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Part B
*現在是part B 十八歲年輕人的場合~
*讓你知道我們在未來是什麽關系(x
B8
——以他絕對熟悉的、太宰治的嗓音所說出的不可思議話語,最後一個話音在這間不大的訓練室裏緩緩落定。
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心都只有十八歲的年輕幹部候補定定看着太宰治幾秒,随後一歪頭,表情帶着嫌棄地“啊?”了一聲:“哆啦x夢?”
他用行動表示了對先前那句“我來自十年後”的嘲諷與懷疑,但手上的槍端得依舊很穩,無論是歪頭講話還是眨眨眼睛,槍口都穩定得仿佛被固定在了原處,緊緊抵壓着太宰治心口的位置。
然而太宰治并不是他這種拙劣演技就能蒙騙過去的選手。
黑發鳶眸黑西裝,右眼纏着繃帶的黑手黨幹部挑起眉梢露出慣常的三分笑意,是那種嘴角和眼尾都彎起來一點的笑法,并沒有外露什麽情緒,卻總讓人覺得會這樣被他輕易蠱惑人心——這樣一看的話,其實正經看不出和真正十八歲的那個有什麽區別。無論是十八歲還是二十八歲,都能在幾乎第一時間裏發現這兩人交換區別的中原中也從這點來說,都着實得讓人砸兩下嘴。
太宰治也學着中也歪頭的角度将頭一偏:“冷笑話就沒意思了,中也——你嘴上這麽說,但實際上心裏不是已經認定了這個說法了嗎?”
因為只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至今為止的一切熟悉感和違和感,包括明明不是一個人,在昨天幹架的時候卻仍然無比娴熟地使用了「人間失格」。
“行吧。”中原中也撇撇嘴,往回一勾手指。那把冰冷的PPK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被收回他掌心,槍口沖下:“你又知道了。”
“如果你想聽到更多的,”太宰治說,“我可以給你說一個晚上。”
“不必了,‘我內心其實已經相信了這個說法’,”中原中也半帶諷刺地一邊說着,一邊漫不經心地拽了拽手腕上的皮手套邊緣,說道,“這不是你剛才說的嗎。”
“嗯……雖說是這樣沒錯啦。”
太宰治眨眼看着十八歲的中也把PPK收好又正了正帽子,于是了然,随後點頭時便看上去多少有點不情願,似乎要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感覺很無奈似的,“但看你的樣子,果然還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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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仿佛一個話無虛言的預告,這句話尚且只說了一半,剛才已經把槍收起來作勢要收手的漂亮年輕人身影就已經從原地消失,三步并作兩步轉瞬欺到眼前!兩人間距離被眨眼間縮短到呼吸都能灑到對方臉上的地步,讓人一驚之下篤定這年輕人要以一個利落的頭槌作為開場的同時,也逼得太宰治下意識後仰避開;
距離再度拉大,然而緊接着中原中也微微一勾嘴角,沖勢略減的身軀頓時向左一偏,露出早已準備好的右拳,一點不留情地向那張英俊的臉上擊去!
“你說,你是來自十年後的太宰治?”這位年輕的黑手黨幹部候補悠悠地,嗓音裏染上了即将動手時那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他嘴角勾起了一個極其嚣張的弧度,露出兩顆小虎牙,而那雙冰藍色眼眸中則閃爍着令人呼吸不由停頓的熠熠輝光,“想讓我相信這種話,可以啊——那就把證據拿出來吧!!”
畢竟做出來的行動也好,從嘴裏說出來的話也好,甚至是那些難以察覺的小習慣也好,在如今這個科技爆炸異能橫行的世界,都有可能是虛假僞裝出來的;
唯有親自以自己的方式進行确認,才能讓中原中也真正相信一件事的真實程度。
太宰治輕輕笑了一聲。
動作狠辣、出其不意,打架時無外乎靠得就是這兩點,一般能占上其中一點就已經可以說得上話。而中原中也做為兩者都占、兩者都精通的行家中的行家,這迅速且全力的一拳挑在太宰治正在後仰躲避的過程中,本該避無可避,就算是太宰治自己從旁判斷,這也是一記無可挑剔的漂亮直拳。
但只可惜,“中也腦子簡單得像個鼻涕蟲,打架卻的确是個中強手”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并且不會再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中也啊。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拳頭眼看就要貼上自己右臉顴骨的位置,太宰治笑眯眯地神色不改,卻陡然加速了自己後仰墜下的動作,矮身撐地的同時順勢右腿飛快橫掃過中也的小腿,一擊直中,将人直接掃得踉跄倒地——動作狠辣出其不意,在對上中也的時候他其實哪一項都不沾,和這個暴力蛞蝓打架,從小到大他都是憑借着對中也了如指掌到呼吸頻率的熟稔,提前預判,然後回防和反擊。
但中原中也的反應速度遠非常人,被橫掃在地,但他在背部即将撞擊到地面上的前一瞬手臂猛地擡起和耳廓平齊,反手一撐地面直接借力鯉魚打挺一般迅疾彈起、利落蹲身落地,随即一秒不耽誤地直接以這個半蹲的動作橫腿掃過去,以一手更快更準、疾如閃電般的掃堂腿,分毫不差地回敬給了太宰治!
這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一整套動作接下來,與其說是反應快,倒不如說是這個小黑手黨從十歲起就接受着高強度的體能體術訓練,像這種倒地起身并借機予以反擊的操作,完全已經成為了刻在肌肉神經裏的一條本能。
這點沒得說,太宰治專精不在此,倒地起身這種洋氣操作肯定沒點在他的技能樹裏,于是相同的一擊造成了不同的結果,再加上他本來就只是想意思意思了事,更是躺地上後就沒想再爬起來。
“已經夠了吧?小矮人的認同測試……話說回來為什麽我一定要陪你做這種愚蠢的事情啊。”外表年輕的英俊幹部躺在地上抱怨,覺得這種事真心無聊透頂,“兩個人進來時候衣服都整整齊齊的,出去時候就衣冠不整渾身都是土算怎麽回事?”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不然你能好端端躺在那,還廢話這麽多?”中原中也緩緩直起身,邊撇嘴冷哼了一聲,邊皺眉垂眼,似乎在重新上下打量眼前無論是外貌還是哪裏都十分熟悉的男人。
“所以,你……”他本來想問“真的來自十年後啊”,但剛才自己出手試探過的結果也能證明這的确是太宰治而不是旁的什麽莫名其妙的人,自己打臉自己這種事他可做不出來,于是只好話音轉了轉,皺着眉說,“過了十年,怎麽還是這麽弱啊。”
“讨厭啊,我才不想和中也一樣,成天像條獵犬一樣上蹿下跳、令行禁止、指哪打哪。”太宰治“嘿咻”一聲腰部用力坐起來,曲起一條腿,仰起頭笑眯眯歪了歪,“所以終于相信我的話了?”
“畢竟事實在眼前……想不相信也不可能吧。”
“說起來這點我倒是有點好奇,”太宰治擡起一條手臂,懶洋洋搭在曲起來那條腿的膝蓋上,本來筆挺的西裝已經出現了好幾條褶皺痕跡,這套今晚下班時又要送幹洗店,“中也直覺很厲害這點我能理解,但你是怎麽和我打了一架裏就判斷出這一切不是一個惡劣玩笑,不是十八歲的那個我來說謊騙你的?”
不會以為是其他什麽人的僞裝這點他能理解,左右不過是出手習慣,還有對自己的了解這兩方面了;但十八歲和二十八歲的自己之間?都是同一個人的話,總不能說是習慣不同吧……
一直說是直覺直覺,說說也就算了,真當真才是蠢,對于雖然什麽事嘴上都不說,但心裏其實都有一本詳細譜的太宰治更是不會這麽簡單就能糊弄過去。他又沒那麽天真,也不覺得搭檔一路走過來只是憑着這虛無缥缈的兩個字——而且好奇心嘛,人皆有之,這位前黑手黨的二十八歲成熟男人的好奇心又格外濃重那麽一點。
“真要說的話,”忽然問題正經起來,又是自己擅長的領域,中原中也愣了下之後倒是擡頭撓下巴想了想。
“因為我也想過會不會是……”這裏他停頓了下,絞着眉歪頭的樣子看起來是在選擇一個合适的措辭,幾秒後才繼續解釋,“會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太宰又在開我玩笑,所以特意着重注意了這方面,怎麽說呢,你現在應該是,唔,十年後……也就是二十八歲吧?和十八歲時候的你還是有區別的。”
“就是想知道區別在哪嘛。”太宰治也摸着下巴認真回想,“時間長了還能說是能看出經驗上的不同來,但就這兩下你也能看出這麽關鍵的內容?那個矮子蛞蝓中也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是想挨揍嗎!給我注意言辭啊你這家夥!”中原中也沖他呲牙揮了揮拳,“……剛才,我不是揮拳打向你右臉那側嗎,你的右眼上纏着繃帶,按理說該是視覺盲區……”
“我可是完美避開了,”太宰治提醒他,“‘因為好久沒有在右眼上纏着繃帶所以不習慣了這種視野’什麽的,我才不會犯這種愚蠢錯誤。”
“你是避開了,那拳揮空在我意料中,但如果是我認識的你,這時候趁勝追擊大概會直接卡住我的手腕,然後直拳回擊腹部或者哪裏吧,因為這樣來的又快又直接,最主要是省事,不會有太多動作上的麻煩。”中原中也垂下眼皮,看着坐在那的太宰治,“我認識的太宰,向來不喜歡這種打架,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那為什麽會選了矮身攻擊我下盤這種選項……”
“不如這麽問,”年輕又漂亮的幹部候補站在那,略一挑眉,眼神平靜,嗓音幽幽地,“你剛才在防備什麽?防備一些……我才剛剛開始練,而‘太宰治’大概不知情,或者即使知情也不會立刻防備的有趣招數?”
太宰治坐在那沒說話。
中原中也說完自己那套獨特的“太宰治辨認法”,結果等了會兒卻沒等來當事人回應,就忍不住用腳尖踢了踢他沾上灰的西裝褲:“喂,你走什麽神?不是你在問我怎麽分辨出來你們倆的區別嗎?”
“啊,抱歉,我沒有走神,只不過在想一件事。”外表十八歲,現階段整個裏世界最受矚目的港口黑手黨最高幹部,太宰治輕輕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後輕輕啧了一聲。
中原中也眨眨眼:“什麽?”
他這一眨眼,讓太宰治又回想剛剛那一瞬間中也低頭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幽深的、平靜的、在深處則亮着一簇灼灼跳動的亮光,又危險又明亮,有一點小得意,帶着獨屬這個年紀的青澀和活力,簡直好看得不得了。
于是,在中原中也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聽到什麽發言的迷茫眼神中,太宰治歪過頭,慢慢笑起來,輕聲開口:
“我在思考,我喜歡上你這件事……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也許沒有我以為的那麽偶然,也那麽晚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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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