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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香被強行帶到一座宅子裏。在這兒她終于如願以償地得知了禹棠和衛昙的身份, 當然在太子暗衛的嚴厲審問下,自己的秘密也沒保得住,對方立即便派出人去向安南王府核實。

“縣主, 弟兄們也是擔心公主的安危,适才多有冒犯, 還請見諒。”得到王府的肯定答複後,子羽親自來向她致歉。

暗衛審人有些特殊手段, 起先承香不肯說, 他們便吓了吓她,結果還沒用上她就全招了。實際上她什麽虧也沒吃,不過一個嬌嬌女,哪怕精神上受了點折磨也是不得了的事。不是每個姑娘都有他們公主那麽粗的神經的。

承香被吓哭過,此時眼睛還是紅紅的,不想和他說話。想到父王很快就要來帶自己回去了, 又是安心又是不甘心, 她實在很想在外面多玩幾天。

她之前猜到禹棠和她一樣是離家出走的貴女, 沒想到她身份竟然比自己還尊貴,所以她有那樣的氣度和見識也不奇怪。但哪怕對方是公主, 承香依然對自己被抛下這事耿耿于懷。

“縣主, 您真的不知道公主到哪裏去了嗎?要不您再想想, 昨晚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麽?或者有沒有計劃說到什麽地方去?”子羽還是不死心,好不容易抓到點線索,等安南王來把女兒帶走,可就又斷了。

“不知道不知道!”承香煩躁地跺跺腳, 将一直抱着的小小昙往地上一扔,“我都說一覺醒來他們就不見人影,丢下我跑了,你煩不煩啊?我又不是她的影子,哪管得着人家去留?你家公主是大人物,我只是個小小縣主,合着就要委屈我在這裏受你們這些奴才盤問嗎?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子羽等人雖然只是暗衛,但連太子本人都沒用“奴才”這種字眼稱呼過他們,頓時有些小情緒了。

他默然将被摔疼的小小昙撈起來,摟在臂彎裏撫慰地順順它的毛。

跟了太子這麽久,子羽自認對公主還是有那麽一點了解的,他不認為她答應了的事會言而無信,毫無預兆地扔下扶蘭縣主自己走掉。他更怕的是她真遇到了危險,雖然衛昙在她身邊,但江湖險惡,他們倆相比之下都太單純,很多事難以應付。

想了想覺得自己不應該跟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子羽再次去跟承香道了歉,并且耐心的将自己的擔憂告訴了她。

“長河郡。”承香背對着他,終于別扭地吐露出一個地名,“她說會去長河郡找她舅舅。”

江湖盟亂黨幾個月以前就廣發英雄帖,要在那裏舉行一個什麽群英會,子羽自然知道。以公主的性子,确實很可能去湊熱鬧,但那也得是在她自由的基礎上。現在他反而希望她是真的主動甩掉承香去了長河郡。

“哎,你們會去長河郡找他們嗎?”

“自然會。”

同時他也派了人到他們失蹤的客棧,看能不能查到什麽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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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很擔心公主姐姐的安危,所以你能不能在我爹找來之前,帶我一起走?我認識他們,也可以幫忙一起找人,我發誓不會添亂!”

承香轉過身,表情和藹可親得像變了一個人,滿懷希冀地看着他。

馬車疾馳在不平的道路上,不時碾過碎石,颠簸得厲害。禹棠被車廂劇烈的震動抖得渾身骨頭都要散了,身邊的衛昙被喂食了大量軟骨散,仍處在昏迷中。

那三人為防止他們逃跑,不但每天給他們服食迷藥,還五花大綁起來,眼前這處境,別說想法子逃脫,她就是想翻個身都沒辦法。

一點紅跟大爺一樣在車裏正襟危坐,閉目養神,另外兩個人輪翻出去趕車,除了吃飯睡覺時不在車上,這幾天都是這麽過來的。

三人中唯一肯開口搭理她的只有長得跟猴精似的熊小佳,看在她長得漂亮,又養着那麽可愛的寵物的份上,對她還不太惡劣。

不過禹棠永遠也無法将他的長相和他的名字聯系起來。

“猴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抓我們到底所為何事?”

“對不起,無可奉告,因為我也不知道。”熊小佳抓抓後腦,苦惱地問,“不過我真的很像猴子嗎?”

禹棠肯定地點點頭。

熊小佳是真不知道原因。一點紅受江湖盟所托,要于月底之前交一名禹姓皇族女子上去,而他自己不屑親自做這種綁人勒索之事,便找到了他們。熊小佳只是江湖上一個不入流的小賊,慣常使些迷香迷藥做點雞鳴狗盜的勾當,另一人叫劉名,精于打探消息,他們參與進來,與其說為了與一點紅的交情,不如說是為利所驅。

江湖盟許諾事成之後會給他們一大筆報酬。

幾人商議後選定了安南王的女兒扶蘭縣主。安南王是奉天帝的一個堂弟,雖說關系不親近,但他的女兒也是皇族女子,并且劉名打探到幾日前扶蘭縣主離家出走,更是抓人的好機會。

後來因為熊小佳的疏忽讓她逃掉,他們一路追蹤找到青葉城,沒想到丢了縣主,反倒陰差陽錯捉到個公主。一點紅本就惱恨禹棠害他刺客名聲受損,又想借她換取更高的利益,自然不可能放掉她了。

這就是熊小佳和劉名所知的全部,當然他也不可能告訴禹棠就是了。

但從他們的對話中禹棠已經大概知道,自己原來是要做承香的替死鬼,而衛昙完全是被她連累了,然而如今悔恨已來不及。

“一點紅,如果我沒猜錯,你們要的只是我一個人吧?”她仍想說服他放了衛昙,“你放了我朋友,我保證乖乖聽你們的,絕不逃跑。多看管一個人,你們也會不方便吧?”

“放了他,好讓他找人來救你嗎?”一點紅一哂,睜眼看看她,又看看衛昙,眼神幾度變換,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

他忽然一笑:“這小子對你很重要嗎?”

禹棠被他笑得心裏瘆得慌,解釋道:“一個普通朋友而已,我不想帶累他,你們抓他也沒用是不是?”

“很好,你提醒了我。我們抓他确實沒用,犯不着為看管他分神。”一點紅撩開車簾向外探身,“老劉,我們到哪了?”

外面趕車的劉名說了一個地方,一點紅思索片刻,附到他耳邊說了什麽,過了不久,劉名勒馬,将馬車停在道旁。

“小佳,喂他解藥,把他帶下去。”

熊小佳驚訝,一點紅從來就不是什麽心懷仁慈的人物,放人一條生路不是他的作風。不過仍是按他吩咐做了,并将衛昙扛下馬車。

一點紅跟着跳下去,留禹棠一個人在車裏,劉名在外看守,他們二人帶着衛昙不知去向何處。禹棠耳中聽着他們腳步聲遠去,一顆心仿佛被細絲高高懸了起來,下面全是豎立的刀尖。她不信一點紅會真那麽好心,因她一句話就将衛昙放了,她現在很擔心他會挖個坑,将之就地掩埋。

片刻過後他們回來了,衛昙已不見蹤影。一點紅依然老神在在,熊小佳卻眼神躲閃,不敢與她接觸。

“小昙呢?你們把他怎麽樣了?”她已經記不得之前還說衛昙只是普通朋友,急切地望着熊小佳,心急如焚。

熊小佳面帶不忍,索性一掀簾子坐外面去了。

“我把他殺了。”一點紅輕描淡寫地說着,坐回原位。

細絲崩然斷裂,禹棠只覺得心重重落下,被紮了個千瘡百孔,瞬間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昙暫時下線了,請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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