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榮 光

小金人評委讨論間:

“我覺得這部電影要更好, ”一個有着金色波浪卷的長發女子嚴肅道,“誠然, 《展望》是一部優秀的片子, 無論是立意還是其他,但是比起《新生》, 它無疑遜色了很多。”

另一個高大的男人反駁道:“我覺得比起《新生》, 展望無疑更宏大更壯闊一些,它的立意完全不遜于《新生》, 但是格局卻要比《新生》寬闊的多!”

“噗嗤——”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黑發女子嗤笑道,“敢問史諾特先生, 你所謂的格局是什麽?是國際?星際?宇宙?未來?”

“《新生》的着眼處非常小, 鏡頭也帶着女導演特有的細膩, 但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批判它的格局,比起未來的虛無缥缈,活在當下, 反映當下,這不應該是電影所表達出來的主題嗎?或者史諾特先生可以告訴我, 人性、法律、希望、救贖、信仰,這些全球都在關注的東西,哪一個的格局小?”那個黑發女子毫不客氣道, “比起與探讨虛無缥缈的未來,反映當下的格局會比未來小嗎?”

“一部沒有摻雜任何商業化手法和劇情的電影,卻可以得到媲美最棒的商業電影相當的票房,我想, 這個電影已經展現出它應有的實力。”另外一個男人沉沉道,“我将我這一票投給《新生》。”

“這個導演在七年前已經獲得過最佳導演獎了,”另一位看起來十分安靜的女子狀似平淡地提醒道。

“我還記得這個導演曾經的那個《最後一戰》,七年過去了,本以為是昙花一現,沒想到是厚積薄發,這部電影,演員演技或許還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但是他們都非常富有靈性,以至于十分真實,比起七年前那略帶稚嫩的手法,現在她的拍攝手法更加爐火純青,”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子笑了笑,“《展望》卻是不錯,如果《沒有新生》,我肯定投它一票,但就像艾莎所說,比起去讨論虛無缥缈的未來,我更欣賞反映當下、解決當下。”

“我投與《新生》。”

“投票吧,”一個氣質是分冷硬的男人打斷了評委們的讨論,“投與《展望》的評委請舉牌。”

稀稀拉拉舉起了幾十個人。

“投與《新生》的評委請舉牌。”

包括那個冷硬的男人在內,舉牌人數不少,一眼望去,似乎超過了半數,等到數字統計出來,果然超過了半數,連繼續念下一個獲得提名的作品都沒有必要,那個冷硬男人一語定音,“最佳導演獎獲得者,殷清流《新生》。”

“下一個,最佳編劇獎,提名作品,《新生》、《假如世界變老》……”冷硬男人将那五個提名作品一一念出,沉沉道,“可以展開讨論了。”

場面十分安靜,并沒有人主動開口。

被成為艾莎的黑發女子嗤笑,朗聲道:“我投《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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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看起來十分斯文儒雅的男人皺眉,道:“《新生》的編劇也是殷清流,讓一個人同時拿到最佳編劇獎和最佳導演獎,不大好吧?”

“我覺得,小金人憑借的是實力,”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男子客客氣氣道,“如果需要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讓別人讓路才能拿到小金人,不僅是對小金人的亵渎,更是對拿了獎的人的譏諷,我投《新生》。”

那個年輕男子說話客客氣氣,言語卻十分犀利,那個斯文儒雅的男人皺眉想了一會兒,嘆息道:“确實是我想左了,但是,我更欣賞《光輝之戰》,《光輝之戰》的劇本很好,只可惜拍攝時有一些小的瑕疵,所以它無緣最佳導演的提名,但是作為最佳編劇獎,《光輝之戰》并不遜色,我投《光輝之戰》。”

“《光輝之戰》不錯,但是未免有些常見,”一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微笑,“不往上數,就數從《最後一戰》至今七年來,刨去這一次,小金人辦了六次,有三次最佳編劇是給了類似的片子,誠然,片子很好,劇本很好,但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卻達不到巨人的高度,不是很丢人的事嗎?”

“我想見證一個奇跡,我投《新生》。”

“或許,這将是小金人舉辦這百年來,第一個奇跡,”有一位年長的男人推了推眼鏡,輕輕笑笑,“我也投《新生》。”

“投票吧,”那個冷硬男人又一次開口,這一次他為了圖省事,直接道,“投與《新生》的評委請舉牌。”

一個個牌子舉起來,比起剛剛,這一次舉牌則十分緩慢,顯然每一個評委都在思考判斷。

數字統計出來,超過半數。

“超過半數,”那個冷硬的男人低沉道,“最佳編劇獎,殷清流《新生》。”

沉默在蔓延,最後,剛剛那個年長的男人輕笑出聲,“看來,我們真的要見證一個奇跡了。”

略顯蒼老的女人也笑了起來,“在有生之年,也能見證一個奇跡誕生在小金人,也是幸運。”

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輕松愉悅起來,那個冷硬男人唇角微微勾起,又道:“……下一個,最佳男配角,提名有……”

**

小金人電影節作為電影中的全球最高獎項,它的頒獎典禮非常隆重,也有着非常高的關注度,華國每年拿到提名的人屈指可數,真正獲得獎項的人更是鳳毛麟角,而這一次殷清流有希望在那一次小金人最佳導演獎,以至于華國方面對今年的小金人電影節有着極高的期待。

其實殷清流也有一些緊張,《新生》是在花開結束時就準備了,嚴格地來說,拍攝時長絕對大于《花開》的,她知道《花開》不錯,但是用來沖擊小金人最佳導演獎在立意上依然是薄弱了一些,所以才努力地準備《新生》,《新生》在立意和拍攝手法上都要高于《花開》,但是……

能入圍小金人電影節提名的導演和電影,有哪一個會在立意和拍攝手法上遜色?

随着一個個獎項與人名在主持人嘴中念出,一陣又一陣激烈的掌聲與歡呼,殷清流竟然也有一些緊張起來,

《新生》是她留下的最重要的一環,它寄托的東西太多,殷清流真的希望她可以憑借着《新生》重新站到萬丈榮光之下。

殷清流不知道的是,就在今天早上,這一屆小金人電影節的所有評委,也曾都陷入深深地糾結之中。

“最佳導演獎的獲得者,”擁有着完美身材女主持人提高聲音,燈光在那剎那格外明亮,她大聲地叫道,“——殷清流!”

同時,《新生》的部分片段在大屏幕中播放。

一個瘦弱惶恐的年輕姑娘走在大街上,她看起來十分狼狽,走得非常慢,手指都禁不住哆嗦,腳掌艱難地挪動,她連頭都不敢擡,

無助、恐慌、害怕,

“砰——”

她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她的身體立刻僵直,猛地擡起頭來,又迅速低了下去,即使只有一剎那,也能看到那眼眸中的恐懼和絕望,

她整個人都止不住哆嗦起來,

“你沒事吧?”一個年輕的女聲輕輕道,那女孩不敢擡頭,只一點一點地調高視線,用眼角去看,

——是笑。

那個女子的同伴在呼喚着女子,女子對她們笑笑,道:“馬上來。”

年輕姑娘沒有意識道自己緩緩擡起了頭,就撞上那一個個年輕的笑臉,

燦爛、明媚、充滿生氣,

沒有一絲厭惡和猙獰,

“陌生人……”那姑娘看着她們的背影,清澈的眸子間有着疑惑和不解,“……為什麽要對我笑?”

她的手依然在微微發抖,但是腿腳卻不再如剛剛那般,她的步子,比剛剛又大了一點,

“……為什麽對我笑……”

風一陣陣吹起,撩起姑娘耳後的發絲,那喃喃的聲音,順着微風吹進每個人的心田。

與這段影片的播放聲一同響起,殷清流走到領獎臺,她笑着說着感謝的話,發絲盤起,穿着華國傳統的服飾,端莊優雅,清麗迷人。

“我曾說過,《最後一戰》讓我拿到第一個小金人,但是那絕對不會是我最後一個小金人,”她含笑說着結束語,那笑容清淺又溫柔,像月光下靜靜流動的湖泊泉水,卻充滿了難言的自信與優雅,“而今天,我完成了我的承諾,我拿到了它。”

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殷清流在掌聲中退場,有不少人的目光不由随着她移動,她的步伐從容優雅,與上臺前并無任何不同,每一個步子都充滿了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優雅與自然,

那種優雅仿佛是歲月的恩賜,不容亵渎,讓人不由升起陣陣仰慕與敬意。

頒獎典禮仍在繼續。

“最佳編劇獎的獲得者是,”身材颀長的男主持人大聲道,“——殷清流!”

“哇——”

“天呢——”

“殷清流??是剛剛那個殷清流嗎?!”

“——天呢!!”

“這絕對可以計入小金人電影節的史冊,竟然有人拿了兩個獎——!”

現場驟然響起一陣騷動,殷清流附近的人紛紛看向殷清流,周遭的鼓掌聲越來越大,帶着觀衆的歡呼聲,殷清流近乎茫然地站了起來,

殷清流本以為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十分放松,以至于主持人再一次叫道她的名字時,她有一瞬間的茫然和疑惑,

那個表情忠實地記錄在鏡頭中,周遭的人都善意地微笑起來,一個漂亮的女演員提醒道:“領獎,領獎!”

足足反應了三十秒,殷清流才領會了她的意思,然後從容地向領獎臺走去。

周遭不時有人大聲歡呼叫喊,更有不少人叫着她的名字,他們熱情而激動,不同顏色的眼珠裏都閃着喜悅和激動的光芒。

“——殷清流,你真棒!”有一個博國男人別扭地用華國語大聲地喊出這句話,周遭很快有各種各樣別扭的華國語響起,那種激動和熱烈的氣氛無疑是十分感染人的,殷清流對着他們揮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身材完美的女主持人用着別扭的華國語叫出殷清流的名字,殷清流含笑用博國語叫女主持人的名字,女主持人換回國際通用語笑道:“華國語太難了,我好不容易才學會這幾個字的,那麽清流,同時拿到最佳導演獎和最佳編劇獎,你是小金人電影中自開創以來,同時拿到兩個個人獎項的人,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女主持人用誇張地語氣說完,又道:“你有什麽話想對大家說嗎?”

“有,”殷清流舉起最佳編劇獎的獎杯,她輕輕笑了起來,黑亮的眼眸中帶着難言的溫柔,輕聲道,“感謝生活、感謝人生、感謝一切,賜予我新生。”

殷清流同時拿到小金人最佳導演獎和最佳編劇獎的消息飛回國內,在當天就上了熱搜,并持續幾天都在熱搜第一上挂着,尤其是殷清流兩次講話的視頻,也都在網上以一種堪稱可怕的速度飛速傳播觀看中,而《新生》本來就還沒有下映,只是已經顯出幾分疲态,因為殷清流同時拿到國際小金人兩個大獎,《新生》的觀影又掀起一番高峰,各大影院只能又一次捏着鼻子來找顏氏,要求把放映時間延長。

照這個架勢,照這個票房,《新生》至少還能再上映半個月!

國內一片喜氣洋洋,尤其是喜歡殷清流的人,都激動壞了!

“我的女神怎麽可以這麽棒!!我這的更愛她了嗚嗚嗚我以後嫁不出去可怎麽辦!”

“國內第一個小金人最佳導演獎來自于殷導,第三個小金人最佳導演獎來自于殷導,第一個最佳編劇獎竟然也是來源于殷導,殷導第一個同時獲得兩個個人獎項的人,殷導簡直在創造奇跡!”

“媽媽,我要舉報,這個人鐵定開了挂,不要看別人,就是她,就是她,就是殷清流,鐵定開了挂!”

“然後你媽媽揍了你一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殷導曾經說過,我曾獲得一個小金人,但是絕對不會是我最後一個小金人!當時多少人諷刺我殷導,現在我殷導一口氣拿了倆!爽!”

“看隔壁蘿國那群智障以後還敢不敢嘲諷我們的電影業!我們有殷導!我們有同時獲得兩個小金人開創歷史創造奇跡的殷導!”

“哈哈哈哈哈哈哈隔壁蘿國那群還敢說話?他們還沒拿到過一個小金人呢!而我們殷導,一口氣拿倆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爽!爽!爽哭!”

“說實話,當我聽到最佳編劇獎頒給殷導的時候,我一下子蹦了起來,當她上臺領獎發言的時候,我真的沒忍住直接哭了,殷導的路,不比《新生》裏任何人的路簡單……”

“但是我殷導現在依然光芒萬丈,腿長兩米八!”

“看見殷導,看看《新生》,我就陡然升起一股動力,我現在的生活多麽幸福,我走的路比多少人簡單,我竟然還不努力還不用心?直接一巴掌呼死我算了!我一定要成為殷導那樣的人!”

“作為一名導演系的學生,殷導就是我的前進方向【點煙】。”

自從這消息傳回國內,殷清流一時成為各大頭條的寵兒,什麽導演之光、電影業的希望種種形容詞簡直像羞恥play一樣往她身上套,一開始殷清流還關注一下國內這邊的反應,後來看形容詞實在是太羞恥了就真的……看不下去了,轉而發了一條微博感謝粉絲。

而國內這邊又對殷清流盯得緊,殷清流回國的消息已經盡可能往下壓了,但依然壓不下去,殷清流走得VIP通道,都沒有把人群完完全全躲過去,最後還是顏牧早就料到這種情況直接來機場接人,又找了幾個和殷清流身高背影差不多的,戴上口罩墨鏡,在人群中安插幾個放假消息的,這才把那黑壓壓一片的記者媒體騙走,殷清流這才被全須全尾地帶了回去。

回國以後,殷清流先去找律師做了遺産公證等等,然後召開了記者發布會。

記者發布會上的媒體與記者非常多,殷清流坐在臺上最中央,在聽着主持人将所有的場面話說完,終于輪到自己的時候,才含笑道:“出國之前,我曾經遇到一個記者,問了我許多問題,我曾答應過她,如果我拿到了小金人,我就告訴她。”

“我相信,這些問題大家也都很感興趣,所以我選擇召開記者發布會,将大家感興趣的問題解答一下。”

“當初那名記者問了我這樣的四個問題,第一個,你為什麽會在金葉獎将一切公之于衆;第二個,你為什麽會選擇在那段時間導演《新生》,是想要把一切都避開嗎;第三個,你的抑郁症為什麽會好的這麽快。”

“先回答第二個問題好了,”殷清流微微笑道,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一眼望過去,便覺得坦蕩自然,“其實《新生》的拍攝時間并不是網上所讨論的那樣,《新生》是在《花開》結束後就籌備了,《花開》上映前就已經開拍了,因為《花開》上映所以耽誤了幾天,《花開》步入正軌以後,其實《新生》依然在繼續拍攝,直到我收到了金葉獎的邀請函,這才又停了幾天。”

“然後回到第一個問題,選擇金葉獎公布一切,是因為那是一個好的時間,在這之前,我的名聲爛透大街了,我說什麽都不會有人信的,而那時候我還在拍攝《新生》,時間太過緊張了,所以沒有召開記者發布會的可能,只能選擇在這個頒獎典禮說出一切。”

“至于很多人擔心的,我會不會被金葉獎拉黑,”說到這,殷清流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彎彎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溫柔可愛,她柔聲道,“應該不會的,因為日後,我應該不會再有走進金葉獎的可能了。”

這下不僅臺下記者,連臺上的人都懵掉了!

這——這是要退出娛樂圈?!

“回到第三個問題,請記者朋友們先聽我說完,非常感謝,”殷清流笑笑,“為什麽我的抑郁症會好?很簡單,我想在生命的最後,再拼一次。”

“我曾經吞食過幾十片安眠藥,也曾經拿刀子對準了自己的手腕,我明明放棄過生命,但是在生命的最後,我突然想要,再拼一次,”殷清流的笑容越來越溫柔,但是不管是臺下的記者,還是臺上的衆人,都近乎驚詫地看着殷清流,這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殷清流、殷清流她……?!

“《新生》是我送與全世界曾經像我一樣的人的禮物,也是我送給自己最昂貴的一件禮物,我很榮幸,我能在最後的時間內将它拍完,看着它上映,收獲無數喜歡這個電影的小夥伴,也收獲無數看了這個電影重燃生活熱情的小夥伴,”殷清流微微抿唇,目光柔軟,她輕輕道,“新生或早或晚,但每個人都擁有,哪怕在生命最後一刻重獲新生,也是非常值得興奮和幸福的事情。”

“我得以新生,我為此感到幸福和喜悅,但是很可惜,以後的時光,我不能陪大家一起走了,”長相秀麗的女子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那眼睛中盛滿了溫柔和歉意,宛若靜靜流動的泉水,清澈明亮,柔軟動人。

“我希望《新生》可以陪着大家,它會比我看得更遠。”

“謝謝大家。”

這是非常奇特的記者發布會。

因為全程,直到殷清流離開,都沒有一個記者提問。

人們注視着那個笑容柔軟、眼眸含着歉意的女子,心裏升起的各種味道,也只有他們自己清澈。

沒有一個人舍得對這樣一個即将邁入生命終點、卻依然滿懷溫柔善意姑娘提出任何苛刻的問題,甚至沒有人敢提出問題,生怕戳中了她的傷口。

而殷清流的身體狀況也在飛速地傳播,有許多人自發地為殷清流祈禱,有很多人哭泣難過,有很多人甚至懷疑這只是個玩笑這不可能是真的!

但是殷清流知道,多年對抗心理疾病的藥物和曾經的兩次自殺對她的身體傷害極大,又加上曾經的虐待和傷害,這七年間,殷清流是在和吃飽穿暖這幾個字沾不上邊,身體早就垮掉了,殷清流接手這個身體的時候,就知道這個身體沒多長日子了。

所以,她才趕着做那麽多事情啊。

程澤宇跟在顏牧後面,小心翼翼地看着顏牧的臉色,他想說節哀,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能看着顏牧提着果籃進去,把所有人都留在病房外。

“喲,”殷清流看見顏牧,笑道,“難得顏總還給帶了個果籃,我可是自住院以來就是白煮粥,水大于米粒的那種,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是顏總懂我。”

顏牧沒有接話,他從果籃裏拿出一個蘋果,慢慢地削,他的手指非常漂亮,修長有力,格外賞心悅目。

“要走了嗎?”顏牧削好一個蘋果,細細地将它切成塊,語氣平淡道。

“嗯?”殷清流不動聲色地看向顏牧,目光平靜。

顏牧湊近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微微一笑,輕聲道:“你是殷清流。”

“但是你不是她。”

“我知道的,”顏牧的手壓在殷清流的手上,他深黑色的眼眸一片深沉,“我知道你不是她,我知道你要走了。”

“我會去找你的。”

“無論你去哪,無論你在哪,我都會去找你,我都會在你身邊。”

“別怕,我會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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