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出手相助

月美雙眸含笑，目不斜視，并沒有注意到那些不該看的地方，他只覺得好奇。

何嬌的一舉一動都是自己想象不到的不可思議，譬如白日的驗屍。

是她小人之心了，何嬌尴尬地伸出手，緊張的攥在一起，面上假裝輕松道：“這衣裳我還就喜歡穿寬松的，你不知道，太過拘謹的走起路來都不舒坦。”

月美以為她是難以啓齒沒有銀子的難處，故而輕聲說道：“你若是不太方便出門，可來我這取些銀子帶人去買，我也可以幫你改改尺寸。”

何嬌驚訝道：“你還會作女紅！？”

月美微微上挑了下那對猶如潑了濃墨的小山眉尾，唇邊帶笑：“略懂。”

“厲害”

何嬌緊張的搓着手，月美凝視良久忽然道：“你的手很好看。”

何嬌被他的誇獎，羞愧到無地自容，他的手才叫做好看好嗎，她只當作月美是沒話說了才這樣誇贊，便随意敷衍道：“謝謝，你的手也很好看。”

沒想到月美又語出驚人：“可以給我看看嗎？”

“啊？看...看什麽？”何嬌緊張到結巴。

月美的表情很認真，讓她沒法拒絕：“看看你的手。”

兩人同時伸出手，月美的膚色比她還要白皙，那雙手也如同上天的精心雕刻，分明到骨節的每一處都好看至極。

何嬌不敢亂動，他太專注了。

兩人肌膚相碰的剎那，如同天南和地北的兩處汪泉相彙，融為一體，毫無違和感。

月美的指尖有些冰涼，從手腕到掌心都不曾放過，他專注的樣子很像是在觀賞一塊璞玉的專家，過了好一會兒才滿意地将手還了回去。

恰逢夜半三更，樓下路過一個打更的老人。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聽到銅鑼的敲打聲，何嬌臉紅耳赤地撓了撓頭：“有些晚了...”

月美笑意隐隐，不置可否，何嬌被他盯得面色漲紅，心髒怦怦跳，都快從嗓子眼躍了出來，乖乖，這男人知不知道他的舉動以及眼神都令人想入非非。

何嬌不敢過多直視他的眼眸，依舊面紅耳熱道:“那明日見，我先去睡了？”

月美收起笑意，淡淡道：“去吧。”

第二日，何嬌的房門被準時敲響，是老鸨在催促。

何嬌困意難當，不停的打着哈欠，等老鸨又敲門時才赫然想到這是在哪，生怕他闖進來發現自己的女兒身，邊手忙腳亂的穿着亵邊高聲道：“馬上！”

老鸨在外等了一炷香也不耐了：“葉蕭！起來了沒？快出來啊。”

“來了來了！”

何嬌跳着腳穿好鞋一蹦一蹦的開了門，老鸨驚訝了一下他洗幹淨之後的面貌，那點不滿也消去不少，随後和聲和氣的問道：“你都會什麽？”

“什麽會什麽？”

“就是為客人表演的技藝啊，你不是選擇了清倌嘛，總得看看給你安排什麽曲目，是跳舞，還是唱歌？”

何嬌暗道糟糕，彎着唇角幹笑搖頭。

“沒關系，女紅也可以，像你這種姿色不需要多精，只要做做樣子，繡出東西就好。”

何嬌接着搖頭，老鸨愣了一下，心裏隐隐不安：“那琵琶？古筝？擊鼓？”

果然老鸨的所有猜測都落了空，他好脾氣的僵笑反問道：“那你說說你會什麽？”

“那個...”

何嬌咽了下吐沫：“我以前沒空學這些東西，我想問一下什麽都不會...可以嗎？”

“我可以重新學習！我學東西很快！”

老鸨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他冷笑一聲：“葉蕭，你不會在逗我呢吧？什麽都不會還想做清倌的美事？”

話畢，老鸨拍了兩下手，從樓梯口立馬上來兩個五大三粗的龜公。

這時身後嘎吱一聲，何嬌隔壁的房門開了條縫隙。

“你你這是要幹什麽？”何嬌邊說邊往那處縫隙挪去。

老鸨冷着臉道：“自然是請你去招待男客們，這紅倌比清倌賺的銀子多多了，你也不用謝我了，帶他下去接客！”

“我不去！”

說罷，何嬌一個箭步推開月美的房門，也顧不得什麽便鑽進月美身後。

本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麽事的月美無意間攬了個麻煩，他啞然失笑，沒有立刻推走何嬌，而是對着外面問道：“怎麽了？一早就這般吵鬧。”

老鸨對待月美和何嬌的态度可謂是天差地別，他忙笑意滿盈道：“打擾到月美休息了，這小子什麽都不會，這不正打算讓他去接客，你放心我立馬讓她搬出隔壁。”

“我才不搬！”何嬌說完，觸及到老鸨警告的眼神又縮了回去。

老鸨瞪他一眼，随後又恢複笑意讨好似的說道：“我這就帶他走，你接着休息。”

眼見龜公直奔自己而來，何嬌哪還有什麽淡定，一臉驚恐地伸手抓住了月美的後腰。

感受到那雙小手對他的依賴，月美心裏一震，眼底湧起巨浪，忽然制止道：“等等！”

老鸨一愣：“怎麽了？”

“你先出來。”這話明顯是對何嬌說的。

何嬌松開手，面上低垂着頭，咬唇不語，其實心裏的思緒早已百轉千回。

來到這個鬼地方先是被人追殺，好不容易遇到了個讓她奮鬥的目标，卻深陷妓院，還要去接什麽客。

既然都是喜歡男人的客人，她現在只要擺明自己的身份就能走了吧。

何嬌擡起略漸發沉的腦袋瓜，注視着月美的側顏，這樣美好的人，一見如故又能如何，她是在自作多情，可是還是不甘心就這麽一走了之啊。

“果然還是太大，你先進去，還要勞煩老鸨讓人去為他買身合适的衣裳。”

話一出，老鸨和何嬌都被弄迷糊了。

老鸨不太懂他的意思道：“月美你這是？”

何嬌望着他，月美對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對老鸨說道：“以後他與我作伴，每月可共舞三曲，老鸨覺得如何？”

“什麽？”老鸨和何嬌一同出聲，都是欣喜與震驚。

何嬌簡直是開心到飛起，他出手幫忙是不是代表他們兩個之間 可能性并不為零？

另一邊光是想到未來數不盡的金銀財寶老鸨兩眼放出萬道光芒，哪還有什麽意見，恨不得馬上等何嬌出師的那天：“既然如此，全聽你的，葉蕭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帶着那兩個龜公便下了樓，躲過一劫的何嬌松了口氣，出了一身冷汗。

“把門帶上，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