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商讨新房

“娘,我是你兒子,你有多少錢,我不知道?”韓有福瞥她一眼,就看向他爹,“你們別為難夏同志,以後你們老兩口去帝都逛逛,夏同志不招呼你們,小寒也不願意。”

韓老頭想說他不去帝都,話到嘴邊忽然想起帝都是首都,長城故宮頤和園,他這輩子只聽說過,嘴巴動了動,“行吧。咱不能讓人家城裏人看扁。”

“那我現在去找夏同志?”韓有福道。

韓高氏:“你閨女多的嫁不出去了,天都黑了還去找他?後天再去找他,晾他兩天。”

“娘!”韓有福皺眉道,“你剛說過村裏人都知道夏同志想娶小寒,不怕明兒前後鄰居問你?”

韓高氏:“問我咋了?我就說小寒還沒想好。”

“誰信啊?”韓有福對她無語,“別忘了,你今天上午還和村長吵呢。”

韓高氏噎住了。

小寒忍着笑,“奶奶,夏同志沒房子,我和他成親後住哪兒?”

“對,我都沒想到。”韓有福轉向他爹,“車子就別買了,讓夏同志蓋兩間房?”

韓老頭看向韓高氏,韓高氏想一下,“那他蓋的房子,等他們走了,給咱們?”

“娘,你夠了。”韓有福道,“能不能別啥都惦記?”

小寒又想笑,“奶奶,村裏有夏同志的宅基地嗎?”

“他一個知青,哪來——”韓高氏停頓一下,“老頭子,沒地,沒地咋蓋房子?”

韓老頭又抽一口旱煙,“有福,去找村長問問,夏同志是他侄子,村長不給他一塊地,他也得給夏同志弄兩間房出來。”

“爹,我和你一起去。”小寒正想找個機會試試立夏,他上輩子的老婆要真是原主,小寒就在他面前裝兩年,等她在帝都站穩了再露出真面目,屆時立夏要分開,那分開就分開。不是麽?她自然是漸漸露出本性,“爹先去找村長,我去找夏同志說點事,然後爹再去把奶奶要給我撐腰的事告訴夏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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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有福看向他爹娘,韓高氏和韓老頭相視一眼,韓高氏發話,“你去吧。”

父女倆走到門口,韓有福就小聲說:“小寒,你真想好了?你随夏同志到帝都,身邊全是夏家人,夏同志若是不在家,你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不知道該找誰。”

小寒:“城裏跟咱們不一樣,我挑水澆田的時候聽知青說,出門就是菜市場、醫院和學校,路比咱家鍋臺還亮堂,可方便了。”

“真像你說的這樣,城裏是挺好。”韓有福說着,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以後生了孩子咋辦?”

小寒皺了皺眉,“生……孩子?”

“是呀。”韓有福道,“你出生的時候,你奶奶見你是個女娃,你娘坐月子的時候,我去河裏抓幾條魚,叫你奶奶做給你娘吃,她都不做,還是你小姑做的。夏同志的娘不好,夏同志又得上班,以後你坐月子誰照顧你?”說到此,又忍不住說,“要不,算了吧。”

小寒現在才十八,沒想過生孩子,見韓有福考慮這麽遠,感動的同時又覺得好笑,“爹,我到城裏可能得上學,夏同志不會讓我這麽早生孩子的。夏同志大學畢業再過兩年,小艾也該上大學了。”

“小艾上大學?”韓有福驚訝,“咱家的小艾?”

小寒:“小艾聰明,我走後你盯緊點,跟奶奶說讓小艾上初中,小虎和小艾上高中的錢我來出,考不上大學就考大專。”此時很多大專院校是後來的二本甚至一本,“上大專國家也給錢。”

“這些都是夏同志說的?”韓有福忙問。

小寒胡謅道,“是呀,不然我哪能知道這些啊。”小虎是原主帶大的,和原主一樣老實,韓高氏怕村裏的皮孩子欺負小虎,就讓小艾和小虎一起去上學,姐弟倆在一個班,“小艾和小虎有本事了,以後夏家人還得巴結咱們呢。”

“對對對,他倆是得去帝都上大學。”韓有福道,“他倆不在家,咱家沒那麽多人吃飯,少掙點工分也沒事,等你生孩子的時候,你娘就能去帝都照顧你了。”

小寒頭疼,怎麽又繞到孩子上面了啊。

“爹說的對,我都沒想到。”其實小寒想說,再過幾年就實行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了,“等我和夏同志到帝都,就給小艾和小虎買幾本書寄回來。”

韓有福:“咱家這麽多事,夏同志會不會嫌煩?”

小寒心想,他嫌煩也不敢說出來,“不會的,夏同志挺好。”頓了頓,道,“不然也不會跳下水救我。”

“對,你的命還是他救的。”韓有福想到這點,忽然覺得自己攔着小寒,還說夏立夏不好,很不厚道,“你去知青點吧。”

村長家在東,知青點在南,小寒等她便宜爹往東去了,才往南去。然而,剛走幾步,就感覺有人跟着她,回頭一看,十分無語,“你咋來了?”

“奶奶叫我來的。”小艾道。

小寒好笑,“你以為我不知道,怕奶奶打你,你一直躲在門外?”小艾停下來。小寒嘆了一口氣,“跟我去也行,我和夏同志單獨說話的時候,你不能跟着,得留在知青點等我。”

“好的。”小艾以為小寒不讓她去,聽到這話笑着跑過來,“我就知道大姐最好。”抱住小寒的胳膊,“大姐,你和夏同志去帝都了,還回來嗎?”

小寒:“我爹娘親人在這裏,肯定得回來。你好好學習,以後放假了,我來接你和小虎去帝都玩兒。”

“真的?”小艾睜大眼,随即搖搖頭,“不行的,大姐,我和小虎過去,夏同志的娘會說你。”

小寒不懂:“為啥?”

“會說我們打秋風。”小艾道,“舅舅帶着表弟過來,奶奶就說他們來咱家蹭飯。”

小寒笑了,“舅舅是來蹭飯,你們不是啊。你倆到帝都玩,用的是夏同志的錢。他娘想說你們也不敢讓你們聽見。”

小艾:“那我要去。”話音剛落,小艾就看到知青點,“大姐,你去那邊沒人的地方等着,我去給你叫夏同志。”

“去吧。”小寒摸摸她的頭,向不遠處的樹林走去。片刻,小寒聽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循聲看去,有個高大的男人正往她這邊跑。小寒怕旁人聽見,小聲喊,“是夏同志嗎?”

夏立夏也擔心把別人引出來,到小寒面前才說,“是我。你想好了?”

“我奶奶和我爹娘都同意了。”小寒沒提聘禮的事,直接問,“夏同志能跟我說說,你大概啥時候能回去嗎?”

夏立夏把小寒當成無知少女,又覺得自己遇到的事很神奇,小寒做夢也不敢想,也就不擔心她會知道,“估計得到年底。”

小寒眉頭一挑,繼續問,“我是臘月生的人,我娘說得等我滿十八歲才能辦事。豈不是辦了事就得和你去帝都?”

“這個,我算算臘月是陽歷多少。”夏立夏想一下,“是七八年一月,來得及,來得及。”

小寒沒聽懂,“來得及啥?”

“來得及,來得及回帝都過年。”夏立夏道。

小寒不信,絕對不是過年,“那中間這幾天我住哪兒?”

“我,我住知青點,你就住你家吧。”夏立夏想了想,“明天我去鎮上買信封和信紙,給家裏寫信,讓我媽給咱們收拾房子。”

小寒見他遲疑,不禁皺眉,夏立夏上輩子的對象不是原主?如果是原主,說到住房不應該是邊思考邊說的模樣啊。

“你娘和我奶奶一樣厲害,她會給你收拾房子嗎?”小寒試探着問。

夏立夏張張嘴,看小寒一眼,想到多出來的記憶中他媽喜歡的是他那個妻子,而他媽還嫌貧愛富,不可能喜歡農村人,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小寒見狀,确定立夏上輩子的老婆不是原主,不然不可能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禁後悔答應嫁他,因為夏立夏的遲疑極有可能是他媽很難纏,“你爹呢?要不直接給你爹寫信?”

“對,我給我爸寫信,寄到我爸單位。”立夏道。

小寒打量一番夏立夏,試着說,“你爸比你媽好說話?”

“我爸,不太管家裏的事。”夏立夏跟父母在一起兩年,因為他天天去上學,和父母在一塊的時間并不多,不甚清楚倆人誰更好說話,“以前家裏有什麽事,我媽問我爸,我爸都是讓我媽看着辦。”

小寒不意外,她上輩子父母也是男主外女主內,“你爸讓你媽收拾屋子,你媽會不會随便弄弄?”

“應該不會。”夏立夏說着就看小寒,借着月光看到小寒臉上沒有一絲高興,心中一凜,“我媽敢糊弄咱們,我就告訴我爸。”

小寒擱心裏嘆了一口氣,“夏同志,你和你媽關系不好吧?你爸和你媽是夫妻,你爸是聽你的,還是聽你媽的?”

“我爸不會聽她的。”立夏道,“你別不信我,大革命剛一開始,我爸被組織叫去談話,我媽就要和我爸離婚。我爸拗不過我媽,我還沒來東北他倆就離婚了。因為這事我媽傷了我爸的心,後來……”他聽他媽的話,娶了他妹妹的朋友,他媽見他結婚了,趁機同他爸提出複婚,他爸沒同意,又過幾年才同意複婚。

離婚了?小寒眼中一喜,“你的意思我們回去是住你爸家,不是你媽家?”

“我媽家也是我爸家。”立夏道,“我爸媽住在一塊。”

這一點小寒當然想到了,“我的意思房子是誰的?”

“我爺爺奶奶的。”立夏道。

小寒,“給你爸了?”

“不是,那個房子給我了。”立夏道。

小寒睜大眼,“給你?意思是改你的名字了?”

“應該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爺爺辦的。”立夏仔細回想一番,“不過十年前房子被收走的時候,是找我登記的。”

小寒壓下心中的震驚,“現在有還給你嗎?”

“我嬸子早幾天來信說房子給我們了。”夏立夏這次說的是實話,“以前我爸媽和二叔二嬸都住單位分的房子,離上班的地方近,那個房子是我和爺爺奶奶在住。不過,現在我叔和我嬸的工作變了,離老宅挺近,他們就搬回老宅了。”

小寒徹底放心了,她嫁給夏立夏,是夏家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夏立夏他媽不是夏家人,憑這一點和房子,小寒就能把她便宜婆婆按在地上摩擦,“夏同志給你爸寫信的時候打算咋說啊?”

“實話實說。”立夏不解,“還能咋說?”

小寒搖頭:“不能這樣說,夏同志。我奶奶說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什麽意思?”立夏沒聽懂。

小寒暗罵一句笨蛋,“說你在這裏很艱苦,你爸覺得對不起你,以後在你和你媽叨叨的時候,你爸才會向着你。”

“這些是你奶奶說的?”立夏忙問。

小寒:“不是。我奶奶沒說這麽多。我有兩個舅舅,一個舅舅很會叫苦,我姥姥就偏疼他。我娘說另一個舅舅體諒我姥姥和姥爺,家裏吃不上,餓得頭暈也不說,我姥姥和姥爺就認為他不餓。”

“這樣啊。”小寒若是說韓高氏說的,立夏不信,提到她娘,想到劉素芬和小寒一樣老實,“那我試試。”

小寒挑挑眉,還不是無藥可救啊。

“夏同志——”小寒擡眼看到遠處走來一人,身形很像她爹,“夏同志,我爹來了。”

立夏下意識回頭,“你爹咋來了?”

“不知道。”小寒道,“可能是來找我的吧。”

韓有福領着小艾過來就聽到這句,“我不是來找你回家,我是來找夏同志的。”

“大哥找我啥事?”夏立夏問道。

韓有福眉頭緊皺:“你叫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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