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

小濡，你聽我說！你相信我，一切都是誤會，我。。。”

梁小濡捂着耳朵就跑，她不要聽，再也不要聽！

“梁小濡----”

梁以沫邁開大長腿，直接擋在她身前，等她撞到了自己懷裏，緊緊擁住：“梁小濡，信我，好嗎？”

142情滅，血染白衫！

梁小濡眼睛裏并沒有太多的情緒，冷冷的放下手臂看着他的眼睛：“梁以沫，你叫我相信你什麽？相信你是真心對我？相信你我們這半年的點點滴滴都是真的？”

“梁小濡，我承認我當初确實是因為你的媽媽才故意接近你，但是後來我就。。。”

梁小濡冷笑：“就真的愛上我了？怎麽可能？尊敬的以沫學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您不是一直都痛恨我媽媽奪走了你的父愛嗎？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麽？你是在愛你仇人的女人！梁以沫，我們是仇人！不是嗎？”

梁以沫胸口急劇的起伏着，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時候，百口莫辯急的想抽自己：“不是不是，我們是幸福戀人，怎麽會是仇人呢？什麽仇不仇的，我們都這樣了，吻都吻過了抱都抱過了。。。我們親着呢，我不許你亂說！”

“我亂說？”梁小濡憤怒的甩開他的手臂，一步步倒退着，“我哪有亂說？梁以沫，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不過是一顆報複我媽***棋子，你只要搞定我了，就有大把的機會扼制住我媽媽和梁叔叔在一起。。。我是你利用的工具！”

“我沒有！”

“你就有！”梁小濡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來，眼淚嘩嘩的淌下來，看得梁以沫眉心直突突，心疼不已。

“梁小濡，你到底要我怎麽說才肯相信我對你的真心？嗯？要不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看？嗯？”

梁以沫急了，猛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梁小濡趕緊抓住他的手掌不許他在打自己，哭道：“梁以沫，事到如今，就算你對我是真心的又怎麽樣？難道你覺得我會眼看着媽媽失去幸福而自私的繼續和你在一起嗎？”

梁以沫一蹙眉，冷冷瞪着她：“你什麽意思？”

Advertisement

“梁以沫，我們分手吧！”梁小濡傷心欲絕，“我們是不可以在一起的！梁以沫，聽我話，我們還是退回到原點吧，梁叔叔和我媽媽他們是真心的，愛情來之不易，我們放手成全他們吧！”

梁以沫懵了，不可置信，身子猶如被悶棍給擊打過無數次一樣，痛到無以複加。

“梁小濡，你再說一次！你是決定要為了你媽***幸福而舍棄我嗎？嗯？”

梁小濡捂着嘴，泣不成聲。

梁以沫大手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晃動她的身子，瘋狂的怒吼着：“梁小濡！有種你再說一遍！你當我梁以沫是什麽？我的感情那麽輕賤嗎任你踐踏！你真以為我會随随便便幾喜歡一個女生嗎？你真是要為了你媽媽而放棄我嗎？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他們的吵鬧動靜太大，吸引了一群圍觀的路人還有值日老師的目光，立崗的校領導全都奔了過來！

人群之中，少女批頭散發沮喪至極，面對俊美少年的質問，她連連後退，最後沉重的哭着點頭：“對不起梁以沫！”

梁以沫用手捂着額頭，仰頭看天，別人也許會誤以為他在耍帥，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角度，眼淚就不容易流下來！

調整好了情緒，他最後一次用深情的眼光看着梁小濡：“梁小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說你愛我，你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

梁小濡哭着大叫：“放手吧梁以沫！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沒有辦法做到無視父母的快樂自私的生活！你也不可能！梁以沫！如果你一定要一個答案，那麽我現在就給你：我，不愛你！我們，結束了！”

轟隆隆一陣雷聲，老天也很應景，瓢潑大雨毫無預兆的請灑下來，澆得所有的人透心兒涼，撲滅了那心中的愛火。。。

“好。。。梁小濡。。。你好樣兒的。。。”

梁以沫不再強求，任由值日老師将他從梁小濡身前拖走，大雨中，他身子突然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張口“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來人吶！有學生吐血了！”

“快叫救護車！”

“通知班主任！通知家長！”

“趕緊去給校長打電話！”

風聲、雨聲、呼喊聲、哭聲、嘀嘟嘀嘟嘟的救護車聲。。。

冷冷的雨、斑駁的泥濘、碎得一片一片兒的心髒。。。

現場一片嘈雜混亂。。。

“梁以沫！梁以沫！”

梁小濡眼看得梁以沫原本雪白的襯衫染上了一朵妖冶的鮮紅玫瑰，她目眦盡裂拼命的呼喊着，梁以沫卻依然倒在了胡偉的懷裏。

胖子忠實的跟在偉哥身邊，賣力體貼的替他張着傘，偉哥一瞪眼，将雨傘全都撐在了梁以沫頭頂。

胖子含冤帶屈的嗔怒了偉哥一眼，又偷偷替偉哥遮住了大雨。。。

梁小濡一下子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救護車來的時候，胡偉将梁以沫平放到了擔架上，她趕緊沖過去想也上救護車一起去醫院，身子卻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給擋住了。

她愣，就見偉哥皺着眉頭怒視着她：“小青菜，你放過以沫吧，他是我教了這麽多年的書，最有潛力的學生！為了他的前途，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最喜愛的學生身邊，謝謝！”

救護車在雨中風馳電掣般的走了，那陣嘟滴嘟滴嘟滴撕心裂肺的聲音還久久的在人們耳中徘徊，揮之不去。。。

梁小濡呆呆的立在雨中，救護車載着昏迷的梁以沫走了，也帶走了她的全部，車開得飛快，她只來得及看到梁以沫一截手臂無力的從擔架上垂落。。。

那個時候，她突然好想緊緊握住他的手，給她溫暖和力量。

她突然好想像上次他重感冒溜進他寝室看他那回一樣，什麽都不說，只是緊緊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

大雨還在傾盆而下，老天爺像漏了似的，将大半年的委屈都倒了出來，天地一片昏黃色，壓抑得吓人。。。

梁小濡久久立在街心，遙望着救護車消失的放心，心裏一次又一次的祈禱着：

以沫。。。

一定要沒事才行啊。。。

因為，我是真的愛你。。。

他血染白衫的樣子，讓她痛到想死！

143酸楚，一個人的元宵夜

潔白的病房裏，軍醫剛檢查完畢離開，梁中書看着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嘆了口氣：“以沫，你也別跟爸爸鬥了，爸爸承認：我輸了。”

梁以沫戴着氧氣面罩還在昏迷中，手臂被梁中書握着：“你要爸爸放棄丁阿姨，爸爸可以做到，但是你要快點醒來，爸爸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爸爸是愛你的。”

這小子好的不學偏學壞的，他年輕時候就是個急脾氣，結果生個兒子脾氣比自己還要急，幸虧醫生檢查說沒什麽的大事，否則叫他怎麽跟梁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梁中書死死的皺着眉頭，大手輕輕拍着兒子的手：“我和你丁阿姨的事兒先緩緩，這麽冒冒然的也不好就過河拆橋的叫她們母女倆搬出去，你看這樣行不？爸爸先回北京你爺爺那裏，家裏就暫時交給丁阿姨打理，等過了年後我們再談分手的事兒。。。”

梁以沫還是毫無反應，呼吸也很微弱。

梁中書又道：“一切等你醒來再定奪，凡事有個商量是不？我老了。。。再不去争搶些什麽。。。”

對于梁以沫來說，高三上學期就這麽飛快的落幕了，偉哥帶着胖子無數次的來探望過他，在醫院裏也給他補習過功課，盡管他覺得并不須要，但是當他看見埋頭講題的偉哥頭發上竟然也有了銀霜，他還是安安靜靜的聽了。。。

期末考試那天，他返校去參加了，毫無懸念的再次蟬聯高三的年段第一名，并且甩出第二名幾條街那麽遠。

休業式那天，餘安安捧着一大束鮮花守在校門口堵他，并且還在他手裏塞了一封情書，他本來不想接，但是梁小濡這時也剛好出校門，見着他，眼睛裏毫無焦距的擦身而過，好像根本不認識他這個人一樣，當時他心裏突然就竄上一股怒火，第一次給了餘安安一個微笑，然後旋風一般的走了。。。

寒假正式開始，他避無可避的回到了自己家，而丁婉儀并沒有租好房子，三個人非常怪異的開始了共處一室的生活。

此刻，梁中書無奈的北上返京，遠離了這個讓他燃起希望又重重失望的涼城。

避開梁以沫，丁婉儀拉着梁小濡非常鄭重的談心。

“小濡，你梁叔叔決定離開這個家一段時間冷靜冷靜，想一想接下去到底該怎麽做，我也該想想自己接下去的路了。我再問你一句，小濡，你到底愛不愛以沫？如果你還是愛着以沫的，那麽媽媽。。。願意為了你而退讓，我們當長輩的也會祝福你們。。。”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以沫那孩子的一廂情願和報複，你對他也并沒有多上心，那麽媽媽決定。。。”

決定再無牽挂的離開這個家，搬到一個梁家人都不認識的地方去，從此再不往來。

梁小濡卻會錯意了，趕緊紅着眼眶回答：“媽！我和他是不可能的，這一點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就只有你這麽一個媽媽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幸福，所以，請你好好珍惜和梁叔叔的感情，你們在一起吧。。。”

丁婉儀點點頭，将女兒摟到自己懷裏：“好，這樣，媽媽就放心了。。。”

她是已經決定和老梁分手了，現在小濡也離得開以沫，那麽她們就再沒必要賴着梁家的人。

第二天，她給梁以沫和梁小濡做好早餐就出去忙租房子的事情了，家裏，就剩下了兩個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說過話的少年男女。

梁小濡一直都避着梁以沫，他在客廳，她就在卧室，他回了卧室，她才偶爾經過客廳去廚房找點吃的喝點水。

她正在剝雞蛋，廚房門被梁以沫堵住了，兩人尴尬的看着對方。

梁小濡先移開了視線，放下雞蛋搓着手準備離開，人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梁以沫還不讓，她大窘，頭頂，梁以沫的聲音清清淡淡：“梁小濡，你是不是準備離開這個家了？”

梁小濡不語，撞開他逃到了客廳。

梁以沫轉身追了出來，捏着拳頭吐出兩個字：“別走。”

梁小濡一想起媽媽那張苦澀的臉，就再也沒辦法坦然的面對梁以沫，急匆匆跑進了卧室關上房門。

下午，丁婉儀回來了，娘倆趁着梁以沫去圖書館看書簡單搬了家，梁小濡默默的看了眼床頭櫃上的孤單芭蕾音樂盒，幾次拿起想帶走又最終放下。。。

只要她和梁以沫在一起，媽媽就永遠都不可能和梁叔叔走到一塊兒，她做不到無視媽***幸福，只能狠心看着梁以沫整天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

這段時間聽到也親眼看到梁以沫是那麽的不開懷，她知道當日自己誤會了他，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但是，又有什麽用呢？

傍晚，梁以沫開了門回家，滿是的安靜和蒼涼，他發了瘋一樣的推開家中所有的房門，丁婉儀和梁小濡都不在，并且她們的衣服和東西也都沒有了，她們走了。。。

少年的心狠狠的裂了道口子，他一拳砸在了餐桌上，意識到了什麽，又瘋了一樣的再次沖進了梁小濡曾經的卧室，想看看她有沒有給他留下哪怕只言片語，但是，沒有。。。

她一個字都沒留下，不但如此，她帶走了所有自己的東西，卻唯獨将他送的那個音樂盒給留下了，不要了，遺棄了！

梁以沫感覺一種強烈的悲怆，牙齒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逼迫自己不要哭出來，他才十七歲，卻成了孤孤單單一個人。。。

叮咚叮咚叮咚。。。

輕輕一碰，音樂盒響了，唱出婉轉憂郁的曲子，少女又開始一圈一圈寂寞的打轉兒。。。

梁以沫突然一揚手将音樂盒狠狠摔在了牆上，別人遺棄的東西，他又何必去珍惜呢？

一個人放寒假，一個人過了大年夜，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很久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笑過一次。。。

元宵節那天傍晚，他走遍了大半個涼城，期待着也許會在哪個街角和那個紮着兩條小辮子的女孩相遇，因為是團圓佳節，家家戶戶都綻放出柔和的光束，飄出湯圓的甜香。。。

只有一個俊美的少年，一個人在冷風中失魂落魄。。。

144禍根，她還渾然不知

“梁以沫！梁以沫----”

病房裏，梁小濡抱着頭，泣不成聲。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段傷，原來在她的心裏竟然埋藏着這樣一段故事，整整七年，不敢觸碰！

她現在感覺好痛苦，寧願做個什麽都想不起來的傻子！

梁以沫不知道，那天在海邊公路，兩個人在跑車裏把話再一次說絕了，他賭氣讓她下車，卻不知道她下車後的目光始終都追随着他的銀色跑車，發現他有撞上護欄的危險，她改變了自己的行走軌跡，嘴裏一直都在呼喊着：“以沫！小心！”

在那輛銀色跑車撞斷護欄沖進海裏之前，因為她的突然變道，導致身後的大卡車司機措手不僅，失控也撞飛了她。。。

她的眼睛，就是那時候瞎的！

當然，她也不會知道，當時梁以沫讓她下車的真正原因是不想讓她看見他哭！并且，他出車禍的真正原因就是，他一直看着後視鏡裏她的身影，沒有注意自己的前方。。。

那次事件後，梁小濡徹底辍學了，然後就失明、失憶，并且搬家做了簡言的鄰居，開啓了全新的生活。。。

而梁以沫，車禍後手臂骨折，在醫院躺了一段時間後就回家了，在高考前又頂住壓力重返學校，那個階段，他在校園的每一刻都有着心如刀割般的痛楚，七中的一草一木點點滴滴都記錄着他和梁小濡曾經的喜怒哀樂，只是他還在，她卻憑空消失了。。。

他倔強的沒有去找她，因為他明白，梁小濡是放棄他逃離他才走的！她不配他回頭！！！

“啊----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好痛。。。”

梁小濡的頭一直嗡嗡的響着，種種回憶要将她無情的吞噬！

梁寶鏡知道她已經全都想起來了，冷冷的補充和強調：“小濡姐，恭喜你全部都想起來了，你還好嗎？記得當時我在美國，我是回來之後才聽說以沫和你有這麽一段故事。。。你現在腦子一定很亂對不對？也很痛苦吧？好的，別急，我來幫你整理一下思緒。。。首先，你和我哥是曾經有過青澀初戀的關系；其次，你們之間因為父母的關系而不得不分手；最後，你當時心灰意冷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懷疑以沫接近你的動機！你覺得他不是真的愛你，只是為了阻止你媽媽嫁給我爸爸！”

梁小濡捂着耳朵，她什麽都不想聽，腦海裏都是過去的片段，零零碎碎的，卻刻骨銘心。

梁寶鏡冷漠的自顧自強調：“初戀雖然是美好的，但是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了，你和以沫最終還是分手了，說什麽都是假的，關鍵就是愛的不夠深刻，一切能夠放下的，都是不夠深愛的。。。既然都已經過去了，小濡姐，現在也過去吧，強扭的瓜不甜。。。”

Vivian跟着幫腔：“就是，過去的何必留戀，你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死吊着梁總幹什麽？”

梁寶鏡又說：“這第二條嘛，當初因為父母而退讓，據我所知，現在你媽媽和我爸爸的關系又死灰複燃了，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媽媽一定是每天都在和我爸爸煲電話粥 ，兩個人老人嘴上雖然不承認，但是曾經真摯的感情卻是烙印在心裏的。。。所以，梁小濡，你的報應來了，只要你和以沫在一起，你媽媽就永遠都得不到幸福！哈哈哈。。。”

梁小濡呆呆的看着白色床單，心裏翻江倒海。

梁寶鏡說的沒錯，最近媽媽是有些不對勁，她每次下班回家都看見媽媽甜甜蜜蜜的和別人打電話，媽***臉上又出現了久違的快樂。。。

原來，電話裏的男人竟然會是梁以沫的父親梁中書！

梁叔叔！

七年前的畫面一一閃回，梁叔叔長得慈眉善目，對她媽媽是極其溫和的，對她也好，媽媽跟着他一定會有個幸福的晚年。。。

但是，他是梁以沫的爸爸，她未來的公公！

公公怎麽可以變成繼父呢？這關系亂的夠可以的！果然是她的報應來了，七年前的問題到現在還是沒有解決。。。

難怪媽媽一直都告誡她要遠離梁家的男人，梁家男人就是她們母女兩人的魔咒！

梁寶鏡冷哼：“最後這點應該是你最忌諱的！小濡姐，你人窮志不窮我知道，對愛情的要求也很高，是不是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當年以沫不是真的愛你，他只是為了報複你媽媽丁婉儀！這麽不純粹的愛情，你稀罕嗎？你還要嗎？你能原諒以沫當年對你的所作多為嗎？”

梁小濡身子晃了晃，覺得眼前有點發黑。

她現在極度不自信了，所有的信息在腦子裏組裝重組，她和梁以沫的關系變得不再一樣，也許，那張已經擺在涼城他辦公桌上的結婚證，該廢了！

梁寶鏡朝vivian使了個眼色，vivian會意，兩人壞笑着離開了病房。

走廊上，兩人都邁着輕快的步子，vivian給梁寶鏡豎起了大拇指：“寶鏡，你這招攻心為上，真是高明！佩服！”

齊眉劉海霞，梁寶鏡的臉陰霾中透着詭異的喜悅：“這就佩服了？你也真是太容易滿足了。”

Vivian來了精神：“這還不夠？還有殺手锏？”

梁寶鏡故意賣着關子，将高跟鞋踩出一種激昂的節奏。

“這就要看梁小濡的了，如果她知趣的話就此離開以沫，或許我會放她一馬，否則，就是逼我！”

放狠話的時候，她的深情特別陰狠，那模樣讓vivian看了都害怕，她很少看見這個天使朋友有這樣的表情，一時間感覺後背直冒涼風，倒抽了口冷氣：“寶鏡，我說。。。得罪誰也千萬不能得罪你，否則就是自己找死。。。”

話落，梁寶鏡的一對冰冷恐怖的大眼突然對上了她的，吓得vivian差點沒叫出聲，她無視好友的恐懼，冷冷的告誡着：“vivian，實話告訴你，我這個人有感情潔癖，你要是還繼續跟姚盛陽好，就和那個不三不四的洋人托馬斯斷了關系，否則，就離我遠點！哼！”

突然的訓斥讓vivian臉上一陣紫紅藍青，尴尬的下不來臺。

145初戀是用來揮霍的。。。

看着梁寶鏡的背影，vivian氣得“呸”了一聲，啐道：“不就是有兩個臭錢麽？你還能幹淨到哪裏去？”

她梁寶鏡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一個孤兒罷了？要不是梁以沫可憐她收養了她，她連個屁都不是！

出了軍醫院，托馬斯就迎了過來：“達令，想死我了。”

不遠處，梁寶鏡回頭冷冷的瞪了vivian 一眼，vivian趕緊推開托馬斯，低聲道：“那個臭脾氣的公主不喜歡你，不讓我們兩個在一起，以後來找我的時候，小心點。”

托馬斯聳了聳肩：“我們為什麽要怕她？”

Vivian一跺腳：“你知道她是誰？她是創世集團的公主，梁以沫的妹妹！我很多地方還要靠着她呢，不跟你說了，涼城見吧，我走啦，白白。。。”

偷偷做了個飛吻，vivian提着小香包就追上了梁寶鏡的步伐。

她們身後，托馬斯歪着頭笑了：“梁以沫的妹妹？”

他記住了！

病房裏，梁小濡朝醫生要了些緩解呼吸道刺痛的藥服下，那個軍醫起先一直不肯給，後來她捂着脖子表示實在 難受的很，他才不情願的給了兩片，梁小濡奇怪了，怎麽這藥很貴嗎？還是梁以沫沒有給足醫藥費？怎麽那醫生這麽小氣？

沒多想，将要吞服了身子感覺才好些。

這次來到杜尚別，她是純粹為了梁以沫來的，既然梁以沫已經脫離危險了，并且兩個人的關系又這麽複雜，她想暫時離開他一下自己一個人靜靜。

悄悄換好了衣服戴上口罩溜出了醫院，人在異國他鄉，舉目四望，不知該何去何從。

伸手撥了個電話，沒等開口，已經淚流滿面：“媽。。。”

電話那頭，丁婉儀還在生她的氣，氣她不聽話還是偷偷出國去了。

“哭什麽，在塔國吃的不好還是錢不夠用了？既然有能耐出去，為什麽還有朝媽媽哭鼻子？”

梁小濡想起七年前因為自己和梁以沫的關系讓媽媽錯失了一段幸福，大為內疚：“媽，我對不起你！”

丁婉儀嘆氣：“傻孩子，說什麽呢。”

梁小濡不想再去揭那些老傷疤，問道：“媽，我爸犧牲的具體位置是哪裏？我想去看看。”

丁婉儀想了很久，不太确定：“聽你梁叔叔說是國界碑那裏，我沒去看過，反正人都已經死了，骨灰帶回來就行了，我不想去看那個傷心的地方。。。”

梁小濡含笑：“知道了媽，國際長途很貴的，我回來再跟你詳說哦，挂了，再見！”

放好手機，她看了看路牌。

國界碑嗎？帕米爾高原？

腳步開始搖動，她木然的就要繼續走，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給絆住了：“去哪裏？”

她大驚，心頭一跳，緩緩轉身，果然，是梁以沫。

他換了一身便服，長身玉立的樣子實在好看。

只是，她現在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回想七年前的那些事，如果她沒記錯，她的第一次的确是在七年前給他的，在那個密閉的體育器材室。。。

到現在，她還記得當時偷吃禁果的痛楚和驚懼，這也就算了，關鍵是當時他的表情，特別無情特別冷漠，她簡直就是被他強迫的。

“我。。。”

她勾了一下頭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梁以沫已經劈頭蓋臉訓斥過來：“梁小濡，你就這麽不叫人省心嗎？我前腳走的時候咱們倆還是好好兒的，怎麽我從你住的酒店收拾了東西回來，你就又想逃離我？嗯？能告訴我，我是哪裏做錯了讓你不高興了嗎？嗯？”

梁小濡仔細想想，悶悶道：“這次沒有。”

梁以沫扶額苦笑：“這次沒有？那你就是想翻舊賬？我是以前得罪過你？”

梁小濡僵硬，心裏五味雜陳。。。

的确，正如梁寶鏡所說，當年她和梁以沫沒有在一起，是因為彼此不夠深愛，能離開的都是不夠愛的，并且當年遺留下來的問題現在依然存在，她要是跟着梁以沫，她媽媽就不能嫁給梁叔叔了。。。

她突然非常不想面對梁以沫，沒好氣兒的哼哼：“可不就是得罪過怎麽的？”

梁以沫愣了，他不過是随口一說，她還真就這麽想了。

“我都對你坦白了，我和梁寶鏡的确是見過面，但是我們什麽都沒有，我也沒有抱過她，絕對沒有！”

梁小濡輕輕搖了搖頭，眼前梁以沫的模樣和記憶裏的少年重合，她怎麽就沒想起來，原來夢裏一直出現的少年就真的是梁以沫呢？

“以沫。。。”

梁以沫一下子沉了眼色，梁小濡一直都是叫他梁總或者禽獸的，逼急了就梁以沫梁以沫的叫，很少叫他“以沫”，記憶中，只有七年前，她總是愛以沫以沫的叫他。。。

神色有些動容，激動的抓着梁小濡的手：“你叫我什麽？”

梁小濡堅定的點點頭：“你沒聽錯，我叫你，以沫。。。”

梁以沫臉上表情非常複雜，百感交集的：“這麽說，你。。。”

梁小濡非常淡定：“是的，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你了，以沫。”

“小東西。”

梁以沫胸腔咚咚直跳，緊緊的把梁小濡擁入懷中，不管周圍人來人往車馬喧嚣。

高檔咖啡屋裏，梁小濡輕輕攪動手裏的咖啡勺，長睫微動，柔柔看了梁以沫一眼，男人側身靠着椅子背，正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她。

“是寶鏡跟你說的？”

“不，是我自己想起來了，七年了，我也該 想起來所有的一切了。”

梁小濡鎮定的喝了口咖啡。

她越是鎮定，梁以沫心裏就越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想起來又怎樣，不會影響我們現在的感情和生活。”

梁以沫聲音清淡，臉上也更加淡定起來，初戀是用來揮霍的，他們已經揮霍了七年的時間，夠了吧？這次說什麽他都不會讓她再離開！休想！

梁小濡有一搭沒一搭的攪動着咖啡勺，淡淡一笑：“是嗎？怎麽我倒是有和你相反的看法呢？”

“梁小濡，你這是要離開我的意思嗎？我就知道你失去那段記憶也許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讓你沒有那麽多負擔和羁絆！現在好了，又要為了你媽媽放棄我是嗎？”

146決定原諒了嗎？

梁小濡不置可否。

梁以沫氣得臉色鐵青：“在你家的露臺上，我第一眼見到你看見你空洞的眼神，我還以為你是裝的，裝作不認識我，随着進一步的接觸，我發現你是真的失憶了，把我忘得一幹二淨，本來我很憤怒，你怎麽可以忘記我呢？我是你的初戀男朋友啊！但是後來我不生氣了，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遵從自己的本心，不受影響的和我在一起，不再提什麽你媽媽！”

梁小濡一皺眉，反問：“可這裏面不光是我媽媽，還有你爸爸的幸福！我們還年輕，可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們老了，更需要我們的關愛！”

“那我們就一起愛他們！”

“可他們需要的不是這個，他們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個幸福的家！”

“不！梁以沫！你不懂那種沒有家的感覺。。。這麽多年，每當我看到我媽媽一個人在房間裏流眼淚，我的心都要碎了，是該有個男人替我那死去的爸爸愛她了，那是我做女兒的永遠都彌補不了的情感。。。爸爸媽媽雖然老了，可是也需要愛情！以沫！”

梁小濡含淚看着梁以沫，梁以沫別過了頭，他最不喜歡看到她這副樣子，你看吧，他就知道，他永遠是她心裏最不重要的那個，随時可以舍棄！

桌子底下，拳頭捏得緊緊的，嘎吱嘎吱響。

“好！退一萬步，梁小濡，你看這樣行不？我同意我爸爸娶你媽媽，但前提是不能影響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和婚姻！”

本來，他的概念裏，爸爸右邊的位置永遠是給自己媽媽留着的，既然如此。。。他已經讓到這個地步了，她梁小濡還要鬧哪樣？

梁小濡苦笑：“你是創世集團的總裁，在涼城是最閃耀的存在，你的一舉一動不用做廣告，馬上有人就會傳遍天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們父子娶了我們母女，會出大亂子的！我不想你被別人笑話！”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所以呢？”梁以沫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了，他都讓的沒有尊嚴了，還要怎樣，“你說來說去就是要跟我分手，把七年前的歷史再重新上演一遍是吧？實話告訴你！我不同意！門都沒有！”

“難道你真的不怕梁叔叔傷心？”

“可我還怕你傷心，我也會傷心。。。我們都是人。。。誰的感情也不必誰少！”

梁以沫喘着氣，怒視着梁小濡。

“對不起，以沫。”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拒絕聽到這幾個字！對不起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三個字！要不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你媽媽和我爸送到國外去？去澳洲，去加拿大，去任何一個他們喜歡的地方。。。這不是兩全其美了？”

梁小濡依舊苦着臉，擺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梁以沫再也受不了了，咬着鋼牙：“總之，對你，我永遠都不會放手！你，我是娶定了！至于長輩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決定，我管不着也不想再管了！”

拿起外套就要走，卻被梁小濡出聲叫住了：“梁以沫你給我站住！”

梁以沫愣，旋即冷笑：“如果談分手的話，我看還是算了，不可能！”

梁小濡背對着他，依舊命令：“你給我坐下！”

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命令他的，梁以沫想了想，決定給自己未來的老婆大人一點面子，氣呼呼又回去坐好，板着個臉！

梁小濡伸手擦了擦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淚，偷眼看了一下梁以沫，見着他賭氣的模樣，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梁以沫眼梢動了動，疑惑的看着她。

剛才還是一副哭臉，轉眼就笑了？梁小濡改行當演員去了？

他決定繼續不理她，給了她一個高冷的表情。

梁小濡一掃剛才的陰霾和抑郁，鄭重問道：“梁以沫，我要認真的問你，你必須直言不諱的回答我，你真的愛我嗎？”

梁以沫悶哼一聲，算是默認：“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