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PTSD

曼哈頓中心城區寸土寸金，如果不是因為技術有限，開發商們簡直恨不得把每棟大樓都建得和複仇者聯盟大廈一樣高。此刻，在某棟大樓的高級會所內，音樂聲震耳欲聾。

“鋼鐵俠！鋼鐵俠！鋼鐵俠！……”炫目的燈光搭配着震耳欲聾的音響，再加上現場人員時不時的尖叫，構成一幅熱鬧非凡的場景。

羅莎穿着斯塔克友情贈送的小黑裙坐在吧臺邊，嘴裏叼着吸管，看着舞池裏正和兩個美女熱舞的鋼鐵俠，覺得很不可思議。

難怪蜘蛛俠一聽說要出去玩就立刻逃跑了……

羅莎想。

托尼·斯塔克在沒有變身成為鋼鐵俠的時候花天酒地玩得很HIGH的事羅莎曾經聽說過。但當時托尼·斯塔克這個名字代表得也不過是個軍火商。對于羅莎這樣的普通民衆而言，一個軍火商的生活習慣誰會關注呢？

除了他時不時集齊封面女郎之外。

而在變身成為鋼鐵俠之後，托尼·斯塔克這個名字代表得更多的是一個超級英雄。尤其是一年前被對方救過命之後，羅莎更加關注得是鋼鐵俠和複聯今天又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抓住了多少壞蛋。

可以說，正在舞池裏那個輪流和衆位美女調情的托尼·斯塔克着實讓羅莎覺得新奇。

難怪蜘蛛俠會覺得不自在……

羅莎“咕嚕咕嚕”把已經喝空的杯子裏的冰塊吸得直響。

#不，我明明是嫌棄你們兩個！#——BY已經翻滾回家的彼得。

“小姐”，吧臺後的酒保很有眼力地立刻推過一杯新飲料，“你的飲料。”這個坐在吧臺邊的漂亮姑娘是斯塔克先生自己帶來的，他們當然會好好照顧。

沒見都沒人敢上前搭讪嘛。

羅莎倒是沒注意到其他人對自己的另眼相待，她接過飲料捧在手裏，繼續回頭看舞池裏的鋼鐵俠。

剛剛好一曲終了，已經連續跳了足足半個小時舞的斯塔克終于決定歇一會兒喝點東西。“一杯馬提尼。”他朝着酒保揮揮手，坐在了羅莎身邊的椅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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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一直坐在這兒不動？”從高中時期就出入于各種派對間的斯塔克實在不明白羅莎為什麽不去跳舞。

#因為我覺得如果被人知道和你一起跳舞會很丢人……→_→#

羅莎踢了踢鞋子，“會很累啊。”漂亮的紅底鞋也是鋼鐵俠友情贊助給她的。

#這身行頭好漂亮o(*￣︶￣*)o自己美美噠#

“真的不去跳舞？”斯塔克揚頭喝下半杯酒，“能和我一起跳舞可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他自戀地朝羅莎眨眨眼。

“你是不是忘了我同學們前幾天是怎麽評價你的？”羅莎毫不客氣地嘲笑對方。

……

斯塔克臉一黑。

腰不好、腎不行、過了30就走下坡路、年輕的時候玩得太過火……

“哼。”鋼鐵俠傲嬌地冷哼，“你那些同學沒眼光。”在羅莎看不見的角度，斯塔克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腰……

“年輕姑娘這麽不愛動小心變胖。”其實已經累了的斯塔克為了在羅莎面前找回面子，硬是一口喝光杯裏的酒，然後回去接着跳舞了。

#這關乎到男人的尊嚴！#

#我的腰絕對沒問題！#

#我的腎也沒問題！#

#我就算過了40也不會走下坡路！#

#我年輕時玩得再過火也不會影響現在的發揮！#

雄赳赳氣昂昂地返回“戰場”，斯塔克立刻示意DJ再來一曲。

#他為什麽表情辣麽嚴肅？#

徒留羅莎在原地莫名其妙。

#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羅莎不懂#

人群随着鋼鐵俠的回歸而再次瘋狂，羅莎摸摸她自己幾乎被音樂聲震得發疼的耳朵，喝掉杯子裏的飲料起身離開吧臺，站到了一側的落地玻璃前。

這個大廳處于38層樓的高空，落地玻璃一側有個小門，可以打開出去外面的露臺看風景。

從這樣高的樓層向下看，地面上的行人只是一個個小黑點，汽車也只是一個個正在移動的彩色小方塊。羅莎靠在玻璃一側的牆面上，忍不住中二地摸了摸頭發——

好想有一天可以和斯塔克先生一樣厲害啊……無論各種方面……

想到這裏，羅莎回頭在人群湧動的舞池尋找那個被人矚目的焦點。可就這一眼卻讓羅莎發現了問題——

鋼鐵俠的臉色為什麽那麽差？

只見被衆位美女環繞、本該意氣風發開心地跳舞的托尼·斯塔克此刻臉色蒼白、動作僵硬，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可偏偏舞池裏的人都在大汗淋漓地跳舞，誰也沒發覺不對勁兒。

僅僅遲疑了一秒鐘，羅莎立刻跑上臺階擠進舞池裏，奮力擠到了斯塔克身邊。

“你還好嗎？”一只手抓在對方的胳膊上，羅莎立刻察覺到手裏的胳膊有點顫抖，“來，我們先出去。”反手拉住對方冰涼的手，羅莎帶着鋼鐵俠擠出人群。

“你怎麽了？”僅僅擠出舞池的功夫，羅莎再回頭就看到鋼鐵俠臉色慘白，連嘴唇都快發青了。

來不及細想，羅莎打開了旁邊的小門，拖着斯塔克去了露臺。

“是不是之前的傷口裂開了？”把人按在露臺上的藤條椅子裏坐下，羅莎緊張得要命，“你哪裏不舒服？”略有點手忙腳亂地檢查了一下對方之前受傷的肩膀，卻沒發現流血。

“你該不會中毒了吧？是不是有人要殺你？”羅莎瞬間緊張起來，“要不要叫賈維斯？”毒殺這個詞使得她的腦袋“嗡”地一聲響。

前幾天才剛剛有人要……

“NO……”斯塔克拼命呼吸才勉強說出一句話來，“我只是……PTSD發作。”他當然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可他要是再不說，眼前的小姑娘沒準就要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PTSD？”

羅莎沒想到這個回答。

“深呼吸……”她左右看看，“我去給你拿點水。”說完不等斯塔克回答，羅莎就跑進室內從吧臺那裏拿了一大杯蘇打水回來。

“先喝點水吧。”羅莎沒有接觸過PTSD的病人，她對于這個症狀的所有了解僅限于名字——創傷後應激障礙。

難道是前幾天遇襲……

“這是第一次發作嗎？”用手扶着杯子讓斯塔克喝下水，羅莎關切地問。

鋼鐵俠居然患上了PTSD……

“NO”，斯塔克勉強回答。

“多久了？”羅莎有些手足無措。

“……紐約大戰之後……”斯塔克從沒和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

居然是紐約大戰。

足足一年多了呀。

羅莎忍不住想。

在紐約大戰之時奮力打敗外星人并在最後關頭抱着必死的決心帶着核彈飛入蟲洞拯救了幾乎所有人的鋼鐵俠居然患上了PTSD。

而且還沒有人知道。

真是諷刺。

“just breath”，看着臉色越來越差的鋼鐵俠，羅莎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你看過醫生了嗎？需要我給他打電話嗎？”

斯塔克搖搖頭，他當然沒看過心理醫生。

括弧，他曾經的心理醫生幾乎最後的結局都變成了他的女伴。

#就是這麽驕傲#

斯塔克的症狀沒有緩解，看起來反而似乎更加嚴重。羅莎伸手抓住對方的手，“深呼吸，放輕松一點。You’re safe,I’m here”。

不過心理疾病哪裏是說放松就能放松得了的呢？

斯塔克盡力深呼吸，但收效甚微。

“我小時候爸媽就離婚了。”羅莎試圖分散鋼鐵俠的注意力，“你知道我是10歲那年才跟着我媽媽來美國的吧？”估計鋼鐵俠和神盾局早對她的生平了如指掌了。

“我父母是在讀碩士的時候認識的，當時他們倆一見鐘情，認識的第3天就跑去登記結婚了。1年後我就出生了。”自家老媽生孩子都沒耽誤學業，是真·學霸。

“可是我出生沒多久我爸媽就後悔在一起了。後來我3歲的時候他們倆分手。我就跟了我媽媽。再後來媽媽博士畢業帶着我在倫敦工作，我10歲那年她決定和同學回美國發展，我就又跟着媽媽來了紐約，3年前她去了華盛頓。”

“我從記事的時候起我媽媽就沒把我當成過小孩子，她總是和我說我應該學會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任。”

“你記得前幾天的事吧？那位BAU的探員想我去勸勸被抓的琳達和警方合作，好能在法官和陪審團面前争取輕判。當時我一口回絕，你還很驚訝是不是？”羅莎被鋼鐵俠抓住的那只手疼得厲害。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大家都應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任對不對？既然琳達選擇了為她的姐妹報仇，那麽她就應該承擔這樣的後果不是嗎？無論是否公正，她既然沒有聰明到能夠逃過BAU的追查，那麽她就得為她自己的選擇負責。”

羅莎從小就是這麽想的。

“前幾天我救你，是因為曾經救過我。當時那位寇森探員冒充FBI探員審訊我的時候我是很害怕他們會把我拖進實驗室解剖。但救你是我自己的選擇，所以即使最糟糕的情況發生，我也應該自己承擔後果。”

“可你幫了我，你不僅幫我逃過神盾局的審查和監視，還為了搪塞那位寇森探員把我拉進了複聯。”

“我當時真的沒想到你會幫我做這些。”

“嗯哼？你想說什麽？”斯塔克聽着對方沒頭沒腦的話，有些不解。

“斯塔克先生，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為我做過的一切我會記得，不只我，還有那些你曾經幫助過的人，你為他們做得事情他們也會記得。”

“你根本不需要變成鋼鐵俠也可以擁有一切，但你還是選擇站出來幫助其他人。”

“我只是想你知道……你不用自己承擔這些。”羅莎覺得她那只被鋼鐵俠攥住的手已經沒有知覺了。

“斯塔克先生，你是個正直的人，一個偉大的英雄。”

“You deserve better.（你值得最好的。）”

羅莎任由PTSD發作的超級英雄攥着她的手。

“Iron Man had noting to do with the suit outside .It’s all about the man inside.（鋼鐵俠從來都不是那個盔甲，真正重要的是盔甲裏的那個人。）”

“斯塔克先生，我只想你知道…… ”

“我在這裏。”

“你不需要自己承擔一切。”

斯塔克看着蹲在自己面前一頭長發幾乎托在了地上的姑娘，眼神閃了閃。

終究，

沒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撩完就跑真刺激……

下章上線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