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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循聲回望,錢芳看到夏侯淳搖着手裏的玉扇子走了過來, 而後面是來寶手裏抓着一只雞還有幾個雞蛋。

這一幕讓錢芳感到很有畫面感。

夏侯淳走到她們幾人跟前, 指了指來寶手裏抓的咯咯叫的母雞說,“這可是你袁家丢的?”

張氏見來者是認得的, 花溪村誰不認識他,夏府的夏公子, 花溪村有什麽節日夏公子可是出了銀子請戲班來唱大戲, 放煙花,她可是看了幾回了, 以前哪有看過這些聽過這些。

“夏公子,你來了?”張氏陪着笑說, 整個人都變了臉色,三節腰彎得到位。

錢芳看着她這樣用鄙視的目光瞥了一眼。

夏侯淳沒去跟張氏多套乎, “這可是你丢的東西?”

張氏不知怎麽說好, 如果說是,那剛才打了狗蛋兒的事李氏一定不會罷休的;如果說不是,那夏公子都把雞拿到面前了不可能不是的;這是和不是讓張氏很是進退兩難了。

“夏公子, 讓我仔細瞧瞧。”張氏走前左瞧瞧右瞧瞧, 這雞還真是她家的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她家養得雞都有做記號的,說白了花溪村每家每戶養雞鴨什麽的都有做記號, 要不然跑出來混了怎麽也說不清啊。

“你好好看清楚了。”夏侯淳冷冷的說。

錢芳沒有走前去跟夏侯淳打招呼,李大嬸牽着狗蛋兒靜靜的站在邊上,這會兒她都懵了, 怎麽夏公子都過來幫着處理這事了?

錢芳叫欣蘭先回家去,把狗蛋兒一塊兒帶回,讓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面對張氏這胡說八道的嘴臉,沒有陰影才怪。

張氏見欣蘭要帶狗蛋兒走,急忙攔住,“狗蛋兒不能走,他可是偷東西的人。”

李大嬸走前,使出全力說道,“你亂講,我孫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他都給你打成這樣了,我還想要你賠呢。”

錢芳站在李大嬸旁邊,跟着說,“你胡說也該有度了,再繼續下去就不是這樣站着好聲好語說了。”

不管張氏再說什麽,錢芳直接叫欣蘭帶狗蛋兒回去,有什麽現在幾個大人在這兒面對大家一道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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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淳開口說,“這是來寶在你家後面抓到的,瞧着跟你院子裏養的雞是一個樣的記號,你不會連自家養的雞都不熟吧。”

“夏公子,我瞧着像又不像的。”張氏糊弄着。

“仔細看清楚了,這可是關乎到一個孩子的清白。”夏侯淳很認真的說。

錢芳聽着夏侯淳說的話,模樣很有正義且認真,這農家之間吵鬧他還挺有耐心的來摻和一番,其實她是明白的,這夏侯淳是來幫狗蛋兒的。

要不然他不會這樣浪費時間來管這些對于他而言是雞毛蒜皮的事兒。

“這是我家的雞。”張氏說,反正家裏養的雞有好幾只呢,這本來就是她家的雞,丢的是給狗蛋兒偷了。

“你确定?”夏侯淳問。

“确定,這是我的家雞,夏公子,你看看這兒就是我做過的記號。”張氏指了指雞的爪子說。

“那好,你丢的雞都找到了,那剛才冤枉了李大叔家孫子的事情你說該怎麽解決?”夏侯淳像個村官判案似的。

周圍站着圍看的村民起哄着,“張氏,你可是打了狗蛋兒好幾下哦。”

“張氏,你簡直太可惡了。”

張氏聽着他們說的話,心裏都氣炸了,“怎麽?關你們什麽事啊?走走,看什麽呢?”回頭跟夏侯淳說,“夏公子,我是說這是我家的雞,但不代表就是我家丢的那一只啊。”

李大嬸瞧着張氏這胡編亂扯的功夫真是無人能比,“張氏,你怎麽就。。。。”

“我怎麽了?不就是實話實說而已,李氏,我告訴你,狗蛋兒該好好教訓,沒爹沒娘的,但也不可如此學會偷東西的。”

李大嬸一聽這話,心裏五味陳雜,氣得伸手就要往張氏的臉上打去,是錢芳先前去拉了她,“嬸兒,不跟這般人見識,等一下就會要她好看的,你打她會髒了你的手。”

李大嬸掉下了眼淚,該是想到了狗蛋兒從小沒爹沒娘,她兒子那麽早早走了,讓她都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多麽痛苦的回憶啊,“小芳,這張氏太無賴了。”

夏侯淳再次開口說,“這麽說的話,你家該是還有養的雞了?”

“是啊,夏公子,每家每戶的都養這些,可不單單就養一只吧?這可是要去換銀子來的哦。”

“那,你家養了多少啊?”

“這,我得想想,家裏應該有九只雞?”張氏記得是八只,但就是要多說一只。

“哦,那好,我們一塊兒去你家數數看看是不是九只?”

“夏公子,就不用了吧,我的雞都找齊了,還要去做啥呢?”

“夏公子,你一定要為我家狗蛋兒做主,這張氏真的太欺人太甚了。”李大嬸擦着眼淚說。

“李嬸,你放心吧。”夏侯淳對着李大嬸說。

“謝謝啊,夏公子。”李大嬸說道。

這時,袁福亮走了過來,臉面都已經給他娘丢的一幹二淨了。

以前都沒這麽覺得,看着娘氣勢洶洶的跟左鄰右舍找茬找罵的,都不讓袁家安寧一會兒,所以連他也跟着脾氣暴躁,時常拿柳翠雲身上找氣出,自從出了大女兒這事後,他一下子都想通了,原來以往的種種都是自找虐受,可是他怎麽跟他娘親說就是沒用的,他娘就是要找別人吵鬧,不吵就過不下去的樣子,他是清楚的,花溪村的人們都知曉他家娘的無賴胡扯的,只不過看着她年紀大些就讓着不去跟她計較,可是太多次了就不可能不當一回事了啊。

剛才聽到寶鳳過來跟他說:奶奶打了李家的孫子狗蛋兒,是寶鳳親眼見到了,扇了幾個耳光,還踹了幾下。

這事可就太過了,所以見着他娘都出去一會還沒回家來,想着該是發生了什麽,就出來看看,一瞧,在李家門口圍了好些人,吵吵鬧鬧的,他聽到了他家娘那尖銳的聲音,這聲音已經伴了他好久了,聽着聽着都有些厭煩了。

袁福亮看到夏府的人也在這兒,心裏暗道:這事兒是大了。

“娘,您就不能省省心嗎?”袁福亮叫了張氏。

“福亮,我怎麽就不讓你省心了?我不這麽做,家裏的東西都沒了。”張氏嚷着說。

袁福亮不去理張氏,回頭跟大家說,“各位,是我娘親胡說了,我代我娘向各位賠禮,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張氏一聽不妙,拉了拉袁福亮,“福亮,你說的什麽話呢?我哪裏胡說,這都明擺着啊。”

“娘,該鬧夠了,在這樣下去我們都不要在花溪村呆了。”袁福亮很疲憊,看着眼前這個養了他三十幾年的娘親,怎麽越來越陌生了呢。

“袁福亮,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麽該鬧夠了?我怎麽該鬧夠了?”張氏鬼嚎狼叫的。

袁福亮對着夏侯淳李大嬸三人說,“夏公子,李大嬸,我家的雞一只都不會少,是我娘數錯了,所以才讓狗蛋兒受苦了,我這就跟李大嬸您賠禮,希望你原諒,狗蛋兒治傷的藥費多少跟我說,我賠。”

李大嬸看着袁福亮這誠懇的态度,她一時半會兒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而錢芳看着袁福亮,怎麽感覺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臉色暗淡,眼神無光,以前遠遠就能聽到他打罵柳翠雲的聲響,不管別人怎麽去勸阻都沒用,而這時,他卻這麽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

莫非是袁寶珍的事情讓他受了打擊了?也是,因為他的無知,讓好好的一個女兒從此下落不明,以後不知幾時能相見呢?還有一個這樣的娘,真的是一大不幸啊,卻又不能棄之不理,畢竟是一家人,他還不夠這麽狠心做這樣的事情啊。

“袁福亮,你瘋了?”張氏見兒子這麽把她的小心思都挑開了,暴跳到極點。

“娘,回家吧,在這兒丢人現眼您不羞嗎?”袁福亮沒有脾氣的說。

“我不怕,就是李家的狗蛋兒偷的東西,這都是事實。”張氏還是不依不饒。

“娘,難道要讓大家去圈裏數數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是清楚的。”袁福亮問道。

“數就數呗。”

夏侯淳靜靜的聽着眼前母子倆的說辭,這會兒插了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太過了。”

張氏莫名的聽了這話後心一顫,在花溪村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惹了夏府的人,她剛才都沖昏了腦袋,竟然沒想到夏公子來這兒幫着出頭是為了那般了,這是冷靜些了不就是為了那個錢芳吧?可是見過夏公子好幾次到錢家小院的,那夏府的馬車可是停在錢家院子門口好幾回呢。

“夏公子,是真的沒了東西啊。”張氏語氣有點緩了。

“确定麽?”夏侯淳冷冷的目光瞥了張氏一眼。

“這,難道是我腦筋不好使,忘了養多少了?”張氏摸了摸自己的腦門。

“張氏,你每次都這樣盼着天下大亂你就開心了,我家狗蛋兒是一個乖孩子的,你作為長輩竟這樣冤枉他,你自己也是有好幾個孫女的,你的心就能安嗎?還打他,想不到你真的下得了手啊。”李大嬸說。

“就是啊,就是啊。”周圍的人都附和着。

李桂鳳開了口,“好了,大家都回去吧,這天都要黑了,都不用做飯了。”

圍觀的人群被李桂鳳一提醒,就逐漸散去,指指點點着張氏這胡攪蠻纏的老婦女。

張氏都不由的低下了頭,歸根到底是她兒子壞了她的事,讓她在村民面前丢了眼。

張氏永遠是死性不改的。

錢芳看着大家都散了,就叫李大嬸回家去看看狗蛋兒怎麽樣,袁福亮走到李嬸面前頻頻道歉,說會賠付藥費的。

張氏邊嚷叫着邊跑着回去了。

而夏侯淳就站在那兒,等着錢芳跟他說句話,從來到這兒到現在,小芳姑娘都沒跟他打招呼,也沒跟他說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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