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個少年他撩我!

康熙見狀有些心虛,梗着脖子粗聲道:“可不是醜, 你太瘦, 臉型也不好看, 尖尖的,說不得朕要多分你一點福氣。”

王珺摸着自己的鵝蛋臉,不過下巴尖了些許而已,竟被他說醜, 簡直不敢置信, 她一直以為康熙因愛她容貌才寵愛她。

“哇”的一聲哭出來, 簡直生無可戀, 最大的依仗竟從不是她的依仗。

還有前途可期嗎?

康熙将她抱起, 放在軟榻上, 不顧形象的蹲在一旁, 握着她的手,見她還是抽噎不斷, 安慰道:“好吧, 你美你美, 別哭了?”

一點都不誠心, 更絕望了。

鬧這一場, 雖不哭了,到底心裏酸酸的, 有些難受。

康熙順勢坐在塌上, 将王珺摟入懷中, 輕輕撫着她的背, 溫柔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王珺能說嗎?自然不能,因此裝作不好意思的将頭埋進他的懷中,靠在堅實的胸膛,聽着砰砰砰的心跳。

悶悶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帶着鼻音:“不知道怎麽了,莫名難過,想哭。”

“瞧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趕明讓你母親進宮瞧瞧你,快別哭了。”康熙憐惜的道。

王珺瞬間擡起頭,雙眼亮晶晶的望向康熙,瞬間又喪氣道:“算了,母親一介鄉下婦人,進宮來,怕是會惶恐不安,還是不折騰她了。”

康熙不理解,蹙眉道:“你派身邊的得力人去接她不就可以了?”

王珺還是堅決的推辭,她的位份低,家父職位也不高,家母進來這個叩頭那個作揖的。

就為看她一眼,何必呢。

他們在宮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見拗不過她,康熙也就不再勉強,淡淡的換了話題:“這可就未時過半,你還要歇一會兒嗎?”

王珺起身枕着他的大腿,怏怏道:“想睡又怕晚上失眠,不睡了。”

近來又添個新毛病,要麽睡不着,要麽睡着了一個勁兒做夢,醒了之後就睡不着。

這就沒法了,一天能睡的時辰就那麽多,況且這是孕期反應,誰也奈何不得。

輕輕的捋着她的頭發,一下又一下,自打她有孕,就不愛帶首飾,烏黑亮麗的秀發被一根紅繩系着。

似是進冬月,離臘月就近了,沒兩天就又過年了。

還沒到小年,康熙就忙忙叨叨的開始寫春聯,寫福字,有太多人要賞。

一個人寫指定是不夠的,這時候誰要是能幫上忙,那就是天大的恩典。

康熙首先想到的就是漢人代表王堔,十二年的探花,字寫的極好。

再有就是滿人代表納蘭容若,那是一個滿肚子風花雪月的混小子,偏別人覺得他文采過人。

有這兩人幫忙,任務完成的極快,這樣下來,一天也寫的手腕子疼,都快不認得福這個字。

王堔回家後,笑吟吟的向李氏抱怨道:“娘子,可把為夫累壞了,你瞧瞧,手腕子都腫了。”

李氏忍了半天,才噗嗤笑出聲來:“快把那得意的表情收收,我且信你。”

嘿嘿嘿嘿嘿嘿……

而康熙晚間去找王珺訴苦,表情委屈的不得了:“你且瞅瞅,每一件事都要朕去做,手腕子疼啊,你少了誰家都不成,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盯着。”

王珺輕輕的替他揉着,無奈道:“這就是幸福的煩惱,真別人搶去了,還不得要他腦袋!”

說着轉身看向梁九功,肅聲道:“還不去請太醫,莫說過年忌諱,這還不到時間呢。”

梁九功看向康熙,見他神色無奈,點頭應允,才倒着躬身退出去。

康熙心情瞬間轉好,有人惦記的感覺太好了,笑道:“左右寫完這個就要封筆,每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何苦還要看太醫。”

“專事交給專人去做,你過個眼便罷,累着自個兒還不是嫔妾心疼。”王珺從他想到自己父親,父親一向踏實肯幹,一絲懶不肯偷,怕是累的夠嗆。

梁九功去到太醫院,可把老院判吓個夠嗆,還以為康熙有什麽不好,路上梁九功好說歹說,他都不信,七八十歲的人了,健步如飛,比梁九功跑的還快。

梁九功被老院判也吓了一跳,我的親娘哎,一把老骨頭,還不悠着點,走這麽快,他的小心肝都要跟着跳出來。

緊趕慢趕上前扶着,不多時就到了景仁宮。

康熙見老院判走那麽快,也唬一跳,連忙上前扶着,口中連道“慢些,慢些,朕不打緊”。

徐院判氣喘籲籲的坐下,仔細的看了康熙的臉色,見沒大礙,才長出一口氣,喝掉滿杯茶水。

徐院判與康熙淵源頗深,康熙幼兒時期得天花,正是董鄂妃得寵的時候,別的太醫都一窩蜂的湊在董鄂妃那裏,他這個小不點自然無人理會。

還是徐院判任勞任怨,從不推诿的将他從死亡線拉出來。

王珺見此,又叫人上了點心、茶。

徐院判替康熙診脈,又仔細瞧了手腕,才皺眉道:“緣何不愛惜自己,瞧這手腕子,怕是寫了一天不停歇,還年輕不知道厲害,老了就夠你受得。”

康熙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看了一眼王珺,讪讪道:“朕知了。”

老院判就這點不好,數落他真跟數落兒子一樣,一點情面都不留。

康熙又請老院判給王珺把脈,老太醫仔細的望聞問切,捋着山羊胡笑道:“這娃娃好,面色紅潤無隐疾,脈搏跳動強健,胎兒也發育的極好。”

做大夫的,就喜歡別人愛惜自己身體,健健康康到百年。

說完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康熙,在他看來,康熙的身體比王珺差多了。

老老實實送走數落個沒完的老院判,和王珺對視一眼,才噗嗤笑了。

有時候,這何嘗不是一種信任、關心。

“行了,沒一點事,歇歇就好,你也別擔心了。”說着撫着王珺的肚子,滿眼溫柔,老院判親自說的,胎兒甚是康健。

他現在別無他求,健康長大,比什麽都強。

王珺含笑點頭,突的怔住,大約摸是月份大了,孩子力氣也大,經常連環踢,像是要把她踢飛。

康熙一見她的表情,立馬将手附在上面,他也有經驗了,一看都知道怎麽回事。

但是孩子調皮,最不按人心想,康熙的大手一覆上去,立馬收回動作,呼呼睡大覺。

十次裏摸不到一次,好生遺憾。

鬧了一會兒,宮女們已開始點燈,這才發現天已昏黃,已經很晚了。

康熙也累了,站了一天寫大字,沐浴完挨着玉枕就睡着了。

王珺白天睡多了,這會兒睡不着,就着微弱的燈光仔細的望着康熙的容顏。

康熙還沒有張蘭英長得好,與楚青更是沒得比,看起來是個溫和圓滑的帝王,但王珺知道,他心裏最是有主意不過。

估摸着沒多久就要封後,這樣溫馨的日子怕是要一去不複回,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以前總想着,要得到丈夫所有的愛,後來知道要選秀,就死了這樣的心。

偏偏康熙對她極寵,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從她侍寝到如今,只去了鈕妃處過夜,可是一個外間一個裏間,等于被她包圓了。

人的欲望無止境,總是得寸進尺,有了這個還想要那個。

猶記得,初入宮時,還想着有個孩子,做得一宮主位就好。

如今卻烏雞眼似的盯着後位,念念不舍。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王珺擦掉淚,在心中默念了幾遍。

胡思亂想一會兒,才摟着康熙胳膊睡下。

第二日,康熙要起床了,王珺還摟的緊緊的,偏他沒有她力氣大,怎麽也抽不出來,難道要學那漢哀帝斷袖?

還是珍珑有辦法,極有眼色的将康熙的另一個衣服,團吧團吧放在王珺手邊,王珺朦朦胧胧感受到,一把松開康熙,将衣服抱入懷中。

康熙見狀很滿意,喜滋滋的走了。

珍珑也很樂呵,又替小主做了件好事,王珺一個人時,愛抱着軟枕睡,給她別的也不挑。

待王珺起床,兩只眼有些腫,可把珍珑吓壞了。

也不敢表功,連忙去拿了剝殼的煮雞蛋,放在王珺眼上滾一滾。

王珺閉着眼睛,心裏也有些無奈,從前自己從不哭的,怎麽有了孩子,眼淚忍都忍不住,嘩啦啦的老想哭。

許是昨夜哭多了,早上起來有些怏怏的,用膳也沒胃口。

這鬼天氣也不成人之美,已到年跟前,必是下雨下雪沒個消停。

這不,外面陰雲密布,天昏沉沉的,帶的人心情也不好,院子裏也逛不得。

唉聲嘆氣的靜坐了半晌,想想不是辦法,又捧了書來看,腦海中又浮現出康熙的身影。

還能不能好了!看個書都不安生,到底是怎麽了!

似乎是轉眼間,就到了除夕宴。

王珺到的時候,衆人靜默了一瞬,都死死盯着這個讓她們失寵的女人。

有孕六月的王珺,穿着大紅羽緞鬥篷,鑲一道白狐貍毛邊。

絲毫不見豐腴,打眼一看,仍是婀娜多姿。

果然是個狐媚子!

王珺由着衆人行禮間的打量,珍珑慢慢的幫她脫着鬥篷,嫔位禮服漸漸浮現。

燒紅了衆人的眼。

淡淡叫了聲起,搭着張蘭英的胳膊,故意走的極慢,土色團龍雲紋在燈光下,閃着光。

明明是極醜的顏色,卻趁得王珺更白更嫩,那張臉更有風情。

更別提這禮服是嫔位才能穿的,她王佳氏何德何能?!

馬佳氏扶着自己的肚子,望着身上精心準備的庶妃禮服,一個花紋也無!

多招人恨。

鈕妃一步三咳的進來了,她坐妃位太久,衆人早失了嫉妒的心。

在左上首坐下,衆人才屈膝行禮,鈕妃望着下面兩個孕婦,有心想叫她們多蹲一會兒,到底理智尚在,淡淡的叫起。

衆嫔妃隐晦的交換個眼神,從鈕妃臉色看出,壓在她們頭上的大山,即将要倒一座。

當下真誠的笑了,一片言笑晏晏。

康熙到的時候,大殿裏很和諧,籌光交錯熱火朝天,沒有橫眉冷對暗相諷,沒有淚眼盈盈眼波送。

還真有些不習慣。

他一來,下面的親王、福晉、嫔妃,立馬起身行禮。

眉眼帶笑的點了點頭,梁九功高聲唱道:“起~”

衆人謝恩,靜靜的坐着,等着康熙做開場白。

他不負衆望,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朗聲笑道:“今日裏是家宴,諸位不必客氣,一家子骨肉相連,該吃就吃,該喝就喝,盡興就好。”

他做出态度來,底下頓時熱鬧起來,康熙親兄弟所剩不多,左右不過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純親王隆禧。

福全比康熙大一歲,棱角分明的國字臉,說起話來八字胡一翹一翹,王珺不敢再看,怕笑出聲來。

坐在福全下首的是恭親王常寧,比康熙小三歲,模樣相仿,只與康熙的神情不同,周身滿是冷厲。

隆禧是康熙最小的弟弟,如今不過十六歲,還是個嫩嫩的少年,臉龐初見輪廓,肌膚白皙,神情郁郁,見王珺望過來,臉突的紅透。

王珺見此抿嘴笑了,他懊惱的扭過頭,不自在的咳了一聲,耳朵紅的像瑪瑙。

王珺端起酒杯,朝他眨眨眼,嬉笑着看他如何。

隆禧尚且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滿了無措,孩子氣的垂下眼,薄薄的粉唇輕抿,半晌将杯中酒一口悶掉。

火辣辣的酒滑入喉嚨,精致的五官皺成一團,露出一副不堪忍受的表情來。

王珺的心跳漏跳了兩拍,趕緊別過臉,不敢再看。

要命啊娘親,這個少年他撩我!

将心中的異樣放下,見康熙望過來,連忙露出一個讨好的笑,舉起手中的酒杯,略點了點,一飲而盡。

她杯中盡是蜜水,來一個算一個,滿口悶,拼不贏算她輸。

康熙見她笑的谄媚,撇撇嘴不想理她,想想還是回個笑,一口悶掉。

王珺想幹杯,喝不下也得喝。

底下人見此,心中就有數了,這妥妥的寵妃,該是什麽待遇,心中的準星又要往前走走。

鈕妃近來志得意滿,她已掌宮務兩年多,如今漏出大封後宮的風聲,若再往上升一升,怕只有後位。

畢竟沒有旨意說要娶繼後不是嗎?

佟佳氏無暇他顧,将一雙眼牢牢釘在康熙身上,見他給王珺臉面,登時将刀一樣的目光掃向上首,那裏坐着王珺。

恨不得劃破她那張惹人的臉。

王珺若是知道,怕是要喊冤叫屈,畢竟康熙都說了,她長得頗為一般,還看着就沒福氣。

哦,他大爺。

李氏滿心滿眼都是王珺,見她喝酒喝的痛快,有些擔心,與大宮女耳語幾句。

大宮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拽了拽珍珑的衣袖,珍珑莫名的回頭,見那大宮女一臉羞澀的說道:“我家小主說了,孕期不得多飲酒,想着康貴人注意些才好。”

珍珑有些怒,這是說她們幾個奴才伺候的不好,但到底是好意,也好聲好氣的回道:“斷不會喝酒,請李小主放心。”

王珺五感敏銳,聽到後朝李氏舉了舉酒杯,露出個微笑,才一口悶掉。

看着底下人詫異的眼神,恨不得大笑三聲。

郭絡羅氏接着直爽的脾氣,沒少做怪,當下起身含笑道:“嫔妾不才,最喜搭弓射箭,今日裏外頭有雪,不方便,不若學漢人秧子投壺如何?”

說完惡意的瞧了王珺一眼,她知道這提議通不過,不過侮辱王珺一句罷了。

一時冷場,俱看向康熙。

王珺神色淡淡的,仿若聚精會神的研究着手中的酒杯,一整塊羊脂玉雕成,細膩溫潤,晶瑩剔透。

半晌見衆人都幸災樂禍的看着她,才慢悠悠的瞥了郭絡羅氏一眼,見她有些緊張,好笑的站起身。

衆人忍不住在心中敲鑼打鼓,來了來了,要鬧起來了。

誰知她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袖,沒事人一樣又坐下,衆人一片遺憾。

太窩囊氣,這樣的羞辱都不接招,狠狠地怼起來才好。

郭絡羅氏準備一筐子話,等在後頭,比如你已擡旗,姐姐說的是漢人,你急什麽?

比如無心之失,還望妹妹大度些……

誰知王珺像不把她放在眼裏,不當回事,瞬間大怒。

王珺見她眼中火燒起來,才朝她輕蔑一瞥,冷冷的譏笑沖向她。

郭絡羅氏恨不得上前來厮打她,好個漢人秧子!做事永遠上不得臺面!不夠光明磊落!

王珺望着她怨毒的眼神,心裏很滿意,接她的話降低了姐的格調。

又朝康熙冷冷淡淡瞥了一眼,只差冷哼一聲以示不屑。

都是他的好嫔妃,想要寵愛沖他去,打下她一個王珺,還有這後宮這麽多莺莺燕燕,還有三年一選秀,何必為難女人。

隆禧在下面擔憂的望着上面,那郭絡羅氏好生大膽!這麽多人,也敢公然欺負高位嫔妃。

優美的眉形都要皺成一坨,恨不得沖上去替王珺排憂解難。

康熙見王珺望過來,只覺得那小眼神裏盡是委屈,那郭絡羅氏既看不起漢人,就賜她漢人身份好了。

想到這,讨好的朝王珺笑笑,将面前的長壽菜羊肉水饽饽,賞給王珺,态度明确。

雖不曾斥責,郭絡羅氏忍不住紅了眼,她既敢作妖,肯定是仗着康熙寵愛她,待她溫柔,她一直以為,他與她珠聯璧合,情意綿綿。

如今一腔深情被冷水澆熄,方有些後悔得罪王珺。

隆禧對這處置一點都不滿意,拖下去賞十鞭百鞭才對,這麽冷冷淡淡的揭過,太委屈人。

王珺也有些不虞,大過年的給人添堵,過了年再收拾她。

接着梁九功端上來的餃子,一點都不想吃,她看到,康熙吃過一個,再端來給她吃,什麽意思?

真真哪哪都不順眼。

待楚青領着樂工進來,她已抛開這些不愉快,專注的欣賞着絲竹管弦之美。

一進來,楚青就發現了王珺,俊美的臉龐挂起溫柔的笑,走到角落裏坐着,一群人開始演奏。

隆禧瞬間覺得不對,以十盤點心為證,開頭那賊眉鼠眼的家夥,定對小嫂子有意,好大的狗膽!

心緒激蕩之下,忍不住咳了幾聲,見王珺擔憂的望過來,臉上紅雲升起,朝楚青得意的一瞥。

康熙見狀蹙眉,擔憂的問道:“隆禧,太醫怎麽說的,這麽久還不見好?”

隆禧刷的站起身,手足無措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皇上話,太醫說臣弟是胎裏弱,慣愛生病是沒法子的事。”

福全、常寧也擔憂的望過來,先帝子嗣不豐,如今就剩的他們四個兄弟,每一個都特別珍貴。

這弟弟長得玉雪可愛,性子又急偏還單純,三兄弟都很愛護。

也就他的身體差,隔三差五就生場小病,可招人疼。

康熙見此,不再說什麽,隆禧一向是大病沒有,小病不斷,只得太醫院當值之後,派幾個禦醫仔細去瞧瞧。

接下來都安安生生的,賞曲、用宴。

宴席過半,康熙就走了,他一走,衆人都覺得沒意思,沒一會兒就從高位開始,一個一個都走了。

鈕妃前腳剛走,王珺後腳就跟上,一并散場。

楚青一見,溜溜的跟過來,正想說幾句話,請個安。

隆禧踢踢踏踏的從後方趕來,一本正經的用肩膀撞開楚青,裝作才看到王珺的樣子。

隆禧在她面前站定,吭吭哧哧半晌,什麽也說不出來,撓着頭懊惱的走了。

王珺“噗嗤”笑出聲來,真有意思。

楚青見此也笑了,并沒有什麽要緊話要說,打個千兒,風光霁月的走開。

與隆禧踉跄的背影格外不同,楚青的背影格外潇灑。

王珺望着那個青灰色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轉個彎再也看不見。

到底是十來年的老熟人,瞅着格外安心。

夜裏要守歲,大家圍着炭盆子周圍盤坐着,裏面埋了許多小地瓜,這會兒子冒出撲鼻香味,衆人紛紛扔掉手中的瓜子。

垂涎的盯着張蘭英扒拉炭盆的手,王珺也不例外,這還是她提議的呢。

她本來就饞嘴,聞着味越發受不了,恨不得自己下手去拿,只一個勁兒的催促:“好了沒?好了沒?”

張蘭英口中應着“好了好了”,利落的夾出一個粗長的,正打算剝皮,就聽王珺笑眯眯的說道:“不必,拿了麻紙包着,我自己來。”

掰開烏黑的外皮,一股濃郁的香甜味撲鼻而來,王珺吸溜着口水,瞅着晶瑩剔透的薯心。

呼呼的胡亂吹幾口氣,用勺子舀一大勺填進嘴裏,軟儒甜香,王珺滿足的又填了一大口。

玲珑眼巴巴的瞧着,不停地咽口水,她對天發誓,今天的紅薯格外香。

王珺吃過一個,表示不再吃了,讓他們将剩下的分掉。

張蘭英笑眯眯的先給魏嬷嬷遞了一個,接着是弄琴、珍珑、玲珑、夏泉、冬泉。

最後才自己吃了品相最不好的,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王珺支持不了片刻便有些困,哈欠打個不停,魏嬷嬷見狀勸道:“小主若是困了便去睡,守歲不過是個象征,何必忍着。”

王珺搖了搖頭,淚眼迷蒙地說道:“都說守歲守歲,定是要守個長久才好。”

魏嬷嬷有些無奈,白皙的臉龐上充滿勸誡,溫聲說道:“小主忍得,孩子如何忍得?”

“還有一刻便要放鞭炮,且等等吧。”左右躺着也睡不着,還不如一群人聚在一塊兒。

魏嬷嬷見她堅持,也不再勸說。就熬一晚上,想來無礙。

王珺心中還有些隐秘的期盼,才不肯去睡。

只是夜越來越深,已近午夜,還不見康熙的到來,她就知道這一天算是白等。

心中愈發難受,縱有滿屋子奴才陪着,可不是他,又有什麽趣味兒。

那一瞬間,心痛蔓延開來,密密匝匝纏繞着她,險些落下淚來,昂起頭使勁眨了眨眼,強笑着與魏嬷嬷玩鬧。

魏嬷嬷以為她是想睡勉強不睡,所以才這麽難受。

但她執意不去,魏嬷嬷也沒有法子,只得絞盡腦汁的想一些小游戲。

玲珑上次玩飛花令很過瘾,一直惦記着,見狀興奮的提議道:“還要飛花令如何?輸的不許吃地瓜!”

王珺點頭應道:“這個好,就以‘年’為題。”

夏泉率先竄到王珺跟前,雙眼放光道:“最是一年春好處,這句奴才記得最清楚。”

說完得意的一笑,前兩天王珺念過一遍,他就牢牢記在心底。

玲珑不甘示弱,嘟嘴道:“奴婢也是記得這個,被你搶先,這可如何是好?”

衆人捧腹大笑,玲珑沉吟片刻,道:“十五彩衣年,承歡慈母前。”

接着是一片寂靜,一群少年遠離家,不提也罷,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提起來總是想要淚一場。

只都想着,大過年的在主子面前哭,太晦氣才忍住,飛花令是玩不下去了,弄琴淡淡的別過話頭。

“禦花園的梅花如今開的正豔,不若去折幾枝。”

“奴婢去吧”,玲珑起的話頭,這會兒正愧疚,連忙自薦道。

冬泉安撫的看她一眼,說:“黑燈瞎火的,奴才去吧。”

王珺丢開心中的期盼,暖心笑道:“都別去,明兒一早再去也不遲,何苦大晚上受這個罪。”

陪着她最多的,永遠都是眼前的奴才,她不挂念,又能指着誰心疼不成。

王珺一發話,大家都不再争,見她打着哈欠要進內室,都極有眼色的散開,各忙各的去。

沐浴完躺在床上,聽着外面“砰”的煙花聲響起,忍不住淚如雨下。

前世的時候,因她一直病着,剛好那一年添了新弟弟,她怕給弟弟過病氣,就主動沒一塊守歲。

再之後,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每一年都是分開的,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後院裏,聽着前院的喧鬧聲,心裏沉甸甸的難受。

原以為今生會不同,哪成想,一般無二。

撫了撫肚子,寶寶在裏面狠狠的踢了一腳,王珺破涕為笑,輕輕對着肚子說道:“新年大吉,幸而我還有你。”

心裏有事情,總是睡不着的,艱難的翻來覆去半晌,不知何時才睡着。

第二天剛醒,就聽到外面呼呼的風聲,尖嘯聲仿似就在耳邊。

洗漱完出門一看,果然天空陰沉沉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似是剛開始下,只房頂略有些白。

搓了搓手,王珺嘆道:“可真夠冷的,大過年的下大雪,這幾日姜湯時刻備着。”

魏嬷嬷拿着鬥篷,也跟着感嘆:“可不是,每到過年,總別想有好天氣,但擋不住奴才們的好心情。”

說着将披風給王珺系上,打個個漂亮的蝴蝶結。

今日是新年頭一天,定是有許多庶妃來拜年,王珺想到這裏,召來珍珑問道:“金銀锞子、荷包、點心茶可備好了?”

“備好了,奴婢再去清點一遍。”珍珑躬身退下。

不多時,由佟佳氏領着,呼啦啦一群十來個庶妃一道過來,久違的小郭絡羅氏也在其中。

被關這麽久禁閉,頗有些矯枉過正,變得唯唯諾諾,一團死灰的樣子。

踩着王珺會穿大紅色,其他人具是銀紅、茜紅、緋色、橘紅等接近大紅卻略有不同的顏色。

紅色是個熱鬧的顏色,又兼是新年,不管往日裏如何,今天總是喜氣洋洋,滿臉笑意盈盈。

衆人客套一番,分主賓坐下,王珺笑着說道:“都嘗嘗我做的桃花醬,兌了開水沖開,別有一番滋味。”

佟佳氏笑盈盈的接話道:“姐姐手巧的很,”說着啜了一口,道:“甜甜蜜蜜的桃花香,真像是在桃花園中,姐姐好手藝。”

衆嫔妃一片符合聲,再不敢當面挑刺,郭絡羅氏大過年的報病,還不是昨晚多嘴了一句。

李氏第一個喝掉,親熱的說道:“妹妹這的東西,就是與衆不同,姐姐去年也學了你做來喝,就是沒這個味,特別淡。”

有人捧,王珺就接着:“姐姐可知哪裏不同?”說着示意珍珑,拿一瓶桃花油過來。

拇指肚大小的玻璃瓶,裏面裝滿了淡粉色的桃花油,在燭火的映照下,像是粉寶石一樣發着光。

王珺将桃花油放進木盒,輕聲笑道:“送給姐姐,不拘是抹臉、沐浴、泡茶都是極好的,若喜歡,盡管再來拿。”

李氏鄭重其事的從珍珑手中接過,福身道:“嫔妾謝康貴人賞……”

其他人是再沒有這個待遇,五福荷包裏裝幾枚金銀锞子,就賞下去,徒留她們眼饞。

馬佳氏再有一個月就要生了,可她位份低,又無寵,可不得大雪天奔波着到處請安。

王珺也是一樣,在她這彙總,要去給鈕妃請安。

幸而承乾宮就在景仁宮後面,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到的時候,鈕妃穿着土黃色的妃位朝服,端坐高堂。

王珺打頭請安行禮,不待她行完禮,鈕妃就親親熱熱的免了,溫溫柔柔的說道:“你身子重,不必如此多禮,一切以皇嗣為主。”

自從傳出封後的風聲,鈕妃就愈發愛惜羽毛,整日裏溫柔端方,倒是變成個賢良人。

王珺笑着應下,在下首坐了,幾人閑話幾句,鈕妃見時辰差不多,就帶着衆嫔妃要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慈寧宮有些遠,在內宮最西邊,她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穿過景和門,一路向西,兩盞茶的功夫才到。

去了之後,鈕妃進殿,衆人在院子裏福身請安,連太皇太後的面都沒見,就回來了。

回到寝殿,解了披風躺在床上,王珺要好好歇歇,如今她快八個月了,今天一通折騰,有些累,總想躺着緩緩。

王珺的肚子偏小,這麽大的月份肚子像別人六個月,馬佳氏月份就比她大一個多月,卻快有她肚子兩個大。

在這沒有有效檢測手段的年代,王珺有些焦慮不安。

往常也有小肚子,但小成她這樣的,基本沒有。

問太醫,太醫只說一切都好,至于肚子小,他們也說不上來。

幸而寶寶經常能把她的肚子踢出來個小包,碗大的是屁股、圓圓小小力氣極大是腳、就一個小凸起是手。

還經常連環踢,王珺睡着都能被他踢醒,可見足夠康健,要不然,指不定怎麽擔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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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