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争氣

鄧大嬸一直是巷子裏出了名的巧手婦人,可勤快本份的她,嫁來婆家二十年,從來沒得過婆婆一句好話。

不論她做什麽,婆婆總是拉長了下嘴唇,“這有什麽呀?想我們年輕那時候……”

直到上個月。

她頭一回拿了足有二兩銀子的工錢回來,可是把全家人都吓着了。

婆婆張大嘴,來回數了四五遍才問,“這,這別是人家算錯了吧?要不要退的呀?”

鄧大嬸喏喏道,“我也怕錯了,問了三遍。可美娘說,就是我的。娘,娘您收着吧,這麽多錢,我真怕丢了。”

婆婆似想說什麽,到底閉了嘴,把錢收進床底下的老腌菜壇子裏。想想不放心,又抱到枕頭邊擱着了。

等中秋節時候,親自跑去割了厚厚一塊肥豬肉,全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頓。

然後九月初一,鄧大嬸一早趕去參加順心針線鋪的考試,又早早趕回來做飯了。

婆婆好奇,問她考得怎麽樣,鄧大嬸也只老實搖頭。

“不知道哩,慌得很,跑了三回茅房。我都不敢看,考完就回來了。”

婆婆罵她膽小沒用,她也不敢回嘴。

本來麽?自己就是膽小。

鄰家婦人每回欺上門來,都得靠婆婆撒潑打滾才行。

說來自家婆婆雖兇了些,倒也不曾跟那些惡婆婆似的,故意打罵刁難媳婦。

無非是沒個好臉子,也就罷了。

Advertisement

下午。

鄧大叔比平日回來得早些,汗都顧不上擦,就急匆匆的問老婆,“聽說你在鎮上考了第一,是真的嗎?”

鄧大嬸吓一跳,“什麽第一,我不知道啊!”

鄧家小子也跑了回來,興沖沖道,“娘,娘!你真考了第一,那針線鋪外都貼出大紅榜了,聽說還有彩頭呢!”

鄧婆婆一骨碌從床上跳下來,“什麽彩頭?你娘還能拿第一?別是同名同姓吧?”

“沒錯!就是娘。娘不是繡了個荷包嗎?都挂出來了,我認得的!”

鄧婆婆還是不信。

當即扶着孫子,全家人一起趕去看了。

順心針線鋪外,果然貼着張大紅榜。

上頭的字兒,鄧家人除了那個鄧字,一個都不認識。

但鄧大嬸做的荷包,是全家人都認得的。

她足足琢磨了七八天呢,換了好幾次圖案配色,鄧婆婆還罵她糟蹋東西,瞎耽誤工夫來着。

此時那荷包就挂在最前頭,旁邊還用紅繩串着一大吊錢,顯然比後頭兩個都多。

熟人打趣,“喲,狀元來啦!鄧婆婆,趕緊的,給你媳婦把錢領了吧!”

鄧婆婆跟做夢似的,雲裏霧裏,上前稀裏糊塗領了這吊錢,是摸了又摸。

至于鄧大嬸,早就傻了。

全憑笑得嘴都合不攏的鄧大叔拉着,否則路都不會走了。

一家人捧着喜錢,一路也不知聽了多少恭維話,等快到家門口,素來不好講話的鄰居婦人都賠着笑臉。

還羨慕的問,“回頭能讓我閨女,來跟嬸子學學麽?”

呵,呵呵。

遇着老對手,鄧婆婆總算回過神來了。

“我怎麽記着,從前恍惚聽人說,死都沒有求到我家的時候?是我聽錯了,還是怎地?”

鄰居尴尬,“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那牙齒還有咬着舌頭的時候,咱們這麽多年鄰居,總有些磕磕碰碰。頂多往後,往後我讓着點你呗。”

嘁!

找回場子的鄧婆婆傲嬌道,“那頂多往後,我也讓我媳婦教着你閨女點呗。”

總算是握手言和了。

才想轉頭跟媳婦說句話,鄧婆婆忽地抽抽鼻子,“什麽味兒?”

鄧大嬸大驚失色。

拔腿就往廚房跑,“飯,飯糊了!”

慌慌張張的跑出來,竈底的柴忘了抽。

她以為婆婆肯定又要罵了,誰知鄧婆婆卻是擺了擺手。

“算了,糊了就喂**,讓孩子去街上買些吃的回來。哎,媳婦你今兒得了第一,算是給咱老鄧家争了口氣。咱們就吃個現成的,也都高興高興。”

未料話出,鄧大嬸竟是捂着嘴,嗚嗚哭了。

鄧婆婆奇了,“我又沒罵你,你哭個啥?”

“娘,這,這還是您第一次誇我。我,我高興……”

“哎喲,你個傻妮子,不誇你那不是怕你翹尾巴麽?這,這把我眼淚也招下來了……”

婆媳多年,也總算握手言和了。

這一天,雙河鎮的故事特別多。

等回頭上榜婦人們來領活幹時,個頂個精氣十足!

上了榜的固然榮耀,但相互之間,難道就沒有不服?

又不是誰天生就長出六根手指頭,憑什麽就不如人?

下月再比!

婦人們有了積極性,對交待她們的針線活也更加上心了。

不再是交待什麽就做什麽,還比着心思,要怎麽做了更好。

美娘對此,自然是喜聞樂見。

發下新一季的針線活後,還跟秋大姑逗趣。

“往後大概不用您費神,也能琢磨出新花樣了。”

秋大姑怒而拍桌,“你的針線呢?說好了也要考你的!”

小美娘美美的轉了個圈,展示身上的新衣裳,“這不就是麽?”

“那又不是你做的!”

“可這是我畫的樣子啊。不如這樣,大姑,咱們幾個關起門來比一比。光說不練,假把式哦!”

秋大姑氣結。

葛大娘幸災樂禍,“該!要你挑事,連針都穿不好的人,還考人呢!”

秋大姑氣得要擰她,周娟來了。

美娘笑道,“知道大姑想我上進,可我若參加,不拿第一象話麽?難道還要跟她們争彩頭不成?連娟姐我都沒讓她參加。喏,這才是我做的。娟姐,你的呢?”

美娘交出一只絡子,是只小小棺材和元寶,寓意着升官發財,新穎別致。

周娟交了一只錢袋,上面繡的不是平常的花花草草,而是只猛虎。用的不是布料,卻是一小塊牛皮。

秋大姑總算滿意了。

雖說梅姨那裏,男女裝都做,但她們這小本經營,還是決定先專心于男裝配飾。

拿第一的鄧大嬸,就精準的抓住了這個命題。

她做的那只荷包,配色沉穩,圖案大方,老中青男子皆可使用。

美娘做的升官發財絡子,是迎合蕪城官員商人們的喜好。

而周娟做的猛虎錢袋,就是針對蕪城大量的駐軍了。皮質耐磨,更适合他們,且更易賣得起高價。

美娘看了,便笑說,“阿娟姐這個,比我想得巧。”

秋大姑冷哼,“知道就好,數你擺尾!”

周娟葛大娘忍笑,看她跟小孩子似的拌嘴。

一共就兩人,不是頭名就是末名,有啥好争?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