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出征
大禹是在大梁北方, 以牧羊飼馬為主,冬季若是碰上極其寒冷之時, 糧草不夠無法過冬, 可能會有大批的羊馬凍死餓死。
這也是大禹會選擇在冬季進犯大梁的原因,她們過來掠奪邊疆城鎮百姓的物資。
往年大禹冬季糧草充足, 一般會選擇在此時休戰, 但今年格外不同。
大禹朝廷內部奪嫡,幾位皇女想用軍功來穩固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勢力, 戰事秋季爆發,恐怕年底也不能結束。
秋獵剛過沒多久, 邊疆加急書信便送了過來, 聖上命陸冗回邊疆坐鎮, 同時着陸楓出征。
大禹皇女此次是為了軍功,可能追求速戰速決,皇上這次命陸冗回邊疆, 就是為了讓大禹速戰計劃破滅。
陸楓本以為還能再陪許牧幾天,卻沒想到時間緊急, 轉臉就要收拾行李出征了。
許牧一時有些不能接受,嘴上雖然答應了讓陸楓出征,可手還是攥着陸楓的手指不舍的她走, 沉默的陪着她看下人收拾東西。
而紀氏對此已經習慣了,忙裏忙外的給妻主收拾。
陸冗看着夫郎忙碌的模樣,心裏又酸又軟,趁他走過來的時候, 伸手拉住他的手,拇指溫柔的摩挲着他的手背,說道:“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好,你別累着。”
紀氏搖頭輕笑,“這麽點事怎麽會累着,我親自收拾才能放心,邊疆冬季比京中寒冷,我要多給你帶點衣物才行。對了,還有小楓,她今年第一次随你出征,就趕巧碰到了冬季……我回頭還得給她多準備些東西。”
為人夫為人父的紀氏,需要操勞的地方當真不少。
陸冗的心被紀阮的關心熨帖的舒服極了。雖然每年都會出征,可紀氏每次都會認真為她準備,而不是因為熟悉了,就将這些繁瑣的事物交給了下人。
她有些愧疚,說道:“今年不能陪你守歲了。”
聽陸冗提起這個,紀氏面上一熱,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你哪年守過歲?”
每年守歲,陸冗都是坐不了一會兒,就得把他弄回屋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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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冗笑了,拉着紀氏的手仰頭看他,“那你今年能好好的守歲了。”
想到她和女兒離開,自己一人守歲,紀氏就笑不出來了,順勢坐在陸冗腿上,輕聲叮囑,“萬事小心。”
陸冗如今封帥,發生戰事也是坐鎮營帳之中主持大事,紀氏現在最提心吊膽的不是她了,而是陸楓。
陸冗摟住紀氏的腰,将他往懷裏帶了帶,說道:“我知道,我會看好小楓的,畢竟你和蜜餞還在等我們娘倆回來,尤其是蜜餞,他和小楓還未成親呢。”
說起許牧,兩人均是一聲嘆息。
許牧對陸楓的不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青梅竹馬的兩人,如今猛然要分開不知道多久,他能舍得才怪。
臨近分別,陸楓有諸多的話想跟許牧說,可見他這幅不舍的模樣,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最後只是無聲的将人摟進懷裏。
臉埋在陸楓溫熱熟悉的懷抱裏,聽着她強有力的心跳聲,許牧鼻尖發酸,忍不住的流出眼淚。
手攥緊陸楓後背的衣服,許牧哭泣哽咽了許久,才将自己賢惠乖順的模樣重新撿起來。
“邊疆冷,你以前因為不注意,手腳就凍傷過,我讓木頭被你備了凍瘡膏,你這次可要仔細些。”
許牧手放在陸楓的左胳膊上,手指隔着衣物在上面摸索着,最後停在一處,眼眶發紅,聲音哽咽,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将話說利索了,“你以前這裏被箭射穿,留了個箭傷,我每次光摸着心都疼……我知道戰場無眼,但你身體的每一處都是我的,你用的時候別那麽不當回事,要想着我會不會心疼。”
“你也別擔心我,爹爹快要生産了,我要忙碌的事情多着呢,你在邊疆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越說許牧眼淚越多,抹眼淚的手都濕漉漉的,根本擦不了什麽。
他背過身扯袖子擦淚,不想自己哭的讓陸楓心疼。
場景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兩人前世的時候,那時候他們成親沒多久,陸楓奉旨出征,許牧不舍得,又不願意自己拖她後腿,就背着她哭。
他轉身背過去,陸楓是看不到他臉上的淚水了,可看着他抽噎的肩膀,她也能想象的出那張帶淚的臉。
陸楓嘆息,不管前世今生,她都看不得蜜餞掉眼淚。
從袖子裏掏出巾帕,繞到許牧面前給他擦眼淚,見他眼睛鼻子都紅彤彤的,心裏一陣悶疼。
她邊給許牧擦眼淚,邊說道:“別人家的公子哭的時候都是巾帕遮面梨花帶雨模樣,你一哭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莫說梨花帶雨了,連塊巾帕你都沒有,還記得剛見我那次,你都哭出了鼻涕泡。”當真是印象深刻。
就算沒有上輩子的記憶,陸楓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那個看見她就哭的小公子。
每次許牧掉眼淚,巾帕都是她從自己袖子裏掏出來的,而他就站那等着她給他擦眼淚。
當真是吃定她了。
許牧含淚的眼睛瞪她,“你還沒娶我呢,這就開始嫌棄我了。”
陸楓笑了,拇指輕輕撫過他眼底的卧蠶,看向他的眼裏滿是溫柔不舍,“我不是嫌棄你哭的難看,我是舍不得看你哭。”
這話聽的許牧心裏柔軟一片,哼哧半天才說道:“你這情話說的比以前好聽。”
以前的陸楓不喜歡說情話,那時候她出征,他哭,她就從懷裏掏出帕子蓋在他的臉上,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
其實那時候她是被他哭的心裏煩躁,又難受又不舍。她覺得女人就該為國出征,莫要為兒女私情所累,可一看到許牧的眼淚,這話就變成泡泡,噗噗噗的碎光了。
将行李收拾完,木頭過來找陸楓,“主子,該走了。”
木頭是陸楓的貼身小厮,跟着她學了武,如今陸楓出征,她自然要跟過去做個親衛兵。
許牧用巾帕将眼淚擦幹淨,這才跟陸楓一起出去。
身着銀色甲胄的娘倆站在一起,看起來極其相似。
紀氏看着一直陪在身邊的女兒如今也要出征,眼眶一熱,眼淚就落了下來,三兩步走過來,輕輕将陸楓抱住。
女兒從小沒和他分開過,是陸冗出征後紀氏心裏全部的寄托,如今女兒也要走了,讓他不舍得哭出聲。
“爹,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陸楓輕輕拍了拍紀氏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陸冗将夫郎拉過去,一邊替他擦眼淚,一邊小聲說他,“孩子們都在呢。”
紀氏看了眼陸楓,又看了眼一旁眼睛紅通通的許牧,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孩子們都沒哭呢,他這個做長輩的倒先沒繃住。
李氏和紀阮站在一旁都沒說話,心裏也是不舍。
陸冗拍了拍紀阮的肩膀,說道:“我和小楓出征,家裏就交給你了。你是女人,辛苦些,莫讓家裏的三個男子累着了。”
紀阮點頭,認真道:“我會照顧好家裏的,你和小楓也要照顧好自己。”
陸冗點頭,最後看了眼紀氏,這才翻身上馬。
許牧見陸冗騎在馬上的時候心裏就是一緊,果然陸楓腳步微動準備離開。幾乎是她剛動腳的時候,許牧就下意識的攥緊了她的手,眼淚汪汪的擡頭看她,用唇形無聲的喚道:“妻主。”
陸楓将許牧攬入懷裏,緊緊的抱住,仿佛是想把他按進自己的身體裏,一同帶走一樣。
“等我回來。”
僅僅四個字,沒再多言,陸楓就将許牧松開了,朝旁邊紀氏望去,小聲說道:“爹,替我照顧好蜜餞。”
紀氏聽她喊自己還往前走了一步,結果聽見的卻是這話,不由得嗔了她一句,“這話你不說我也知道。”
陸楓笑了笑,松開許牧的手,接過木頭手裏的馬繩,長腿一躍,翻身上馬。
許牧下意識的往前跟了兩步,被紀氏伸手拉住才停下,他咬緊嘴唇,沒再說別的。
模糊的視線裏,陸楓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了,許牧才閉了閉眼睛,淚水順着臉頰落下。
紀氏将許牧環進懷裏,無聲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李氏心疼兒子,拉着他的手,說道:“咱們回去吧。”
陸楓出征,孫窯徐漁等人等在十裏長亭處相送,見她策馬過來,幾人立刻圍上去,緊緊的抱了她一下。
孫窯拍了下陸楓的肩膀,語氣輕松的仿佛她就是出趟遠門而已,說道:“你在外面安心打仗,京中的事我會替你看着,有什麽事我會給你寫信的。”
陸楓知道她說的是岳聳,點了點頭,“全靠你盯着了,可別偷懶懈怠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孫窯挑眉,“蜜餞那兒要不要我也替你去安慰兩句?”
陸楓聞言手搭在身側的劍柄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孫窯被她看的頭皮發麻,呵呵着伸手按住她要拔劍的手背,“我說笑的說笑的,當不得真。”
徐漁不嫌事大的說道:“為了以防萬一,不如你幹脆把孫窯也帶去邊疆得了。”
陸楓點頭,“好主意。”
孫窯轉身去捉徐漁,“看我不把你揍成魚幹!”
幾人語氣跟往日一樣,并沒有表現出不舍和擔憂。她們的信任,是給陸楓最好的送行禮物。
到底不能久留,話沒說太多,陸楓就該走了。
看着一身銀色铠甲的陸楓追上大軍,身影逐漸模糊消失在遠處,嬉笑的幾人才收了臉上的笑意,露出不舍的目光。
人總要長大,總會面臨分別。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成長,跟上好友的步伐,這樣才有機會讓彼此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一路瘋:蜜餞,我走了你要想我啊
甜蜜餞:(抱着新出生的妹妹)誰?想誰?
一路瘋:我,想我啊!
甜蜜餞:嗷嗷嗷,妹妹好可愛
一路瘋:這“情敵”,有點厲害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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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懶人一只的地雷
謝謝越鳥巢南枝的地雷
愛你們mua~(*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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