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
清晨的公雞打鳴聲叫醒方憶, 一看時間, 剛過六點。
睜開眼睛,昨晚那個吻頃刻間浮上腦海, 心髒急促跳動了幾下。
方憶無聲笑起來,睡不着了。她起床漱口,用冷水拍臉, 頓時神清氣爽。
打開門走出去, 外面已微亮,天邊染着一層稀薄的橘色的光。
雞鳴聲中,伴随着悅耳的鳥叫, 方憶深深吸了口還沾着露水的空氣,嶄新的一天拉開序幕。
她下樓,經過秦良慶門口,停了停。正打算離開, 門忽然開了,他只穿了一條寬大的褲衩,裸着上身, 把T恤拎在手裏。
兩個人同時露出錯愕的表情,方憶率先反應過來, 目光毫不掩飾的在他健壯的身體上過了一遍,心中一動, 揚起燦爛笑容,“早啊。”
她上前一步,伸出雙手環住他脖子, 遞上自己的嘴唇。秦良慶低頭,準确覆上柔軟,四片唇瓣貼在一起。
早安吻,短暫的碰了碰。
分開,他把T恤套到身上,“怎麽不多睡會?”
“不想睡了。”她極自然的替他抻平卷在腰上的衣角,問,“你呢?”
秦良慶說,“送幾個人,他們到平鎮趕七點半的班車。”
方憶點頭,“坐滿沒?我能和你一起嗎?”
他問,“怎麽?”
方憶說,“起早了無聊呗,當你的跟班,透透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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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慶一笑,“那就勉強帶上你。”
方憶輕輕踢了他一腳,轉身走。
他反手帶上門,追上去牽她。她的手又軟又嫩,沒有骨頭似的,秦良慶忍不住捏了又捏,心裏一片軟。
秦良慶掌心粗糙的繭子磨得她發癢,方憶心情奇異,扭頭,“別捏了,好玩嗎?”
他改捉住她手腕,收起五指攏了攏,然後放開,低低笑出聲。
下了樓,外婆坐在後院削土豆,嘴裏咿咿呀呀哼着小曲兒。
方憶一見老人就不自覺想起秦良慶講述的往事,心裏又酸又脹,滋味難以言明。
她情不自禁走過去,彎下身從後面摟住她脖子,叫了一聲,“外婆。”
外婆手一頓,吓得土豆都掉進盆裏了,“……小方呀,這是怎麽了?”
方憶聲音軟軟甜甜,“外婆,我好喜歡您呀。”
外婆愣愣的,好半晌,樂了,“老婆子有什麽好喜歡的,突然說這個,整得我還怪難為情。”
方憶沒放手,抱着她直笑,“反正就是喜歡。”
被她這麽親親密密的摟抱着,外婆心都酥了,笑出一臉褶子,“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方憶“嗯”了聲。
外婆重新撿起盆裏的土豆,放松下來,“睡不着了?”
“嗯。”
秦良慶從屋裏走出來,見到此般場景不由怔住,過了一會,他開口,“方憶,走了。”
方憶扭頭笑,放開外婆,站直。
秦良慶對外婆說,“我送人去平鎮,等會在外面買包子吃。”
外婆問,“誰呀?大早上讓你送。”
“穆大爺一家,外孫女快結婚了,他們提前過去。”
“就是他嫁到外地那個二女兒家的大姑娘?”
“好像是。”
外婆感慨,“喲,時間過得真快,那姑娘都成家了,上次見還沒多大歲數呢。”
秦良慶笑,“您又不常常見到。”
“那是。”外婆又問,“小方到平鎮辦事?”
方憶眼含笑意,“不是,昨晚和阿慶哥談到很晚,他沒睡好覺,我怕他開車打瞌睡,跟着提醒一下。”
秦良慶好笑的瞥她一眼。
胡說八道。
外婆不疑有他,笑呵呵的,“那麻煩你了。”
方憶乖巧得很,“外婆,不麻煩的。”
外婆跟着起身,“這個時間點太早,包子店鋪都還沒有開門,我給你倆拿兩盒核桃奶和肉松面包,路上填肚子。”
說着,徑自進屋給他們拿吃的了。
方憶真有點餓,坐上車,把核桃奶插了吸管給他。
秦良慶盯着前方打方向盤,“我不喝這玩意。”
方憶收回手,放進嘴裏吸兩口,問他,“吃面包嗎?”
他本來是要拒絕的,話到嘴邊改主意,咽回喉嚨裏,點點頭。
方憶笑,撕開包裝,剝了那層紙送到他嘴邊,秦良慶低頭兩口咬完。
溫熱的唇碰到她手指頭,微妙的親昵感。
方憶再次把核桃奶遞給他,“就喝一口,別噎到了。”
秦良慶好笑,當他小孩子呢。
他樂意于配合她,就着她的手喝了口。
車子開到穆家背後的公路停下,秦良慶降下車窗,探出頭喊,“穆大爺,收拾好了沒?”
立即傳來回聲,“快了快了,等我們兩分鐘。”
秦良慶轉頭,對上方憶的盈盈目光。她眼裏蘊着亮,可能是因為剛喝過核桃奶的緣故,唇瓣也水亮亮的。
秦良慶定定看了會,沒忍住,伸手扣住她後腦勺親上去。她的唇瓣很軟,口腔裏有核桃奶的甜味,顧忌着穆家人要來,他舌頭攪動幾下就放開她,意猶未盡。
方憶心髒還在急劇的跳,驟然失去空氣,又驟然得到空氣,沒留神吸進去幾口空調冷氣,她咳嗽起來。
咳完,她“啧”了兩聲,正要調侃他,穆家人來了,于是就閉上嘴。
穆家也和方憶簽了退耕還林合同,所以相互都認識,還能擺談說笑。
把他們送到平鎮汽車站,車子倒回街口。
很快有個男人前來詢問是否到丁鎮,得到肯定答案後男人笑,“那能不能麻煩把車子開到醫院去接兩個人。”
秦良慶讓他上車。
沒想到接的那兩個人是杜慧和她媽媽,她們見到秦良慶明顯一愣。
雖然沒見過家長,但秦良慶和杜慧當年談對象,杜媽媽是清楚的。他們兩個分手,她的極力反對也是一大原因。
所以這會乍一見,她還挺尴尬。
還是秦良慶先開口,“阿姨昨天才手術,怎麽這麽快就出院了?”
杜慧抿抿唇,“小手術,不用住院的。”
秦良慶“哦”了聲,“還是要好好休養。”
後座的男人出聲,“原來你們認識啊。”
杜媽媽趕忙說,“這是我們慧慧老同學,一起讀過好多年書。”她又對秦良慶說,“阿慶,我們小周的車子送去保養了,沒想到就搭到你的車了,也是巧了。”
秦良慶笑,“是挺巧的。”
他這才從後視鏡仔細瞧了瞧男人,這麽熱的天,穿襯衣打領帶,一絲不茍的,一看就是有正經工作的人。
杜慧暗暗拉了下她媽的手,但是沒拉得住。
“慧慧和小周中秋節結婚,她肯定忘了邀請你,你要是有空的話,就來吃酒吧。”
秦良慶還沒回答,倒是杜慧先開口,“阿慶,不好意思啊,我媽就這種性格。你看我們都許久沒聯系了,這一結婚就叫你,顯得像我圖你的禮金似的。”
秦良慶餘光中,方憶在笑。
他沒回頭,“恭喜你們,老同學一場,應該親自到場送上祝福的。”
秦良慶報了一串電話號碼,“你把時間地點發給我。”
話說到這份上,杜慧只得說好。
車裏安靜下來,氣氛不太融洽。
方憶打破沉默,“杜小姐和周先生在哪裏高就?”
杜媽媽再次搶話,“他們呀,我女兒在外資企業上班,小周呢,是世界五百強一個國企的經理。”
方憶看秦良慶,他面無表情,沒什麽情緒。
她轉身回頭,“厲害,都是成功人士。”
杜媽媽這才看清副駕駛女人的臉,太漂亮太洋氣了,不像他們這個地方的人。
她愣了愣,回過神後有些得意,嘴上假意謙虛,“也沒有多成功,反正還是過得去。”
這麽說着,她便覺得很有面子。一個主管,一個司機,天壤之別,她愈發覺得當年的反對很明智。
杜慧阻攔不成,看向窗外。小周呢,則禮貌的聽着,不說話。
方憶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杜媽媽問,“你不是我們這兒的人吧?”
方憶說,“不是。”
杜媽媽點了下頭,“我看着也不像,家是城裏的吧?”
方憶:“是,”
杜媽媽好奇,“那你來做什麽呢?”
方憶笑,指了下秦良慶,“阿姨,我是他女朋友。”
她看見這位中年婦女臉上的笑僵住了,杜慧也看過來,氛圍詭異。
小周還不明狀況,開玩笑,“慧慧,你老同學眼光很好嘛,女朋友這麽漂亮。”
秦良慶勾唇,“謝謝。”
杜慧聽他沒反對,說,“還真是。”
杜媽媽幹笑兩聲,“怎麽稱呼啊?”
“方憶。”
“方小姐在哪裏高就啊?”
杜媽媽心想着,年輕漂亮是比不上,工作準能壓她一籌。
方憶淡笑,“談不上高就,前陣子剛租了你們鎮上葡萄園和附近一點土地,來這當農民了。”
回答得相當有水平了,不動聲色的裝逼。
秦良慶嘴角抽了抽。
杜媽媽臉上的笑容出現裂縫。
她家沒有土地,不過鎮上新來了一個有錢女老板這事早就傳進她耳朵裏,好像就是姓方,年紀輕輕的,長得跟電視上的女明星一樣好看……
一邊想一邊打量方憶,一一對上號。
杜媽媽再次幹笑,“喲,阿慶這麽有本事啊,女朋友還是大老板嘞。”
口氣酸得不行。
秦良慶沒在意,笑說,“我沒什麽本事,是方憶有本事。”
方憶看着他笑,“阿姨說得對,你沒本事哪能讓我喜歡。”
秦良慶笑出聲。
杜媽媽覺得手術後的傷口隐隐泛疼,她忍住了,對方憶說,“那到時你和阿慶一起來吃酒。”
方憶說,“好啊,我肯定來沾新人的喜氣。”
接下來一路無話,秦良慶把他們送到家門口。
杜慧要給車費,方憶替秦良慶做主了,“給什麽車費呀,你和阿慶哥老同學一場,別見外。”
杜慧望向秦良慶。
秦良慶說,“算了,聽她的,不用給。”
杜慧沒再堅持,收回錢,“那麻煩了,謝謝你們。”
秦良慶淡淡點了下頭。
作者有話要說: 回城了。
謝謝你七哥哥、丫丫、火星少女炎、犬漫漫投地雷,破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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