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着火
孟淮和林嗣音都站在舞臺下,只是一邊站了一個,兩相望。他穿的正裝,黑色西服,深灰色襯衣,一身熨帖。
不知道從哪裏請來的司儀,調動氣氛來很尴尬,不過司儀本人倒很是陶醉其中,激情澎湃。
隔着那麽多人,林嗣音瞅了一眼他,又看了看舞臺上為老板賣力的司儀,對孟淮使了個不滿意的眼神。
孟淮只是對着她笑。
下面到了有請林嗣音上臺的時間,講幾句話,保持微笑,和司儀先生互動一會,她的任務完成了。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這樣簡單地掙孟淮的錢。
林嗣音特地從另一邊下臺,向他走去。二人很沉迷于無間道的情節,像普通熟人一樣點頭示意,樂此不疲。
孟淮注意到她佩戴了那一對墨綠色水滴的耳墜,但笑不語。今晚的黑裙子格外妩媚,但隐隐之中又有些不容易靠近的倨傲。
他拍了拍她的手,緊跟着上臺,宣布一些事宜;一轉眼在下臺來,房地産老板纏上來講話,說他的女兒一樣孟淮得到一份簽名照。
孟淮應付之後,那一抹倩影已經不知道到何方了。
酒店的風格是傳統的精致歐式,金碧輝煌,整個大廳不少人熙熙攘攘,有這附近商鋪的老板,也有專門買票來看明星的粉絲。
轉眼就看見林嗣音在給簽名拍照,他沒好意思過去。這次商演他是老板身份,做酒店生意的事情也只有圈裏的人知道,他不想露面。況且,如果搶了風頭,如何是好?
孟淮拿着酒杯和後面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們聊了聊。他呢,也快步入那個年齡行列了,不過樣子看起來年輕一些罷了。
人漸漸散去,氣氛慢慢冷卻。孟淮給她打電話,卻無人接聽。回想起來她一身晚禮服,也不可能把手機帶在身上,應該還沒有離開去找她的小助理。
最終,孟淮是在廁所拐角找到林嗣音的,在那裏補妝。孟淮手握成拳頭,放唇邊咳咳,林嗣音擡眼,注意到鏡子裏西裝革履的男人。
“快散場了,補什麽妝?”
林嗣音動作一滞,繼續上唇妝,小口微微張着,口紅一點一點加深嘴唇的顏色,她抿了抿嘴巴,唇色的的層次感頓時展現出來,微微修整,又擦掉了失誤的地方。
她洗了洗手,用洗手液把手上的口紅洗幹淨。
林嗣音轉過去,勾起唇角弧度:“為悅己者容。”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講話,面子撐得很足,可是笑的時間一長,卻有點僵了。
“我喜歡素顏。”
“吳悠悠說,所謂喜歡素顏,還是針對臉而言的。”
“你聽她講,如何取悅我?”
林嗣音皺皺眉,嚴肅認真:“不是我取悅你,是你欣賞我。”
孟淮賠禮道歉:“是我說錯了。不過我要糾正你,倘若她知道什麽模樣我喜歡,現在就不會是個化妝小助理了,小姑娘的話別亂聽,她就是給你推銷化妝的。”
林嗣音走過來,高跟鞋咯咯地響。她這一天裙子裙擺有些心機,裹臀開叉,凸顯出一種性感輕熟的感覺,開叉的地方露出一雙美腿,像璧玉一樣無瑕。
孟淮卻沒怎麽注意,眼神只在她臉上。她單手牽着她,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挂着耳墜的耳垂。
“晚點再聊。”他松了手,讓她去頂樓等他。
林嗣音心髒撲通通地亂跳。看來今晚在氣場上的強撐還勉強能過關?
她先出去找到吳悠悠,拿到了手機手袋,接着讓她回家休息了。
“林姐你怎麽辦?”
林嗣音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坐在沙發上已經很久了,林嗣音忽然想起來自己一身長裙,并沒有換洗衣物。她舉起手機想聯系吳悠悠送一套常服,轉而又覺得不妥當。
糾結半晌,進退兩難。
沒有時間再給她思考了。孟淮領着一瓶葡萄酒進來。他在桌邊倒好兩杯酒,遞給他,輕輕碰杯。
林嗣音微微抿了一口,裝作輕松地打量他專屬套房的裝潢,只是看起來平常無奇的酒店裝潢,和整間酒店金燦燦的土豪氣很相稱。
“你的品味就是這樣嗎?”
“只不過酒店裝潢罷了。”
說起來,工作都能碰上祝孟淮家酒店已經很多次了,她歪着頭問:“天津拍戲,長春……發布會,還有今天,你副業旗下很多哦。”
孟淮拿着酒杯晃,很不謙虛:“還好吧,這是一部分。”
林嗣音看着他騷包的模樣,一口氣把酒都喝光了。
孟淮看她模樣,笑了笑但沒有出聲:“走吧,開車送你回去。”
“……”林嗣音還好很快地反應過來,沒有脫口問他回哪裏去。
他解釋:“酒店剛裝修好,只是帶你随便看看咯。我送你開車送你回去。”他剛剛滴酒未沾,只不過把酒杯放在手裏把玩。
他若有所思,反将一軍:“不然呢,你以為?”你以為在酒店做什麽?
林嗣音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紅透的雙頰。
兩人下樓坐上了車,林嗣音也覺得新奇,不客氣地四處打量。車內很幹淨,也沒有什麽挂飾裝飾,看起來規規矩矩,唯一放了一個空氣清新劑。
遇見紅燈,孟淮抽空把音樂打開。開始播放那夜的歌曲。
聽見前奏,林嗣音神色微動,偏偏頭看着孟淮的側臉;孟淮不講話,看她一眼,讓她好好聽歌;林嗣音眼球轉了轉,若無其事。
“世界最遙遠的一種相距中,明明情深,然而亦不敢親切地抱擁。”
酒吧狂歡夜,群星璀璨中,唯有他最奪目,被注視被環繞。
她靜靜地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着或幽藍或魅紫色的燈光一束一束地落在他的頭頂,他的鼻尖,他的嘴唇。
她飲下酒,默念好多次的生日快樂。
“回憶,心裏越想越重,卻不珍惜這一次重逢,我的思想像完全失控。”
江邊散步,思緒放空。可偏偏腦海裏普通海浪漲潮,畫面擠滿了狹小的記憶空間。
全部都是,他看別人的眼神,他伸手推辭,他滿面春風,人生得意。
“逃避你,卻又期待我可跟你做情人,而用情的心可天昏地暗;逃避你,愛是遙又遠得很,而我始終不敢靠近,還是不相信能和你合襯。”
聽到最後一句,林嗣音擡頭看着孟淮,專注地開着車,明明就坐在自己的身邊,依然覺得那一切都像是陌生的虛假的夢。
她逃避過他,但沒有逃過自己的心。
接受這一份情,可自然不敢相信能與他相襯。
“孟淮,你看見方妍的微博了嗎?”
“嗯。”
“你願意跟我講嗎?”她靜靜地說,又強顏歡笑,“不方便就算了。”
林嗣音把頭擺正,看着路口對流的車行。又是一個紅燈。
孟淮沉了沉氣。
“我可以告訴你,只是有點長,不方便在車上說,下車說吧。”
如果這樣,可以告訴她當年事情的經過,能安撫她一顆多疑又敏感的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很快這件事情就會解決了。
車子啓動,慢慢行駛,還在直行道上。
“左拐還是右拐?”
“孟淮,我随口問問而已,我相信你。”
才确定關系幾天而已,他就已經坦誠相待。林嗣音是個喜歡隐瞞的人。雖然談戀愛不一定要托付終身,過去的東西不一定要這麽早告知對方,可她已經篤定,自己會把有些東西腐爛在肚子裏,一輩子。
她做不到孟淮那樣,所以她無條件相信。
孟淮輕輕地笑:“好。不過,我遲早會告訴你的。”
話題又轉回來。
“左拐右拐?”
“右拐。”
孟淮只是随口一說:“呵,還挺順路,很快就到我家了。”
……
林嗣音看着路口紅燈的倒計時,心裏打節拍的聲音越來越重。
“其實今晚,我可以去你家過夜。”
“……”
“你當我沒說。”她太沖動了。
“你再說一遍。”
“……”她不吭聲了。
兩分鐘後,到了岔路口林嗣音剛想指路,孟淮卻毫不猶豫地走了另一條。
“哎,路走錯了。”
“沒錯走錯,這邊是我家。”
林嗣音偏頭看了他一眼,立馬回過神來,扭頭看着窗外,眼前卻抹不去他剛剛的神态。
他的眼睛裏快着火了,欲/火,還有繁華街道的燈火。
孟淮的車駛入地下車庫,左左右右轉了好幾個彎,林嗣音的心也左左右右地搖擺,
下車了,孟淮沒說話,不算溫柔地拉着林嗣音的手。
等電梯。數字從三十幾往下來,空氣沉寂,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又心照不宣地把頭撇開。
孟淮擰來鎖,讓她先進去:“不介意的話,就穿我的拖鞋;不願意就不換了。”
林嗣音踩着高跟鞋腳疼,更何況高跟鞋碰撞地板太吵了。她看了看那個大了自己腳丫好幾個碼的涼拖,只是卸下鞋,赤腳踩在地板上:“這樣就可以了。”
“太涼了。”他打開鞋櫃,給她一雙棉拖鞋,“這個呢?沒穿過的。”
她只好默默換上。
走過玄關,一個毛茸茸的大生物撲了過來,抱住了林嗣音的腿。
“伊麗莎白。”孟淮蹲下來教訓它,然後把它扒拉下來,指尖無意碰到了她的腿。
孟淮動作一滞,把伊麗莎白抱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到陽臺,把它鎖起來。
“你沒必要這樣……”吧。
林嗣音趿着大號棉拖鞋,走起路來提提啦啦,緊緊跟着他。
一句話的尾音還沒有說完,嘴巴裏的聲音就被堵了回去。孟淮□□上了門,單手剪住她瘦弱的胳膊,壓在門上,來勢洶洶,卻只輕輕一吻。
溫柔、隐忍、壓抑、情/欲。
他起身:“它太吵了。”
他松開她的胳膊,啞聲:“去洗澡,穿我衣服,我下樓一趟。”說完,他拿着口罩帽子下去。
見孟淮一走,林嗣音把陽臺的門打開,蹲下來:“伊麗莎白,你在哪裏啊?”
伊麗莎白很懂得讨好女主人,一下子蹦起來沖到她懷裏;林嗣音用臉龐蹭了蹭它軟軟的毛,然後帶它去了客廳。
安撫好伊麗莎白,林嗣音在孟淮家閑逛了一圈,裝潢風格簡單大氣,但不單調。有花草盆栽、也有金魚在魚缸裏游弋。房子的主人很懂生活情調嘛。不過,從孟淮衣櫃裏找能穿的衣服時,難免尴尬又犯難。她腦補了一下白襯衣套在自己身上的樣子……然後果斷随便選了一件平淡無奇的灰色家居服。
作者有話要說:
去男朋友家了。w
接下來該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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