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賀喜
衆人一天得到兩個重磅消息,被震的有些蒙。
王珺輕笑一聲:“剛得的白玉觀音坐蓮像賞下去,馬佳氏帶來這彩頭極好,自是要重賞。”
珍珑欲言又止:“那觀音像……”
“且去吧……”
“是。”
馬佳氏孕中情緒易變,雖知道不易胡思亂想,但收到觀音像仍是臉色大變。
這是諷刺她慈悲心不夠,特用觀音像補一補嗎?
鈕妃和王珺賞賜完畢,衆人才陸續行動起來。
鈕妃領着衆庶妃,一道來景仁宮。
今日裏都穿的極華貴,绫羅綢緞應有盡有,只可惜如今的旗裝就是一直筒,與男裝區別不過是四個開衩,或兩個開衩。
甚至繡花都不太多,到底沒底蘊,與女子服飾可見一斑。
衆妃也在打量王珺,只見她裏面是尋常的豆綠色旗服,外面罩了一層米色漢家衣裳,上面的繡花極精致,配色也好看。
趁得她瞬間與衆不同起來,衣袂飄飄,恍若與神遇。
環顧周圍,竟全被比下去了。
雖心思各異,到底都是人精子,一個個嬉笑着見禮。
一時間,大殿裏莺聲燕語,嬌啼陣陣。
請鈕妃上座,衆人依次做開。
小郭絡羅氏笑道:“嫔妾極羨慕王佳姐姐,長得好就罷了,天生父母給的,咱選擇不了,還這般會打扮,真真要了命了。”
衆妃的眼刀刷刷的射向二人,能進宮來,又有誰長得差?
小郭絡羅氏捧個漢人坯子也罷,何苦踩她們。
王珺低垂着眼,恍若未聞,款款伸出手,小指微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袖衫如雲如霧一般罩在她周圍,衆妃的眼睛都快直了,不論男女,都是愛美人的,這下都要移不開眼。
不由心裏盤算,要不要做一件來私底下穿。
“可不是,別說皇上愛的不行,嫔妾也想親香親香。”納喇氏拿帕子捂着嘴嬌嬌一笑。
李氏蹙眉盯着納喇氏,半晌才道:“快別打趣王佳妹妹了,瞧她臉上都快冒煙了。”
王珺适時給李氏一個微笑,李氏瞬間雙眼就亮起來。
她越來越不耐煩應付這樣的場景,坐在這裏的人,争得是同一塊蛋糕,恨不得撕了對方,偏又言笑晏晏。
王珺袖擺甩出優美的弧度,輕啓朱唇:“今日裏,衆姐妹特來給嫔妾賀喜,嫔妾感激不盡,略備薄禮,敬請笑納。”
說着珍珑帶着衆宮女,一人一個托盤,裏面端端正正的擺着一件件衣服。
具是大袖衫,各色都有,各種精美的花鳥草蟲刺繡。
鈕妃回去就讓扔到庫房去,想到王珺的容儀,忍不住又讓宮女找出來。
她今天穿的是藕荷色旗裝,配上同色的大袖衫美極了,寬袍大袖,儀态萬千。在銅鏡前左右仔細照過,舍不得脫掉。
左右寵妃的面子要給。
其他人具是這樣的想法,忍不住偷偷自己照着做了幾件,沒幾天大袖衫就成為一種風尚,人人得其而榮幸。
王珺并不擔心效果,漢服傳承幾千年,其中的美,無人可以抗拒。
送走衆人就丢開手,自去看書。
如今局面實在不大好,剃發易服也才過去二三十年,當初死的人以城記。自己也不敢貿然推廣,不過是看當今政策寬松,需要攏人心罷了。
想想就覺得心裏梗一道刺,有心想做什麽,卻不得法。
待康熙來陪她用晚膳的時候,仍有些郁郁的,提不起勁。
康熙納悶道:“這是怎麽了?有人給你氣受?”
王珺怏怏道:“哪裏有人給我氣受,姐妹們都極好,和氣的很。”
康熙聽罷的心情一言難盡,真是個孩子。
“那是為何?”
“嫔妾也不知道……”話音未落,感覺一股熱流流出。
王珺頓時紅透雙頰,半掩面看向康熙羞澀道:“嫔妾約摸是月事來了……”
康熙……這算什麽事?簡直一言難盡。
扭扭捏捏的進了內室,沐浴一番,系上月事帶,總算是活過來了。
走過屏風竟發現康熙還沒走,她瞬間又臉兒紅紅。
康熙正在她的書桌前看書,手中拿着一本聲律啓蒙。
他翻開看了好一會兒,這書法極好,只是這會兒顧不得欣賞,這書簡單易懂朗朗上口。
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
康熙愛極了,眼睛仍盯着書,問道:“何人所著?”
“父親的朋友所贈,嫔妾與弟弟從小讀這個長大。”
“這書極好……”
“前有《訓蒙骈句》,但臣妾小時覺得聲律啓蒙更上口些,就一直讀着這個。”王珺也收起玩笑的心,一本正經道。
“這書,朕先拿走。”康熙迫不及待道。
王珺用團扇輕壓着康熙拿書和手,輕笑一聲,“那倒不必,那作者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戶部給事中車大人。”
“原來是他,倒也難怪……”康熙無奈的笑出聲,那車萬育倒真是個直性子臭脾氣,不提也罷,“行了,用膳吧,這本朕還是要拿走。”
“拿便拿吧,只這是嫔妾的字跡,皇上慎重着來……”
康熙有些意外,這字頗有風骨,還以為是男子所書,“知道了。”
用完膳,王珺又驚異一把,她以為她來了月事,康熙定要去別處過夜,誰知一直大馬金刀的坐着,毫無要走的意思。
康熙尋到一個寶,便在她的書桌前翻開了,仔細的浏覽。
王珺心裏有些緊張,她的所求到底與康熙有些沖突,怕被他看出來,一下子将她拍死在苗芽期就不好了。
所幸康熙并沒有往這方面想,也是覺得她一個深宮婦人,可能最深的心思就是如何争寵。
王珺知道自己在與虎謀皮,但是忍不住。
低低的嘆息一聲,繼續描着手中的花樣。
旗裝與漢服最大的區別是,一個是直筒式,一個分上衣下裳。
王珺琢磨着将漢服做成後世連衣裙的模樣,既滿足旗裝的形制,又滿足漢服的樣式。
到底在滿人手下讨生活,還是一步一個腳印來比較好。
沒一會兒,康熙就站在她的身後,仔細的看着,眼神幽深。
“這是你想出來的?”
“嫔妾總喜歡這些華服美妝,整日裏無事,盡琢磨這些。”說完眼波盈盈的看向康熙:“皇上若是覺得不妥,嫔妾不做便是……”
康熙也覺出漢服的好來,左右不過深宮女子,就淡淡道:“無礙。”
說着來了興致,與王珺一同畫起來。
“這裏鑲一道粉色的邊……”
“好。”
“豆綠色配銀制的項圈極美……”
“藕色就配金項圈……”
“是極是極,朕也這麽覺得。”
兩人商量着畫了三四幅畫稿,才一個裏間一個外間的睡了。
康熙這幾日習慣抱着王珺睡覺,猛一下自己睡,反而覺得手裏空空。
半晌睡不着,還是擠在王珺床上,滿足的嘆口氣,睡着了。
王珺有些無奈,她都睡着了,吓了她一跳,這都是什麽事。
遂推推康熙,嘟囔道:“你壓着我頭發了……”
康熙也有些迷糊,随口應道:“哦,朕挪挪……”
話音剛落又睡着了,就這樣壓着王珺的頭發,一覺睡到天亮。
當朝男子的發型極其考驗顏值,在王珺的心中,康熙本就長相平平,配上金錢鼠尾的發型別提了。
很醉人。
如今看習慣了,好吧一點都沒有習慣,想她前世,男子戴着白玉冠,着深衣。
風度翩翩,君子如玉,向來可以和女子賽顏值。
如今?呵呵。
目送康熙去上朝,待他跨出房門,方才收回目光。
吩咐玲珑去敬事房報備一聲,撤下綠頭牌。
後宮嫔妃前後腳就得到消息,瞬間幸災樂禍起來,正是固寵的時候,偏她來月事,若是有哪個幸運的,在此期間得康熙的意,誰還知道她王珺是誰。
小郭絡羅氏特意仿着王珺平日裏的裝束,仔細打扮一番,端着一碗綠豆百合湯就去了乾清宮。
後宮諸人都伸長脖子盯着,若她成功,說不得一窩蜂就上。
小郭絡羅氏去的時候,梁九功正好守在門外。
走到他身旁的時候,用手帕遮住鼻子,嫌棄道:“快去通報!”
梁九功眉眼低垂,毫無異色道:“是,奴才這就去,小主稍侯。”
小郭絡羅氏從鼻中嗯了一聲。
梁九功躬身進入殿內,在牆角站好,待康熙訊問,才淡淡道:“小郭絡羅氏庶妃候在殿外。”
“可有什麽事?”
“并無。”
“不見。”
梁九功不屑與她計較,但不妨礙言語間偏頗一二。
跟小郭絡羅氏回話,她不忿的睜大眼,一時忘了這是在乾清宮,揚聲道:“你這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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