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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滿滿其實并不關心朝堂之事, 找皇子這事, 也只是因為是她爹臨終所托。但這一刻,她倒是有幾分真心想将卿如雪送上王座。

“我出去留個記號, 這樣空智和顧清之他們, 也好找來。”她在地上撿了個小石子,靜聽片刻, 确定外面沒有巡邏的官兵, 便打開門走了出去。他們離開得匆忙,也沒來得及确定什麽聯絡暗號,孫滿滿想了一陣, 在牆角畫了一個酒壇。

因為方汀兒一直很乖,孫滿滿回房後把她身上的穴道也解開了。卿如雪坐在床邊和她聊天, 發現她雖然年紀不大, 但确實讀了很多書,牆角放的那一堆書,她竟是全都看過。

“那裏的書, 有些十分生澀,你能看得懂嗎?”

方汀兒道:“那些都是原先書院老師留下的,上面有他的不少批注,不過也不是能全部讀懂。”

卿如雪聽得頗為意外, 段小三也忍不住道:“看你們家這麽窮,竟然還你有錢供你讀書?”

方汀兒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十分生氣:“陶先生教課從來沒有收我們的錢,誰都可以去學。”只是這麽好的人, 最後還是變成了一堆白骨。

幾人正說着,就傳來低不可聞的敲門聲,孫滿滿走上去,對着外面問了一聲:“誰?”

門外的人答道:“是我,空智。”

孫滿滿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察覺到自己留的暗號了。把門打開後,空智很快鑽了進來,卿如雪看向他,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你們怎麽還沒走?”

孫滿滿道:“不好走,我們打算等顧清之和趙培。”

空智微蹙着眉,剛才那個黑衣殺手身手不俗,如果還有幾個和他一樣的殺手,确實不太好走。“我雖然把那個殺手的屍體處理了,但如果他一直沒回去,肯定會引起懷疑。”

卿如雪也擔心這個問題,如果官兵挨家挨戶地搜索,他們就不太好藏了。

後半夜的時候,官兵果然開始搜城,段小三出去查探了一下情況,回來告訴他們:“他們好像和一批武林人士打起來了。”

“武林人士?”孫滿滿眸子微動,除了他們,留在煙陽的武林人士,大概只有韓鴻飛等人了,“是韓盟主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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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個什麽盟主,官兵說他們跟我們是同夥,要将他們拿下,于是起了沖突。”

孫滿滿笑了一聲:“這倒好,希望他們沖突久一點,為我們多争取一些時間。”

天快亮的時候,外面時不時傳來的打鬥聲忽然變成了漫天的喊殺聲,房裏的人都驚了一下,屏息聽着外面的情況。這次沒等孫滿滿吩咐,段小三就自告奮勇地道:“我出去看看。”

他出去沒了多久,便風風火火地返回:“是顧清之和趙培,帶着人馬從山上下來了!”

卿如雪走上前,語速頗快地對他問道:“說具體點,現在情況怎麽樣?”

段小三想了想,道:“他們帶的人不多,應該還有人留在山上,但對面的人也不敢和他們硬拼,我看他們押着一個女的當人質。”

卿如雪問孫滿滿:“能把顧清之和趙培帶到這裏來嗎?我事想和他們說。”

孫滿滿點了點頭,正想出去,就被空智攔住了:“你留下來,我去帶他們過來。”

“好吧。”

幾人等了沒一會兒,空智就帶着顧清之和趙培回來了,看見孫滿滿和卿如雪平安無事,趙培總算放了心:“你們為什麽沒走?”

“還不是時候。”卿如雪走上前,對顧清之問道,“現在外面怎麽樣?”

顧清之道:“煙陽軍隊現在的幾個将領,都是龔宰相的人,他們是用不了了,幸好這次我們來剿匪還帶了一些人馬,現在副将押着林香香在外面牽制住他們,但估計也支持不了多久。”

“黑河寨呢?”

顧清之嘆了口氣道:“死傷了不少人,不過好在幾個幫林香香傳遞消息的人都被揪出來了,目前二寨主周莽和六娘他們在那裏坐鎮。”

卿如雪點了點頭,她估計他們這裏也很快就會被找到,于是飛快地顧清之交代:“我這裏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

顧清之笑笑道:“卿寨主嚴重了,有什麽吩咐直接說就好。”

卿如雪道:“顧先生是個聰明人,想來我的身份你也猜到七七八八,我這次回京,皇後一派肯定會多加阻攔,西犁也肯定會成這個時候正式和我們開戰,到時內憂外患,我們的處境就會十分被動和危險。”

顧清之看着她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去北崇,鼓動他們趁西犁出兵,攻打西犁。”卿如雪一字一句地道,“北崇一直對周邊國家虎視眈眈,上次甚至還想從我們這裏讨點甜頭。西犁一旦和我們開戰,必然會将大兵都調來晟朝,這是他們拿下西犁的好機會。一旦他們發兵西犁,西犁大軍便只能撤回去。”

顧清之微微垂眸,辦法是好辦法,不過……

“我知道顧先生在擔心什麽。我現在還沒回京,你此行名不正言不順,北崇皇帝可能不會那麽容易被你說動。”卿如雪從脖子上摘下個玉墜,遞到顧清之手裏,“這是父皇的玉墜,北崇的那個老頭子認得,你帶上這個,就說是皇上的意思。”

顧清之将玉墜我在手裏,對她笑了笑:“顧某明白了。”

卿如雪看向孫滿滿,對她道:“孫門主,顧先生此行可能有危險,你能派一些暗衛随行保護他嗎?”

“當然。”

卿如雪點了點頭,又叫了一聲:“趙将軍。”

趙培還在想他們假傳聖旨這件事,忽然就被點了名:“什麽事?”

卿如雪道:“皇上既然派你們來剿匪,說明他還是信任你們的,至少證明你們肯定不是皇後一派的人。”對于顧清之和趙培甚至孫滿滿,她接觸的時間都不長,她之所以讓他們在黑河寨呆一段時間,就是想趁這為期不長的時間,看看他們是否能信任。

“趙将軍,我需要你留在煙陽,抵禦西犁軍。”

趙培一愣。

卿如雪看着他道:“現在是夏天,西犁軍要過來,只能用戰船。我黑河寨的兄弟,基本都是土生土長的煙陽人,個個水性了得。要說打陸戰可能比你們差些,但到了水上,他們便是魚如得水。這幾年我一直在訓練他們,而且也打造了不少兵器,這些現在全都交給你。你從小在煙陽長大,而且在煙陽當過兵,我相信你在這裏還是比較能吃得開,那幾個龔宰相的手下,必要時你可以殺了他們,将煙陽的兵馬都接管過來,務必在顧先生說動北崇出兵前,穩住煙陽。”

趙培眉頭微蹙,剛才是假傳聖旨,現在又要他殺朝廷命官嗎?殺了煙陽的将領自己取而代之,這事說嚴重點就是要謀反啊。

趙培在想什麽顧清之再清楚不過,他朝趙培笑了笑,對他道:“你不是一直想和西犁幹一架嗎?現在機會來了,你可敢和他們一戰?”

“我怎麽不敢!我早就想打他們了!”

“那便放開手去幹吧!”

趙培:“……”

他雖然腦子沒有顧清之好使,但是之前林香香說他們在皇子,卿如雪又拿出了皇上的玉墜,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如果卿如雪回去能順利繼位,他們這麽做可以算做是功臣,如果她失敗了,他們真的就算是謀朝篡位了……

但他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他忍西犁已經很久了,這次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準備放手一搏!

而且孫滿滿還在這裏,他至少要保證她能平安離開煙陽。

“我明白了。”趙培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了粗魯的拍門聲。

“開門!開門!”

是官兵找過來了。

孫滿滿微微抿唇,從衣服裏取出個東西,塞到卿如雪手裏:“這個給你,你和顧先生跟着空智快走。”

卿如雪低頭一看,眸色微凝:“這是……”

“兵符,能調動皇上手裏所有的兵馬,具體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但就是因為這個,他們才不敢直接逼宮。他們一直想找出這個兵符,但這個一直在我爹手裏,想來之前沈若光在我房裏找的,也是這個。皇後和宰相手裏也有重兵,你到了京城,肯定得用上。”

她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空智沒等門外的人說話,就一掌朝外面打去,外面的官兵悉數翻倒在地:“你們先走,我留下拖住他們。”

“不,你帶他們走。”孫滿滿這次卻沒有再讓步,“我和趙将軍留下來,有林香香在手裏,拖住他們一時半會不在話下。”

“不行,我答應了我哥要護你周全。”

趙培也道:“還是你帶卿寨主走吧。”

孫滿滿不耐地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啰嗦?我的武功比你們好,我說了算。”

趙培:“……”

孫滿滿說完就飛身出去,一眼便看見了挾住林香香和西犁軍對峙的副将。她輕盈地落在他們面前,“咣”的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刀,架在了林香香的脖子上。

空智帶着卿如雪和顧清之,也從房裏出來,西犁的幾個殺手看見卿如雪,就像撲過去,孫滿滿手裏的刀往林香香脖子上一靠,對他們道:“你們敢動一下,我現在就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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