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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一關,覺得如果把芽兒接過來,當做一家人的話,就相當于把小妹給抛棄了。

雲老太太笑着,吃下芽兒布的菜,擡起頭,輕咳一聲道:“今天也算是給大家打了招呼,可是不能就這樣過去,得給芽兒準備一身,在好好的,盛大的,開一場。”

“奶奶。”

芽兒一聽,頭都大了。

敢情她今天,周旋了一天,臉都笑僵了,也不過只是熱身而已,還有正餐在後面等着?

果然這種假冒的事,才不是什麽輕松的活。

“芽兒,你可不能不好意思,我雲家的孩子,可不能這樣将就,我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家的芽兒,回來了。”

雲老太太語氣很堅定的說道。

她決定的是,可不會那麽輕易改變的。

“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了,反正今天娘,你也邀請了不少人,以後一傳十十傳百,說不定還不到幾天的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

雲二連忙說道。

“那不行,我家芽兒能這樣屈就嗎,你們也別說做娘的偏心,如果不是芽兒,而是其他孫兒,我也會這樣做的。”

“娘,你知道我們不是覺得你偏心,只是這樣大張旗鼓,對她,真的好嗎?”

雲二可不想讓娘誤會。

“對啊,奶奶,我覺得這樣就很好,完全不需要再來什麽宴會,我和那些千金小姐們,終究是不一樣的,她們可是錦衣玉食,绫羅綢緞長大的,我一個野丫頭,話不投機半句多,就算真的想要和她們相處,也得讓我适應一段時間,才有共同語言。”

芽兒連忙說道。

今天臉都笑僵了,她不想再試一次。

那些侯府小姐的眼神,當真她看不懂啊。

那些人的眼神,個個都帶着無盡的妒忌和恨意,大概是在想,為什麽這個名不經傳的野丫頭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為什麽變成鳳凰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把芽兒給撕碎,然後取而代之。

“對啊,奶奶,既然這是芽兒的事,就依了她說的吧。”

沈硯之也說道。

逼迫芽兒的事情,他都不想勉強。

“是這樣嗎?”

雲老太太有些不死心,看着芽兒問道。

芽兒連忙點頭。

“還有,奶奶,我在這裏也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明天,我想回去看看,畢竟再來這裏的時候,什麽話都沒有說,他們該擔心了。”

在她的心裏面,她始終都是林芽兒,這裏錦衣玉食,有人伺候着,不用考慮掙錢也不用考慮生計,實在是太好了。

卻終究不是她應該長住的地方。

“你要回去了?”

雲老太太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她以為,芽兒就要離她而去。

“能不能不回去?”

她緊張的表情,全部都寫在臉上,被芽兒看的清清楚楚。

芽兒心裏面一陣為難。

兩邊都是不能割舍的感情,可是這種感情,哪能兩邊都兼顧得到。

“我只是回去看看而已,不管怎麽樣,他們也把我養到十多歲,我不能就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這種做法,在雲家而言,也是不對的。”

她小聲的說着,心裏面想着要如何說,才能不傷害到雲老太太。

雲大聽了,連忙在一旁點頭附和道:“我覺得她這話說的沒錯,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不能一走了之,連一聲招呼讀不打,畢竟人家也把孩子養到十多歲,這裏面花費了多少時間和心血。”

雲大的算盤,自然不是讓芽兒回去感謝人家那麽簡單。

他要搞清楚,芽兒的家人,問一問他們,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外面,做着騙人的勾當。

如果只是要錢的話,就簡單多了,他無非也就是花大價錢,讓這些人幾輩子都揮霍不完,然後遠離這個地方,再也不要回來,不要打雲家的主意。

318 仿佛有大事情發生

雲老太太縱使有萬般的不情願,也知道她不可能把芽兒困在這裏一輩子。

那一邊還有一個家,而芽兒終究還是要回到那邊去,說說話,談談心。

就算是這樣,在芽兒準備回去的時候,雲老太太還是讓人準備了大箱小箱,滿滿當當的各種禮物。

就算芽兒沒有打開看,也知道裏面價值不菲。

“硯之,你得把芽兒看好,千萬別有任何差池,得好好的呀。”

其實雲老太太想說,回到了那邊,看了親人,就得把芽兒給帶回來。

只是這些話,說出口到底有些不妥,只能忍着,咽到肚子裏。

芽兒笑着摟過雲老太太,笑着寬慰道:“奶奶這話說得,我還需要他來保護嗎,奶奶不要擔心,我會回來看你的。”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這回去了,就不回來了。

其實雲老太太話中的意思,她怎麽會不明白,那又能怎麽辦呢,那邊才是她家,總不能因為和家裏人争吵了些許,就從此不回家了。

“芽兒……”

雲老太太聽了,難過起來,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芽兒,你不許不回來,這裏是你家,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帶着人,上門讨人。”

說着,忍不住抹淚。

雲老太太這一哭,把芽兒的心都揉碎了。

她才驚覺,冒充身份,最難得不是從前和沈硯之說過的種種,而是現在這種場面,她只有一個人,分不了身,無法顧及兩邊。

“奶奶你別哭,你這一哭,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樣,我不走了,我就在這裏陪着奶奶。”

她連連說着,拉住雲老太太的手。

“不好,不好,奶奶答應了讓你今天回去那邊,豈能言而無信。”

雲老太太抹着眼淚搖頭。

雲家可是言而有信的人,可不能在她這裏給壞了規矩。

“硯之,你得給我好好看着芽兒,不能有任何損失,再去看看那邊缺了什麽少了什麽,我讓人準備,可不能讓芽兒受了委屈。”

“奶奶,我哪裏委屈了,那地方我住了十多年,難不成這十多年,都是受了委屈?”

“可不是,我芽兒受了十多年的委屈。”

說着,雲老太太又一陣傷心。

沈硯之看着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祖孫倆能抱着哭一宿呢,就不用回去了。

“奶奶,天色不早了,我和芽兒要走了,你暫且在家中等候消息,等我們與那邊攤牌講清楚以後,再請你老人家過去那裏坐坐,看看芽兒長大的地方。”

這話正中雲老太太下懷。

她想了想,總算點頭,讓芽兒跟着沈硯之離開。

馬車上。

芽兒愁眉不展,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邊都割舍不下。

沈硯之坐在旁邊,看着她,然後說道:“待會到了店裏,把話都說清楚,家裏人應該會理解的,至于奶奶那邊,是無論如何都要瞞下去的。”

她點點頭,這一點是共識。

“還能怎麽辦,只要和我娘說實話了,為了貪你那點小錢,結果一個不小心,把整個人都給賠進去了。”

“小錢?”

沈硯之一挑眼眉。

他可不是那種那銀子當石頭,扔到水裏聽個響的執绔子弟。

都在這個沈家小六爺的身份,他也做不響這個名頭。

“對你沈家少爺來說,不就是小錢咯。”

反正上萬兩的店鋪,說給就給她,哪裏還會在乎那每個月的幾十兩銀子。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得寸進尺。”

雖然是這樣說,沈硯之眼底卻滿滿的都是笑意。

“對,我得寸進尺,你有能耐就別忍着我。”

芽兒把頭扭到一邊去。

“也就是你,我才忍着,只有你而已。”

她聽着沈硯之的話,抿了抿嘴,看似嚴肅的男人,誰想到竟然這麽會說話,幾句話就把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很快就到了店鋪。

馬的四條腿到底比人的兩條腿要快許多。

還沒到店門口,就聽到鼎沸的人聲,還有門口圍着裏三圈外三圈的人。

她那家店,雖然生意一直以來都不錯,也還不至于到這種程度。

肯定是出了什麽事。

“在這裏停車,我要下去看看。”

她叫停十一,連忙跳下去,撥開人群往裏面擠進去。

沈硯之擔心人多會發生意外,也連忙跟在她身後追了上去。

撥開人群後,她看到店鋪門前,躺着一個人,已經滾了好幾圈,衣裳上都沾滿了塵土。

這種戲碼,她已經麻木到,連多看一眼都懶得。

“沒良心啊,簡直要遭雷劈,不是人啊,連親娘都棄之不顧,這世上還有沒有講道理的地方吶。”

王氏似乎尤其精通這樣的戲碼。

當第一次嘗到甜頭以後,就再也走不了回頭路。

她躺在地上,不顧旁人對她的指指點點,看到芽兒撥開人群走了過來,仿佛看到一塊行走的金子,掙紮着要去抓住芽兒的褲腳。

芽兒卻連正眼都沒看她一眼。

在王氏抓住她褲腿的那一瞬間,用力一甩,把王氏的手甩掉。

王氏沒想到芽兒會這般決絕,在所有人的面前,連一個假裝都懶得。

楞的她躺在地上,手晾在半空中,半饷沒有回過神來。

芽兒懶得理她,大步朝着屋子裏走去。

身後的沈硯之,自然連眼角餘光都懶得落在王氏身上,仿佛就是地底的塵埃,無人問津,心裏面還想着,是不是來了碰瓷的人,倘若是的話,待會讓十一把人給架走,別在這裏擋着路。

“娘。”

她進了店鋪,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的确,像王氏那樣,在門口鬧成這副模樣,大家都圍在門口看熱鬧,誰還有心思進來買東西。

鄭氏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的。

聽到芽兒的聲音,猛然擡起頭,嘴巴微微站着,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把芽兒抱住。

但是最後,她也沒有站起來,反而是把嘴巴一抿,然後頭扭到一邊去。

好端端的一個女兒,一聲不吭的,就離家出走好些天,怎麽能不生氣。

“娘,我回來了。”

芽兒自然知道鄭氏的心思,她快步上前,走到鄭氏跟前,然後蹲下。

芫兒和茉兒兩人也都看呆了眼,茉兒想要上前,被芫兒伸手攔住。

“娘,我知道你生氣,這次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等着,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

做錯了事,就要站好挨打,她很有覺悟。

鄭氏依舊板着面孔不說話。

芽兒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拍,可沒藏着力,每一下都很重。

打了好幾下以後,鄭氏自己忍不住了,把手抽回去。

芽兒緊緊抓着她的手,不給她抽回去的機會。

“娘要是不原諒我,就一直打我吧,打到原諒為止。”

芽兒耍起了無賴。

“芽兒,有你這樣做事的嗎?”

終于,鄭氏忍不住了,扭頭對她說道。

“是,是,芽兒錯了,這不過來讨罰嗎?”

她嬉皮笑臉的看着鄭氏。

其實鄭氏心裏面并沒有太多的生氣,雖然一開始,芽兒的不辭而別讓她焦急和生氣,但是這麽多天過去了,她心裏面也開始想通。

這個閨女做事太有自己的主見,從來都不是随波逐流的人,她沒有經過同意,就私下同意了付禹的求親,芽兒抵觸是很自然的。

她可不想為了自己的固執己見,而失去一個閨女。

“那你知道錯了?”

鄭氏又問道。

“知道了,所以這不回來了嗎?”

芽兒眯着眼睛笑。

“芽兒,你怎麽可以這樣一聲不吭的……”

鄭氏的話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因為她看到,芽兒身後站着的沈硯之。

就是這個男人,若非是他,他們家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場面來。

于是她又把臉拉了下來,冷冷的說道:“這個人怎麽會在這裏,我們這裏可不歡迎這個人。”

319 王氏的所作所為

随便就把她閨女給拐跑的人,能喜歡,才叫做奇怪。

“娘,他又沒做錯什麽,這樣指責他,可不公平啊。”

芽兒擡起頭,看了一眼沈硯之,笑着說道。

她深知鄭氏的性格,如果鄭氏當真非常生氣,早就拿掃帚往沈硯之身上招呼了,絕對不會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芽兒,你是昏了頭麽,這時候還幫着他說話。”

對于閨女“吃裏扒外”的做法,鄭氏心裏很不滿意。

“我這不是實話實說嘛,而且人家還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錯,今天也是他送我回來的,要不是他說情,說不動我現在還不能回來呢。”

芽兒原本是打算,回來先道歉,然後再坦白自己着一年多的時間裏,都做了什麽。

現在無端在外面認了一頭家,而且還是絕對不能反悔的一頭家。

興許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要兩頭跑。

所以必須要和鄭氏說清楚,必要的時候,她會去另外一個地方,扮演人家的好孫女。

不過在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王氏躺在店鋪門前,把自己當做是泥鳅那樣滾來滾去,覺得還是先把王氏的事情給處理完才行。

否則依照王氏的能耐,她還真的可以帶着幹糧和水,每天賴在這裏,想滾多久就滾多久。

她不在乎王氏知不是把自己滾成泥鳅,別說泥鳅,就算是把自己滾成黃鳝,她也懶得多看一眼,只是影響到店鋪的生意,就不行。

這家店,是大家維持生計的,很重要的東西。

她才不會允許有人随便想要破壞。

“那也算不了什麽,他既然帶你走,自然就要把你送回來。”

鄭氏依舊不以為然。

她知道沈硯之有錢有勢有能耐,也正是因為沈硯之實在是太有錢有勢有能耐,高攀不起。

倘若沈硯之的家世,也不過只是比他們稍微好一點的話,那麽這門親事,還敢想一想。

“硯之,你就在這裏,好好聽我娘罵,她心眼兒不壞,等罵完了就沒事了。我出去看看,那個老太婆又想做什麽。”

說着,她留下兩個人,自己走了出去。

茉兒見狀,連忙大聲喊道:“我也要去。”

自從芽兒離開以後,茉兒接連着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就算芫兒給她做了最喜歡的鹵豬蹄,也只是勉強吃了半個而已。

她哭訴着,為什麽大家不聽一下芽兒姐姐的心聲,非要逼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這下好啦,把人都給逼走了。

“我也去。”

栀子很小聲的說着,她來到這裏的時間不算很長。

盡管鄭氏還有姐妹兩個人都對她很好,在工作和生活中也沒有任何的虧待,依舊還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其實她現在這個樣子,和芽兒有很大的關系。

畢竟到了現在,芽兒也沒有給她一個可以留下來的明确答複。

這不怪芽兒,忽然間要養一個人,可不是三兩句話就可以做到的,必須要經過深思熟慮才行,而芽兒現在身上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根本沒時間來個什麽深思熟慮。

她大步走到店鋪門口外面,看到王氏依舊躺在地上,嘴裏神神叨叨的說着話,仔細一聽,全部都是控訴他們的話。

然後她擡起頭,看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奇了怪了,這次竟然不帶林嬌蘭來這裏學習,以後王氏老死了,這門絕學林嬌蘭若是沒學到的話,以後該怎麽謀生。

“別在這裏擋道,喜歡滾的話,到河堤那邊,足夠寬廣,也不礙地方。”

她看着王氏,冷冷的說着。

甚至,直接叫她老太婆,也不願意叫一聲奶。

在芽兒的認知中,能配得上她稱呼的,不僅僅只是血緣關系和輩分關系,更重要的是實際行動。

她沒叫人駕着馬車,從王氏身上給碾過去,就已經足夠尊老愛幼了。

“來人啊,你們快點來看看,這個就是我孫女林芽兒,你們別看她長得人模人樣,其實骨子裏就不是個東西,她們一家人在這裏吃香喝辣,每天都是大魚大肉,好不快活,可是看看我這個糟老太婆,身上穿的是什麽,嘴裏吃的是什麽。”

王氏說着,總算從地上起來。

不過并非是站起來,而是坐起來。

不顧身上的泥塵,就這樣坐在大門口,盤腿坐着,雙手放在膝蓋上,每說一句話,就伸手拍一下自己的膝蓋。

“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的把我兒給養大,給他娶了媳婦,又給他帶大了孩子,結果我得到了什麽,我就這樣被他們趕出家門,一個人在老屋裏吃着米糠嚼着鹹菜,你們再看看,他們穿的一身吶,那叫富貴堂皇,绫羅綢緞,你們都來評評理,這還了得,還是個人嗎?”

王氏的控訴,雖然大多是捏造,毫無根據的。

有一點,卻說的不錯。

那就是芽兒身上的衣裳。

的确是華貴到讓普通人家移不開眼睛。

畢竟是雲老太太精心挑選準備的,就算是郡裏的富貴人家,也未必誰都穿的起。

“繼續,我聽着。”

芽兒可是個很厚臉皮的人,她連村子裏的人,對她清譽的诽謗都不放在眼裏。

王氏這種沒有絲毫根據的污蔑,更是不在乎。

“你們聽聽,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我一個老太婆在這裏哭訴了大半天,裏面的人,連一杯水都沒有給我端出來,現在倒是出來了一個人,可是她說的話,大家都來評評理,這樣的人,開這樣的店,你們還要進去給她送錢花嗎?”

王氏見芽兒不為所動,連忙煽動群衆的力量。

對王氏來說,她不怕其他人。

對付其他人,只不過是滾多滾少的區別,人麽,總會要面子的,這個時候就比誰的面子跟薄。

可是這個孫女,就沒那麽好對付了。

畢竟這個孫女,是個不要臉的人。

連被人家說是破鞋,玷污了清白都毫不在意,更加別說被冠上一個不孝的名號。

芽兒倒是恨不得被冠上一個不孝的名號,這樣就不需要時不時的看到王氏,簡直頭痛。

“栀子,你到屋裏面,給我拿一張凳子,我這個奶啊,是個很長氣的人,能一直罵街罵到天黑,我的腳力沒那麽好,站不住那麽長時間。”

她回頭,對栀子說道。

栀子對她是言聽計從的,聽了以後,連連點頭,然後往屋裏走去。

圍觀的群衆,不知道裏面的真相,都在那裏指指點點芽兒的不是。

這個朝代,很看重孝道,任何的不孝事情,都會被無限放大。

芽兒自然也不會傻到,為自己披上莫須有的罪名。

她也不想,被王氏牽着鼻子中,只要給王氏得到一次好處,以後這間店鋪,就成為了王氏的錢包,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茉兒,你去找馬車旁邊的十一,讓他帶你回村子,然後……”

她俯身在茉兒耳邊說了幾句話,茉兒瞪大眼睛,然後點點頭,轉身離開。

王氏依舊在那裏罵個不停,見芽兒還不為所動,開始煽動群衆。

“你們要為我這個老太婆主持公道啊,我就算在這裏得不到一口吃的,也不能讓這些沒良心的人過得好,大家快看,這家店還不知道是用了什麽不義之財得來的,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看着這樣一間店開在你們身邊嗎?”

王氏一邊吆喝,一邊拍着大腿,一邊努力裝出一副愁苦的樣子。

她得不到的東西,就算讓人給砸了,也不能讓芽兒繼續享受下去。

都說觀衆是愚昧的,看戲沒頭沒尾,只是看個中間,也能把自己感動的稀裏嘩啦,然後就被人當做槍去用。

尤其是看到一個老太婆在這裏哭了半天,再對比芽兒這一身華貴,早就在腦海裏補充了上萬字的仁義道德,恨不得現在撸起袖子沖進去打砸一番。

320 騷亂

不得不說,這一招還是挺有用的。

眼下大家看到的,就是一個衣着光鮮的奸商,欺負含辛茹苦将她養大的親人。

至少要為有點血性的人,都捏緊了拳頭,想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訓這個不忠不孝的混賬東西。

“你們都要為我讨回公道啊,我過得苦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兒子孫子養大,結果卻落得這樣的下場,真真是不想活了。”

王氏是個極其懂得觀察眼色的人,看着周圍的群衆被她調動去情緒,連忙在一旁火上澆油。

畢竟王氏很清楚芽兒的性格。

幾次較量下來,芽兒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她寧可把東西全部都丢到河裏面沖了,也不會便宜王氏。

既然得不到,就教所有人給毀了。

誰也別想得到。

芽兒見狀,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種只聽片面之詞,連腦子都不會轉一下的吃瓜群衆,最為令人厭惡了。

整天打着大義凜然的口號,自以為做一些英雄事跡,其實就是一幫烏合之衆。

她站在門口中間,擡起頭看着正準備上前,打砸痛快的人群,大聲說道:“你們願意聽這個老太婆的一面之詞,我也不攔着,但是我這店裏的東西,全部都是真金白金買回來,放在貨架上面出售的,你們要是敢進來,打壞一樣東西,我都能揪着你們照價賠償。”

聽到照價賠償這四個字,蠢蠢欲動的人群,稍微有點猶豫。

王氏一看,這哪能行啊。

她在這裏滾了半天,換做其他人,早早就妥協了。

哪裏像芽兒這般無情,看着她在地上滾了七八圈,竟然還面無表情。

對待這種無情無義的人,根本不需要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讓老天爺來評評理啊,我這樣一無是處的老太婆,就讓我死了算了,別在這個人間受罪,兒孫債,我這輩子也算是還清了。”

王氏的演技不錯,一邊呼天搶地的哭喊着,一邊抹着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流不出眼淚,使勁揉着眼睛,把眼角都揉紅了,乍一看過去,還以為是哭紅了眼睛。

那群正義感爆棚的人,看到一個枯槁的老太婆,坐在地上哭喊。

這下再也忍不住情緒,都湧上來,想要好好教訓一頓芽兒,再把店裏這些不義之財全部打砸完畢,才算是洩了心頭的火氣。

芽兒見湧上來的人群,知道沒辦法躲開。

都說閻王易鬥,小鬼難纏。

這會兒這些人群,就是小鬼,打一個容易,打十個八個,就不容易了。

沈硯之及時出現,伸手把她摟在懷中,手中随手拿了一根扁擔,那根扁擔是放在邊上,标價二十文一根的。

老毛竹制成的扁擔,質量很好,左右挑一百斤的東西,都不會彎掉。

用來打人,更是一打一個準。

那些敢靠近芽兒的人,都被他好像敲地鼠那樣,一扁擔下去,頓時龇牙咧嘴,縮在一旁,不敢再上前。

芽兒擡起頭,看着身後緊貼着的沈硯之,笑了一下。

“可惜這滿屋子的貨了。”

盡管有沈硯之在這裏,也只能護着她,還有娘和芫兒等人的周全,至于貨物,到底是保不住了。

“無妨,你安好就行了。”

沈硯之對待那些敢上前的人,可是一點兒都沒有手軟,一扁擔下去,還能爬起來的,也算是有些能耐。

幾個沖在前面的被打趴下來,後面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再往芽兒身邊靠過去。

畢竟大家只是想要當一回見義勇為,好好抒發一下自己的赤誠之心。

如果要挨扁擔,而且還是那種一扁擔下去,半天都爬不起來的話,誰心裏面都要好好掂量一下才行。

芽兒看着那些貨,原本碼在貨架上,都好好的。

如今被衆人掀翻在地上,甚至還有許多人,趁亂直接塞到懷中,然後低着頭急忙忙擠了出去。

她表情冷淡,站在沈硯之的身後,看着坐在外面地上的王氏。

其實王氏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的确是成功的調動起大家仇富的心理,可是大家在沖進來打砸,然後在順手牽羊,而後疾步離開,誰都不成真的關心她。

甚至到時候,發展成為掠奪以後,人群急忙忙的湧了進來,為的是搶東西。

誰還會去看一眼,在地上被撞了無數次,又被踩了無數下的王氏。

活了一把年紀,竟然連人性都還沒看透,卻還敢在這裏利用人性。

店鋪的門面不小,貨架上擺放的貨物就更多了,只是即便這樣,也架不住大家連砸帶搶的速度。

幸好有沈硯之在這裏,她們幾個女眷并沒有受到一點點傷害。

鄭氏看不下去自家的東西被這樣掠奪,想要上前阻止,被沈硯之一個大手給抓了回來,把她交給一旁的芫兒。

“把你娘看好,別出事了。”

對沈硯之來說,他并不在乎陌生人有什麽差池。

所謂的好心腸,在他這裏,沒有任何優勢。

只不過是芽兒的娘,所以得到了特別對待。

“可是,可是……”

鄭氏和芫兒看到眼前的場景,都忍不住紅了眼眶,流下眼淚。

這店裏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是她們的心血,現在所有的心血,全部化為烏有。

“人安好就行了,反正也不過是不值錢的東西罷了。”

芽兒淡然的說着。

其實心裏面,也很是難受。

都是幾文錢進貨的東西,不算貴,哪怕幾千件加起來,也不過是十來二十兩銀子,對富貴人家來說,連一碟上好的點心都不如。

心疼的是,付出的心血。

那又有什麽辦法,都挽回不了了,自然不能讓人受傷。

“他們,一個都把別想跑。”

沈硯之冷笑一聲。

別以為搶了東西,就能輕易的跑掉,他想要找人,從來都不是困難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而已。

店鋪裏的東西,很快被搶奪一空,只剩下那些在搶奪中被踩爛,不能用的以外。

王氏也好不到哪裏去,被踩了好幾腳,又被踹了許多下。

大家一開始的确是想要幫她讨一個公道,可是當一些名利徒打着名號掠奪的時候,把持不住的人,也紛紛加入掠奪的行列。

她趴在地上,嘴裏哼哼的叫着,不過沒有人理會她。

誰都擔心,這要是上前,被訛了的話,要怎麽辦。

一個老太婆的藥費,可不便宜。

茉兒這時候,帶着村中一個關系比較好的叔公,還有族譜,匆匆跑過來。

“茉兒丫頭,我這老骨頭,都要被你颠散架了。”

叔公喘着粗氣,還想要叨叨說些什麽,看到眼前的景象,被吓了一跳。

“遭山賊了?”

印象中,能這樣猖獗的,也就只有山賊才會這樣做。

“娘!”

茉兒沖上去,看到家裏人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芽兒姐,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她離開的時候,店裏還是好好的。

沈硯之放下扁擔,用腳清出一條道,以免摔着芽兒。

“沒什麽,人沒事就好。”

她伸手按着茉兒的腦袋,揉了一下,然後走到叔公跟前,微微颔首點頭說道:“叔公,麻煩你跑一趟了。”

“林芽兒,你又在搞什麽。”

在叔公的印象當中,林芽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要有她在,總會有各種事情發生。

“叔公,我在這裏經營着小店,然後這個老婦人,在門口痛斥,并且還打算訛錢,煽動民衆到我店鋪裏搶東西,我想着這件事,總得要有村子裏的長輩們來主持公道。”

芽兒在稱呼王氏的時候,直接就是老婦人。

仿佛兩個人之間,沒有絲毫關系。

“怎麽你們的家事,還沒完沒了了。”

叔公皺着眉頭,哀嘆聲不止。

321 告一段落

“所以,這不請了叔公來做主嘛。”

芽兒笑了一下,然後讓茉兒把族譜拿過來,放開到他們的那一頁,朱砂紅的筆跡,還沒來得及褪色,十分刺眼。

“這白紙黑字都不作數的話,我真不知道以後還有什麽可以作數,也許所謂的族譜和村中長輩們的話,都不過只是小兒稚語,根本不需要放在眼裏。”

她言辭犀利,用以就是想逼得眼前這個叔公生氣。

果然,她才剛說完,叔公頓時眉眼一橫,厲聲呵斥道:“林芽兒,你說話可得注意點。”

在村子裏,叔公村長的備份很高的,甚至比裏正還有鎮上還要大,能處理的事,大到村子裏的事,小到家裏的事。

現在被芽兒一說,自然臉上挂不住。

不過芽兒才不管,她就是故意的。

讓叔公的臉挂不住,也讓他知道,到底是誰丢了他的臉,得去找誰算賬。

“我注意,我肯定注意,所以這才讓茉兒急急忙忙把叔公你給請過來,然後好好的說說事,評評理,現在到底是誰不把村裏長輩們的話當一回事。”

她說完,看着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的王氏。

如果說王氏剛才是假哭,不過是為了在這裏鬧一番,看能鬧出多少錢來。

那麽現在就是真哭,畢竟被踩了幾下,踹了幾腳,都是實打實的痛。

“夭壽啦,天煞啦,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竟然這樣對我,還有沒有王法,你們還是不是人,我好痛啊,腳也痛手也痛,全身都痛啊。”

王氏繼續着她哭訴的動作,只是沒有任何人理會。

畢竟只要是個人,都有審美疲勞這回事,看多了,自然也就不放在眼裏。

王氏今天在這裏,足足鬧了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

過往的人群,還有旁邊的店鋪,都看煩了,個個把頭扭到一邊去,嫌棄她制造出來的噪音太大,影響到別人。

“別在這裏丢人現眼了。”

叔公對着王氏大吼一聲。

這個王氏,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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