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報應(上)

一行人到碧落湖時,狄琴蘇已經候了一會兒了,心中隐有不耐:“可是遇上什麽事情了,竟比我到的還晚。”

畢竟牽涉王扶婈的私事,又有六皇子牽扯其中,徐雲姍等人也不好拿到人前說嘴,只含笑敷衍過去了:“些許小事罷了,倒累琴蘇姐姐久等。”

狄琴蘇也只是一問罷了,見她無意多說,也就轉了心思。

略想了想,她向阮琨寧笑道:“安國公夫人有心,引了溫泉水到這湖裏,不過是四月,湖裏蓮花便開了,綠粉相映成一片,格外好看,阮妹妹要不要過去看看?”

【叮咚!狄琴蘇對宿主菌散發惡意,第三場撕逼大戰開啓,請宿主菌做好防範工作麽麽噠~】

阮琨寧:“……有這樣的外挂,何愁撕逼不勝!”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無法施展,她也不在意狄琴蘇的惡意,順從她的意思,向前走了幾步。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湖裏的蓮花密密麻麻的迎風招展,遠遠地望過去的确是美不勝收。

徐雲姍對于狄琴蘇有防範之心,見阮琨寧獨自向前幾步,叮囑道:“阿寧小心腳下,那裏青苔多,可不要摔下去了。”

狄琴蘇觑一眼徐雲姍神色,面上是深以為然,心裏頭卻是冷笑:“與其去顧別人,倒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阮琨寧在湖邊游覽了一圈,心裏卻只等着狄琴蘇下手,正無聊的時候,一陣異動自身後傳來。

一顆小孩子手指大的石子,直直向她身後襲來,若真打中了,饒是會水,只怕也得掉進湖裏去走一圈兒。

狄琴蘇身邊竟有這種高手,雖然不入流,但是收拾這群閨閣少女,卻是足夠了。

只可惜,她們碰上的是自己。

似是無意一般,阮琨寧向一邊一閃,另一頭,卻朝着那個方向将烈日灼陽花放過去了,跟了自己這般久,它還不曾吃過什麽東西,總該開開葷才是。

狄琴蘇畢竟是閨閣小姐,身手平平,對于剛剛發生的一切并不知曉,見阮琨寧只是晃了晃,以為莫淑的力氣不夠,心裏暗罵了一聲廢物,轉頭一看徐雲姍,心裏的想法又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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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不了阮琨寧,總該收拾得了這個徐雲姍,便向着她道:“阮妹妹那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不曾,咱們且去瞧瞧吧。”

徐雲姍也瞧見阮琨寧身子一晃了,心裏頭有些擔憂,見狄琴蘇如此殷勤,不由暗添幾分警惕,随着狄琴溪三個人一同過去了。

湖邊郁郁蔥蔥的種了好些金桂,遮了好大一片陰涼,還不到開花的時候,枝葉卻也茂密繁盛,不知已經有多少年頭了,甚至隐隐的生了神智,那金桂用垂下的枝葉輕輕動了動阮琨寧的肩,提醒她道:“那邊……有一個……男的……壞人……”

它的神智并不強,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但是并不阻礙阮琨寧的理解能力。

草木是天地之精華,對于人的善惡感應的最是明顯,說是壞人,就一定不是誇張。

這裏只對女客開放的,也是男子不小心怕沖撞了哪家貴女的意思,一個男人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明擺着是不安好心!

阮琨寧皺起眉,稍稍一想便明白其中關竅,對于狄琴蘇的用心惡心的不行!

這種賤人,老天不收她,那就叫我來收好了!

輕輕摸了摸那株金桂的枝幹,她在心裏頭同它默默地交流:“再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那三人過來時,便見阮琨寧低頭扶在一棵金桂上,徐雲姍不放心,急忙上前拉住她:“阿寧這是怎麽了?吓我一跳。”

阮琨寧擡起頭,可憐兮兮:“我剛剛貪玩,把頭上的瓊花釵子弄丢了,正在找呢。”

徐雲姍失笑一聲,摸摸她的臉:“我道是怎麽了呢,之前大家都在一起,掉了必定能瞧見的,想必是在此地丢的,我們為你找找也就是了。”

狄琴蘇暗自想着,要莫淑對徐雲姍出手,那就得叫她走出這片金桔遮擋,自己也得離徐雲姍遠一些才是,免得被牽連到。

倒是狄琴溪這個庶妹,可以做這個替罪羊,如今一并收拾了,豈非一箭雙雕?

如今聽徐雲姍要幫阮琨寧找釵子,便主動提議道:“既如此,阮妹妹在此地稍等,琴溪與徐家妹妹去右側,我帶着侍女往左也就是了。”

徐雲姍與狄琴溪對視一眼,挑不出什麽毛病,也都點了點頭。

狄琴蘇帶着一絲暗笑,往左側去了,到底是要做一做樣子,便向着侍女道:“且分開找一找吧,若是找到了,”

她頓一頓,臉上帶着微妙的笑意,想着徐雲姍的命運,面上就摻了淡淡憐憫:“我自給你們賞。”

碧若面帶擔憂,看看志得意滿的姑娘,到也不敢說什麽。

狄琴蘇見兩個侍女也分開了,便一個人悠閑地期待着接下來的發展,挂滿嘲諷的嘴角還沒有落下,便覺身後一陣大力襲來。

她也只是弱質女流,重力之下,一個踉跄,就順勢栽進湖裏去了。

也是趕得巧,她掉進去的地方較別處格外深,又不會水,一落下去,撲通了幾下,便開始向下沉。

突如其來的掉落,沒頂的湖水,一切一切都像是一塊巨石沉沉的壓在了她的身上,她心裏甚至有了一絲奇異的冰冷。

原來,這就是我原打算叫徐雲姍承受的嗎?

徐雲姍在一側沙地上撿到了阮琨寧的釵子,正拿了給她,重新簪到頭上時,卻猛地聽見了“撲通”一聲,阮琨寧心道“果然來了”,臉上卻驚慌道:“是琴蘇姐姐那邊,難不成,是有人落水了嗎?咱們趕快過去看看吧。”

她這樣一說,幾個人登時花容失色,尤其是狄琴溪,面色馬上就慘白起來。

鎮國公夫人素來兇悍,若是知道自己的獨女出事,自己這個庶女是絕對跑不了的,連帶着自己姨娘也要受許多磋磨,她也顧不上什麽儀态,當即就朝着傳來落水聲的地方跑了過去,其餘幾個人也是面色凝重,随着狄琴溪一起,向着事發地走了過去。

狄琴蘇不通水性,落水之後下沉也不曾覺得有異,稍一會兒就感覺到了不對。

——她怎覺得,似乎有一只有力的手在将她往下拖!

難不成,水鬼的說法,竟是真的嗎?!

但是轉瞬,讓她想要放聲慘叫的事情發生了,似乎是一只柔軟的手,緩緩地伸到了她的腰身上,解開了她的腰封!

腰封一開,水流的作用下,衣衫瞬間就被打開了,那只手竟開始輕輕地将她往上托!

她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安排在湖邊的李家表哥,若是自己就這般衣衫不整的被他救上去,那還有什麽顏面茍活于世?!

難不成,竟真要嫁給那樣一個惡心的東西嗎?

那還不如叫自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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