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小氣的人

安國侯府的酒可不是誰都能喝到的,風月眼睛都亮了,很想替殷戈止點個頭!安國侯可是吳國皇帝的摯友啊,那關系好得,一句話頂得上言官十本奏折!但也正因為如此,安國侯府鮮少與人結交,上門之人也不得談政事。

跟這樣的人結交,有益無害啊,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能撈回自己一條小命。

然而,殷戈止看了安世沖一眼,搖了搖頭。

期盼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安世沖低聲問:“師父有事要忙嗎?”

“沒有大事,只是君子言而有信,我答應了明日一整天都陪着風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殷戈止道:“既然答應了。就不能食言。”

微微一愣,安世沖瞬間釋然:“原來是這樣,這是小事啊,師父可以帶風月姑娘一同前往。”

風月吓了一跳,連忙搖頭:“這叫小事?奴家是什麽身份?哪有資格進侯府啊。再說了,跟大皇子一起進去,定然是會被人查來處的,要是有人将奴家的身份捅到侯爺那兒去,豈不是要讓殿下背個不敬之名?”

安世沖眼神又黯淡了下去。皺眉半晌沒吭聲。

徐懷祖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笑道:“這有什麽難的?且讓風月姑娘扮作師父的丫鬟,不就好了?”

若是當成并肩的女子帶進去,那定然是要暴露身份的,可若是丫鬟。那就無所謂了,誰還不帶兩個丫鬟去伺候啊?

“正好,我先前還跟家裏的人提過,說給師父選個丫鬟,好歹可以做飯,也不至于讓觀止大人那般操勞。如今帶風月姑娘去,就說是我送的,也順理成章。”徐懷祖笑嘻嘻的,說完就看着殷戈止:“師父覺得如何?”

還能如何啊?風月撇嘴,本還以為他是腦子抽抽不想去,誰知道是在這兒哄騙小孩子,逼得人家兩個單純的少年連臺階都給鋪好了,就等着這位大爺下,不下還是人嗎!

“如此,那為師也只能去了。”殷戈止勉為其難地颔首:“風月也準備一番吧,到底是侯府,規矩森嚴,你也別給我丢人。”

“多謝殿下,奴家明白。”風情萬種地颔首應下,風月捏着帕子,心裏疑惑得很。

讓她一起去做什麽?她這種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帶着不是累贅嗎?大好的機會,他該去跟人家侯爺談談人生理想,聊聊大好河山啊!

安世沖高興了,眼裏都滿是光亮。看得風月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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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小年輕也真是滿腔熱血,單純善良。就因為殷戈止武功厲害,有點牛逼的過去,就這麽崇敬他,也不仔細看看他是個什麽人。

不過,一般人仔細看,也的确看不出他的本性,只會覺得這人沉默寡言,頗有高手風範。只有她,能穿透他這皮囊,看到殷戈止黑漆漆的心腸。

離開校場,殷戈止二話沒說就帶她往使臣府的方向走,路過成衣店啊首飾鋪之類的地方,還停下來,進去買點東西。

“公子。”風月賠笑:“奴家上不得臺面的,帶奴家去那種地方做什麽啊?”

伸手把東西都放在觀止的懷裏,殷戈止勾手示意她過去。

“嗯?”湊臉到他面前,風月眨了眨眼。

殷戈止認真地低聲道:“都是大尾巴狐貍,你給我裝什麽兔子?在我面前都天不怕地不怕,你還怕鎮不住場子?”

嘴角抽了抽,風月掩唇一笑,呵呵地道:“奴家哪裏不怕了,奴家這樣身世飄零無權無勢的姑娘,哪裏敢……”

“少廢話!”睨着她,殷戈止這淩厲的眼神仿佛能直接穿透她到對面的牆上打個洞出來:“你不想去侯府?”

怎麽可能不想呢?這種高門之地。有機會能去,那肯定是不去白不去,但是瞧着面前這人,她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像是被他捏在手裏的棋子,不知道自己會被放在什麽位置。

“公子要奴家去,奴家定然會去。”笑了笑,風月勾住他的手臂:“只是,奴家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您不會還不信任奴家吧?”

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小妖精戒心未除,殷戈止抿唇,低下身子眼眸深邃地看着她:“我信不信任你,你明日去了就知道。”

她的籌碼已經給出來的,他的可還沒有亮給她看呢。上位者,若是實力不夠,怎麽讓人甘願追随?

兩人已經隔得很近,風月一瞬間啥想法都沒了,看着他這張張合合的薄唇,下意識地就含了上去。

殷戈止僵了身子。瞳孔一縮。

四周的車水馬龍、人聲?沸好像在這一瞬都停住了,他眼前是她含笑的眼睛,唇上溫熱,有不老實的小舌頭,直往他牙關闖。

觀止也傻眼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抱着一大堆東西替他們擋着路人的目光,紅着臉道:“主子,這是大街上呢!”

他當然知道是大街上,吻過來的又不是他!殷戈止微惱,一把将人扯開,冷聲道:“你不要臉,我還要。”

眨眨眼,風月笑眯眯地道:“公子實在秀色可餐,奴家沒忍住。造次了。”

“……”

頭一回看自家主子接不上人的話,觀止驚嘆不已,抱着盒子就湊到殷戈止旁邊去,小聲道:“主子,您別害羞啊。這種事兒是姑娘吃虧,您又不吃虧!”

“你哪只眼睛看我害羞?”殷戈止冷着臉道:“沒有。”

雖然很不想拆自家主子的臺,可這樣的主子實在千年難得一見,他忍不住就戲谑了一句:“您耳根子紅了。”

殷戈止停了步子。

風月正暗罵自己不要臉呢,冷不防就感覺旁邊的人不走了。

“怎麽了?”她心虛地問。

該不會是反應過來了。現在要揍她吧?

“買點東西。”指了指旁邊的鋪子,殷戈止面無表情地對觀止道:“進來搬。”

擡頭看了一眼,是個瓷器鋪子,大概是想給安國侯爺買賀禮吧?風月沒多看,繼續低頭沉思。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殷大皇子就潇灑地走出來了,背後跟了一個巨大的花瓶,瞧着賊沉。

“哇。”風月眨眼:“這家店的花瓶這麽厲害,能自己走路?”

“姑娘……”虛弱的聲音從花瓶後頭傳出來,觀止顫顫巍巍地道:“花瓶怎麽可能走路,會走路的是屬下……”

這啥情況?風月沒看明白,就見殷戈止心情甚好地道:“店裏夥計忙,不送貨,觀止力氣大,就他拿着便是。”

擡頭看了一眼鋪子裏閑得看熱鬧的夥計。風月呵呵笑了兩聲:“您真是體貼。”

“過獎。”微微颔首,殷戈止大步就往前走,還甩下來一句:“別磕地上了,這個是要當賀禮的,沾不得灰。”

觀止:“……”

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風月連忙提着裙子追上前頭的人,殷勤地問:“您晚上想吃點什麽啊?”

殷戈止道:“醬燒豬舌。”

風月:“……”

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寧得罪君子,也莫得罪殷大皇子!此人心胸極窄,報複心極強。手段陰毒,一旦惹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倒黴了。

心有餘悸地看一眼背後的大花瓶,風月決定晚上好好讨好一下這位大爺。

葉禦卿不去夢回樓了,風月就得了空閑。在使臣府提前混混,裝個丫鬟什麽的,适應适應角色。

殷戈止也當真沒客氣,府上所有的活兒,瞬間就從觀止那兒轉移了一半到她頭上。

“主子。”靈殊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這府上為什麽沒別的下人啊?”

翹着二郎腿躺着曬太陽。風月道:“主人摳門,不給發工錢,自然就沒別的下人了。”

摳門的主人站在院子門口咳嗽了一聲。

晃悠着的腳一僵,風月緊了身子,慢慢地把腿放下來。然後起身,飛撲到殷戈止面前,朝着人家就是一個狗腿十足的大禮:“公子您來啦?”

拿眼尾掃着她,殷戈止問:“打掃幹淨了?”

風月笑道:“您這客院雖然不住人,但觀止也是時常打掃。并沒有多髒。這不,清理一番就能住了。”

腦子裏仿佛有什麽東西閃過去,風月一頓。

客房?灰塵?

“既然能住了,那就好生收拾,明日我要看見個端莊的丫鬟。”殷戈止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看她有點走神,還瞪了她一眼:“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被這一打岔,風月死活都抓不住那點一閃的靈光了,幹脆媚笑:“奴家一定不會給您丢人的。”

“是奴婢。”

“奴婢明白!”

點點頭,殷戈止領着她去飯廳,靈殊麻溜兒地就去廚房端菜,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啥也不多說,老老實實做事。

“夢回樓下毒一事,已經在衙門立案,方才有人來傳話,說朱來財已經被關在了大牢。”殷戈止道:“三司使那邊還沒有動靜。”

“衙門什麽時候抓人這麽果斷了?”風月一邊刨飯一邊道:“按理說三司使府上的人,沒那麽好抓啊。”

殷戈止沒吭聲。

有葉禦卿在,山穩河絕對不敢攔,并且,也絕對不敢救。

最後一更20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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