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凄涼
第一次,寧長安忘記了要去廚房做飯,紅日西沉還把自己關在藥房裏。
師父很淡定的叫小徒弟出門,帶着徒弟和那位借住的鳳公子去城裏的酒樓吃飯,回來後單獨叫小徒弟到他面前:“阿寧,你跟這位鳳公子怎麽了?”
寧長安瞬間一個激靈,趕忙擺手道:“沒沒沒沒沒有,師父,您千萬別多想。”
毒醫仙有點不忍直視,他倒是不想多想,可好歹表現的正常一點啊!無奈地問:“這鳳公子是不是說喜歡你?”
呃——寧長安頓住了,吶吶道:“師父,您怎麽知道的,他,他跟您說了?”
還用得着說嘛,猜都猜到了!毒醫仙心底嘆氣,面上問道:“他有說為何喜歡你嗎?”
寧長安一股腦兒的跟師父說了一遍,當然把親吻擁抱略去不提,滿是糾結的問:“師父,徒兒,徒兒該怎麽辦呀?”
“這理由倒是挺實在的。”這當師父的是一點沒在意小徒弟的糾結苦惱之情,小姑娘家,被男子說喜歡,這種表現正常的,不用在意。
毒醫仙是在思量那位鳳公子,就是不知是不是個可托付之人?阿寧現在的相貌,能看上她确實不是個貪圖美色的,這一點可以過關;這品行嘛,依這些日子所見,也勉勉強強。
“他說他要走了?”
“嗯,說是明日一早就要走,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
毒醫仙不解:“既然人都要走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師父——”寧長安羞惱道:“徒兒不是還給他做衣物鞋襪了,還有一些沒做好的呢,這還要不要做下去呀,明日還要不要送給他呀?”
師父大手一揮,很爽快的說:“既然以後不會再見,那還有什麽好想的,原來怎麽樣,現在還是怎麽樣。”
“可,可是,可是師父——”這怎麽能一樣呢?
“傻孩子,有時候人就是因為想太多,才會擾亂心神。”毒醫仙嘆息一聲,語重心長道:“阿寧啊,這位鳳公子既然要走,無論你心中是否有想法,都要全部壓下去。
Advertisement
姑娘家的矜貴必須要有,你自己的心思要堅定,不能因為別人幾句話就讓你亂了方寸。你們的緣分就是做個朋友,沒別的了。”
寧長安擡眼看去,抿唇道:“徒兒知道了。”
從師父的屋子裏出來,就看到他站在院中,一見到她便迎上來,鳳祁南借着院中的火光打量她一番,擔憂道:“寧兒,你的臉色不太好,你師父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寧長安笑笑:“鳳祁,夜深了,早些歇着吧。”
“寧兒——”
寧長安打斷他道:“鳳祁,我們是朋友,不管将來是不是還有緣再見,我都會記得你這個朋友的。”
話落,越過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屋子。
鳳祁南轉身看着她遠去,手不由得攢拳,他不想只做朋友,不想;站定片刻後慘笑一聲,返回自己的客房去。
這一夜,寧長安想睡卻難以入眠,鳳祁南不想睡卻要強迫自己歇息。
第二日一早,看着她送上的包袱——給他做的過年準備的新衣,鳳祁南心中一澀,對着那位藥王道:“前輩,我想跟寧兒單獨說兩句話。”
毒醫仙嗯了一聲,走開了。
寧長安抿唇一笑:“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啓程吧,一路多保重;将來,希望你能過得好。”
鳳祁南拿着包袱的手緊了緊,亦是扯出一個笑容:“寧兒,你會記住我的,這一輩子都會把我記住,是不是?”
“是。”寧長安肯定的說。
“那你喜歡我嗎?”
寧長安一怔,別開眼說道:“我不知道,鳳祁,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我們之間只是朋友,沒有其他的可能,談這些沒有意義的。你多保重,我也會保重,你啓程吧。”
“朋友,朋友?”鳳祁南搖頭,澀然道:“寧兒,若是,我是說,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我發誓我會只對你一個人好,我這輩子都只對你一個人好,真的,你相信我。”
寧長安嘆息一聲,無奈道:“鳳祁,你別這樣,聘為妻,奔為妾,就算我喜歡你,也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跟你走呀。何況我還是知道的,按你說的,你家裏是不會讓你去娶一個游醫的,何必為我為難?”
“再者說,鳳祁,你就真的願意這輩子只守着妻子一人過嗎?”寧長安搖頭,苦笑道:“一輩子太長了,将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哪怕你現在覺得你能做到,等過個一二十年,也許就變了。”
鳳祁南當即保證道:“不會變的,寧兒,我只要你一個就夠了;真的,我願意守着你一人過,我甘之如饴,只要你願意跟我走。寧兒,你跟我走吧,跟我一起走,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既然你願意,為何是要我跟你走,而不是你三媒六聘的來娶我?”寧長安反問,好笑道:“鳳祁,我剛才說了吧,聘為妻,奔為妾,你一再的要我跟你走,但是你絕口不提說你要來娶我。
難道你想的,就是讓我跟你去做一個小妾,而從沒想過要娶我?這就是你說的,你願意守着我一人過?”
鳳祁南一窒,啞口無言。
寧長安看他這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心中兀的一陣難受,盡量平靜道:“天色不早了,你走吧,保重。”
良久,一道壓低而輕忽的聲音響起:“好,我走,我要走了;寧兒,你好好照顧自己,記住我跟你說的,不要随意輕信別人,不要随便對別人好,要學會防範,多保持一個戒心,沒錯的。”
“我會記着的。”
目送他遠走後,寧長安深吸一口氣關上小院的大門返身往回走,看見那堆放地整齊的柴火堆怔了怔,抿抿唇低頭往藥房走去。
快馬加鞭,六日趕回胤都,已是臘月初一了。
鳳祁南滿面風霜的站在他的王府大門前,盯着燕王府三個字出神。
他出生時皇帝還是太子,一年後先帝駕崩,他的父親登基,他成了皇子,11皇子,毫不起眼。
他的生母長得再妖嬈美貌也只是個舞姬,皇帝最初的興趣過了,後宮又是最不缺美人的,何況先皇後還在世,珍貴妃最為得寵。
嘉豐三年,在他四歲時朝堂有了太子,已經二十一歲的嫡出皇長子。
他是怎麽被封王的?
嘉豐十二年,皇長子被廢黜太子之位,三年後,掌後宮諸事的珍貴妃病殁。
嘉豐十七年冊立新後,皇帝大手一揮把十五歲以上的皇子全部封王,其實是為了珍貴妃的幼子,嘉豐二年所出的十四皇子。
他占着年歲的便宜,被皇帝順手封為燕王,那時他十八歲,被允許能上早朝,還領了一個翰林院修撰的閑職。
他在明面上就是個閑散的命,過着風花雪月的日子。
他想當皇帝,為何不呢?他機智無雙,是所有皇子中最聰明的,為何不争?當皇帝,當天下的主宰,否則他活着的意義是什麽,混吃等死嗎?
六歲,六歲他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無父無母,那就只能靠自己去争!
七歲時他就開始暗中蓄積力量,八歲時收複了皇帝身邊的一個太監,不是心腹太監,但這足夠了,能為他把皇帝的喜好零零散散的傳過來。
十歲時,他暗中交好年長他五歲的定國公嫡幼子,直至把他收為己用。十四歲時,他成功地策反秦王身邊的兩個心腹。
十五歲時,他開始斂財,培養死士,暗中壯大自己的勢力,待到他二十歲時,他私下掌控的勢力足以與秦王一較高下。
今年,他22歲,他遇見了一個女子。
一個只為他這個人,對他別無所求,不求回報的對他好的女子。
一個能跟他高談闊論暢所欲言的女子,一個獨立的,從未想過要依附男子的女子,一個曠達超然,有思想有見地,讓他渾身顫抖熱血沸騰的女子。
還是一個,能為他不顧自己的安危,讓他發現他早已死去的心又活過來了的女子。
更是一個,他即便當上皇帝也給不起她想要的女子。
他即便當上皇帝,也得不到她嗎?即便能搶到,也只是搶到一副身子,搶不到那顆心?
沒有那顆心,搶到身子又有何用?
鳳祁南只覺得滿心苦味,寧兒,為何,為何這世間有你這樣的女子,還要讓我遇見你?你是大周人,怎麽就跑到大梁了呢?
“王爺——”一旁的護衛等候許久都不見主子有動作,像是呆了一般,只得出聲提醒:“外頭冷,您一路辛勞,還是快進王府去歇歇吧。”
鳳祁南閉了閉眼,邁開步子大步往裏走,徑直去書房,沐浴過後聽屬下具體彙報朝中目前的形勢,當天夜裏召集幾名心腹拟定對策。
一日、兩日、十日過去,都沒踏進後院一步,而後便聽到丫鬟禀告,王妃來了。
鳳祁南一頓,他幾乎能猜出來王妃會跟他說些什麽話,注意休息,保重身子,再隐晦的提醒他記得回後院。
以前聽聽就罷了,現在,他發現他一點都不想聽。他不是重欲之人,一個月回後院半月,既解決需要,又能安撫後院那群女人,再為自己營造出一副該有的假象。
他兩個月沒有纾解過了,不是不想要,而是想要的那個女子不在。他後院的那些女子,或者除了那個人以外的其他女子,他都索然無味;換以前他無所謂,現在一點興趣都沒了。
“一個人,連自己的主都不能做,你不覺得很凄涼嗎?”
鳳祁南喃喃出聲,他是不是很凄涼?他想睡個什麽樣的女人都不能由自己做主,哪怕做了皇帝,是不是他亦不能随心所欲,還要受許多限制?
那他争到皇帝位又是為了什麽,連一個山野游醫都抵不上?
正想着,就見王妃未經通報闖了進來,行禮,告罪,再說出此行的目的。
鳳祁南心底無不嘲諷的想,他真是了解他的王妃啊,還是他看得太多了,太清楚女子究竟有哪些面孔。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這世上還有竟然那麽一個女子,不求回報的對他好,對他沒有企圖,只在乎他這個人,更從未想過要依附男子,曠達物外,能跟他心靈契合!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