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尴尬

“回來了，我”葉小麗有些害怕的看看李生, 拿出幾卷錢, “我就是想抱回來弟，招弟懂事, 能幫着幹不少家務活，還能照顧弟弟妹妹，我們村就有個童養媳, 每天起早貪黑的幹活，吃的最少, 還經常被打。我能賺錢，一月有八百多，我現在有三千五百塊錢, 咱們先把外債還了, 我娘家可以先緩緩, 畢竟過年還得花不少錢。”

見李生不說話，葉小麗深吸一口氣，看着他激動的說道：“李生，我留張紙條就走是不對, 可我不出去掙錢能行嗎？你看看咱們家房子，看看咱們孩子，你出去打工丢臉，賣女兒不是更丢臉？”

“我不會把來弟送人, 更不會賣了招弟, 都是我孩子, 我肯定養。”李生突然有些心疼這個女人，原身到底有多混蛋，才逼着她逃出去打工掙錢。

葉小麗看着李生，只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不管怎樣，李生說要養兩個女兒就是好的，葉小麗邊笑邊哭道：“對，都是咱們的孩子。”

“你你去外面做什麽？”兩人坐在床邊，李生尴尬的沒話找話問。

“子橘不是有個親戚在南省，我們一起去了那邊，到地方才知道她給人當保姆呢！她給我找了份家政的活，一戶給二十，我手腳快，一天能打掃三四戶，可惜不是每天都有活幹。”葉小麗說到工作，顯得很滿意。

李生看了眼她滿是凍瘡的手，說道：“我不是也出去工作了，工資待遇都不錯，年後你跟我一塊去，在家照顧孩子就行。”

“你工資多少？我現在忙的話一月能拿一千多呢！”葉小麗看了李生一眼，有些猶豫。

“你別管這個，跟我走就行。”李生皺了下眉，“晚了，早點睡吧！”才說完，李生就有些僵住，作為原原本本接受了原主記憶的李生，自然有兩人妖精打架的記憶，可他又不是原主，以前還能當小片看，現在人就在跟前，這就有點尴尬了……

“行。”葉小麗性格溫和，一般李生做下的決定都會聽，這回要不是為了孩子，也不敢跑出去打工。

起身倒了熱水過來，蹲下身子就給李生脫鞋，吓得他往後一縮，“不用，我自己來吧。”後世別說老婆給你端洗腳水，你給老婆洗腳還差不多。

“別動，一會就好。”葉小麗看了李生一眼，幫他仔細的洗腳，“你把三孩子都帶出去，怎麽過的？我看三個孩子都胖了不少。”她外出打工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三個孩子。

“叫人幫忙帶的。”李生忍不住動了動腳，第一次被女人這麽洗腳，本來特別尴尬，可是感受那比他都粗糙的雙手，神奇的沒有任何雜念。

“我在外邊給人看店，參了股份，每月有三千工資，每年還能拿不少分紅，所以錢方面，你真的不需要擔心。”不知道是因為記憶作祟，還是因為蹲在前面幫他洗腳的女人看起來太溫馨，李生不禁說道。

“三千一月？”葉小麗驚的站起來，後面什麽分紅不分紅根本就聽不進去，“幹什麽的工資這麽高，李生，咱們可不能走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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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呢！”李生瞪她一眼，“正正經經的開店，等過完年我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也許是因為太累了，也許是因為小寶躺中間，李生竟然一躺下就睡着了。

南方沒有暖氣，屋裏比屋外還要冷，都說由奢入儉難，過慣了有空調的日子，幾個孩子縮在被子裏連上廁所都不敢去。

以至于大半夜的時候，李生被身下的尿給濕醒的。

抓起小寶拍了下他屁股，“你小子這麽大了竟然還尿床。”

“爸爸！”小寶無辜的看着李生，咧嘴露出小米牙，半點不害怕。

“打他幹嘛，誰家這麽大孩子不尿床。”葉小麗快速的起身給他換了衣服，然後扔到李生懷裏，麻利的換了被子床單。

第二天一早，李生起來的時候，就見葉小麗已經把家裏的裏裏外外都打掃幹淨，三個孩子也穿的整整齊齊坐那等他。

家裏鍋太久沒做飯，葉小麗正在那煮鍋，見着李生出來，說道：“早飯你吃點餅幹湊合下，中午我再做飯。”

“不用，爸昨天說今天殺豬，都到他那去，你也別忙活了，先去吃早飯。”這家裏有個人女人确實不一樣。

“那你帶孩子去，我這邊弄好再來，都分家了，吃幾頓行，哪能頓頓在別人家吃。”葉小麗擦了擦手，從櫥櫃裏拿出一袋餅幹跟糖，“招不是，諾諾，你帶去跟姐姐妹妹一起吃，看着點弟弟妹妹知道嗎？”回頭就怼李生，“你取得都是什麽名字？那麽拗口，像大伯家李敏、李燕的多好聽。”

李生無辜的眨眨眼，不呀！他覺得很好聽，完全不拗口。

“李伊諾，李伊娜，拗口嗎？”李生沖兩孩子問道。

兩孩子用力搖頭，“不會，可洋氣了。”反正比招弟來弟好聽。

“怎麽才起來，小麗呢？趕緊吃飯，殺完豬還得去上李村。”葉丹盛了幾碗粥給他們，昨天見到葉小麗太震驚，幾人什麽東西都沒買就回來了。

“把櫥櫃裏那個雞腿拿出來給小寶。”馬四妹一大早起床就戴着金項鏈去了一趟二叔家，這會又不知道從哪轉了一圈回來。

“媽媽，我也要吃雞腿。”李敏突然說道。

三個孩子在市裏什麽東西沒吃過，還真不饞雞腿，小寶特大方的讓給了堂姐，李生摸了摸他的頭，“這才對，男孩子要讓讓女孩子，知道嗎？”

“知道，小寶……男幾漢。”小寶拍着小胸脯道。

吃過飯，三個媳婦開始燒水準備東西，三兄弟則去豬圈拉豬，三兄弟養的豬都賣了，就剩老兩口養的這頭，特地等他們回來再殺。

殺豬不用找別人，小叔公就行，十裏八村都有名，也不用給錢，吃頓殺豬菜給兩包煙就成。

又叫了兩個堂兄弟，李生拉着豬後腿，被蹬地往後退了幾步，李龍指着他哈哈大笑，“出去打工了就真的成了城裏人，連拉個豬腳都不會了。”

“你到那邊幫忙。”李新力瞪了他一眼，叫李生去幫忙擡大桶。

摸了摸鼻子，他還真沒有拉過豬腳，失誤也正常，至于這麽幸災樂禍嗎？

熱熱鬧鬧的吃過殺豬飯，李生三兄弟去上李村置辦年貨，今年手頭寬裕，買的東西自然多，一直到太陽落山才回到家。

他們這邊的風俗就是，有錢得年前還，沒錢也得去說一聲，正月是不能要債的，不然就是結仇，李生跟李新力開始挨家挨戶，連本帶利的還錢，等回到自己家的時候，李生交代伊諾帶好弟弟妹妹，帶着葉小麗還有一千五百塊錢去了她娘家。

“我娘家真的不着急還錢，你手頭上還有多少錢？可以先把房子修一修，不然等臺風來了，房子真不能住人。”葉小麗才知道李國那一千塊錢已經還了，今天李生又把外面的債都還清，她手上的三千五分文沒動。

“還有兩萬來塊，怎麽了？”李生算了算帶回來的現金，好像是這麽多。

“兩……”葉小麗驚叫，然後趕緊壓低聲音，“兩萬？”

“不是跟你說了有分紅，這錢是今年的分紅。”李生看了他一眼，沒有實話實說，怕吓着她。

“那咱們不是可以建房子了？”葉小麗略帶興奮的說道。

從古至今，房子都是壓在華國人頭頂上的泰山，尤其像他們這邊人，哪怕在外面買再多房子，也得在老家造新房，以便老了之後能回來落葉歸根。

李生肯定會在老家造房，可是當下真沒時間。

“兩萬塊錢夠造兩層房子，等咱們今年再掙點，明年就能封頂。”葉小麗越說越興奮。

“房子不着急，我想留錢在家叫爸媽先幫我們把地基打下，等以後有空了再回來造。”李生答應等李國幾人一起，再說在家沒住幾天，真的不着急。

葉小麗有些失望，誰都會攀比，他們家三姐妹，現在就她還住老房子，心裏難免有些失望，

葉小麗娘家所在的村就在邊上不遠，走路七/八分鐘就到，李生過去的時候，家裏人正在那做饅頭，看到李生和葉小麗過來，氣氛瞬間凝聚。

“進來吧。”葉老頭從竈臺後邊走出來，招呼他們進門。

“爸！媽！”葉小麗小聲叫道。

“老頭子？”葉老太碰碰葉老太的胳膊，示意他說話。

“下回做事前動動腦子，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葉老頭敲了敲煙鬥，“葉祖方那邊正月初四擺酒，到時候你們帶着孩子大大方方過去。該說明白就得說明白，我閨女也不能叫人瞎編亂造。”

“知道了。”葉小麗紅着雙眼，她不在的這半年時間，也不知道老兩口被人說了多少閑話，現在卻沒有半點指責，處處為她着想。

李生猶豫半響，略帶尴尬的把錢遞給葉老太，“媽，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把錢還了。”

“你拿回去吧。”葉老頭抽了口煙，“當初拿彩禮的時候，五百買了陪嫁，餘下的就說等你們要用到的時候還你。”

“彩禮歸彩禮，借歸借。”李生直接把錢塞到葉老太手裏，“孩子還在家裏，我就先走了，你要不要留下來陪陪爸媽？”

“行。”葉小麗也有不少話想她媽說，就在娘家住下了。

李生插着褲兜裏，走在寂靜的山間小路，也許是現在過年家家戶戶一家子的氣氛感染到他，也是是真的單身太久，不禁覺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在他身邊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