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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被陸硯堅實的胸膛砸的胸口疼,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下意識的擡手就捂向前胸。
陸硯雙手扶住長寧的肩膀, 剛好瞥見她的動作, 想到剛剛瞬間跌在自己身上的柔軟, 身體微微有些緊繃, “吓到你了?”
許是剛剛睡醒, 陸硯一向清冷的聲音有些含糊的沙啞,音色醉人。長寧微微搖頭, 想從他身前起身, 可雙肩卻被他牢牢握着, 只能吶吶道:“我想把卷走的被子分給你……”
陸硯聞言, 低低笑了聲, 重新閉上眼睛道:“無妨,房中放了炭盆, 我并不覺得冷。”說着雙手微微用力想将她放回內側繼續睡着, 卻感覺到她的一只手輕柔的攔住自己的動作。
睜眼疑惑的看着她,輕聲問:“怎麽?”
長寧雖覺的兩人這般姿勢有些羞赧, 但卻沒有了剛剛的不自在,看着他眼中帶出的沉靜溫柔, 小聲說道:“我想下去喝杯水, 有些口渴。”
陸硯坐起身, 扶着她的肩膀讓她坐好之後,下床為了倒了一杯茶,“有些溫涼, 莫要直接咽下,在口中溫一溫再下咽。”
長寧跪坐在床上,看陸硯盯着自己,只能按着他的要求慢慢飲水。陸硯在床邊站了片刻,轉身在床側坐下,看着她散亂的發髻,擡手挽起一縷垂在她耳邊的長發,柔聲道:“一會兒将頭發散了,要不這般只怕休息不好。”
長寧一邊喝水,一邊應了聲,低頭看到自己還穿着襦裙,小小打了個哈欠道:“我衣服也沒換。”
陸硯目光頓了頓,低低道:“将外衣脫了便是,不必換了。”說罷從呆愣的長寧手裏拿過已經喝空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水走過來放到床頭,道:“不是困麽?快些散了頭發,繼續睡吧。”
長寧默默看了他一眼,緩緩擡手将頭上的發針、扭簪摸索着卸下,随着最後一根扭簪從發間抽出,被挽起的長發帶着重量一點點的垂下,最後披散在她身後,襯得她身體越發的纖細玲珑。
陸硯緩緩在床邊坐下,鼻尖皆是她長發散開後的香氣,清芬濃郁,在昏暗的床寝間愈發清晰。
“茉莉?”平穩的聲音帶着一絲詢問,陸硯緩緩轉身看着已經躺下的長寧,因為給他搭被,兩人距離很近,陸硯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壓到了她的一縷發絲,冰涼光滑。
長寧剛在昏暗中,趁着陸硯背對自己抖抖索索的将外衣和襦裙脫下,就聽到他的問話,手中握着的衣物不由一僵,低低的“嗯”了聲,見他再次翻身平躺,才飛快的将手中脫下的衣物塞到內側寝褥之下。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卻也都知彼此還清醒,長寧覺得自己剛剛的态度有些敷衍,加之因為距離不遠,她甚至能感覺到陸硯身上傳來的熱量,這都讓她緊張,而更加無法入睡。
“是茉莉香油,每次洗完頭用篦子沾些抹到頭發上的……”長寧輕聲講道,慢慢轉身看向陸硯:“你……好像很識的花香,那壇桃花酒是這般,茉莉香油亦是如此,是否別的花香你也能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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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輕輕“嗯”了聲,耳邊繼續傳來女子嬌柔的嗓音,“真的麽?我家中兄長倒是識的一些花,只怕花香也無法如你這般。”
陸硯微微勾唇:“只是小時聞得多了。”宮中想要人命,沒人會明火執仗,喊打喊殺,只會殺人于無形。而毒就是用的最順手的,下在飯食湯水裏的,混于各類香中的,甚至就連園中的鮮花都會成為兇器,謹慎久了,各類味道便也了然于心,這兩種花香對他而言并不算什麽。
長寧一愣,看着他的目光便多了幾分同情:“夫君幼時在宮中……辛苦麽?”
沒有聽到陸硯回答,長寧抿了抿唇,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準備轉身平躺時,身邊的人突然轉身看向她,光線昏暗,那雙眼睛像是裝滿光華一般,讓長寧微微失神。
“還好……其實并不如母親與你說的那般辛苦。”低黯的聲音在枕邊響起,聲音平淡的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太辛苦的時候大約都在很小時,随着年歲漸大,便也不記得了。”
長寧眼眸微微黯了黯,輕聲道:“那你可見曾見過舒太貴妃麽?她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物?我與她真的像麽?”
陸硯注視着她,緩緩伸手撫向她的臉,低聲道:“舒太貴妃是個美麗又聰明,讓人敬佩的女子,你與她……其實并不相似,三年前不像,如今更不像……在我看來,你比你姑姑要更美一些……”
兩人額頭漸漸相抵,呼吸也慢慢交纏,長寧只覺得他帶着暖人的溫度向自己靠近,心跳的亂極了,卻又被他如秋月皎皎般的目光所吸引,只能任由他慢慢将自己攏進懷裏,直到感覺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她猛地睜大眼睛,卻被落在櫻唇上有些燙人的熱度燃燒了力氣,只能乖乖的在他懷中,迎接着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陸硯的動作十分小心,帶着十分的愛憐,輕輕吻着她如紅菱般的嘴唇,眼中的溫柔像是一汪湖水,輕柔的将長寧包圍其中,讓她緊繃的身體漸漸舒緩,甚至微微沉淪。
這個吻纏綿而溫柔,像是彼此間的試探,卻更像是撫慰,陸硯的唇瓣緩慢又不舍的離開長寧的檀香小口,慢慢向上移動,擦過她的鼻尖,落到她的眉心之上。
下巴輕抵着長寧的額頭,輕吻着她的發頂,半響後,才再次輕柔的啄了下她的紅唇,撫着她微微喘息的後背,柔聲道:“睡吧。”
長寧有些微怔的看着他,她原以為……
将她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陸硯低低笑了,将人摟進懷裏道:“阿桐只覺得今日這般不夠麽?”
長寧連連搖頭,只覺得頭下枕着的胳膊硬邦邦的不甚舒服,微微動了動,就被人一把攬住,“莫要亂動了,今夜時候太晚了,不宜做些別的。”
長寧只覺得臉頰熱的發燙,忍不住擡手輕拍了他一下,羞惱道:“不要胡說了!還有,誰許你叫我阿桐的!”
陸硯原本已經閉上的眼睛重新睜開,垂眸看着懷中嘟着小臉的長寧,擡手摸了摸她鼓起的臉頰,輕聲笑道:“那喚你桐娘如何?”
更難聽!長寧剜了他一眼,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還是阿桐罷!”
感覺到男人胸膛的震動,長寧只覺更加羞人,一轉身就像從他懷裏出去,陸硯沒有拘着她,任由她轉出自己懷中,背對着自己。
長寧輕輕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正欲入睡時,陸硯伸手将她重新抱進懷裏:“只能這般被子才不會被你卷跑。”
長寧不服氣哼了一聲,雙手将他推得遠了些,卻仍在他懷中安然入眠。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已睡熟,陸硯慢慢睜開眼睛,眼中流動着溫柔的光芒,想到剛剛的唇舌相依,唇畔忍不住帶出一抹笑,她的唇就像她的人一般,那麽甜,好似一直甜到了心裏。
四更剛過,天色仍是一片黑暗,安靜的定國公府還在這個初冬的早晨沉睡,而位于國公府東側的練武場已經傳來了陣陣劍吟。
天色昏暗,只能看到一身白衣的兒郎将手中閃亮的長劍舞的是銀光四起,猶如游龍穿梭,嘶嘶破風。
“三郎君,白一到了。”棋福的聲音乍然響起,只聽見一聲峥鳴,武場東北角的一個草垛已被陸硯的收勢銷掉了一半。
白一微微一怔,見陸硯靜立場中,看向她的目光冷清淡漠,便沒有多廢話,直接開口将這三年跟在長寧身邊發生的事情一一講述。
“這三年娘子大部分時間都在清潭院,平日裏常與定國公夫人在一起,不常與府內其他人相交……”
“說意外!”陸硯冷聲打斷她的話,長寧這三年的生活他早已通過玉成的信報得知,也知這三年,她過得并不算十分太平,只是她心思簡單,并未往他處想,只覺得是些意外,只不過他從不信這世上真的會有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罷了!
“是!兩年前,娘子曾與夫人一同去萬雲寺為郎君祈福,在祈福時,有一小丫鬟對娘子說夫人突然頭疼,将娘子騙到萬雲寺西宅,那邊住的都是一些香客,若不是娘子覺得情況不對,當即離開,只怕那日就被人沖撞了。據紅二說,娘子離開之後,去的人是許昌候家的十四郎君……一年多前,正值夏季,娘子有段時間時常頭暈,并且嗜睡、心悸,娘子一直以為是害夏,因此請了大夫來看,然而用藥後并無好轉,甚至加重,随後經紅二細查,是廚房一直有人給娘子送相克之物,如不是紅二發現及時,只怕娘子會反應遲鈍……今年元宵,娘子與夫人還有舒三郎君一起出門觀燈也差點被人擄走,只不過陸三郎君與屬下和紅二都在,他們無法下手,可藍三事後換了與娘子差不多的衣服,才将那夥歹人拿下……還有郎君歸家前不久,娘子從舒家回府時,也差點被幾個醉漢沖撞……“
陸硯越聽眉頭皺的越緊,臉色陰沉,手中的劍猛地向後一甩,只聽一聲霹靂,練武場側邊一顆海碗般粗細的樹木居然被攔腰劈斷,直挺挺插入牆內的長劍還不停的上下顫抖。
棋福與白一皆是全身一抖,感覺到陸硯身上傳來的巨大威壓,二人都向後退了一步。
陸硯目光狠厲的看向白一,冷冷道:“那些拿下的人呢?”
“已全被關在內城屬所!”白一不敢擡眼,只見到白色袍腳從自己眼前一劃而過,待到她再擡頭時,早已不見陸硯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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