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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了半個月的回南天終于是要過去了,江城迎來了風和日麗的初夏。
金色窗簾兩邊收起,像傣族姑娘漂亮的舞裙,白亮溫暖的陽光穿透玻璃落進房間,寬敞奢華的套房熠熠生輝,仿若渡上了一層輕薄的金粉。
許清迷迷糊糊睜了下眼,刺目的光晃得她眼睛生疼,擡手擋在額頭,合上眼皮繼續睡,翻了個身,抱住了一個巨大的東西,這東西又軟又硬,是什麽?……眼睛眯開一條縫,咦,怎麽是男人?
許清啊許清,你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春天都要過去了,怎麽反倒做起這麽羞恥的夢?再說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再寂寞,都不該夢到和別的男人睡覺。
要做,也應該是和沈易北。
許清給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再次阖上眼。
不過,這男人長得真俊……這樣的意識,讓許清又掀開了眼皮,擡頭看到霍凡俊朗的臉部線條時,樂得輕笑了一聲。
周公待她不薄啊。
現實中發生不了的,夢裏就讓她盡興一回吧!反正又不犯罪,她勾起一條腿,往男人身上搭去,閉上眼睛……剛剛是做到哪裏?繼續,不要停。
一聲長長的呼吸,霍凡閉着眼睛,蹙着眉,咬牙将身上的女人掀開,早知道這女人睡覺這麽不安分,他昨晚就該把她扔出去。
太影響睡眠!
許清被掀起轉了一百八十度,差一點續上的夢斷了,心裏十分煩躁,騰地就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太猛一瞬間讓她清醒,她環顧着陌生的房間,瞳孔一點點放大,低頭看眼自己身上,衣服不見了,身上裹着白睡袍,腰間帶子松松垮垮,胸前露出一半春光來。
身後好像有呼吸?
她僵着脖子徐徐回頭,震驚得嘴巴大張,下一秒,像見到猛獸一般,花容失色地從床上爬下去,慌亂中沒有找到支撐點,整個人從床上摔到地板上。
一聲沉重的悶響……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手搭在床沿,撐起半個身體,看到床頭依然閉眼熟睡的男人,身心像坐上了雲霄飛車,失重感不斷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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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做夢,她是真的把男人睡了。
已經顧不上身上的疼,她撿了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褲子,還有懸挂在床頭的粉色蕾絲胸罩,落荒而逃。
看着浴室鏡子裏的自己,許清不确定腦海裏的畫面是真的發生過,還是說只是夢一場,穿上自己的衣服以前,她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除開手臂和膝蓋有淺淡的淤青,沒有其他更多的痕跡。
作為一個沒有過性生活的女人,她的确不知道跟男人做了以後,身體狀況會是什麽樣子,但,至少是會留下男人的體.液吧?可轉念又想,事後他清理掉了也不一定。
根據以往經驗,她但凡喝多,就容易抱着沈易北哼哼唧唧,昨晚把外面那個男人當作是沈易北的可能性太高。
許清雙手捂住臉,差點哭出來,她想到沈易北,她對不起他。
打開浴室門出去,房間的大床空了,窗前多了個高大的身影,後背全.裸,腰間簡單的別一條浴巾,逆光的原因,男人周身籠罩在光暈裏,許清看不清楚他,只感覺到他的雄健。
許清深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目光搜尋到床尾的包包和高跟鞋,她蹑手蹑腳走過去,将自己的東西拾起,抱在懷裏,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雙腳沒穿鞋,踩在地板上聲音像小貓小狗,輕微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不打聲招呼就走?”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許清貓着腰,差點就跪下了。
男人睡醒後聲音慵懶沙啞,低音炮簡直要人命。
不,這不是重點。
許清轉過身,摟緊了懷裏的包包和鞋子,如臨大敵,“你……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都結巴了。
男人緩緩轉身,神色凜然盯着她看。他氣場強大,眸光銳利如鷹一般,許清被他盯了幾眼,心直往下沉。
但沒有退路了,許清心一橫,捏緊了包包,“這種事,女方比較吃虧,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再說,你闖進我的房間算怎麽回事?要計較起來……”
“你的房間?”霍凡嘴角輕佻,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移步走向她,“不識數?”
大哭,就知道,喝酒誤事啊!
而作為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作為一個單純只愛一個男人愛了七年的女人,許清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出現這麽大的污點。
事已至此,她能夠做的就是讓這個男人閉嘴,并且,忘掉這一切。
許清把包包放床上,拉開拉鏈,從裏面掏出錢夾,把所有的現金倒在被子上,一百的五毛的都有,擡頭看向他,“這樣可以嗎?”
霍凡原本毫無波瀾的臉上,此刻終于有了表情,是耐人尋味的表情,聲音帶着睡後的沉啞,“封口費?”
許清自己也不知道這算什麽,抓了抓頭發,“就算是吧。”
也是直到現在,兩人走近了,許清才清楚地看到,霍凡手臂上有抓撓的痕跡,肩頭像是被咬過,那上面的印記怎麽看都像是牙印,許清被這些痕跡晃得眼睛發澀發疼。
這次是玩大發了。
她不能在這裏多待一秒,否則罪惡感和負疚感堆砌的壓抑,分分鐘能将她逼瘋。
不敢去找楊安琪她們,許清離開房間後,一個人摸到地下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子,坐進去拉上車門。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在這空曠安靜的停車場被成倍放大,吓了許清一大跳。
她按了按胸口,從包包翻出手機接通。
楊安琪:“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你?”姐妹幾個從房間出來,到三樓吃早點,唯獨不見許清,等電梯時就打電話找她。
安琪昨晚在這邊訂了兩間套房,分別是1206和1207,住1206的朋友以為許清在1207,1207的朋友以為她在1206,而且昨晚大家都喝得醉醺醺,根本無心留意誰在哪裏,也就沒有人發現許清昨晚進錯了房間。
許清揉了揉太陽穴,撸一遍思路,“怕安安餓着,我先回家了。”
安安,許清養了差不多一年的柴犬。
“行吧,那你路上小心。”
“好。”
許清挂了電話,埋頭趴在方向盤上,腦袋就跟一鍋漿糊似的。
精神狀态不好,許清把車開得很慢,回家半路上遇到藥店,她停車進去買了盒緊急避孕藥。
盡管她一萬個希望昨晚只是做了一場難以啓齒的夢,但身上被換掉的衣服實在難以解釋,為了杜絕一切隐患,還是保險一些好。
她摳了兩片藥扔進嘴裏,就着車上的礦泉水吞下。
叮叮兩聲,手機進來一條短信,她擰好瓶蓋,放下水瓶,拿起旁邊的手機,是沈易北給她回的消息:昨晚手機沒電了,已經在家。
很簡單的短信,掃一眼就看完,許清看完以後沒有立即退出界面,看着最上面的昵稱“我的沈先生”楞了挺久。
又叮了兩聲,把她飄遠的思緒拉回來,仍是沈易北:和朋友好好享受假期。
一點微不足道的關心就能讓許清感動,只要這個人是沈易北。她眼眶濕潤,手指點動,回了“嗯嗯”過去。
短信發出去,許清把手機扔在儲物格,發動車子繼續往家的方向開。
昨晚只是個意外,會徹底過去的。
家裏的小家夥一晚上沒見到許清,一見面熱情得不得了,門一開,他就從地上爬起來,朝她咧開了嘴,像是在笑,那大尾巴更像扇子一樣搖個不停,許清見到他心情就不自覺好起來,溫柔地叫了他一聲。
安安激動地蹦起來,抱住她的腰,腦袋在她大腿上蹭了又蹭,發出嗚嗚的聲音。
孤單過了一夜的小可憐,可想死他了。
許清不止一次覺得,如果男朋友可以像狗狗對她一樣熱情,忠誠,她這輩子就別無所求了。
順了順安安腦袋上的黃毛,許清倒了把狗糧在狗盆裏,小安安幸福過了頭,傻乎乎地圍着狗盆轉了兩圈,才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搖晃着他的大尾巴。
許清笑,把包包放在鞋櫃上,取了拖鞋換上,進洗手間把安安的粑粑沖幹淨。
安安很聰明,兩個月大的時候,就學會在指定的地方解決問題了,許清過去一年工作忙碌,加班是常有的事,安安的懂事,為她省下很多麻煩。
去了洗手間,許清順便進浴室洗了個澡,洗好澡穿着睡衣出來,剛好手機響,見是部門總監的電話,她擔心有什麽急事,很快就接起。
“許經理,霍總提前來江城了,人事部那邊讓所有管理層明天回公司迎接,你做下準備。”
總監口中的霍總,是安達集團新任boss,前任老板的親弟弟,從小一直在新加坡長大,之前從未露過面,這次來江城是全面接管安達,原定五月四號抵達江城。
沒想到突然就來了。看他這出其不意的作風,以後的日子恐怕是難過了。
第二天,許清化了個精致的職業妝,穿了正裝戴上工牌,和安達十幾位管理人員一起,精神抖擻地站在公司門口,列隊歡迎傳聞中神秘的二公子。
一臺幽藍色瑪莎拉蒂闖入大家的視線,車子準确剎停在隊伍最前列,人事總監恭敬地上前去幫忙打開車門。
一雙蹭亮的皮鞋落了地,筆挺颀長的身材宛若衣服架子,把一身黑西裝撐起,氣質非凡中更顯高貴。
見過前任老板的儒雅紳士,覺得沒有人可以再超越他的氣質,沒想到新老板氣質更佳,他們霍家基因是有多強大?衆管理層一個個驚喜得滿眼桃心,尤其是在場的女士。
唯獨許清,視線碰撞到新老板那張臉時,臉色頓時煞白 。
這不是和她共度一夜的那個男人麽?
短短幾秒晃神的時間,霍凡走到她的面前,擡起的手放在她左胸位置,許清神情恍惚不知道躲,等到回過神來,霍凡的手指已劃過她的工作牌。
“許經理。”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性感的喉結在領口若隐若現,掀動眼皮對上她的雙眸,“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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