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摘 星
你有感受過那種在最絕望最恐懼最無力的時候, 有人向你伸出一只手,扶你起來的滋味嗎?
黎錦安體會過。
最絕望最恐懼最無措的時候, 是殷清流向他伸出了手, 給了他一個避風的港灣。
那房子溫暖而幹淨,熱氣騰騰的飯菜救活了他的胃, 空氣中彌漫着溫暖的氣息, 那暖融融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
那一刻, 他仿佛回到母親的懷抱,一切風雨都被遮蔽在外面。
黎錦安睡了過去, 安心極了, 不知道外面是何風暴。
他在這個避風港一待就是很多天。
殷清流每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 她為他做飯,她安慰他、鼓勵他、陪着他,她會裝作不經意地說起外面的事情, 她會跟他說許多趣事,她讓他焦躁不安的心情慢慢平緩下來;
看到她, 就仿佛受到安撫,所有的一切都被遮擋在這棟房子之外,這棟房子就是他們最安穩的避風港, 在這裏,他依然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黎家大少,那些風雨飄搖的事實都與他無關。
他已經不能離開殷清流了。
哪怕殷清流只是離開短短一瞬,他都會覺得煩躁不安, 他的生活中已經不能缺少殷清流,殷清流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而是他最後可以抓到的希望。
只有她在他身邊,外邊的一切才都無法傷到他,他才是最安全的。
殷清流從來不對他的表現提出任何疑問,她永遠都是那般溫溫柔柔的,哪怕他頹廢他暴怒他不安,她也從未說什麽不好的話,她只是輕輕搖頭,看着他溫溫柔柔的笑,
那笑容,仿佛能安撫黎錦安所有暴躁與不安,可以帶走他所有的絕望與難過。
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天,殷清流站在他身邊,悄聲道:“錦安,我要去S市幾天,要拍一個戲,這些天,你好好照顧自己。”
無限的惶恐與憤怒無可自拔地湧上心頭,黎錦安當場就摔了筷子,他努力壓下自己的憤怒,作出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問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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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流似乎有些無奈,她輕聲道:“要去拍戲。”
“——為什麽要去拍戲?!”黎錦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怒喝道,“你就這麽把我自己一個人丢在這裏?!我吃飯要怎麽辦?!”
黎錦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怒地發了好一頓脾氣,還将手邊的手杯砸了,那杯子砸在地上發出不小的動靜,那動靜讓黎錦安有一瞬間的清醒,他下意識地看向殷清流,殷清流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聲道:“錦安,我們需要錢的。”
“總不可能每個人都不去工作。”
殷清流說得足夠心平氣和,卻也足夠無奈,她看向黎錦安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孩子,無奈又寵溺,在那種目光之下,黎錦安只覺得自己瞬間就矮了幾層。
“錢?”黎錦安鹦鹉學舌一般反問,他剛想開口說自己有錢,結果卻根本說不出口,他不得不保持沉默,他已經不是黎氏的少爺,即使半個月沒有管黎氏,他也知道這個時候黎氏多麽需要錢,他也确實……沒有錢。
但是需要用錢的地方又太多了。
黎錦安有些呆愣,過去的幾十年,他從未為錢發愁,他生來就是黎家的大少爺,是趙家的外孫,兩家雖然不說金山銀山,但真的是不缺錢的,起碼他從小到大,從未想過自己會為錢發愁。
而現在,當殷清流把需要錢這三個字明明白白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覺得有一種被打醒的感覺,是啊,他現在吃殷清流的用殷清流的,而殷清流在早前又從未找他要過錢,而她雖然算紅,但實際上花錢的地方一點也不少,又有一年半沒有工作,花錢如同流水,自然撐不下去了……
一時間,黎錦安覺得有些羞愧,又有些難堪,他再也沒有吃飯的欲/望,只問道:“要去幾天?”
“一周左右吧。”殷清流笑了笑,“不是什麽大角色,只是個小配角,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嗯。”黎錦安悶悶不樂地應道,一個小配角而已,如果自己還是那如日中天的黎家大少,別說一個配角,就是無數大制作的主角,都能捧在殷清流手邊讓殷清流選擇;
而現在,殷清流卻只能去演一個小配角。
黎錦安突然升起一種自我厭惡,殷清流那麽好,怎麽能讓她去演一個小配角?如果不是自己,殷清流還是那個當紅女星,雖不至于角色任她挑選,也不至于去演一個小劇組的小配角。
如果不是自己把黎家弄成這樣,那麽殷清流自然可以被他寵成一個公主,也不需要為了生計來回奔波;
如果自己有用一點,又怎麽會需要殷清流一個姑娘家養活自己?
黎錦安那種自我厭惡來的又快又猛,讓他完全無法招架,那種濃濃的自我厭棄感讓他恨不得直接跳樓,但是殷清流卻仿佛看出了他所想,只對他溫溫柔柔地笑。
那笑容一如往昔,美好的讓人沉醉。
“傻瓜,”殷清流為他盛了一碗飯,語氣柔和,“只是一時困難而已,你又想到哪裏去了?”
“你再這麽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她故意板着一張臉,眸子裏卻滿是溫和的情意。
“在家裏老老實實地等我回來,我只是走幾天而已,明白嗎?”
黎錦安愣愣地看着她溫柔的笑容,只感覺整個人都被點亮,他愣愣地點了點頭,用力地應道:“嗯!”
他會等她回家。
然後,像個男人一樣,把事情都扛起來,讓她過上好日子。
殷清流跟着自己一場,一點福都沒有享到,反而一直在受傷,還掙紮在死/亡/線/上,但是她卻從未抱怨,只對着他溫溫柔柔的笑,把最絕望最痛苦的他從街上帶了回來。
如果沒有殷清流,他或許早就死了吧。
幸好,幸好,還有殷清流,
這個世界或許對他是不公平的,但是幸好,他還遇到了殷清流。
為了殷清流,他也要振作起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黎家樹大葉大,即使倒了,那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他們未嘗沒有翻身的可能。
而且,現在牽扯進去的家族太多了,每個家族都想要抽身,這已經給每個家族造成了不算小的影響,沒有人想要繼續下去的。
黎錦安下定決心,他要去了解外面發生了什麽,他要去為了殷清流拼一把!
第二天,黎錦安送走了殷清流,雖然十分不舍,但是他還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反倒是殷清流,似乎是看出來了他的不舍,轉而安慰他,告訴他,她很快回來。
黎錦安重重點頭,從殷清流離開的這一刻,他就開始期待殷清流回來。
車上。
“有些累,”殷清流對着身邊的顏牧嘆息道,“我的那部《翺翔者》好像要上映了,這樣,如果我能拿到影後,我就跟你求婚怎麽樣?”
顏牧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殷清流。
殷清流彎了彎唇角,做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但是在顏牧這種目光之下,她的滿不在意并沒能撐下來,她含笑道:“某個人自從我上車後就作出這麽一副悶悶不樂兇/神/惡/煞的樣子,唯恐不吓到我啊?”
顏牧眯了眯眼睛,扭過頭去不打算理會他。
“沒有跟你開玩笑,”殷清流彎了彎唇角,“當然,你不能插手,如果我真的拿到影後,我就在頒獎典禮上向你求婚怎麽樣?”
“把獎杯當做禮物送個你好了。”
“嗯,順便退圈,到時候我們去環游世界怎麽樣?”
顏牧早已經扭過頭來,一雙深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着殷清流,殷清流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又似乎沒有,只自顧自地說道:“幹脆不要舉辦婚禮了,我們領個證然後旅行結婚怎麽樣?”
“你最喜歡哪個國家?我們先從哪裏開始?其實我比較喜歡國內的,國內這些地方還沒去玩過呢,南方的特色小吃我都沒有吃過呢,想想也很遺憾。”
“到時候都快冬天了吧?我們先去個溫暖點的地方,等到夏天再去涼爽的地方,反正交通發達,就是我們今天從C國明天去D國後天去A國大後天返回C國也沒有問題,你覺得呢?”
顏牧深深地凝視着她,嘴唇死死地抿在一起,不發一言。
真的生氣了啊。
殷清流在心裏輕輕地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個規章有個線路的比較好,這樣可以避免一些麻煩,你說是不是?”
顏牧依然沒有回答,他甚至将眼睛都閉了起來,一言不發。
殷清流輕輕地嘆了口氣,半晌,她摟上顏牧的胳膊,臉頰微微有些發紅,有些不大熟練道:“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想要與之結婚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不管經歷了多少次輪回,不管走過多少世界與歲月,我也只會和一個人結婚。”
“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帶着幾分近乎讨好的意味,讓他的心都一點一點地軟了下來,他緩緩地睜開眼睛,一字一頓道:“我知道。”
“我沒有生氣。”
“吃醋,跟生氣沒有關系。”
“我知道你跟他毫無關系,我知道你們不會發生什麽,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麽,我知道。”
“但是我吃醋、不舒服、甚至難過,都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事情。”
“我并沒有生氣。”
“我只是……”
顏牧的耳根微微有些發紅,他頓了頓,微微張開口,但是最後兩個字依然沒有說出口,而是被殷清流吞進了肚子,他們唇瓣相貼,以一種無比親密的姿态,殷清流低低道:“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是我,我不會比你少吃醋半分。”
“是我的錯。”
前面的司機一臉絕望,
他真的非常想非常非常非常想把後視鏡弄掉啊!
為什麽要有後視鏡這麽不科學的東西存在?!!
為什麽?!?!!
為什麽?!!!
殷清流又一次調整了計劃,算起來這幾乎是她第四次調整計劃了,雖然現在的行動有一些冒險,但是她并不打算繼續使用那個原始的保險的做法,
那樣對顏牧,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殷清流自我代入一下,如果有一天,顏牧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要跟一個女子如此暧/昧,即使她知道他們毫無瓜葛,她也做不到心平氣和。
吃醋這件事情,從來都跟理智冷靜無關。
向來只跟感情深淺有關。
殷清流抛下一個又一個重/磅/炸/彈,将本來就十分混亂的局面又添了幾分混亂,在她又一次回到那棟小小的公寓的時候,黎錦安似乎已經學會站起來了。
黎錦安十分興奮,他纏着殷清流說了很久的話,他說:“我要回去幫助黎家。”
他說:“我不能再逃避了。”
他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黎家不會那麽容易倒的。”
他說:“我會為了你拼一次。”
他說:“相信我,清流。”
黎錦安走了,背影看起來那般義無反顧,只有殷清流在他身後,露出淺淺的、冰冷的笑容。
曾經他給予她的,現在她統統還給他。
知道什麽叫做噩夢嗎?
夢醒所面對的現實,才是真正的噩夢。
殷清流從來不怕黎錦安恢複鬥志,她怕的,是黎錦安不能恢複鬥志。
如果黎錦安不能恢複鬥志,那麽她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用呢?
黎錦安讓原主從最幸福的天堂瞬間跌落到地/獄,在跌落到地/獄之後,才知道她早已經深陷地/獄之中,那些美好那些甜蜜都是裹着砒/霜的甜果,看起來鮮豔美麗,實際上卻是穿/腸/毒/藥,她曾經所為之着迷的一切,不過都是惡/魔/引/誘她的手/段,
而現在,她不過是打算将一切都還給他,讓他嘗試嘗試她曾經那般絕望與痛苦。
黎錦安為黎家打拼,殷清流每每裝作不經意間為他提供一些思路,讓黎錦安每每茅塞頓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早已經陷入她布好的美麗陷阱;
黎錦安回去後,黎先生黎夫人已經沒有功夫再去糾結他突如其來的離開與回歸,黎家和趙家都處于一個風雨飄搖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精力管那麽多了,但是在黎錦安提出想要為黎家做貢獻的時候,黎先生黎夫人都是一臉的冷笑,也是在殷清流的提示之下,黎錦安才找對了方向,幾步就激的黎先生将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扔給了黎錦安,一開始黎錦安也為這些事情發愁,但是在殷清流若有若無的提示之下,他竟然真的找到了不少思路,挽回了一些事情!
黎先生黎夫人終于認可了他的實力,把一些關系重大但是無法解決而十分棘手的事情也嘗試扔給了他,在黎錦安奮鬥之下,黎家的頹勢似乎有所挽回,這一度讓黎錦安非常得意并且有些飄飄然。
黎先生黎夫人再厲害又如何?最後還得靠他來挽回黎家的頹勢!
而黎錦安仿佛被上蒼眷顧一般,凡是他經手的事情,最後總能收到不錯的答卷,很多事情都在他“力挽狂瀾”之下得到解決,黎錦安這三個字在商場打響了名號,甚至黎氏的股票都在他們的努力之下有所上升!
黎錦安激動不已,當天晚上就拉着殷清流出去進行一頓燭光晚餐,他對殷清流的感激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覺得他的一切都是來自于殷清流,如果沒有殷清流那些點子開闊了他的思路,如果沒有殷清流為他提供金錢和人脈,黎家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這麽順利!
一切都要歸功于殷清流!
那一天晚上,黎錦安喝了不少酒,他快樂得像個孩子,拉着殷清流的手颠三倒四說着感激的話,他贊美殷清流是他的救星是他的女神是他的天使,他用盡一切來贊美她,言語那麽真摯而熱烈,
而殷清流,就如同以往一般,靜靜地看着他微笑,溫溫柔柔,輕輕淺淺,沒有任何侵/略/性,滿滿的都是讓人放松的氣質,
那一天,黎錦安難得放縱自己,他喝了一個爛醉,卻高興極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整個世界都變了。
原本跟黎家說好的那些家族和個人都已經紛紛與黎家斷絕往來,而早上九點,黎錦安醒來開始,黎家的股票就以一種非常可怕的速度在往下跌!
直到跌到停板。
黎錦安那一刻只覺得整個大腦都要炸了,怎麽會這樣?!
一點先兆都沒有,昨天還是一副和樂美滿的樣子,今天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而不僅僅是黎家,孟家和一些小型家族的股票都以一種非常可怕的速度飛速下跌,直到一個一個地跌到停板!
在黎錦安眼裏,這件事對于整個華國,都是一個非常動蕩而不可思議的事情!國家不可能坐視不管啊!
可是不僅僅是黎家這些從商的家族,黃家、趙家、李家等等從/政/從/軍的家族,家族內部主要成員也都面對了一場非常可/怕的大/清/洗!
黎錦安都不知道這些事情怎麽發生了,這就像是一場噩夢一般,以一種無法抵擋的速度飛速蔓延,然後……整個世界都變了。
原先不過是膠着一般的失态,現在直接飛速下滑,所有的事态都在一夕之間一發而不可收拾,而仿佛早有預謀一般,有無數立起來的其他家族和企業,漸漸接手了那些員工以及別的什麽。
黎錦安那一瞬間迷茫極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等他從迷茫不安中緩過神來,已經有一些工作人員找上了黎氏,先後有黎家的人被帶走,那一段時間黎錦安過的渾渾噩噩,他都不知道時間是怎麽過的,他只知道他拽着殷清流的衣袖嚎啕大哭,然後又一次逃回了那個避風港。
而比起上一次,這一次的他,仿佛一個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只敢瑟瑟發抖地躲在最陰暗的角落裏,連窗簾都不敢拉開,連燈都不敢開,唯恐有什麽人發現他的存在,然後将他從這個安全的地方帶走。
而這時候,殷清流就成了他的唯一。
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光明、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殷清流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光,是他的救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他可以信任又不需要擔心背叛的人。
他只有殷清流了。
他惶惶不可終日,他躲在卧室裏,什麽都不敢看,一個開門聲都可以把他吓個半死,他躲在被子裏面瑟瑟發抖,唯一照料他的,只有殷清流。
這麽一周之後,他似乎是覺得安全,也可以漸漸從那個陰暗的卧室出來,但是在殷清流不在的時候,他依然會把自己鎖在卧室裏,不開燈不拉窗簾,僞裝成根本沒有人的樣子,
只有殷清流回家,只有殷清流叫他,他才會從那個陰暗的小房間內跑出來,一周的時間,他瘦了不少,臉色又格外慘白,看起來非常可怕。
但是殷清流并沒有嫌棄他。
黎錦安苦中作樂一般想到,只要殷清流不嫌棄他,那麽一切都無所謂,反正殷清流不嫌棄他,他醜一點也沒有什麽關系,
清流足夠漂亮就可以了啊。
第八天,黎錦安像往常一樣躲在那陰暗的小卧室裏,将自己縮在被子裏,僞裝成自己不在的樣子,他聽見門被鑰匙打開的聲音,眼眸中不由帶出幾分亮色,他知道,是他的清流回來了。
很快,客廳的燈光被打開,那中亮色透過門縫傳進來,讓黎錦安有些興奮,很快,他聽到了那一聲熟悉的溫柔女聲,“錦安。”
随後,他的卧室門響了起來。
三長一短,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黎錦安高興地從床上下來,猛地打開了門,他的興奮和喜悅還停留在臉上,手/铐就已經铐住了他,他甚至連驚愕都沒有來得及!
他看着手上的手/铐,聽着耳邊那近乎莊/嚴/無/畏的宣/判,愣愣地扭頭看着殷清流,殷清流唇角上還是那溫柔動人的弧度,在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後,她柔柔地對他一笑,輕聲道:“錦安。”
那一瞬間,黎錦安的大腦都要/炸/了!
他的唇哆嗦着,他的手都在哆嗦,他的整個身體都在顫,他想問是不是他們威/脅你了,他想問你還好嗎,他想問的事情那麽多,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被逮/捕/了。
那幾天,對于黎錦安來說,只不過是又一段渾渾噩噩的日子。
那些視頻早已經為他們提供了不少證/據,在黎氏破産黎家倒臺之後,那些種種都成了罪/證,而視頻中涉及到的女星更是直接咬死了他,還有層層其他亂七八糟的罪/名等等,黎錦安知道,依他頭上那些罪/名,被判死/刑/立/即/執/行都不為過,但是最後,他竟然被判了無/期!
無/期!
這是有誰在為他四處打點?難道……
他的腦海中飛快地蹿出一個人名,那一刻,黎錦安幾乎是痛哭流涕,他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殷清流那個傻姑娘竟然還為他四處奔波!
這個傻姑娘——這個傻姑娘——!
黎錦安又羞又愧又難過,甚至還有幾分絕望,就是無/期又怎麽樣?沒有人想要他從監/獄裏出去,他的年限只可能增加不可能減少,難道他要讓殷清流賠上她的一輩子嗎?
他從未對她好過,哪裏值得她這麽對他?
如果有下輩子……如果有下輩子……
黎錦安抖得厲害,如果有下輩子,他一定好好對她,一定!
第二天,有人探/監。
他被帶到一間非常幹淨的牢/房,被制住了手腳,還被注/射了讓人虛軟無力的藥/物,然後,一個獄/警帶着一個女人走來,黎錦安擡頭看着那個女人,只感覺自己的心肝都在顫。
那獄/警恭敬又友好地與殷清流說了幾句話,又說明這裏的保密性等等,這裏也不存在監/控/器,犯/人也被制服,如果有什麽需要,請立刻高呼,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到,殷清流都一一笑着接受了。
然後,這件牢/房,就只剩下了她和黎錦安兩個人。
黎錦安被困住了手腳,牢牢地困在椅子上,手腳都是反/鎖,可以确保他失去力量,注/射/藥/劑也是為了最大限度保證殷清流的安全,黎錦安整個人都虛弱地喘息,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殷清流,滿是光亮。
“黎錦安,”殷清流緩緩走到黎錦安的身邊,輕聲笑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黎錦安的眼眸慢慢變的疑惑,但是殷清流并沒有理會,而是含笑道:“從前,有一個姑娘,她叫殷清流,生活在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家庭美滿,父母恩愛,她是家裏唯一的孩子也是這一輩唯一的女孩,所以受盡長輩與父母的疼愛,她也是個聰慧的孩子,長得也好,一路順風順水,考上了國影,畢業後進入娛樂圈,很容易就火了,被人稱為清純女神,然後,她遇到了她一生的夢魇,他叫黎錦安……”
在殷清流開口說話的時候,黎錦安心裏就劃過一絲不安,當殷清流微笑着說着這些他們兩個人都非常熟悉的事情時,黎錦安心中的不安就更加加劇,但是随着殷清流的講述,黎錦安想要尖叫想要控訴想要打斷,卻被殷清流幹脆利落地堵住了嘴,然後繼續緩慢而平靜地講述;
她在講述,原主那個噩夢般的故事。
随着殷清流的講述,黎錦安眼眸中的驚懼越來越深,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尖叫的欲望,但是他無法張開口,他想要躲開殷清流,卻根本躲不開殷清流溫柔地拍在他臉頰上的手,
“你知道那個時候,殷清流有多麽絕望嗎?”
“你們這群畜/生,玷/污/她、威/脅/她,她本來是一朵盛開的羞怯百合,卻硬生生被你們掰斷,更可悲的是,她連死都不能。”
“為了滿足你們這群肮/髒/的/獸/欲,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你們,還嫌她不夠絕望,非要讓這些事情遍布大江南北,讓她的父母慘死在你們的屠/刀之下,将一個羞怯的小姑娘活活逼成一個瘋子。”
殷清流的眼淚順着臉頰蜿蜒流下,仿佛血一般,她定定地凝視着黎錦安,輕輕道:“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
“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呢?”
“你是不是很愛我?”殷清流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甚至有幾分詭異,“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天使,是你的希望,是你生命中唯一的光明,是你最後的信仰嗎?”
“曾經,我也是這麽對你說的。”
“真可惜,”殷清流勾起了黎錦安的下巴,她的笑容越加詭異,“我曾經把真心捧在你面前,你把它當垃圾,我把假意送給你,你卻把它當做寶一樣。”
“你說,你傻不傻呢?”她越加輕快地笑了起來,“那纏你不放的鬼,是我找的,那車禍,自然也是我找鬼做的,所以我一點事都沒有啊。”
“那麽多陷阱和線索你都忽略不計,你說你,是不是膽小鬼?”殷清流輕快地笑了起來,“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怎麽樣?”
“你的光明、你的信仰、你的天使、你的希望,就是将你害成這樣的人,你不是很感激我為你提供的靈感嗎?那只是我們布的局而已。”
“嗚——嗷——”
黎錦安幾乎發出獸一般的哀鳴,他拼命地動着自己的身體,卻沒有半分作用,他根本沒有什麽力氣,他只能用厭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殷清流,那目光之中,除了厭恨,竟然還有深深的恐懼和害怕,甚至還有幾分逃避的意味。
殷清流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揉了揉黎錦安的發絲,那動作依然如以往一般輕柔,她輕輕地笑了起來,“你知道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時候,在想些什麽嗎?”
“我在想,遲早有一天,會讓你們感受一下。”
“放心,很快,你的好兄弟們,就會進來陪你了。”
“你們想離開這裏,是很難的,放心,你們會一直一直彼此相伴,沒有人會中途離開的。”
“哦對,”走到一半,殷清流突然扭頭,微微一笑,“你不是在懷疑顏牧嗎?”
“他是我的愛人,是我未來的丈夫,是我未來孩子的父親。”
殷清流輕笑着走出那個地方,不遠處,那凳子轟然倒地,發出了劇烈的動靜,男人的眼睛充血發脹,紅的讓人膽怯。
他無聲地怒嚎着,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挪動,然後,淚水一點一點地流了下來。
清流……
別走……
清流——!
殷清流上了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輕聲嘆道:“突然有些累。”
“嗯?”顏牧扭頭看向她。
“不想工作不想動彈,想老老實實在家裏躺兩天。”殷清流懶洋洋道,“什麽都不想做,什麽都不想去想,感覺自己好累啊。”
“那要去約會嗎?”顏牧平平淡淡地開口道。
“嗯?”殷清流擡頭看着顏牧,道。
“明天,是《翺翔者》上映的日子,真的不去嗎?”即使再努力保持平靜,也能聽出一分情緒,殷清流無聲地笑了起來,大聲道,“去!”
最近各種新聞和頭條都離不開那幾個家族,而且都是不好的事情,很是讓周圍的吃瓜群衆看了一場又一場的大戲,而這一天,平時根本沒有上過頭條的顏家,竟然上了頭條!
——#顏氏總裁牽手清純女神,顏牧戀情曝光!#
殷清流看着最近的微博熱搜,含笑道:“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求婚給了你,宣布戀愛總應該給我了吧?”顏牧盡力作出一副面癱臉,平靜道,“總不能所有的一切都讓你做了吧,那還要我這個大男人做什麽?”
“行吧。”殷清流聳了聳肩膀,微笑道,“很不好意思地告訴你,公布戀情,好像是我先的。”
顏牧:“……!!!!”
顏牧打開微博,只看見自己唯一關注的對象在幾秒鐘前發表了這樣一條微博。
殷清流:我的顏先生【圖片】
圖片中,自然是剛剛殷清流拿着手機偷/拍的自己。
顏牧:——!!!!!!
講道理,為什麽連公布戀情這種事都要和他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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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