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四寶昏倒之前只能看到陸缜驚愕焦急的目光,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離兩人不遠的那個清俊中年人也吓了一跳,來不及多看,忙側了側身,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樹蔭:“這位小娘子怕是中暑了,公子帶她去陰涼處歇一歇吧。”

陸缜直接打橫抱起四寶朝着樹蔭底下走,成安本來過來想接手的,也被他避開了去,又吩咐成安:“先沖一碗解暑的涼茶,然後請大夫過來。”

幸好四寶暈了只暈了一小會兒,一碗涼茶灌下去就迷迷瞪瞪地醒過來了,她先是瞠大了眼睛,方才那中年人是…

她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陸缜就扶住她的肩頭擰眉問道:“你如何了?身上還有哪裏不爽利?”

四寶扶額,神情有些躲閃:“沒有了,我方才可能是中暑了。”

要是她不解釋,陸缜也以為她只是中暑了,不過此時見眉眼低垂,自然而然地生了疑,但見她看着确實不大好的樣子,便也沒再多問,摘下她的面紗,用清涼的泉水沾濕了帕子,細心給她揩着臉。

四寶覺得腦袋沒那麽難受了,又看了眼那中年人方才所站的方向,見已經沒了人影,馬車也不知道被拉去了哪裏,心裏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松了口氣,扶額道:“咱們走吧。”

陸缜蹙眉道:“你現在能走的了路?”

四寶一臉義正言辭:“你不是和幾位大人約好了要游賞太清觀嗎?不能耽誤了你的正事。”主要是她見那人馬車不在此處,料想他應該是回去了,怕現在折返又遇到那人。她為了展示自己能走,還特意站起來走了幾步。

陸缜挑眉看她,不過終究是沒再出言反對,兩人并肩慢慢往上走,古代的山道,哪怕是精修的也難免比現代的要崎岖一些,幸好四寶體力不差,不過走到太清觀的時候也難免累的氣喘籲籲。

太清觀裏有專門招待女客的地方,還有專負責招待女客的女道姑,年約十七八上下,身穿道袍,手執拂塵,個個都是眉清目秀的好相貌,陸缜本有意将她留在身邊的,見一衆女客都被道姑引着到後殿去了,他也只得叮囑了幾句,跟着男客往前殿走了。

倒是随行的幾位工部大臣面上有些詫異,原本聽說陸都督身邊豢養了一個俊美的小太監,最近極是寵愛,沒想到才過幾天就換成了一個窈窕多情的小美人,不由得在心裏暗嘆一聲,一個太監竟然也如此風流啊。

四寶跟着道姑悶頭往後殿參觀,這些大臣夫人個個都是精明人,見陸缜方才對她格外叮囑,便知道她在陸都督心裏分量不輕,因此時不時地轉過頭來溫言細語地探問幾句:“姑娘叫什麽”“姑娘今年多大了?”“姑娘是哪裏人?聽口音不像是京城本地人士?”

四寶給騷擾的煩不勝煩,但也只能打起精神來小心應付,又見她們問個不住,眼珠子一轉,呵呵笑操着一口外地官話:“額叫小芳,虛歲十六,才從村裏進滴城。”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

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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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見她名字土氣說話更土氣,心裏暗暗譏笑,有那自持身份的就再不肯跟她說話了,忽聽一位打扮素雅的夫人掩嘴一笑:“最近天氣這般悶熱,芳姑娘為什麽要以面紗遮面,也不嫌悶得慌嗎?”她是那位陸缜得罪狠了的陳侍郎的庶出妹子。

四寶道:“不知道,督主讓額戴額奏戴咧。”

陳夫人嘴角抽了抽,還是強忍着跟她說話難受,繼續笑道:“想必姑娘是個天上少有地下無的絕色了,不然都督何必這麽藏着掖着?生怕人搶了去似的,這麽些年除了姑娘之外,我們也沒聽說過都督身邊有什麽人,姑娘當真是好福氣。不知姑娘是什麽時候和都督認識的,?”

這話就有點逗比了,雖然她知道陸缜莫名其妙地長了一根大丁丁,但是他在別人眼裏可是十足的太監,跟了個太監就是好福氣了?

四寶心裏撇撇嘴,聽出她話裏的試探之意,繼續撓頭傻笑道:“呵呵,額也似這麽覺着滴,額當初可是十裏八鄉一枝花,當初算命的瞎子都說額以後是大富大貴的命呢,結果你看看,可不奏應驗了。”

陳夫人被嗆的咳了幾聲,血條已經被清到百分之九十,卻還是不死心地用最後一絲血皮探問道:“呵呵呵呵,我一瞧便知姑娘是富貴之人,瞧着都督對姑娘也頗為愛護,就是不知芳姑娘是怎麽和都督認識的?”

四寶見她一臉蛋疼還硬要擠出笑來,心裏已經笑的滿地打滾兒,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土鼈樣:“這額可奏不知道咧,聽爹說額是被三頭水牛和幾百畝肥田換過去的,夫人問的是這個意思吧?”

陳夫人血槽徹底被清空了…她明知道四寶這話可能參了不少水分,但也徹底喪失和她說話的欲望了,這傷敵一百自損一千啊!

衆夫人心裏也幾欲吐血,撇開太監的身份不談,陸缜的風采相貌談吐氣度也算是魏朝一等一的風流人物了,所以到底看上這個土妞什麽了?!難道就喜歡她這個土勁兒?!

衆人基本被攪和的喪失了說話的熱情,就連試探的最起勁兒的陳夫人也老老實實地閉了嘴,接下來的一路都異常安靜沉默,四寶瞅準機會做了個頭暈的動作:“哎呦,俺不知怎麽的頭好暈,估計是被太陽曬着了,幾位夫人慢慢逛,俺找個地方歇歇。”

土也就忍了,還特麽可勁作!合着那太陽就曬你一個人了啊,曬一下就頭暈,你是紙糊的人不成!衆夫人心裏幾百頭草泥馬呼嘯而來又狂奔而去。

四寶見她們一臉便秘樣忍的也很辛苦,等到了一處專供客人休憩的靜室,把負責待客的道姑打發走,這才悶頭捶桌狂笑起來,同時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穿越到宅鬥世界,不然估計煩也能被活活煩死了。

她雖然成功避開了那些夫人的叨逼叨,但是一個人笑了會兒也覺着無聊,抽出八九家典籍來又看不懂,再加上屋裏點了香,實在是沉悶得緊了,反正左右無人,她便把面紗摘下來透氣。

她又翻到一本講述道家法術的書,一邊按照書上講的做了個施法的動作,一邊嘴裏吼吼哈嘿,正在耍寶的時候,突然靜室的門兒被人推開了,她忙拽起面紗擋住臉,就看見一個杏眼菱唇的中年美婦,樣貌看上去有些熟悉,她只用了一瞬的功夫反應,就想起這婦人是誰了,臉色不禁變了變,不過又竭力鎮定下來,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看着她。

她雖然擋臉當的及時,但那婦人還是有一瞬看清了她的長相,杏眼不由得瞪圓了,又不可思議,最終面露疑惑;“你…”

四寶重新把面紗戴好,仍舊操着外地口音道:“額是來進香的客人,夫人有什麽事?”

她在心裏暗叫一聲倒黴,方才見那中年人的馬車不見了,以為他們已經回去了,沒想到還是撞上這家人了!她擔心的不是被人認出來,想想B站微博那些女裝大佬,卸了妝哪個認識?更何況她今兒還化了濃妝,但被這家人瞧見就有些棘手了。

婦人神情有些恍惚,半是猶豫半是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回過神來:“恩,哦哦,是我不小心走錯地方了,對不住。”她似乎是頓了下,又道:“敢問姑娘是…”

四寶沒說話,只是略帶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這眼神倒是挺符合突然見到陌生人的情形,婦人眼裏的驚愕稍去,四寶直接道:“夫人還有事嗎?”

婦人聽出這不大委婉的逐客令,怔了怔才道了聲叨擾了,垂眸告辭離去了。

四寶見她走了就開始坐立不安,也沒心思耍寶了,恨不得趕緊離開,幸好陸缜那邊也游賞完了,讓人叫她過去,她一見陸缜就脫口道:“督主,咱們這就走嗎?”

陸缜放下手裏的茶盞,側眼問道:“你來之前不是嚷嚷着要吃這裏的三清托葷宴嗎?還沒吃怎麽就要走了?”

四寶現在哪裏還有心情吃飯,但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中暑了,難受。”

旁邊陪着的觀主忙道:“內室有剛冰好的去火涼茶,治暑熱最好不過,我命人拿來給姑娘嘗嘗?”

四寶:“…”你這麽貼心讓我說你什麽好?!

陸缜也看了眼日頭:“正是太陽最大的時候,你既中暑了,更不能此時趕路,小憩片刻下午再動身。”

四寶郁悶道:“…是。”

觀主笑了笑,比了個請的手勢:“請兩位移步去食間用膳。”

婦人回去之後還有些心神恍惚,她相公求簽回來,來到她身邊問道:“夫人怎麽了?”

婦人不住地用絹子揩着臉,猶豫片刻才道:“我方才…好像看見囡囡了,相貌有些相似,不過氣度口音都不同。”

她相公先是驚愕,旋即鎮定下來,扶着自家夫人起身道:“許是看錯了吧,你不是要替華采求問姻緣嗎?正好申通大師有空,我陪你去問問。”

這二人正是沈華采的父母——沈夙和謝氏。謝氏心神不寧地點了點頭,跟沈夙并肩往外走,正好瞧見陸缜一行人出了大殿去用膳,沈夙微微一怔道:“陸都督竟然還在?”

謝氏沒聽見他在說什麽,只怔怔地盯着跟在陸缜身邊的窈窕身影,捂着嘴低聲道:“我方才見到的就是她。”

沈夙追問道:“你說的你方才見到那個跟囡囡相似的姑娘?”

謝氏點了點頭,沈夙輕輕擰眉,面露思忖,過了會兒才道:“咱們不求簽了,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和陳同知商量。”

當年之事謀反之事,沈家雖然已經勉強脫身,但也賠了個閨女和萬貫家財進去,而且以後再不得入官場,不過沈夙也是個能人,這些年一直輾轉給一些地方官員做門客,前年才被陳同知賞識做了他的幕僚,這些年雖然不曾為官,但混的也頗為得意。

沈夙坐上馬車去了陳府,陳同知見到他點頭道:“敬平來了?”他頓了下又問道:“我讓你去太清觀先會會陸缜那奸佞,你可曾見過他?”

沈夙想到自己夫人說的那番話,心頭生疑,面上卻不露分毫,只略略苦笑:“人雖見着了,卻說着幾句話。”

陳同知不悅道:“以你的能耐,總不至于連近身都沒近成吧?”

沈夙知道他說話素來如此,倒也不惱,雲淡風輕道:“當時出了點意外,我正要同他說話,他身邊的一位女子因為暑熱暈倒了,他抱着那女子去救治,我也不好再跟着。”

陳同知這才緩了神色:“我想起來了,八妹方才傳話過來,說陸缜身邊新換了個寵妾。”他說完又不屑道:“聽說他前日寵着一個娈童,看來最近又新收了個寵妾,到底是閹人,就是沒得規矩。”

沈夙并不言語,陳同知突然恨恨地一擂桌面:“他逼得我六堂弟流放在外,又害的我侄女慘死宮中,二堂弟連降數級,真當我陳家無人,任由他揉搓嗎!”他忽的頓了下,又道:“聖上寵信奸佞小人,聽信讒言,他…”

沈夙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本來沒準備開口的,但聽他如此說,到底兩人還算一條船上的,低聲道:“大人,慎言。”

陳同知忙住了嘴,不過神色仍舊憤憤不平,沈夙總得出聲勸幾句:“大人不必為此事傷身,如今您已經回了京,以後總有機會跟他鬥法,何必…”

陳同知直接出聲截斷了他的話:“我沒時間再等了,若是再等下去,東廠只怕要把整個魏朝牢牢捏在手裏,我這些年沒少收集東廠在外行的惡事,只要他敢…”他說到這裏,猛地頓了下,再不往下說了,可見仍不是很信沈夙。

沈夙恍若未覺,面上一派推心置腹地道:“大人剛回京,根基未穩,再說支持的人也不多,您…”

陳同知又一次打斷他:“破釜沉舟,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勸!”

沈夙知道他素來剛愎自用,當個地方官也許能落下個雷厲風行的美名,可是在京城與人鬥法未免缺了些耐性,但見他這樣獨斷,也閉嘴不再多言了。

陳同知又道:“聽說他前些日子頗為寵信一個內宦,最近他又新收了寵妾,那個內宦既然失寵,想必也會懷恨在心,他是陸缜的枕邊人,你去從此人下手,好生查查,我不管你威逼還是利誘或是用什麽旁的手段,只要能讓他吐出陸缜的陰私就行。”

沈夙低聲應了個是,陳同知面上終于有幾分滿意了,又道:“聽說你兒子如今也在京中求學?正好陳家的家塾後日開課,讓他這些日子到陳家來念書吧。”

沈夙面上微僵,低聲道:“犬子最近在跟李大儒求學,貿然不去,只恐不妥。”

陳同知笑着在他肩頭一拍:“你放心,我陳家的家塾絕不比李大儒講的課差,只管放心讓他過來就是。”

沈夙知道他不放心自己,只得沉了沉心,臉上仍舊帶着儒雅的笑,再應個是。

……

四寶回去之後坐在馬車上就心神不寧的,本來不暈馬車的,沒想到颠了一會兒,再加上老是胡思亂想,沒多久就暈的臉色煞白,陸缜蹙眉問道:“你怎麽了?”

四寶臉色白了白,原不想說,但想想這事跟陸缜也沒什麽好瞞的,便遲疑着道:“我好像…看見我生父了。”

陸缜道:“沈夙?”

四寶點了點頭:“是他。”

陸缜給了遞了一碗涼茶:“這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命人留心查着的。”

四寶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好像…從見到沈夙的那一刻起,心髒就不由自己了,不知道是不是原身還殘存了意識。她擰眉道:“我是怕他洩露…”

陸缜笑了笑:“這你放心,沈夙是個聰明人,他會把這事兒捂的比你還嚴實。”四寶讪讪地笑了笑,他頓了下,又道:“不過世上最能保管秘密的就是死人,若是你不放心,我倒是可以…”

四寶忙擺了擺手:“可別,那我豈不是成了弑父殺母的罪人了?聽說他如今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倘若平白死了,別人不是更要起疑心?”兩人之間沒有什麽感情,假若沈夙哪日客死異鄉她肯定沒什麽心理負擔,但是還有原身最看重的沈華采在。

就算從理性的角度想,要是想除去沈夙肯定不光是只殺了他這麽簡單,沈華采以後會不會為父親報仇,為了以絕後患是不是連他也要一并殺了?還有沈夙的心腹和一些積年老仆,他們也有可能知道什麽,是不是也要除去?不動手則已,但一旦動手牽扯起這樁陳年密事,陸缜絕對會斬草除根,到時候只怕又是一樁滅門慘案,她又不是沈夙,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實在做不來。

陸缜又道:“我會派人查查他的,你不用多想。”

四寶也不覺得是多大的事,大不了以後不見就完了,只是被攪的有些心神不寧而已,卻沒想到這件事對這具身子影響有多大。

兩人回去之後天色已經暗了,四寶覺得着實疲累,草草吃了晚飯,随便洗了洗就睡了,沒想到一向好眠的她居然開始做起夢來,一開始畫面十分溫馨可愛,幼年時期的沈華采和沈折芳一并念書,一道用飯玩耍,沈華采小時候就很老實,常常會被脾氣嬌蠻的沈折芳欺負,但如果沈華采被人欺負了,沈折芳也會第一個跳出來護着弟弟,那時候的日子溫暖而又美好。

四寶臉上還沒來得及綻放笑意,忽然畫風一變,沈夙給負責押送行刑的監官塞了銀子和珠寶讓沈折芳替代沈華采,有些外地的犯官為了怕拉到宮裏淨身鬧哄哄的,幹脆直接在本地割幹淨了再帶到京城裏,監官本就沒想讓這個女孩子活下來,以後連累自己,路上随便找個由頭除了她,回到宮裏也不過是一頓罵的事兒。

十歲的沈折芳凄惶無依地站在泥地裏,她很害怕,覺得哪兒哪兒都跟家裏不一樣,她不想進宮了,宮裏太可怕,據說是管她的監官也太可怕,而負責帶她進京的監官把她兩只手綁在馬上,拖着她在馬後跑…

四寶就是這時候穿過來的,她醒來的時候人被扔在四處漏風的馬棚裏,怔怔地不知道自己在哪兒,監官就繞過來嘀咕了一聲命大,卻不敢一日之內下兩次手,她就這麽僥幸撿回來一條命。

她渾身青的青,腫的腫,手腳都動不了,躺在地上只能喘氣,監官見她也沒幾口氣了,就唱着歌走了。

監官是個不正常的,每天挑選模樣順眼的孩子到他屋裏來伺候,而且只要十二歲以下的,每個被淨身過的孩子只要進去,都是抹着淚一瘸一拐地走出來的。直到有一天,一個孩子實在忍受不了,悄悄藏了把磨好的鋒利石頭砸碎了他的腦袋,于是宮裏派出新的人來接管這些孩子,唯一知道她身份的外人一死,她的秘密就這麽被遮掩住了。

——但是日子并沒有好過起來。

四寶還在做夢,有時候是原身的,有時候是自己的,夢見有天上學回來爸爸媽媽幫忙準備好了生日蛋糕,她閉上眼睛正要吹蠟燭,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被罰跪在暗室裏,兩手捧着還在燃燒的燭臺,熱蠟滾下來,一顆一顆落在她手上。

有時候又夢見謝氏給沈折芳頭上插了一只小金釵,笑着喚她‘囡囡’,畫面一轉,又成了一個長相刁毒的女官罰她一天不許吃飯,她看旁邊有人吃着一塊豌豆黃,她直勾勾地看着,低低地問:“能分我一塊嗎?”

四寶被夢魇活生生纏住了,浮浮沉沉無法掙脫,只能抱着腦袋低低呻吟,開始的時候聲音還低,到了後面已經變成了痛苦的哀嚎,手臂上都被撓出了一道道血印,恍惚中覺着自己又死了一回,正站在奈何橋邊等着重新投入輪回。

她想掙脫出來卻掙不開,忽然身子一輕,落在一個幹淨冷清,還帶着香氣的懷抱裏,肩頭被人輕輕推了推,睜開眼就見自己半倒在陸缜懷裏,他正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四寶恍惚了片刻,一時竟想不起他是誰,等想起來了就下意識地攬住他的脖子,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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