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以父之名:修羅場(1) (3)

辦法回宿舍,你在外面到是玩的很不錯嘛。嗯,您老很不錯,您老繼續,不打擾了。”

說罷,啪的一聲,電話就給挂了。

緊接着,何曉雅在心裏數着秒。

一、二、三、四……

第五秒還沒數呢,手機又響了。

******

桌球室,

奢華牛皮沙發上。

韓嚴星懶洋洋的躺倒在沙發上,抱着手機玩着《星戰》游戲。

“KO。”

贏了一局後。

已經形成下意識,先去看好友裏的那個名字變沒變紅。

紅就是在線,灰白色就是不在線。

當前眼色狀态,灰白。

【您的好友已經超過一個星期不在線了。】

韓嚴星眼眸深了深,關掉星戰。

只是甫一關掉星戰,他耳邊突然傳來一句。

“啊,你讓榮靜書去接你了?別啊,老婆,咱自己家的事兒別麻煩人家呀。行,你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到。”

說罷,陳峰就把電話挂了。

緊接着,一臉急赤白臉,大步走來,拿起旁邊沙發上放着的外套,對着身邊的韓嚴星等人,沉着臉扔了句。

“哥幾個先玩着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然後,就要離開。

韓嚴星黑眸一頓,不動聲色掩下眼底流光。

也沒說什麽,順勢站了起來,跟着說了一句。

“峰子,等一下,我也有事,一起走,你們繼續吧,回頭這裏的一切記我賬上就行。”

說罷,也起身離開了。

兩人一前一後,到讓在場所有人驚了一下,但韓嚴星後面那句一切記他賬上,到是壓住了其他人想走的想法。

陳峰走的時候拿了一把灰傘,韓嚴星緊跟着蹭了他的傘,但出了門兩人擠一個傘,陳峰才想起來。

“哎,我說,你丫出來怎麽不帶傘。”

韓嚴星掃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回道。

“這不有你嗎?”

陳峰挑了挑眉,得意洋洋的說。

“我待會兒要去接我老婆,你他媽跟着湊什麽樂子啊,你要去哪兒,這會兒感覺趁早滾蛋。”

韓嚴星微眯着雙眸,眼神閃了閃,緊接着看似不經意的說。

“你剛電話裏說榮靜書怎麽了?”

這話一出,陳峰先是一滞,随即連忙說道。

“不是,哥們,你還沒放棄呢?”

韓嚴星白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說。

“你管我呢?問你就趕緊說,別墨跡。”

陳峰見狀,嘿嘿一笑,眉眼間閃着一抹促狹。

“我就知道你小子狼子野心啊,到現在還賊心不死。”

韓嚴星的桃花眼,狀似威脅的掃了他一眼,頓時陳峰不敢在言語,連忙閉了嘴。

“得得得,我說,我老婆這會兒正在學校門口那麥當勞店等着呢,我得去接她,不過估計等會兒那誰也會來。我老婆先給我打了電話我沒接着,就給對方打了,據說這會兒正在趕來的路上。”

說完片刻後,就見韓嚴星眼神平靜,迅速奪過傘,大步往前走了。

陳峰一時沒反映過來,落後兩步,等反映過來後,才發現淋在雨裏,頓時哇哇大叫。

“啊,卧槽,你小子真他媽不是東西,用完就扔啊。”

罵罵咧咧一句後,陳峰又火急火燎追了上去。

雨淅瀝瀝,越下越大。

天空陰沉沉的,頭頂上好像被一片霧霾所籠罩。

等到韓嚴星陳峰到的時候,麥當勞門口只有一個抱着胳膊瑟瑟發抖的何曉雅。

陳峰見狀,連忙跑上去,心疼的說。

“你說你,躲雨進去躲也行,待外面幹嘛,多冷的啊。”

說罷,便把何曉雅摟緊懷裏。

韓嚴星緊跟随後,他走到兩人身旁,環顧了一下四周以及麥當勞店裏,沒有找到那個人,眼神暗了暗。

随即,轉過身,看着何曉雅,質問道。

“她呢?”

“誰啊?”何曉雅從陳峰懷裏爬出來。

“榮靜書呢?”

“啊,還沒來呢。”何曉雅恍然大悟。

就在這時,何曉雅手機鈴聲又響了。

手機來電:【靜靜大寶貝】

她接了電話,電話那頭響起一句熟悉的女音。

“抱歉,曉雅,我臨時有事,可能去不了了,但會有人把傘給你送過去的。”

緊接着,電話那頭響起忙音,随即被挂掉。

而這時,一個身穿西裝的黑衣人,朝着何曉雅的方向走過來。

他手裏拿着一把傘,詢問道。

“請問是何曉雅小姐嗎?”

何曉雅下意識點頭。

“是。”她說。

“這是榮靜書小姐托我帶給你的。”

黑衣人把傘遞給了何曉雅,便轉身離去。

一旁的韓嚴星看着那人黑西服上的神秘肩章,目光沉沉,說不出的陰沉和凜冽。

29、以父之名:一千萬 ...

“砰。”車門開了。

榮靜書扶了扶褶皺的上衣袖口, 緩緩下車。

雨淅瀝瀝的下着, 她頭頂迅速出現一把黑傘, 榮靜書掃了一眼撐傘的人,抿了抿唇。

“榮小姐,夫人在等您。”身後黑衣人說。

即便頭頂上撐着傘,也有幾絲細雨飄到榮靜書胳膊上, 一抹微涼,讓她壓抑的心稍微松了松。

榮靜書擡眼, 看着面前富麗堂皇的餐廳, 眼神光微閃, 緊接着, 擡了擡手,啓唇道。

“走吧。”

說罷,她往前走去,那把繡着同那些黑衣人肩膀上徽章一模一樣花紋的傘, 依舊穩穩的打在她的頭頂。

這, 大概就是大家族的氣派了吧。

榮靜書走進西餐廳。

“榮小姐,是吧?”

餐廳門口專門站着一名身穿職業西裝套裙的女士,看到榮靜書後, 迅速綻放出甜美的笑容。

雖然, 那笑意不達眼底,在榮靜書看來極其公式化,但并不妨礙人家給一個笑臉啊,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啊。

榮靜書微微颔首, 作點頭狀,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董事長在等你,這邊請。”

說罷,女子往前走着。

榮靜書目不斜視,緊跟其後。

若不是她衣袖下擺遮掩着握緊的拳頭,只怕真看不出她的緊張。

成家、林家、早有耳聞。

設計了人家的孩子,能忍了近乎一學期才來找她,在榮靜書看來已經很了不得了。

當那輛車停在她面前,請她來做客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大不了魚死網破。

榮靜書深吸一口氣,拼命克制着自己表情,生怕露怯。

殊不知,她現在這副模樣,越發像一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越是想鎮定,越是鎮定不下來。

只能自欺欺人。

瑰麗的歐式水晶吊燈,富麗堂皇;走道兩側擺設着缤紛的油畫;客廳裏,還時不時傳來悅耳動聽的鋼琴聲。

這裏的一切,都不是榮靜書能見到的。

這,大概就是上流社會了。

引路的女人搖曳生姿,榮靜書不敢肆意張望,只能故作平靜等待着這一切的到來。

直到。

她停在長廊終點,轉身,正對着她,然後伸手朝着那已經打開的房間示意。

榮靜書頓了頓,知道,到了。

腦中躊躇了幾秒,但身體已經自動發出擡步往前走的訊號。

等她回過神,已經到了門口。

身邊女人的聲音響起。

“董事長,榮小姐到了。”

片刻後。

那房間響起一抹沉着冷淡的女音。

“進來吧。”

“是。”秘書回應,緊接着對着榮靜書又露出一絲公式化的笑容。

“請吧,榮小姐。”她伸出手,示意。

榮靜書喉頭微不可查的動了動,然後深吸一口氣,便走了進去。

來都來了,龍潭虎穴也得闖啊。

走入房間後,才發現是一間別有洞天的房間。

不是外面的富麗堂皇、金碧輝煌,亦不是普通餐廳的簡單、低調,而是內有乾坤,看着簡潔舒适,實則精致萬分。

遠處,水晶餐桌上擺着兩份精美西餐、鵝肝,以及已經開好了的香醇紅酒,酒香已經慢慢醞釀出了,更勾人心魂。

但榮靜書卻不敢多看,只能別過眼,看向其他地方。就在這時,聽到一聲。

“來了,就入坐吧,就等你了。”

身後傳來一抹女音。

榮靜書下意識回頭,眼底頓時出現一個身影。

沒有榮靜書想象的尖酸刻薄,亦沒有多麽平易近人,看着依舊美麗的臉龐雖然染上了歲月的痕跡,但瞧着也不過三十幾歲,算不了什麽。

她并不知道對方是哪家的。

只見女人穿着高跟鞋朝着餐桌走去,手裏還拿着一份黃紙檔案袋。

“榮小姐,別吓着了,今天只是來請你吃頓飯,你放心,成家還沒有那麽不堪,欺負一個小姑娘。”說道最後一句。

女人精致的眉眼微微舒展,唇角綻放出一絲淺笑。

榮靜書身子一僵,緊接着又放松下來,朝着女人對面留的空位走過去。

女人見榮靜書坐下來,面上笑了笑。

那熟悉的眉眼她終于知道像誰了,像成欣冉,哦不,應該是成欣冉像她。

如果不出所料,應當是……

“女士,您是成欣冉的母親吧?”榮靜書主動出擊,眼底流出質問。

她不是傻子,沒見過世面,不代表沒有基本素養。

從一開始的豪車、再到金碧輝煌的餐廳、以及現在精美絕倫的西餐,無一不訴說了什麽叫做下馬威。

她一個小村莊來的女孩子,哪裏學過怎麽用刀叉吃西餐,跟着對方的腳步有樣學樣,最終也只能學個四不像,豈不贻笑大方

她看着很蠢嗎?

不,或者說,若是普通的女孩子,看到這陣仗,肯定心裏有了陰影。

可偏偏榮靜書從小到大就是個不服輸的執拗性子。

既然你請我來做客,那現在也該輪到我的規矩了吧。

她眯起眼,繼續質問。

“雖然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麽事,但想必應該不是什麽好事。所以鴻門宴也就不必了,您說呢。”

她鼓起勇氣,直視對方。

女人停下切鵝肝的動作,緩緩擡頭。

一雙黑眸深邃又冰冷,榮靜書被她那樣盯着,身子下意識一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可随即就看到那女人又笑了,白皙的手指放下手中餐具。

“果然,還是孩子啊。”即便是想搶先掌握主動權,還是有些急躁。

“不過,能讓我們家欣冉看上,并用心護着的人,到有些不凡。”

能在她的氣勢下還能咬牙堅持自己的想法,也就說明了此女的潛力,若不是欣冉……她還真想在對方畢業,将這麽個好苗子吸收進來,成欣冉的母親,蘭芸不禁想着。

“算了,既然你不願意吃,那就開誠布公吧,榮小姐,看看吧。”

說罷,對方面無表情的将桌子上的檔案袋扔到榮靜書面前。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可在榮靜書心頭仿佛扔下一道巨雷,砸的她無法呼吸。

她咽了咽喉頭,壓下心底緊張。

緊接着,擡頭看了眼對面的那女人,咬了咬牙,又覺得不能認輸。

她伸手快速拿起檔案袋,打開後,抽出裏面的文件以及……照片。

心下一片冰涼。

全都是她當初在那家餐廳偷拍林烨以及成欣冉談話的照片。

她一張一張浏覽着,面無表情。

“這些榮小姐還記得吧。我們家欣冉啊,兒大不由娘,明明知道了一切都是你做的,還替你瞞着,害的我們兩家好找一通啊。你說是吧,榮小姐。”女人看似溫柔的笑出聲。

榮靜書停下手中動作,擡頭直視對方,緊接着扯了扯嘴角。

“您想怎麽樣?”

蘭芸眼眸微眯,笑的愈發明媚。

“果然,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不一般,欣冉栽在你手裏不冤。”

那個‘栽’字蘭芸說的格外意味深長。

榮靜書呵了一聲,也不裝了,譏笑一聲。

“您也別拐彎抹角了,我就是一個窮學生,您就說怎麽辦吧。當初做了,就沒想過後悔,只是,沒想到今天比我想象的時間來的遲。”

沒錯,在榮靜書計劃裏,最起碼,成、林兩家來找她,日子肯定是越快越久。

哪知,因為成欣冉的緣故,導致兩家人毫無頭緒查了半年,才堪堪查出幕後之人。

果然,坑爹坑媽最無語。

看到面前的小姑娘,顏色之好,聰明之最,便是上流圈子裏,也沒見過這麽出色的女孩了。

若不是家世實在拿不出手,蘭芸實在不想這麽對待一個好苗子。

但偏偏,在上流社會,沒有家世,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就好比現在,這麽優秀的一個女孩子,只能狼狽離開。

蘭芸挑了挑眉,唇角勾了勾。

“那我就不拐彎子了。一千萬,離開涼城,去哪兒你随意,想出國也可以,不滿意了,條件認你開。我們家只有一個想法,徹底的離開成欣冉,還有林烨。”

她們家的寶貝女兒傻得可憐,賠上了自己的心不說,還賠上了未婚夫的心。

可是成、林兩家聯姻勢在必得。

成家這一輩,就這一個女孩未婚,林家到還有其他人,可是壓根擡不上席面,怎麽敢拿出來跟成家這一輩的天之嬌女相提并論。

榮靜書重新翻開那些照片下的資料。

那一張張白紙,記錄着她這十八年來的遭遇,有的甚至她都忘了。

尤其是,其中一張紙,徹底吸引了榮靜書的注意力。

是關于榮安的。

寥寥幾筆,卻讓榮靜書看的心驚膽顫。

“榮安,其父,性情暴虐……消失一年後歸家,性情大變,其餘信息無法探知。”

榮靜書身子僵硬,一動不動。

母親平靜的生活要因為她被打亂了嗎?

她捧着那頁紙的手,指尖微顫了一下。

半響,才聽到她說。

“那一千萬我不需要,我答應離開,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蘭芸道。

“不要打擾我父母。”

偌大的房間,兩個女人,一大一小,一個目光深幽,一個眼神執拗。

直到,

兩個字落下。

“成交。”

一切都将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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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小天使讀者們,這篇文作者有點崩大綱,本來是打算按照快穿文寫的,但是實力不夠,寫着寫着有點偏題。所以我本來打算将這個故事免費更下去,這篇全文大修,但是這樣的話,太對不起之前買v的讀者了。

所以我這個想法打消了,這篇文會當做一個故事來更完,現在馬上就要完結了。

爸爸出來幫女兒搞定一切,一家三口就會穿越回曾經的身份,算是提前進入我設定的結局。

因為偏離大綱,我要是繼續寫先去,不免有騙錢嫌疑。

所以我寧願把這個後續當做一個完整的故事來寫。

大家介意的話,可以留言,申請退v,我會給大家彌補回去的,我這篇文估計我寫完都超不過一塊錢。當然初v我沒算。

作者希望帶給大家良好的閱讀體驗,這個故事總體也有點平淡,不過我是想寫溫馨的,結果可能功力差得多,需要多磨練。很感謝大家的支持,jj的讀者們真的是超級有包容性,超級小天使,作者很感謝一直支持的你們,會記得每一個給我留言的小天使們。

在這裏說句對不起,但還是希望你們會支持我,哪怕不是這篇文,哪怕是以後另外一篇,看到這個名字大家還會有那麽一點印象,作者就很滿足了。

讀者真的很可愛,很用心,每次堅持不下去,看到大家的支持,不管是收藏、留言、點擊、和訂閱心裏都很有感觸。

即使這篇文不完美,但收獲了一群默默支持我的小天使,寫文已經知足了。

來自一個不完美、跌跌撞撞告白全天下最可愛小天使的讀者。

比心心、麽麽啾。

30、以父之名:父母 ...

榮家莊, 炊煙袅袅, 童趣怡然。

一家破舊的平民房的院子裏, 放着一堆蘿蔔和大缸。

“阿安,你過來幫幫我啊。”

院子裏正在腌鹹菜的苗月眉,對着後院地裏神神秘秘的榮安,不滿的喊着。

自從女兒走了, 這些天榮安總是神神秘秘的。

“來了。”

榮安應聲。

他抹了把頭上的汗,從後院的地底下挖出了一個古裏古怪的大壇子, 然後抱着回家。

潔白的雲, 湛藍的天。

高高的木門上有個門檻, 榮安将壇子就放在細細的門檻上, 就那樣搖搖欲墜支撐着沉重的壇子。

他赤着上身,朝着苗月眉走過去。

如今,那古銅色的脊背,跟三個月前和死人無差的青紫膚色, 截然不同。

結實、有力, 雄性魅力勃發,陽光下,已經練出八塊腹肌的完美身材, 顯得越發誘人。

苗月眉看到, 不禁臉色微紅。

女兒不在,這衰人在家裏老是不好好穿衣服。

不過,這可就冤枉榮安了,他不是不好好穿, 是沒辦法好好穿。

他這具身子已經是死人身子,平時就靠着着天地之氣支撐着。

不多曬曬太陽,又要變回原形了。

而夏季還好,天兒熱,不脫衣服,都能汲取天地生氣。

但現在入秋了,天涼了,太陽出來,也汲取不了多少,只能脫了衣服。

榮安走過去,幫苗月眉把腌鹹菜的陶罐拿出來,擺在院子裏。

“好了嗎?”弄好後,他垂了垂眸,道。

“嗯,好了。”苗月眉滿意的笑了一下。

緊接着,就看到榮安又跑到後門跟前,去看他那古裏古怪的壇子去了。

苗月眉眉頭微蹙,眼底流出一絲不渝。

她頓了頓,還是放下手中東西,邁着步子,朝他走去。

只見,榮安蹲在壇子跟前,發怔。

苗月眉不禁眉頭一挑,總感覺有一股不舒服萦繞在心頭,讓她感覺難受。

她伸手拍拍榮安的肩。

“阿安,你在幹什麽?”

榮安見狀,站起了身,回抱着妻子的腰身,低聲道。

“你怎麽過來了。”

苗月眉白了他一眼,又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才嬌嗔出聲。

“還不是你,古裏古怪的,那東西裝的是什麽啊,我感覺很不舒服。”

苗月眉看了一眼那包裹着濕土的深黑壇子,眉頭皺的越發深邃了。

榮安聽到她的話,黑眸閃爍着,卻在片刻後莞爾。

“保命用的,但是對你沒多大作用,你讨厭是正常的。”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死辰出生,天下罕見的純陰之體。

出落至二九年華,此後一生不順,鬼魅魍魉纏身,命劫桃花不斷。

從這幾天的卦象上來看,不難看出,他女兒此時身陷桃花劫,還不止一劫,而是劫中劫,小人纏身啊。

榮安眉眼微沉,看來得盡快将手裏的東西送去了。

自從大芒山處理了那孤魂野鬼,榮安便開始着手解決女兒的事。

天下之大,能壓得住純陰之體,無不是至陽之人。

且天命至陽出生的人,那可比死辰出生的人多的多。

但天命至陽要壓制住死辰出生的純陰之體,那也要雙修啊。

而榮安一想到他女兒,堂堂天之驕女,到了下界被人算計,還要委屈自己,榮安臉色就不好了。

最後,只有四個字。

此路不通。

所以,他也只能換一條。

以暴制暴,以毒攻毒。

既然無法調和陰陽,那就徹底壓制住她體內的純陰,讓那些趕來騷擾他女兒的鬼魅魍魉,徹底害怕。

所以,從大芒山回來之後,榮安便設下太陽轉陰陣。

每天夜裏,淩晨一點,陰氣最重時,他親自滴下一滴血,将寫下榮靜書的名字的布條塞入他備好的壇子,在深埋在地底下。

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太陽轉陰陣大成。

時機成熟了,也是時候該去解決這一切了。

榮安嘆息。

他摸着妻子的頭發,良久抱着她,輕聲呢喃。

“我要出去一趟,你這幾天乖乖在家。”

懷裏的苗月眉身子一僵,緊接着迅速擡頭,問詢。

“去哪兒?”

“去見靜靜。”

“靜靜?”苗月眉皺眉,一關乎女兒,迅速從榮安懷裏出來,端正态度,質疑的問。

“你去見靜靜幹嘛?她才剛走一個星期。”

“之前,靜靜邪氣入體,我得去給她送點東西。”榮安平靜的說。

苗月眉心下一驚,張了張嘴,剛想問問到底怎麽回事,可随後眉頭一攏,心髒咚咚咚的跳動着。

她心裏也是有鬼的。

鬼神之神,平日說信也信,逢年過節的總想求神保佑,夜晚,有時胡思亂想,也總會想起亂七八糟的。

畢竟,當初,榮安的死,苗月眉也插了一腳。

她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曾經的榮安插手女兒的事,女兒出落的越發優秀,對方的目光愈發像打量一件貨物,恨不得那天就給賣了。

因此,苗月眉悄然下了藥給對方,一天一點,短期不至讓對方去死,但足以讓對方日漸消瘦。

所以,苗月眉總是心有疑慮,對方的死是不是跟當初她的藥有關系。

看着苗月眉面容上一閃而過的懼意和愁緒,榮安皺了皺眉,可随後他又想到了關鍵之處。

頓時,眉頭舒展,沉聲道。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苗月眉猶猶豫豫的看着他,眼底有一絲怯意,也有一絲期待,“我可以嗎?”

這麽多年,苗月眉還沒出過省呢。

榮安大掌一揮,将她圈緊懷裏,緊緊摟着,眼神閃了閃說。

“想去就一起去,怕什麽,有我在。”

苗月眉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了一聲,面上閃過一絲甜笑,迅速在榮安唇瓣上嘬了一口。

卻在要離開之時,反又被榮安緊緊噙着,雙唇輾轉反側,透着無邊愛戀和神情。

******

南安政法大學。

2030女生宿舍。

“什麽?靜書,你要轉校?”

看着榮靜書收拾東西的舉動,何曉雅震驚了。

“為什麽?”何曉雅追在榮靜書背後問。

榮靜書面無表情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她黑眸沉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為什麽,先換個學校,以後又不是不聯系了,你急什麽?”她輕聲叮咛道。

何曉雅算是她在這個學校唯一一個半放在心上的人。

至于以後聯不聯系,那是以後的事,但現在榮靜書并不想瞞着她。

宿舍裏其他兩個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沒多說,只是叮囑了幾句多保重就放手了。

唯獨何曉雅,看起來可傷心了,不,應該是确實非常無比的傷心。。

她們宿舍本來大一就三個人,人家兩個是一個學校裏畢業的,平時幹嘛都把她排斥在外。

現在好不容易大二來了一個特好的妹子,成了她的好閨蜜,居然要走了,何曉雅頓時傷心的不行。

可她知道,她壓根勸不住榮靜書,只能咬了咬下唇,濕着眼眶詢問。

“你什麽時候走?”

榮靜書拉開行李箱,将自己的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來,全都塞進去。

“已經辦好轉學手續了,就等着走呢,不過今天得麻煩你幫我搬行李了。”

何曉雅眼淚婆娑,抽抽涕涕的,啞着嗓子說。

“你打算去哪個學校?”

榮靜書定睛看着自己的行李箱,使出吃奶的勁兒,打算将行李箱的蓋子扣上去。

“還沒決定好呢,不過……應當是帝都任意一所學校。”榮靜書跪在箱子上增加體重,壓着箱子,大喘氣的說。

專心致志做一件事還挺累的,她吭哧吭哧喘着氣想着。

本來成欣冉的母親安排她去魔都第一大學的,但榮靜書并不想去南方。

她一個北方大妞,已經在南方的涼城呆夠了,實在不想來南方了,南北方水土嚴重不服。

而恰好帝都經濟發達,且偏北,回家也方便,在帝都大學鍍層金,以後回自己省城楠城工作也方便。

既然已經委屈自己要灰溜溜的離開,為什麽不挑選個合自己心意的,榮靜書是這樣想的。

對方聽到後也沒阻止,反正對成、林兩家,只要不呆在南安政法,不呆在他們的大本營涼城,榮靜書愛去哪兒去哪兒,他們都無所謂。

榮靜書在宿舍裏待了兩個小時,該裝的東西都裝了,該扔的東西也都扔了。

反正,她身上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加上她媽給的,短時間就是去了帝都大學也不缺什麽。

弄好一切東西後,榮靜書要走了。

本來何曉雅想要讓男朋友開車來送送榮靜書,被榮靜書制止了。

陳峰和韓嚴星是好哥們,榮靜書是知道的,這幾天,韓嚴星又故作萌态,重新加了榮靜書,打着哈哈接近榮靜書。

美名其曰,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也行啊。

但內裏打什麽主意,大家都是成年人,還不知道誰呀,裝什麽傻,對吧。

要是說韓嚴星是只道行不過幾十年的小狐貍,那榮靜書就是下過山還玩轉過聊齋的千年老狐貍。

當初能讓虛情假意的林烨動了真情,也早就說明了榮靜書的實力。若她成心想勾搭霍霍一個有為青年,韓嚴星肚子裏那點墨水,還不夠榮靜書塞牙縫的呢,早就将其吞入腹中了。

只是上段感情那波操作太騷,一時間,給榮靜書留下了嚴重的陰影,這會兒敬謝不敏。

整理完行李後,榮靜書叫了輛車,何曉雅和她把行禮一起擡到出租車跟前。

兩人上車後,校園前方的十字路口正亮紅燈,何曉雅正叽叽喳喳跟榮靜書說這話,突然眼一斜,就瞟到了斜前方主駕駛位端坐着一人,頓時正襟危坐,連忙道。

“唉,靜書啊,那不是林烨嗎?”

榮靜書擡眼,掃了一眼,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太清楚,她又低下了眼睑。

便低下頭,玩着手裏重新玩的游戲,還順嘴回了一聲。

“哦。”便不說話了。

何曉雅在榮靜書耳邊念叨着渣男多無恥。

她也是知道大一後半學期發生的那件事,因此才特別心疼閨蜜。

越是相處,越知道對方是個什麽人。

一想到這樣美好的女孩子被一個渣男玩弄欺騙,何曉雅無比痛恨。

十幾秒後,紅燈變綠燈了。

兩輛車,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林烨栗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顯得幾分多情和不羁,曾經挂在面上溫文爾雅的笑,此時也變得冷酷陰郁。

綠燈亮了,他向右開,卻在開出去一百米,突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他下意識回頭。

只見對面一輛綠色出租離開,他又擰過頭,繼續陰着臉開車。

因為,等會兒要去商量和成欣冉那女人聯姻的事,即便是再不願,在林烨沒有能力反抗家族的情況下,也會妥協。

他重重的錘了錘方向盤。

車子疾馳,路邊飄過些許孩子們吹的泡泡,陽光透過泡泡,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林烨不禁回憶起曾經有個女孩子窩在他懷裏笑着吹着泡泡。

美好的回憶,終将消散,他覺得,他有點後悔了。

後悔當初答應成欣冉那件事,也後悔自己竟然在那段虛假的戀情裏,交付了真心。

天氣晴朗,陽光依舊明媚燦爛,下午四點多。

南安政法2號樓。

2030女生宿舍號,舍管長敲開了2030的門。

“2030,榮靜書在嗎?”

“2030,有人在嗎?”

……

何曉雅睜開眼,另外兩個舍友不在,她迷迷糊糊的穿上了拖鞋,然後打開了宿舍門,打了個哈欠道。

“誰啊?”

門外,身材壯碩的宿管阿姨,粗聲粗氣的詢問道。

“2030的榮靜書,在嗎?”

“阿姨,靜書轉學了,你難道不知道?”何曉雅疑惑的道。

宿管阿姨皺了皺眉。

“轉學了?那應該是學校還沒更新資料呢,唉,她爸媽來學校了,在樓下等着呢。既然她轉學了,那就是算了,不過這爸媽也真是的,女兒轉學都不知道?”宿管阿姨明顯的不滿道。

這話頓時讓何曉雅一驚。

靜書轉學,她爸媽竟然不知道?

天哪。

何曉雅趕緊攔住宿管阿姨說。

“唉唉,阿姨,我是榮靜書的朋友,她爸媽真的來了?”

宿管阿姨被攔住,停下步伐,又聽到何曉雅的話,見她不信自己,垮着一張臉,冷聲說。

“當然來了,就在樓下等着呢,我用這事騙你幹嘛。”

何曉雅一聽這話,門都沒來得及關,撒開腳就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說。

“阿姨,這事您不用管了,我去告訴靜書爸媽。”

三分鐘後。

何曉雅穿着睡衣,還披頭散發,戰戰兢兢看着面前這對不同于當初穿着打扮簡樸土氣,現如今男人身穿西裝高大俊朗、女人身穿淺藍花裙知性迷人的成熟男女,她目光膽怯,抖了抖嘴巴,才怯怯開口。

“……叔叔,阿姨,事情就是這樣啊,靜書轉學了。她現在不接電話,估計應該還在飛機上,手機關機了。”何曉雅磕磕絆絆的将自己所知道的話全部說話。

只見對面那個面容豔麗的女人頓時冷下臉色,她緊抿着唇,明明一言不發,卻能看出身上散發着勃然的怒氣。

半響後,才沉着聲說。

“曉雅,你把靜書身上發生的所有事,跟我完完全全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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