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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回來咯......這個點收比......我要先去哭一哭。

前面随便給外公家姓了個“薛”,現在改了一下,姓“南”

不空山脈綿延數百裏, 是東部最大的山區之一,地形多變,風光绮麗。

新朝還沒建立, 盜匪橫行的時候,不空山有大大小小七八個山賊窩。禹棠的娘南妩少女時就是這裏遠近馳名的一枝花, 不過這枝花出了名的又兇悍又潑辣,他們寨子規模又大, 沒人敢招惹。所以說有其母便有其女, 禹棠如今在帝都貴女中的名聲大抵和她娘那時在不空山也差不多。

據說奉天帝那會兒還是個無名小将,過不空山時遇上了率領一票山匪劫道的南妩,力有不敵,被對方一起綁了回去。

後來嘛,自然而然就有了禹襄和禹棠。再後來奉天帝那些兄弟們見了南妩,都覺得這個“力有不敵”水分有點大。

“只怕皇上當初也是心甘情願被綁上山的吧?”路上聽禹棠說着父母的八卦, 穆恒忍不住喟嘆。若是換作禹棠來劫他, 他也是絕對不會反抗的。不, 大概他會主動要求做她的壓寨相公。

奉天帝對南妩一往情深,多少名門貴女嘴上說起時不屑, 心裏卻既羨且妒。哪個女子不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 說不的, 只不過是沒有遇上那個人。

“我們禹家的男人都很專情。”禹棠笑嘻嘻地看着成嫣。

她爹娘之間的深情他們兩兄妹比誰都看得清楚,因此她并不十分讨厭楚貴妃,她只能算是權力鬥争的犧牲品。盡管楚宓母女都看她不順眼,偶爾還會借太後之手為難她一下, 不過只要她們做得不是太過分,她都很少去計較什麽,反正一些冷嘲熱諷對自己也造不成傷害。

成嫣別過頭去,想起他說的“你且等着我”,不禁微微而笑,滿心都是甜蜜。

前方再也沒有大路,馬車是不能用了,只能棄車騎馬。

剛下過一場雨,起伏的山巒籠着煙雲,猶如美人輕紗覆面。他們經過片片樹林,馬蹄輕微振動地面,露珠混合殘雨從樹葉上滴落,仿佛又下了一場雨。衛昙脫下外衣蓋到禹棠頭上,她對他報以甜甜一笑。

穆恒暗中悔恨自己真是讓人倒追慣了,對人已經習慣了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此時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居然還不如衛昙上道。也不知道衛傻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都快懷疑他是裝的了。不過他很會彌補,找到許多野生芋頭葉子分給衆人,連衛昙也有照顧到。

這葉子大得足以當傘,女孩們都覺得很有意思,拿着愛不釋手。

“這條路啊,要是早個十年八年來走,我們一準兒已經遇上三四波兒剪徑的了。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禹棠和春兒說起她們小時候跟着山賊們搶劫的經歷,樂得快從馬背上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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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那些匪徒都到哪裏去了呢?”成嫣好奇道。

“大多都被清剿了罷,剩下的各處逃散,有的金盆洗手,有的流落為賊,誰在乎他們怎麽樣了?”穆恒淡淡道,“總之現在天下太平,百姓日子總算能過得順心些。依我看,國丈才是個聰明人,遠遠避開帝都的名利紛争,如今兒孫環繞膝下,其樂無窮。逍遙二字,不過如此。”

成嫣與穆恒所見略同。

當初奉天帝決定起事,所用第一批軍備還是禹棠的外公南北望傾山寨多年積蓄提供的,跟随他打天下的也有不少是寨中兄弟。開國之功,實際上有他一份,不過後來江山建立,一些豪門卻對他的功績視而不見,只知攻讦父女二人草莽出身。若非南妩早逝,只怕還會被逼下堂,改立出自高門的楚宓為後。

南北望退出江湖後便棄了原先的山寨,但依然在不空山中安家,他帶領着還願意跟随他的兄弟們開辟田園,過起了農家生活。陸陸續續有其他地方來的人在附近定居,如今那裏已經發展為一個頗為繁榮的村子,許多村民都不知道他們的皇親身份。

不過禹棠每年都去,大家都知道南家有個極漂亮的表姑娘。

很快就能見到闊別已久的親人,離南家村越近,禹棠和春兒越興奮,反而不相幹的衛昙愁上了。聽說禹棠外公是山賊,他腦海中自然而然形成一個高大魁梧,滿臉胡渣的兇悍老人的形象,和他爺爺差不多。

“糖,”他偷偷問她,“你外公會不會和我爺爺一樣兇?他會不會打人啊?”

禹棠點點頭,認真地對他說:“我外公脾氣很急躁,他看你這麽呆頭呆腦的,說不定真的會拿大煙鍋子打你的頭哦。”

這下他更擔心了。

山路走到盡頭,地勢逐漸開闊,陸陸續續可以看到整齊的菜地和稻田。水田裏才插上禾苗,疏密有致,不知名的小花東一朵西一簇點綴在田埂上。

從村子那邊遠遠延伸過來一條丈許寬的土路,有個村婦扛着鋤頭背着背簍走過來,禹棠竟然認得。

“張家嬸嬸!”禹棠用力向她招了招手,“這是要下地裏去?”

對方擡頭打量她片刻,眉開眼笑地道:“這不是小棠和春兒嗎?小棠又變漂亮了,你外公都念叨你大半個月了你才來。”

“這些客人都是和你一起來的?”她看到這一行人一個賽一個的俊秀,不由在心裏感慨,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南家人生的好看,連朋友也這麽标致。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禹棠點頭。

“行,快回家吧,有空也帶你朋友來嬸子家玩啊!我先忙去了!”她一邊說着一邊笑着走了。

村口早就有一老一少翹首以盼。老的腳上靸着草鞋坐在谷草垛上,年少的站在旁邊,不時踮起腳,手搭眉骨往大路上張望。少年十三四歲,體格健壯,像頭生機勃勃的小牛,濃眉大眼,跟禹棠有那麽點相似。

“來麽得?”

“沒有。”

這一問一答已經重複許多次了。

老人六七十年紀,人又幹又瘦,須發花白,手上拿個大旱煙杆,頭頂帶個草帽,一副農民裝扮。很少人知道,這個一口方言,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老農民竟然是皇帝的岳父,也是多年前威震不空山一帶的山賊頭子南北望。

“來麽得?”

“來咯來咯!”眼見一行人馬出現在路盡頭,少年興奮地輕推他一下。

一聽說人來了,老人立即跷上二郎腿,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時不時吧嗒吧嗒抽一口煙。

“爺爺,我說你都在這坐立不安一上午咯,這會兒還裝啥呀?”少年忍不住揶揄他,“我姐還沒過來,又看不到,你裝給哪個看?”

“死娃子,你不多嘴能死呀?小心我喊你老子娘把你嘴巴縫起來!你還在勒裏木起做咋子撒?還不去把人接到起?”

老人作勢要拿煙杆抽他,少年大笑着跑走了。

他體力非常好,一路歡呼着像小馬般奔過去,到禹棠等人跟前時,臉紅紅的,大口大口喘着氣。

“小駿!”禹棠從馬上跳下去,笑着摸摸他的頭,“還沒到一年,你都長得比我高了。”

“別摸我頭!”南駿不高興地避開,“我又不是小孩子。”

禹棠摟過他肩膀,向其餘人介紹:“這個是我表弟南小駿,我舅舅的小兒子。小駿,這幾位是成嫣姐姐、衛昙哥哥,還有穆恒哥哥,都是我的朋友,叫人。”

看到成嫣時,少年眼睛一亮,然後十分有禮貌地喊了哥哥姐姐。

“爺爺已經等你好久了,還讓我爹準備了好大一桌酒菜給你們接風洗塵。”禹棠讓他上馬,姐弟兩人共乘一騎往村子走,“他死要面子端着,一會兒你別太讓他蹬鼻子上臉。”

“放心啦,我還不知道他?”

一邊的衛昙聽到他倆的對話幾乎要吓哭。天吶!一桌韭菜,他可不可以選擇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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