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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慌忙将他的手松開了,不住口地道歉:“不好意思,對不住,剛才想事情出了神,沒注意自己在做什麽……”

宋淮滿嘴都是歉意,心裏卻是沒有什麽過不去,相反的,神經不停歇地向着大腦皮層發着奇特的信號。祁楊皮膚的觸感還在,宋淮心思裏滿都是他修長的手指,心思雜亂地道了幾句歉,又不知不覺地想起心事。

這麽多年了,別人把他的私生活說成那樣不堪,其實他目前的經驗幾乎是零,連男人的手都沒碰過。跟自己在娘胎裏住了九個月的弟弟當然不算了,祁楊手指的輕碰,像是一層層卷起的海浪,開始覺得沒什麽,卻在他的意識裏不斷地無限地放大。

祁楊沒出聲,許久,面無異色地道:“你不是要帶我去那個啤酒小噴泉?”

“是,就在前面。”

宋淮收斂自己的心事。他自己老大不小,想這種事實是在所難免,可他這種名聲地位,人家祁楊想不想跟他還難說得很。如果他剛才的話只是不想讓自己難受呢?他不願給人下不來臺,可也未必想跟他在一起啊……

宋淮偷眼瞧着他的側面。單是氣質就會有很多人喜歡了,細看之下更是讓人心思難耐,這樣的美男子,現在是認識的人少,等将來認識的人多了,自己怕是跟他說話都不容易吧……

“在想什麽?” 祁楊忽得問道。

“沒什麽。” 宋淮用玻璃杯在噴泉上接了一杯酒,随口問道,“你是本地人?”

“是。去外地了幾年,可是父親卧病在床,又回來了。”

父親卧病,那家裏的情況可能不太好。宋淮又問道:“有兄弟姐妹在家裏嗎?”

“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還在上學。“

上有老,下有小,那真的是很不容易了,現在的生活費醫療費學費都這麽高,他得獨自撐起這個家來,怕是辛苦得很。

宋淮不想表現得太過多管閑事,斟酌着問道:“那……工作怎麽樣?”

“……勉強撐着。” 祁楊似乎也不太想多說工作上的事,眉眼裏顯出一絲厭倦之色,轉口道,“他們經常上門打你?”

宋淮笑道:“他們也就說說,不至于真的上門打人。” 以前也不是沒上門過,但近年來畢竟是少了,倒黴遇上時才不過被他們欺負欺負。關錦鵬不是笨蛋,難不成真敢弄出人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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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公司是——” 話沒問完,口袋裏的電話忽然間震動,宋淮不得已取出手機,走開了幾步說,“我接個電話。”

“嗯。”

“嗯嗯,我還在呢,沒走。” 宋淮的目光略向祁楊,只見他也拿起手機放在耳邊,認真地聽着,不知不覺間微微蹙起長眉,頭發被風吹着在光滑的前額上輕動。他一時間又忘記自己在說什麽,連忙轉個身道:“要切蛋糕了?好,我這就回去。”

他關上手機走回祁楊的身邊,隐約間只聽他低聲對着電話裏說道:“……把電停了?嗯嗯……我這個月來不及了,下個月再說吧。”

竟然連電費也付不起?

祁楊看起來是個心性高傲的人,來到這種權貴聚集的地方也不趨炎附勢,更不提及自己的難處,他要是說想給他錢,勢必是侮辱他吧……

這種人究竟應該怎麽追?

“要進去切蛋糕了?” 祁楊問道。

“嗯。”

“我家裏有點事,需要先走,這次就不替你慶生了。” 祁楊把手機放在口袋裏,“下次我們有緣再見。”

宋淮不想他這麽快就要離開,情急之下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笑了笑說:“下次見。”

有個屁緣,今天走了以後就見不到了……

祁楊似乎也有話想說,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微微點了點頭便往大門口走。他心思沉沉地剛出大門,忽然間身後有急促的呼吸和腳步聲傳來,祁楊回頭,卻是宋淮咧着嘴跑過來,手裏拿着一張支票,二話不說便塞在他的手裏:“那什麽,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剛才不小心聽到了你的電話……我真沒別的意思,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覺得跟你挺投緣的,這些錢也不多,你先拿着花,還不還都随你的便。”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似乎是深恐他拒絕,擺着手掉過頭就跑。

祁楊沒能出聲,肅立在門口半天不動,許久,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悄悄走到他的身邊,瞅了瞅那張支票,低眉順眼地說:“祁先生,車已經備好了。”

“嗯。” 祁楊低頭把支票折好,慢慢收在錢包裏,轉身看着年輕的助理,“怎麽回事,為什麽工程停電了?”

“那邊說是因為有些分歧……”

黃宇邊走邊心裏嘀咕,這是什麽情況,怎麽他家老總匿名來個生日會還收錢了?支票上寫了三萬,這三萬連他老板一個星期的銀行利息也不到,給他這錢做什麽?

“老爺子今天的身體挺好,很穩定。” 黃宇從車鏡裏看着祁楊,“護士說吃了晚飯,已經睡了。”

黃宇看着他的臉色。不太對啊……這臉色分明是有心事的樣子,奇怪了,來之前還好好的,難道是那個生日會上出了什麽事,老總似乎有點出神?

“黃宇,宋淮的事你知道多少?”

“宋淮?” 黃宇微有些意外,“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宋淮是宋家長子,高中的時候鬧出了事,被學校處分,後來高三下半年退了學,過了半年又被他爸爸趕出了家,現在是無業游民。”

黃宇透過車鏡,眼看着他從錢包裏又抽出那張莫名其妙的支票來,他小心問道:“我讓人查一查來龍去脈?”

祁楊幾不可見地點頭。

黃宇忍不住心裏泛起嘀咕,常聽說宋淮私生活很有問題,幾乎是誰來誰算,他家祁總這是怎麽了,怎麽會突然間對他有興趣?

那張支票是……

黃宇的腿輕輕一抖。不是吧,宋淮想對他家主子做什麽?

“那張支票是要兌現,還是……” 撕了?

真要是宋淮給他老總的,那還不趕緊撕了,留着做什麽?二世祖宋淮突然間寫給他老總三萬塊的支票,裏面能有什麽意思?

祁楊若有所思地看着支票上的墨跡。字寫得其實很不錯,應該是幼年時期練過,稍微秀氣了點,可是跟那二世祖的性情卻也挺搭……

他今天說什麽來着,“對自己沒有別的意思”?

黃宇的目光掃過沉思中的祁楊。

不對,嘴角那是什麽,怎麽似乎有點彎上去了……慘了,他主子是出了什麽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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