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一間房
怎麽打哪兒都能瞧見他?
杭瑄被他吓了一跳,心裏本來就有氣, 他還油腔滑調地獻殷勤, 看着就叫人讨厭。
她怼他:“我沒有腿嗎?兩條呢, 不用你載。”
說着她就自顧自朝前面走去。
周伯年雙腳在地上一撐,自行車晃晃悠悠地開了起來,在她身邊緊緊跟着她, 像是她的一條小尾巴, 還不忘跟她搭話:“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啊。咱們不是說好了, 以後可不能對我态度這麽差嗎?怎麽你每次都出爾反爾?”
“我什麽時候答應這種事情了?”話雖如此, 她已經不氣了,眼睛裏帶了幾分笑意。
周伯年:“哪有你這樣的, 我們明明說好的,說好的呢!”
“誰跟你說好了?周伯年,你的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周伯年笑道:“是啊,你要不要來摸摸。”
論嘴上功夫, 杭瑄怎麽比得上他?瞪他一眼。
周伯年都習慣她傲嬌又矯情的樣子了, 只是淺笑,也不在意,在後面慢慢跟着她。
走到半路,杭瑄接了個電話, 臉色就變了, 挂斷後在那邊蹙着眉頭,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樣子。
周伯年耐心等了會兒,過去問她:“出什麽事兒了?”
杭瑄心裏慌, 凝眉猶豫了會兒,跟他說了:“一個初中同學,很要好的朋友,出了點事,跟我借錢。”
後面的話她不說了,有些赧顏地垂下頭。
周伯年看她這樣就知道她沒什麽錢了。平日她老是不給他好臉,機會來了,他也忍不住侃她:“怎麽不跟你哥要啊?陸琛花錢少,會理財,估計存款不少,他那麽疼你,你跟他要啊,他根本會給的。”
杭瑄不開口。
她從來沒跟陸琛和陸放主動開口要錢過,總覺得不好意思。
周伯年也知道自己過了,笑了一下,不開她玩笑了:“走吧,我跟你一塊兒去。”
杭瑄看向他。
“愣着幹嘛?”周伯年輕嗤,看她這傻不愣登的樣子就來氣,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在這兒等着,哥哥去停個車。”
杭瑄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溜煙走開了。
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開車他那輛車到了近前,要下車窗對她招手:“上來。”
杭瑄繞到副駕駛座,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
看她這副笨拙的樣子,周伯年就覺得好笑,忍不住在她圓溜溜的腦袋上敲了一記,嗔道:“笨手笨腳的,怪不得成績也那麽爛,凡事啊,都是成正比的。”
杭瑄:“我說過不打你就不打你了,但你也別來惹我。你丫就是欠揍!”
看到她生氣,他心裏還挺樂的,仍是對她微笑。
杭瑄嘀咕了一句:“有病。”
“我有病沒病,你不清楚啊?”他發動殷勤,問她,“什麽地方?報上來,爺帶你過去。”
“呸!還爺呢?”
周伯年嘻嘻嘻:“那就‘哥’好了。”
如此厚的臉皮,也實在是絕無僅有,一開始還有些郁悶的心情,這時候居然氣笑了。
“開你的車!”她哼他一句。
他路上還聒噪個不停,她嘴裏說着讨厭,可那眼睛裏,都是笑呢。
她罵他,他還跟她微笑呢。
杭瑄哼了聲,從一旁觑了他一眼。
他正好回頭,對她擠眉弄眼。
“好好開你的車。”她叮囑他。
其餘時間都是在開車,從這兒到郊區,路上還上了高架,車流擁堵,下了橋又斷斷續續堵了兩個多小時。等到了小鎮口,都是傍晚了。
鎮口只有一個簡陋的木棚,三三兩兩停着幾輛摩托和三輪。
周伯年下來,有點傻眼:“這就是停車的地方?”
杭瑄:“愛停不停,鄉下小地方,招待不起您這尊大佛啊。”
周伯年苦笑:“我什麽時候嫌棄這地方了?你別這麽說啊,我只是有點意外。”
杭瑄哼笑一聲,不跟他吵,沒等他停好車就擡腳往鎮內走去。
周伯年停好後,連忙跟上。沿途的道路都是黃泥地,留着車輪碾壓過的明顯紮痕。
到了裏面,路面變得逼仄了些,兩邊是沿着彎曲山路蜿蜒排列的店鋪。杭瑄一步三顧,很認真地辨認着店面上模糊的字跡,越看越心煩。
周伯年跟着她繞了會兒,終于開口問:“找不到路了?”
要是往常,杭瑄肯定怼他。可這會兒心急如焚,也沒那心情了:“我記得以前就是這兒啊。”
周伯年嘆氣:“你以前住這兒?怎麽會不記得了?”北方這地兒,四四方方的城市,彎彎曲曲的胡同,總體來說,常年這樣走,識路能力比南方的小姑娘小夥子們要強些。
杭瑄臉色微紅:“可能是搬遷了,改址了。畢竟我這麽久沒來了,這麽多年,誰說的準啊。”
周伯年莫名想要發笑,她不認識路還強詞奪理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呢。
“那現在怎麽辦?”他有心看她的笑話,逗逗她。
杭瑄說:“再找找吧,肯定能找到的。”
周伯年也沒戳穿她,耐着性子陪着她找,可找了大半個小時,都快圍着這個鎮一個來回了,還是沒有找到,反倒累出一身汗。
周伯年卷起了襯衫袖子,掏出帕子給她:“擦擦頭上的汗吧。”
杭瑄憤憤地接過來,一聲不吭地擦着,嘴裏還念叨:“……不可能啊,我明明記得是這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和她作對,這會兒電話還打不通。
不然,她還可以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情況呢。
這會兒天都暗沉沉的了,周伯年說:“算了吧,明早再找,先找個地方住下。你知道這裏哪兒有旅館嗎?”
杭瑄說:“那倒不用那麽麻煩,以前我跟我媽住村裏,現在老房子還空着,打掃一下也能住,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忍。”
周伯年就笑了:“真把我當少爺公子哥啊?男人什麽苦不能吃,住一晚還得特地挑地方啊?”
這樣的事兒還不忘顯擺——杭瑄在心裏嗤之以鼻,就沒給他好臉色,睨了他一眼:“那走吧。”
周伯年哭笑不得:“又不待見我了啊?說好的對我平常心看待,不存偏見呢。”
杭瑄:“這不都是你自找的嗎?誰讓你來招我。”
所謂的老房子,其實就是小鎮最裏面的黃村,緊挨着後山的一大片樹林,大晚上只有樹葉刮動的風聲,偶爾也傳來兩聲鳥叫。
這些民舍都是一間間緊挨着的,有各自的院牆,到了裏面,道路更加高低不平、回環曲折,杭瑄帶着他一直走到最裏面,在一個院子前停下,又是摸了好久的鑰匙,才掏出一串來。然後,又是借着手機燈光辨認了好久,才把其中一把□□了那鑰匙孔裏。
周伯年笑話她:“我來吧。”
杭瑄只好把鑰匙遞給他,還不忘吐槽他一把:“你來就行了?”
周伯年就笑了:“說不過就又不開心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愛開不開。”
怼他,杭瑄向來理直氣壯。
周伯年只好接過鑰匙開始開鎖。
她怎麽都打不開的鎖,他只是随便鼓搗了一下就開了,然後,把鑰匙遞還給她:“看到了嗎?”
他臉上的表情頗為玩味,頗有種“看,我就是打得開,你就是打不開,人與人啊,果然是有差距的”。
杭瑄氣得胸悶,可這會兒實在沒心情怼他,推了門徑直進去。
周伯年在後面喊她:“可別太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明天怎麽辦事啊?”
回應他的是迎面而來的一個抱枕,實打實砸在他臉上。周伯年彎腰撿起來,放在月光下一照,發現這抱枕上面一層黑色的污泥和黑垢,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
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嫌棄地拈起抱枕的一個角,跟着她進了大堂。
杭瑄問他:“你跟着我幹嘛?這麽大院子,你去別的地方。”
周伯年說:“掃帚在哪兒?我幫你打掃。”
杭瑄一指角落:“那邊不都是嗎?”
周伯年回頭,果然看見好幾把掃帚堆在角落裏,還都是那種竹子制成的大掃帚。他過去挑了把,回頭和她一起掃地。
說是掃地,其實也就是把大堂裏的地面和通往樓梯間的過道掃了掃,把雜物堆去了院子裏,留個可以下腳的地方。
杭瑄又拿着抹布上了樓。
樓上就兩個房間,統一的大開間,一個足足有三四十平,樓梯平臺正對着兩個房間之間的廁所。看到這種讓人蛋疼的套型,周伯年都忍不住罵了一句娘。
兩個房間的門都敞開着,左邊的一個是空着的,右邊的一個堆滿了雜物,滿滿當當,半點兒空地都沒有。
他回頭去看杭瑄,她的臉色也很為難。
他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道:“也別猶豫了,就跟我住一間吧。反正,又不是讓你跟我睡一張床,沒那麽多講究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周伯年早早轉身,眼疾手快就鑽進了那個空的套間。
杭瑄迅速追上去,把他堵在裏面,笑罵:“有種你別出來。”
“那你進來啊。”他還跟她痞笑。
杭瑄嗔他:“成,那你就在裏面待着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霸王票]嘉言扔了1個地雷
[營養液]讀者“謝謝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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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對手戲足了吧?~(≧▽≦)/~
捉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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