭憨笑:“對,你放心——”

李呦呦從背包裏翻出一塊巧克力遞給他:“你跟我說說,秦……七爺具體怎麽說的?”

光頭忙推拒:“這麽金貴的東西,你還是自己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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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呦呦不由分說地塞進他手裏,拍拍雙肩背:“我還有呢。”為了掩人耳目,李呦呦也學着這些追随者們在出發前收拾了個包裹。

心滿意足地聽完光頭的敘述,李呦呦睡了個香甜的午覺,再醒來,已然夜幕降臨,隊伍也到了休息地——一處廢棄的農家樂,休整一晚,明天就能抵達目的地。

這裏算進了落日基地的管轄範圍,附近的喪屍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大家可以睡個安穩覺,但房間有限,由于女人不多,便都擠在一間最大的卧室內。

屋子裏只有一個大通鋪,還沾着幹涸的血跡和喪屍腦漿,因為許久沒通風,酸臭味發酵得提神醒腦,李呦呦認定那味道濃得化為實質,自己絕對是被它頂出去的,站在門外幹嘔不止。

齊老太太中午的飙發得中道崩殂,正憋着氣,忙不疊抓緊機會罵了一句“嬌氣!”

李呦呦沒理她,等味道散了,才找個稍微幹淨的位置,卻被等在一旁的齊老太撞開:“讓開點!”

李呦呦沒防備,被她撞了個趔趄。

“看什麽看?尊老愛幼懂嗎?有好位置就自己占着,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自私!”

“臨時舍友”們沒有不知道齊老太的,算是開發區第一潑婦,沾上就撕不下來,趕了一天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人願意引火燒身,齊老太見狀,更加得意,熟練地倚老賣老:“這地方,我占了。”

說罷,便去扯李呦呦放在大通鋪上的雙肩背,哪知那拉鏈沒有拉好,裏面東西嘩啦啦倒了一地。

巧克力曲奇、罐裝腰果、芝士威化餅幹,海苔脆,甚至還有一包口香糖,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進口食品,包裝高檔,又全是花裏胡哨的外國字,即便在末世前也貴得要死,李老太險些沒酸掉牙:“那些落日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都是來逃難的,怎麽還區別對待,好東西都塞給她,也不分給我們一點?”

她理所當然地認定這些都是落日裏那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塞給李呦呦的——開發區普遍揭不開鍋了,哪裏會有這樣的稀罕貨?

見到這些好東西,那些原本事不關己的女人們也看直了眼睛,以至于沒人注意到門外有一道人影閃過。

獸醫氣喘籲籲地跑回房間,急道:“七爺,那個老太太又欺負呦呦了!”

正靠在門口擦槍的青蛙擠眉弄眼:“叫得那麽親熱,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獸醫推推眼鏡:“青蛙,你閉嘴吧!我是路過,剛才聽到……”

等獸醫一五一十說完自己的見聞,獨眼已經拍案而起:“七爺,底下兄弟也跟我抱怨她兒子出工不出力,倒挺會占便宜,這樣的人本來就留不下,我把那老貨趕出去算了!”

光頭也附和:“咱們的地盤,輪得到她作威作福?我還欠那丫頭一條腿呢,出頭的事,讓我去吧!”

眼見着這夥人摩拳擦掌地要搞事情,秦寒七連忙按住:“算了,我們總不能事事都幫着她。”

他這些手下裏不乏從前部隊裏的武裝兵,本就比普通人兇悍,經過末世三年的磨砺,更沾了一身的匪氣,出手沒輕沒重,落日正在用人之際,他怎麽可能真任由弟兄們當着新人的面“拳打南山敬老院”,把人都吓跑?

獸醫急了:“可是七爺!她那麽柔弱,她、哎呀她不行的!”

秦寒七冷下臉:“就這樣。”

此言一出,獸醫、光頭等人便悻悻禁聲,不敢再勸了,老大做了決定,是誰也不能改的。秦寒七不準手下們多管閑事,卻留下一句“親自守夜”,獨自出了門。

少女怯生生抱住自己手臂的可憐模樣,仍揮之不去,那樣軟的性子,被欺負得狠了,說不定真會出事,繞過院中的大榕樹,秦寒七到底奔女人們的住處而去。

他微微擰起眉,在這末世中,脆弱本就是一樁大麻煩,可既然承諾收留了她,落日就不能不管。

夜色漸濃,秦寒七正打算推門而入,卻聽熟悉的年輕女聲中氣十足:“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還以為四海之內皆你。媽,全都得慣着你啊!”

“……”秦寒七推門的動作一頓,緩緩松了手,退後一步,隐在黑暗裏,隔着一層門板,裏面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張口就要飯吃,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底氣這麽足的乞丐,”李呦呦的聲音帶着年輕女孩特有的清甜,語速卻媲美機關槍,一點不饒人:“臉皮比城牆還厚,照我說,您老人家用不着要飯,直接出去打喪屍,它們肯定咬不破你的皮!”

齊老太大約是氣得狠了,喘得像個破風箱:“你、你着小妖精,你說誰?你怎麽這麽自私!有那麽多好東西,分給我們一點怎麽了!”

李呦呦:“這麽喜歡分享,你臉皮不想要也可以分給有需要的人。”

“你!”

“嗳呦,算啦算啦,”一位陌生女人勸道,“你這姑娘也有不對嘛,雖說末世了,可傳統美德不能丢,你也不能忘了尊老愛幼的。”

李呦呦冷笑:“是不是還有‘團結友愛’?這位大姐,你的話有道理,但是,別人都靠命換吃食,她倒好,腆着張老臉就行,你說,哪有那麽好的事?”

那大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你別指桑罵槐,我就是看不過去才說幾句公道話——”

李呦呦打斷她:“你們也別費口舌,我的東西就放在這兒,誰敢動,我都清清楚楚記下,”

她輕笑一聲,“落日還欠我一條命呢,七爺親口吩咐那位光頭大哥,不能委屈了我。”

這話點醒了衆人,白天光頭那一嗓子,大半個隊伍都記憶猶新,眼看着到了落日基地的門口,誰都不想節外生枝,女人們閉了嘴,房間重新歸寂靜,只剩下齊老太粗重的倒氣聲,大約是氣得不輕,又不敢再挑釁,憋得難受。

守在門外的秦寒七忍不住勾起唇角,本以為是一場待收的爛攤子,沒料到這丫頭竟這樣牙尖嘴利,三言兩語便搞定了。更難得的是懂得審時度勢,罵夠了本,就立即狐假虎威,拿自己做擋箭牌,一點虧也不肯吃。

秦寒七悄聲離開,重新回到榕樹下,長。腿一蹬,三兩下爬上樹,這裏視角極好,是絕佳的守夜地點,既能發現有沒有喪屍靠近,也看得清樹下幾輛裝滿物資的車。

今夜格外安靜,晚風和暖,星空墜得很低很低,似乎伸手可摘,秦寒七心情不錯,靠在粗。壯的樹幹上,枕着手臂,感受柔軟的夜風。腦子裏卻是李呦呦方才出乎意料的飛揚跋扈,他竟不覺得讨厭,反複回味幾遍,唇角也無意識地上揚。

不知不覺,月已經過了中天,月光鋪就一地霜華,院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秦寒七倏然睜開眼睛,無聲而迅速地弓起身子,手已經按住別在腰間的□□□□,渾身肌肉。緊繃,一秒鐘便進入到蓄勢待發的戰鬥狀态。

然而,入侵的不是“敵人”,更非喪屍,卻是那嚣張的少女,李呦呦不知什麽時候換了一件及膝的吊帶睡裙,平直的鎖骨下,輕薄的棉質布料隆。起一段迷人的弧度,海藻般的長發松松紮成一個低馬尾,做賊似的東張西望,只是因腿傷動作顯得不大靈便。

秦寒七稍稍放松了警惕,正要跳下去,卻忽然冒出個想法,美女素來是“稀有物種”,尤其在女人本就稀少的末世,耀陽、東荒、守望幾個大基地,亦或是不計其數的生存小隊,全都虎視眈眈,想搶占更多資源,裝滿汽油和鋼材的貨車近在咫尺……

秦寒七居高臨下地觀察,竟生出一絲緊張,不知怎麽,他很不希望自己的懷疑成真,然而,李呦呦鬼鬼祟祟确定周圍沒人後,就直奔噸位最大的那輛貨車……旁邊的秋千。

“……”

這廢棄的農家院雖小,卻五髒俱全,秋千旁甚至還有一張褪了色的彩虹吊床,也保存完好。

李呦呦的裙擺随着秋千起落而飄揚,很樂在其中,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一旁的貨車。

只是,由上而下的角度,最惹眼的莫過于寬松領口中白。皙的豐腴,秦寒七別過臉時,牽動枝蔓,榕樹葉沙沙作響。

“誰?!”李呦呦跳下秋千,警惕地瞪向樹冠,月光皎皎,照出她精致的眉眼,被銀輝一鍍,奶白色的肌膚仿若上好的絲緞。

秦寒七自知藏不住,一躍而下,他半邊臉隐在樹影裏,看不清神色,露出的耳尖似乎泛着紅,聲音卻帶着久居上。位的沉穩,低沉而性。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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