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經驗
孫窯冷笑, “既然如此,”眼神和陸楓對視一笑, 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陰測測的吐出五個字,“那就弄死她。”
陸楓勾唇, 抱胸靠在護欄上, 搖了搖頭,“太便宜她了, 你先幫我留意着她的舉動。”
陸楓準備等出征後會留意一下身邊的人,如果确認裏面有岳聳插.進來的細作, 到時候她再像上輩子那樣通敵害她, 那麽作為主謀的五皇女, 就徹底不是太女的威脅了。
不管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叔父,陸楓這次準備放長線釣大魚。
她娘說, 當初祖母不希望叔父嫁給太女,就是不想改變陸家純臣的立場, 可現實總是不如人意。
太女身子孱弱,勢力單薄,如果她的主君家世不夠顯赫根基不夠雄厚, 太女的位子,蕭錦維持起來恐怕不易。
蕭錦是君後所生,出生的時候難産,君後與皇上青梅竹馬, 多年的情分,奄奄一息的時候,選擇放棄自己,給皇上留下一個女兒……
正是因為如此,這麽些年來,不管皇上寵幸誰,後宮誰最得寵,但君後的位子一直屬于他,哪怕他死了多年,也沒有任何人能扞衛蕭錦的太女位子,除非她自己一蹶不振不能堪當大任。
蕭錦性子柔韌,這麽年兢兢業業,雖然沒有出過多大的風頭,可為人穩重做事認真,倒也沒讓聖上失望。
陸楓想起她娘曾經跟她爹說過的話,她說陸家樹大招風,叔父甘心嫁入東宮也是為了能保陸家安穩。好在蕭錦對他是真心的,就沖着她一個太女,卻只有陸羽一個夫郎這一點,陸家定會為她效勞。
陸家和蕭錦,因為陸羽,早已綁定在一根繩上。
日後若是太女登上那個位子,只要陸羽能握住她的心,牢牢的控住君後的權利,那麽陸家就會榮寵不衰。但若是太女未能登上至尊之位,蕭錦連同陸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陸楓作為陸家獨女,必須擔負起這份責任,保護好陸家,保護好叔父和他今天才剛百日的女兒蕭睿。
這也是,陸楓為什麽非出征不可的原因。武将,軍功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掙出來的,即使封侯,如果沒有軍功,那也就是個空殼子,沒有實權。
自己上輩子就是想掙給許牧掙個一品軍侯夫郎才那般拼命,希望偷襲大禹出奇制勝。
她的計劃沒有任何問題,毀就毀在出了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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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楓能夠容忍五皇女為了奪嫡用些手段對付她,但唯一不能原諒的就是堂堂大梁皇女,為了奪嫡,竟連通外敵謀害一個帶兵打仗的将軍,給大梁引狼入室,給大禹留下喘息的機會。
這種人,莫說不配做皇女,就連普通大梁百姓,她都不配!
想起這些東西,陸楓臉色就有些冷。
孫窯打量着她的神色,眼底閃過寒光,壓低聲音問陸楓,“岳聳是怎麽得罪你了?”
若是那龜.孫做的過分,她待會兒就能讓她不好過!
陸楓聞言回神,将眼裏的情緒盡數斂下,瞥了眼一旁的許牧,語氣半真半假的說道:“她看中了蜜餞,恐怕會對我出手。”
說着她像模像樣的嘆息一聲,仰頭望天道:“畢竟只有弄死了我,她才能得逞啊。”
孫窯聽了這話眉心跳了跳,伸手捶了陸楓一拳,“說什麽呢,眼見着就快秋獵了,可不許說這種喪氣的話。”
“既然岳聳起了賊心,”孫窯胳膊肘拐了一下陸楓,挑了挑眉,“那咱們就捏碎她的賊膽。”
陸楓揚了揚眉毛,覺得她這主意不錯。
孫窯不懷好意的笑道:“既然你留着她還有用處,那咱們就別做的太過分,等秋獵時,小小收拾她一頓。”
岳聳跟陸楓本來立場就對立,現在兩人已經樹敵,也不怕出手後這仇積的更多。
孫窯自幼跟陸楓相識,陸楓的立場,她自然知道,但她依舊選擇跟陸楓做朋友。
其實孫尚書和左相一樣,并沒在朝堂之上站隊,但孫窯和徐漁,則因為陸楓,默認成了太女黨的人。
陸楓曾經跟孫窯和徐漁幾人談過,說即使她們因為立場和她疏離,她也不怪她們。
孫窯當時就要對她揮拳頭,問她出門前是不是把胸口跳的那玩意随手喂狗了,都做了這麽些年的姐妹了,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晚了些?
其餘幾人也道:“我們都上了賊船了,現在眼見着飄到了江中心,你現在問我們下不下去,是不是忒不厚道?”說着和孫窯一起倒酒灌陸楓。
徐漁則是托腮看她們鬧,她酒喝的有些多,稍微圓潤的臉蛋染上緋紅,顯得眼睛濕漉漉的,好在思路倒還清晰,“我将來不出仕不入朝,交朋友随心随意,不需要顧慮些什麽。至于我娘,以她的性子,站不站隊都沒意義。她不限制我交朋友,我不強求她幫你,這是我們娘倆未說出口的默契。”
幾人從小瘋到大,所有的話全都變成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從那以後,陸楓再也沒提過這事,幾人如同以前那般,其中若是誰被人欺負了,不管對方是誰官居幾品立場如何,全都如同小時候那樣,想盡辦法陰的對方悔不當初。
今個将前世今生串起來,陸楓猛然發現,她身邊的好友,竟都沒變過。
……
秋獵的日期說到也就到了。
大梁一年兩次狩獵,分別是春獵和秋獵。
春獵乃是娛樂為主,皇上帶着衆臣來山上,随意搭個營帳,讓人打打獵踏踏春,感受一番春意。
而秋獵不同,秋獵皇上入住行宮,守衛森嚴,形式莊重。只因為秋獵是歷代聖上,默認選拔新人武将的時候。
狩獵實打實的彰顯能力,但凡有從武意願的世家子女,都會在秋獵上跟聖上表示自己的志向,展現自己的實力。
每當這個時候,陸家的女人總會不在家。紀阮需要帶兵護衛行宮和獵區的安全,陸冗則帶着陸楓參加秋獵。
等她們三個走了之後,陸府當家的就只剩下一府的男人了。
紀氏将站在門口遲遲不動的許牧拉了回去,一邊走,一邊出聲寬慰他,“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也是從這種時候慢慢過來的。小楓她娘每次從宮裏領旨出征的時候,我都難受的說不出話。”
許牧今個是和紀氏一起站在門口送三人離開。他看見陸楓一身銀色甲胄騎馬離開,眼眶就忍不住的泛紅,眼淚在眶裏打轉,偏偏陸楓狠心的扭頭就走,連句寬慰他的話都不肯說。
氣的他咬牙,心裏暗罵陸楓百遍。
紀氏見許牧悶聲不吭,低着頭跟他走,不由得嘆息一聲,拍了拍他的手背,接着說他和陸冗的事,“那時候我剛懷上小楓,你伯母她說走就走,氣的我躲在屋裏哭,心想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我做什麽要受苦給她生孩子?”
想起過去紀氏眼裏帶着懷念的神色,臉上不由得露出笑意,“那時候我可生氣了,但後來才知道,你伯母之所以不說話,其實是怕自己一開口,我一哭,她就狠不下心走了。與其牽腸挂肚的上路,不如狠狠心,走的幹脆一點。”
許牧聽了紀氏的話,不由得若有所思。仔細想想,當初他嫁過來沒半年,陸楓就要出征,走之前拉着他的手磨着他,惹得陸帥說她沒出息,問她哪裏像個上陣殺敵的将軍,當時紀爹爹也笑陸楓,說她娶了夫郎後人就掉在了溫柔鄉裏,連戰場都不願意去了。
那時候陸楓怕是見他哭了,心裏也舍不得,就拉着他的手不肯離開。那種牽腸挂肚的日子她深刻的體驗過一次,這次她倒是跟陸帥學會了,幹脆利落的扭頭就走。看不見他的眼淚,心裏也不會時刻挂念。
紀氏見許牧将他的話聽進去了,才認真的說道:“既然她們執意保家衛國,那咱們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不讓她們在外頭打仗心裏還惦記着家裏。
我這麽些年一個人帶大小楓,說心裏不苦,那肯定都是假的。府裏事情大大小小都來煩我,我怎麽可能不委屈不難受呢?可這些委屈不滿,在你伯母年底回來之後,又全都消散的無影無蹤。
她問我累不累,苦不苦,我就跟她說不累不苦。”
紀氏三十多歲的人了,說到這裏卻沖許牧俏皮的眨巴兩下眼睛,“我故意賢惠懂事的讓你伯母內疚自責,這樣她回府後一顆心都在我身上,眼睛圍着我轉悠。
莫說陸家不許納侍,就是沒有這條家規,你伯父我也有自信說你伯母不會對不起我。
你說,這種聰明手段好,還是她一回來我就哭訴抱怨的好?
她在外提心吊膽睡不安穩,好不容易年底回來,我若是再不懂事的和她鬧,會讓她覺得府裏還不如外頭清淨呢。”
許牧第一次聽紀氏說這些話,頓時覺得受益良多,聽的有些入迷,跟在他身旁直接去了茗華院也不自知。
紀氏停下來,笑着摸了摸許牧的側臉,說道:“小楓心裏頭有你,既然她決定走這條路,若是攔不住,不如聽我的話,随她去吧,不然她心裏頭惦記着你,也離開的不安心。”
這些許牧都知道,可他心裏頭怕,怕自己坐在家中苦苦等她回來,等來的又是一封報喪的信……
但紀氏說的也沒錯,陸楓走這條路的态度堅決,哪怕她想起來前世怎麽死的,這輩子依舊沒有任何猶豫和膽怯。相比陸楓來說,自己真是拖了她的後腿。
許牧抿了抿唇,對紀氏道:“我懂了。”
反正前世今生他都沒想過獨活,既然她要去,他信她心裏是有主意的,如果她失敗了,自己陪她再去一次就是了。總比自己哭出鼻涕泡她還是執意要出征的好。
這麽一想,許牧就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甚至覺得陸府都寬敞明亮了不少。
既然決定讓她去了,不如趁機跟她索要些好處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路瘋:那我呢?
甜蜜餞:你忍着,回來再說
一路瘋:_(:зゝ∠)_好無情的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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