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厚臉皮

“老夫人，這兩家的親事現在滿城皆知，如果這麽退親的話，恐怕傳出去不好聽啊。”楊氏急中生智，猛的想起來，這個借口不錯。

“怎麽不好聽？”董氏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如此問楊氏。

“這，就怕有那不明真相的糊塗人說我林家攀高枝，攀扯上了文軒侯府，看不上周家罷了。我家老爺也是軍中的人，如此傳出去，名聲總歸不好。”楊氏這話看似是說給董氏聽的的，實際上卻是說給蔣氏聽了，二老爺的名聲，前途，可不能不要啊。

蔣氏也聽明白了，二兒媳婦的意思是如今大孫女嫁給周家，二孫女嫁給韓家，這對二兒子的前途才是最有利的。如果是讓大孫女毀了親事嫁入韓家，那麽，周家和韓家兩邊不得好，沒準孫女一惱怒，這二叔還管不管可就不一定了。林汐的脾氣，這個事情還真的有可能。

想到這裏，蔣氏心底因為想起大兒子林钖的那點愧疚也沒有了。不得不說，蔣氏糊塗的夠可以，當韓家是什麽人家，是她說讓誰嫁進來，誰就能嫁進來的！

“呵呵，林家二夫人，這侄女的親事還能影響到叔叔，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坐在角落裏喝茶的蒙氏也看不過去了，這楊氏沒臉沒皮的樣子真的讓人煩心。

“夫人，您看這總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實在親戚，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楊氏的臉皮也算厚，卻給蒙氏這話說的一陣火辣。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你這嬸子還要為大小姐操心一輩子不成！我要是沒有記錯，你們林家兄弟幾個早就分家了，這名聲的事情如何能牽扯的上！”蒙氏就是看不起楊氏，別看楊家現在風光了，不過是仗着出了個好女兒，會裝神弄鬼罷了，這個楊家的庶女，她可不放在眼中。沒臉沒皮的要貼上來，真的看着就覺得難受。

“夫人這話說錯了，我們林家雖然分家了，但是，為了照顧老太太，我們夫妻二人也是盡心盡力。自個的家不回，住在将軍府中還不是為了照顧大小姐和老夫人他們！如今北地誰不知道大小姐是在我們夫妻身邊長大的，大小姐的名聲不好，定然會影響到整個林家。現在我們府上還有四個孩子尚未定親，如果此事一出，這幾個孩子的姻緣該怎麽辦！”楊氏這話說的铿锵有力，根本就不見剛才的百般忍讓。話鋒轉的太快，惹得董氏又看了她一眼。

楊氏看到蒙氏的表情便猜測到，此前的種種算計算是落空了，人家根本就看不起自己，自然也看不上自己的女兒。她現在就算是百般的讨好，那也沒有什麽用處，還不如硬氣起來，或許還有轉機。

而且，楊氏心中明白，便是女兒不能嫁進來，也絕對不能讓林汐嫁過來，那丫頭和自己結了仇，如果高嫁，對她，對林家二房，都沒好處。楊氏打定了主意，便是說出花來，也要把這門親事給攪黃了。

“呵呵，二夫人好口才，占着便宜還要賣着乖，難怪林家老夫人出門都帶你們母女應酬。”蒙氏見楊氏的态度猛的強硬了，冷冷一笑，果然心腸歹毒，見自家的女兒嫁不成，這是要攪黃兩家的親事啊。被如此的嬸子壓制着長大的林汐，能有多好？多半是個懦弱無能的。哼！

“林家老夫人，難道這大小姐的親事是你這二兒媳婦做主的嗎？”董氏看着張狂的楊氏也不生氣，她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什麽樣的人沒有見識過，楊氏這樣的，她見的多了。因此，董氏并不理會楊氏，只抓着蔣氏說話。

“老夫人說的哪裏話，她不過是為汐兒操心，多說了兩句。”蔣氏雖然如此說，也看了楊氏一眼，楊氏心中不服，但是，到底将頭低下了，只不過，心中的算計就沒人知道了。

“既然如此便好，那我就和老夫人說定，年後帶人去提親了。”董氏一錘定音，一點也不給蔣氏反悔的餘地，至于和周家的婚約，那就是蔣氏該操心的事情了。

“老夫人，得到您的厚愛是我孫女的運氣，可是，恐怕她沒這樣好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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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心中嘆了口氣，終究還是選擇了維護二兒子林鈞的利益。周家和文軒侯府她都不想得罪，但是，想到孫女對二房的不滿，想到老二夫妻這麽多年克扣的錢財，蔣氏心中就猛的一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至于讓林沁頂替嫁進來的事情，她現在是想也不想了。

“聽老夫人的話，是準備悔婚了？”董氏冷冷一笑，如此問道。

“情非得已，大公子那麽好的才俊，想必婚事不會艱難，而一個女子，實在是經不起名聲有損。我只希望私下将兩家定下的婚約給取消了，誰也不知道。這樣大公子的臉面和我那孫女的臉面都能保全。”蔣氏不敢想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得起林汐，她覺得周家實際上也不錯。

“說的倒是好聽，本以為你是個糊塗的，卻原來也有精明的時候。可惜啊，你這一碗水可沒端平。”董氏才不管蔣氏的臉色好看難看，她該慶幸自己這些年脾氣好了許多，不然，一鞭子抽下去，什麽臉面都沒有了。

“還請老夫人成全。”蔣氏忍着心酸聽着，誰讓人家權勢大，更何況，這關于董氏的傳聞她也聽到過一些。據說，當年她便随着夫君上陣殺敵，遇到不聽管教的京城貴女，都敢一鞭子甩上去。而且，這董氏和當今的太後，貌似私教很不錯的樣子。

“我不成全又如何！”董氏看着蔣氏，氣勢全開，瞬間蔣氏便覺得呼吸困難，看着董氏的眼神充滿了驚訝。不成全？她想做什麽！

“算了，和你也說不清楚。我也累了，送林家老夫人和二夫人出去吧。”董氏看到好似受了驚吓和委屈的蔣氏，一下子就沒了興致。還以為是個厲害的，比起來那二兒媳婦都差遠了，對這樣的人出手，自己都覺得沒意思。還是自己的孫子好啊，禁得住揍！

蔣氏渾渾噩噩的被帶了出來，身後跟着不敢吱聲的林沁和一身陰沉的楊氏，三個人誰也不說話，身後的丫鬟婆子自然也不敢說話，連午飯也沒吃，就這麽灰頭土臉的回去了。

而這邊董氏一個人歪在羅漢床上，身邊是一頭銀發的老嬷嬷伺候，便見董氏猛的睜開眼睛，吩咐道：“去，我要寫封書信去京城。”

那滿是銀發的老嬷嬷笑了笑，什麽也沒說，轉身去拿紙筆。這老夫人看來是真的動怒了，林家，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