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們離開吧

醫院內，已是傍晚時分，一天下來天氣都是陰沉沉的，這一會兒，終于積蓄已久的大雨傾盆而落，雨點打在地面上的悶響，滴在樹葉上的清脆，湊出美妙的自然之聲……

諾兒一點點清醒過來。

她慢慢坐起來，終于看清這是醫院。

“你醒了？”低低的聲音響起，吓了她一條。

艾陌塵趴在窗前，頭也不回的說：“現在應該已經放學了，相信千夜熏已經給你請假了，醒了的話我送你回家。”

諾兒默默地下床，在下床的一剎那，她突然一陣眩暈，幾乎再次暈倒。

腳步聲響起，伊諾兒擺擺手：“不用，我沒事……”

一怔，腳步聲停住了，默默地看着她，淡淡開口：“是的，你沒事，只是有點貧血症。”

艾陌塵走過來，手裏拿着一杯溫水，走到病床邊後，将水遞給暖薰

“外面是下雨了嗎？我好久都沒有感受到雨打在身上的感覺了，你帶我去好嗎？”

“諾兒，你有想過離開嗎？”艾陌塵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直截了當地問了他這些天一直壓抑在心裏的問題。在這裏多一秒，他的不安就一直會蔓延，唯有離開！

“……”伊諾兒的眼色黯淡了下來，她将水杯放到一邊，看着窗外的大雨。

“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你在這裏，會讓三個人都傷心！你會傷心，他會傷心……我也會傷心……”

周圍一片寂靜，連雨聲也小了許多，一地的落寞……

諾兒擡起頭，看着艾陌塵深邃的眼神——透露着哀傷，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漸漸地，已經麻木。

“對不起……”長睫毛垂下，“我想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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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塵眉頭緊皺，手不由自主的想伸向她的肩膀，就在那一瞬間，伊諾兒握住了那只手。

“再等等吧，等到……等到……”

“再等就晚了！”

一聲驚人的吼聲，讓房間又再一次沉默，詭異的沉默。

陌塵的聲音停止了，他驚異的看着她，看從她眼中滾落下來的淚珠，一顆，又一顆，已經流滿了她的臉，一滴一滴，像清晨的露珠，滑過她的臉頰，落到手指上。

眼中的煩惱瞬間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還有痛楚。

“諾兒……”聲音變得無力。

“你……你可不可以先離開？”說道“離開”時，她突然覺得有些苦澀起來。

“好的，你自己冷靜一下，不要想太多，我在外面等你，想回家了就喊我。”

在放開她的手的一剎那，他已經如機械般朝門走去，慢慢的、輕輕的關上了門。

安靜了，終于安靜了。

諾兒的手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哭出聲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

“你騙我！”他的聲音仿佛在她身邊響起，定定的盯着她，甚至可以把她的心打穿。

諾兒的背僵直，像定住一般。

“熏，我們以後一起考入美術學院，好不好？”女孩眨了眨大眼，“雖然有些自私，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以！”幾乎在同一時間，毫不猶豫的聲音，“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都可以。”

女孩的長睫毛突然揚起，晶瑩剔透的眼睛中有着震驚：“你說什麽？”

他站起來，把手放在嘴邊，大喊着：“我說，我這輩子只喜歡伊諾兒一個人！"

諾兒埋下頭，無力的、疲倦的閉上眼……

這些記憶，她從來都沒有忘記，曾經讓她幸福到冒泡的話，卻要讓她狠狠地埋在心底，直到看不見、摸不着為止……

她是愛他的，但卻不得不離開他，她不後悔……

“陌塵……”

猛的，門開了。

“你想回家了嗎？”

“嗯。”

“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