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求醫者
清風拂過,吹得枝頭綠葉搖動,吹落朵朵梨花香,吹散了湖面五彩斑斓的倒影,漾起層層破碎曲折的波紋,也吹亂了寧長安平靜的心湖。
“為何呀,樵爺爺為何不肯接受呢?”
“是父皇不會接受,國師不會答應,喬術他年長我十五歲,可以做我父親了。”容九輕嘆一聲,釋然道:“我曾經恨過,怨過,覺得他太懦弱,我都有勇氣抛下公主之尊,他卻連跟我私奔都不敢。
後來在江湖上經歷許多,我明白了,我太天真;他若跟我私奔,父皇震怒下來,承受龍威的就是國師,他的師兄弟還有我的外祖家。因為我的愛情,要葬送許許多多無辜的生命,是我太自私了。”
寧長安心頭澀澀的,握住姑奶奶的手,勸道:“人活一生,總是會有許多缺憾,姑奶奶你生在帝王家,自小活得是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感受不到的。
你能為自己的信念堅持,後來又闖蕩江湖,比那些渾渾噩噩活着的人鮮活許多,你的人生很精彩,不用再遺憾的。”
“你這孩子,真是會勸人,我确實不遺憾了。等我死後,就葬在這梨源谷中,葬在梨花樹下;等百年之後,你樵爺爺葬在我身旁,一生無憾了。”
容九反手拍拍她的手,看向寧長安的目光複雜,躊躇稍許終是說道:“孩子,你願意來這山野中學藝,不是個貪圖富貴安逸的,這性子姑奶奶喜歡,有些話,你故且聽一聽。”
“姑奶奶你說,長安聽着。”
“你這孩子生的太好了,這世上沒幾個男子能守得住的。你将來若是嫁人,姑奶奶的建議是,要麽就找山野之人,一生避世;要麽,幹脆就嫁到宮裏去。
但是後宮,你要記住,那就是個戰場,勾心鬥角殺人不見血,外表再柔弱的女子骨子裏都可能隐藏着一副蛇蠍心腸,不要輕易相信後宮的任何一個人。”
她不會嫁到後宮的,她甚至都不一定會嫁人,可迎上姑奶奶的目光,寧長安到嘴邊的話有些說不出口,轉而應道:“姑奶奶放心,長安一定銘記在心。”
“好,好。”容九笑起來,目光溫柔,帶着回憶與迷離,呢喃道:“孩子,你看,是不是你樵爺爺來了?”
寧長安側頭看去,眼底泛起水光,順着說道:“是啊,樵爺爺來了。”
容九緩緩閉上眼,唇瓣帶笑,走的很安詳。身後事,按照她的臨終遺言,葬在梨源谷中,東南角上的梨花林。
這是寧長安第一次進入梨花林,林中還有兩座墓碑,一座是師父的師父,另一座是蘭青,蘭青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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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師姐,師姐已經過世,逝者已矣,小師妹你就別多問了。”
寧長安:“……”她只問了這墓碑是誰而已。
樵老頭這幾日的心情低沉不少,時常一個人抽旱煙,飯菜燒的全是煙味,只能由寧長安來掌廚,她做好吃食,他還在廚房門口坐着。
“樵爺爺,姑奶奶走的很平靜,更沒有怪你,她在天上一定想你活得好好的。”
樵老頭哼哼兩聲:“你個小娃娃倒是會攀親戚啊,姑奶奶都叫上了。”
“不是我攀親戚,而是我們就是親戚。”
“娃娃,爺爺告訴你,這世上有一種人是不能講親戚的,就是皇帝。”樵老頭把煙杆朝門檻上敲了敲,目光有些深沉:“你将來如果有可能伴在君王側,切記他是君,生殺予奪都在他手上,對這樣的男人是不能動情的,否則你這一生就完了。”
寧長安又好笑又無奈:“樵爺爺您說什麽呀,我從來就沒想過要進宮,再說我姑母是宮中的賢妃,皇上算的上是我姑父的。”
可你這娃娃命貴啊,貴不可言吶!樵老頭心底嘆氣,拍拍小姑娘的肩:“午膳做好了,去叫他們吃飯吧,否則菜要涼了。”
“哦好,我這就去,不過樵爺爺,煙少抽點吧,抽多了對身子不好的。”
“知道了知道了。”
一聽就是敷衍的話,寧長安鼓鼓嘴,無奈地走開了。
梨源谷中有種植草藥,不過與整座燕環山比起來,自是沒有可比性的,因而寧長安在梨花塢住下一個月對谷中熟悉之後每隔三四日便會出谷去采草藥。
起初她對山中不熟,只好讓小白陪她進山或是跟小黑一起進山裏,等她熟悉之後再一個人進山裏去;不過小白挺好心的,經常陪着她進山去。
“這山林危險,還有野獸,一個小姑娘容易出事,說不定還有可能會被野獸吃了。”小白專門說明,并且撇清關系:“我是擔心你有危險,你可別多想。”
寧長安沒多想,就是感激:“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的,都耽誤你練劍了。”
“沒什麽,練劍嘛,随時都可以練的。”小白身上亦是背着一個竹簍,他不認識草藥,但這麽白走一趟浪費了,就順帶着,讓她來采就是。随意道:“其實這山中景色還是不錯的,你有沒有想要去看的?”
寧長安在一株草藥前蹲下,拿着藥鋤一邊挖采一邊道:“好呀,我聽說這燕環山山頂終年白雪皚皚的,是不是呀?”
“我沒去過山頂,不清楚;山頂太高,太冷,有些危險,你還是換個地方吧。”小白一同蹲下來,好奇道:“阿寧,這是什麽呀?”
“這是決明子,能清肝益腎,明目,通便。”寧長安采摘好後放入竹簍裏,繼續往前走,“那便算了吧,我去過許多大山了,山中的景色沒差太多,不用特意去觀景的。”
小白遲疑一下,終究沒說要帶她去山頂,那裏太高了,确實不安全。
一日,寧長安正坐在梨花樹枝幹上拿着兩片竹葉吹小曲,忽見不遠處有人走來,把竹葉一撒,爬下樹,迎過去。
是三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中間的是一位紫衣男子,面容出衆,不再年輕的臉龐帶着青年人沒有的成熟與穩重,龍姿鳳章,儀表氣度非凡。
紫衣男子身旁的兩人,一個一身黑衣,高高瘦瘦,腰間佩劍,像俠士;另一個一身青衣,比黑衣男子矮一個頭,五官端正,背着的似乎也是藥箱?
“你們是誰呀,是來求藥還是求醫的,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對面三人皆是一愣,無他,只因寧長安的容貌,尤其是站在中間的紫衣男子,打量了好幾眼,笑問:“小姑娘,你及笄了嗎?”
寧長安感覺有些怪怪的,還是如實回道:“沒有,我今年才13歲。”
“13歲,倒是沒看出來。”那紫衣男子笑了笑:“小姑娘你的面相和身量像是都長開了,看着有15歲。”
“可能我長得比同一年歲的要高些吧。”小黑師侄就因為這個,對她老別扭了。
青衣男子問道:“小姑娘,你師父是不是叫木弦乙?”
寧長安搖搖頭:“不是,他是四師兄,我是他師妹;我師父是梨源谷藥王,江湖上稱毒醫仙。”
對面三人再次一愣,青衣男子聽到這話不由得走進幾步,站到這小姑娘面前,上下看了好幾眼,詫異道:“小姑娘,你什麽時候拜師的,幾年了?”
“三年。”
“三年?”那人眉頭微皺,有些不可思議。
寧長安看他們一遍,堅持問道:“你們究竟是誰呀,怎麽進來的,你們是要來求醫的嗎?”
褚太醫笑道:“小師妹,我是你大師兄,師父他老人家在谷裏嗎?”
呃——寧長安愣了愣,眨了好幾眼看眼前的人,點頭道:“在的,你真是我大師兄嗎?”
“這有什麽好騙你的,咱們先去見師父吧。”
寧長安想想也是,“那行,你們跟我來吧。”
三人随後跟上,那氣度非凡的紫衣男子看着這小姑娘的倩影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感嘆,皇貴妃要是看到這小姑娘,恐怕要氣得折磨死這小丫頭了。
終究是人外有人啊,天下第一美人,竟然生長在這山野之中。
毒醫仙正在藥圃中鋤草,見到小徒弟帶來的三個人微微一愣後便恢複如常,指着其中一人說那确實是你大師兄就把小徒弟打發出去了。
寧長安嘟嘟嘴,想了想去藥廬搗藥,見四師兄在,詢問道:“師兄,今日大師兄來谷裏找師父了,還帶着兩個陌生的男子。師兄,你見過嗎,知不知道兩位師兄怎麽都在谷外的?”
“師兄們的事,小師妹你就別多問了。”
她就知道不該問四師兄,要問也該去問小黑小白。寧長安平靜的拿來竹匾,将昨日采來的草藥放進去,攤平鋪勻後拿出去曬,再重新回藥廬來搗藥。
剛坐下拿起藥杵,就聽到一道聲音:“那兩個陌生男子,是不是一個高高瘦瘦,一個相貌出衆?”
寧長安一愣後點點頭。
“這不是第一次了,他們是來求醫的,只是師父對他們不冷不熱的。小師妹你下次要是再碰到,別領他們進來,大師兄能不知道進谷的路嗎?他們自己會走的。我當年就領大師兄走過一次,被師父罰連續搗藥半個月。”
她沒領他們進來,就在谷中碰到的,領一下路有這麽危險嗎?寧長安小心翼翼地問:“為何呀,師父不願意給他們治病嗎?師兄你知不知道是哪一位要求醫呀?”
“相貌出衆的那個。”木弦乙往藥罐中加入一味藥材,一臉嚴肅的煎藥并解釋道:“似乎跟去世的三師姐有些牽扯。”
寧長安一怔,再次問道:“師兄,你見過師姐嗎,師姐怎麽會去世的?”
那位告誡小師妹不準多問的師兄一臉肅然的跟小師妹普及師姐當年的往事:“見過,師父帶我回谷時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姐都在。
三師姐有了身孕,沒多久就生了一個女兒。過了兩年,師姐去世了,大師兄帶着師姐生的女兒走了,二師兄也走了,很少回來。”
寧長安眨眨眼,師兄師姐們還有感情糾葛呀,好像是不該再問的,只是真忍不住好奇心,捂着嘴巴小聲說:“師兄,師姐的女兒,是和大師兄生的嗎?”
木弦乙肯定道:“不是。”
“你确定嗎?要是不是,大師兄怎麽會抱着師姐的女兒走了呢?”
“當然,師兄當時已經十二歲,怎麽能看不出來師兄妹之間和夫妻之間的差別;二師兄才喜歡師姐,只是師姐不喜歡二師兄。”
這麽曲折的?寧長安不解道:“那師姐的小孩是哪裏來的?”
“谷外的人。”木弦乙木着一張臉說:“樵伯說,師姐及笄後和二師兄一起下山游歷,中途二師兄還傳信回來,大師兄就找去了,後來他們就帶着大肚子的師姐回來了。
師父為此很生氣,原本都不打算收徒了就是因此才多收一個徒弟,但是禁令我四十歲前不準出山。”
寧長安一愣,詫異道:“師兄,那你的徒弟,小黑是哪裏來的?”
“師父撿回來的。”木弦乙面無表情地說:“小白和小黑都是師父好幾年前撿回來的,阿風也是。師父說,怕他出谷後我和樵伯兩個人會悶,找來給我們作伴的。”
“原來是這樣,那小白怎麽沒有拜師兄你為師啊?”
“不通藥理,完全沒有可造性。”木弦乙憋悶道:“師父就是為阿風撿的,隔了兩年才輪到我。”
聲音怪怪的,寧長安睨他一眼,勸慰道:“風伯比師兄你大好幾歲,應該是他先收徒弟嘛。”
這麽一聽,好像也對。木弦乙目不斜視的盯着藥罐,冷不丁道:“根據我這二十年來的觀察,那個來求醫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師姐當年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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