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聖誕夜

聖誕舞會的前一天，德拉科坐在有求必應屋裏寫着論文，赫敏在旁邊端着本麻瓜書不那麽認真的看着。她是不是瞥一眼專心致志的德拉科，希望德拉科能夠看她一眼，和她說說話，兩個人誰都不說話，有求必應屋中的空氣好像都被凍住了一樣，這樣太悶了！實際上，自從她告訴德拉科自己已經有舞伴了之後，德拉科的态度明顯冷淡了許多，但他依舊保持着彬彬有禮的樣子，讓赫敏沒辦法沖他發脾氣，挑他的毛病。

“嘿，德拉科？你現在很忙嗎？”赫敏合上手中的書，她決定要和德拉科說上兩句話，就算他不願意搭理她。所以，為了表示她很閑，她把書合上推開了。

“我想你應該能看出來，我正在寫論文。”德拉科連頭都不擡，赫敏掃了眼他壓在胳膊下的羊皮紙，說：“魔藥課的論文……對你來說這根本就不是難題！明天就是聖誕節了，我希望你能和我說說話。”德拉科停筆，終于擡頭看向那個有些煩躁的女孩兒。赫敏見他終于直視自己，便開心的笑起來，她問：“我想我們可以讨論一下聖誕節，你的禮袍準備的怎麽樣了？”德拉科幹脆放下了筆。他其實一直在生悶氣，他是真心的想邀請四年級的赫敏試試的，但她卻已經答應別人了！但這又不能怪赫敏，只能怪自己太沒有行動力了，窩着一肚子的火也不知道往哪兒撒，只好憋着少和17歲的赫敏說話，以免自己的火氣殃及到她。“一切順利，我家的貓頭鷹昨天将它帶來給我了。”赫敏抿着嘴，她一想到幾年前德拉科出現在聖誕舞會上的那身衣服就有忍也忍不住的笑意，她接着問：“你試穿了嗎？”說到這裏，德拉科得意起來，他那身禮袍可是量身定制的，所有人都說那就是最适合他的禮袍！所以他自信極了，他說：“哦，當然！這世界上沒有比這套禮袍更适合我的了！”赫敏的笑意終于順着嘴邊溜了出來。德拉科愣愣的看着她大笑的樣子，有些窘迫，又有些稀奇——她在他面前從沒這麽笑過！不過，她怎麽笑成這樣？

赫敏擦着眼角的眼淚，她說：“哦，我相信你，絕對的，那套衣服肯定是最适合你的！”德拉科不打算考慮太多赫敏話中的深意，看着笑得這麽開心的赫敏，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往上吊，等赫敏冷靜下來之後他才再次開口：“嘿，明天要過來嗎？”赫敏揉着自己的肚子，本來她沒想笑這麽久，但德拉科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也大笑起來，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所以，她笑了這麽久，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德拉科也笑了，而不是他那套引以為豪的禮袍。“去哪裏？”德拉科沖着她眨了眨灰色的眼睛，活像只小鹿一樣，他說：“當然是聖誕舞會！你要是來，我會陪你的，真的。”赫敏搖了搖頭，說：“我很開心你能這麽說，不過我大概會去圖書館，你知道的，明天不會有人去圖書館。”德拉科當然知道她要幹嘛，她急切的想要回到屬于她的時間中去，雖然德拉科很舍不得她的離開，但也只有她離開了，他才有足夠的時間去接近那個和他同齡的赫敏·格蘭傑。這麽說顯得德拉科非常貪心，但請一定搞清楚一點，德拉科喜歡的從來就只有赫敏·格蘭傑一個人。

第二天，霍格沃茲到處洋溢着白色聖誕的氣氛，所有的孩子們都穿着漂亮的禮袍站在走廊裏竊竊私語，他們在等待着他們的舞伴，所有的孩子都會精心打扮，他們期待極了！而且，鄧布利多還在城堡裏放了好多槲寄生做裝飾，這是好多男孩兒們的重要機會，當然，也包括一些大膽的女孩兒們，她們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尋找着那些槲寄生都在哪裏。

赫敏哼着小調兒大搖大擺的在走廊裏走着，在這種節日氣氛濃重的時候，沒人會在意到底是誰在哼歌的！這是她迷迷糊糊跑到這個時間中最放松的一次了！她進了圖書館，平斯夫人竟然還在這裏！于是，赫敏放輕了腳步，她走進□□區，挨個查看着書名，心裏祈禱着趕快出現一本關于時間魔法的書。但現實并不是那麽盡人意，赫敏反複找了三圈兒都沒有發現關于時間魔法的書，她仔細想想，覺得圖書管裏沒有這類的書說不定是正确的，她曾經用過小小的時間魔法，沒錯，就是那個時間轉換器，她曾經很感謝那個東西為她帶來的充足時間，但她已經長大了，如果有人再次将拿東西送到她跟前要她用，她肯定會拒絕，她已經明白了“只有一次的時間”的重要性。

“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格蘭傑小姐？”赫敏“啪”的一下合上書，瞪大了眼睛轉過身去。叫她的人是鄧布利多，她驚訝極了，她一直以為只有德拉科能見到她！鄧布利多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胡子，他說：“嘿小姐，希望我沒有吓壞你。”赫敏想要含糊過去，要知道，鄧布利多雖然是聰明的人，但他偶爾也會犯糊塗……對吧？赫敏回答：“啊，嗨，先生，沒關系，您沒有吓壞我。”鄧布利多不知道從那裏摸出一塊滋滋蜂蜜糖，他遞給赫敏，說：“小姐，送給你，聖誕禮物。”赫敏接過那塊糖果，衷心的對鄧布利多說了聲謝謝。鄧布利多轉過身說：“我想大堂現在一定很熱鬧，今天可是聖誕節！我想你一定不希望一個人度過，對吧？我現在可要去湊個熱鬧喽！”赫敏緩緩點頭，低聲應着鄧布利多的話，鄧布利多突然回過身，他盯着赫敏的眼睛說：“即使你不屬于這裏，至少也要享受聖誕節，對吧？”

赫敏楞在原地，手裏還握着那顆糖果，果然，鄧布利多就算糊塗的時候也要比其他人聰明好多倍，她竟然還想瞞天過海，真是天真的想法！她将鄧布利多滋滋蜂蜜糖塞進褲袋裏，決定往禮堂的方向走去，她還記得呢，德拉科說，只要她去了，他就會陪着她。

德拉科覺得自己倒黴透了！本來好好地潘西，在喝了杯冰鎮的黃油啤酒後突然說不舒服就離開了禮堂！她在想什麽！他已經落單了！實際上，德拉科不知道，潘西并不是不舒服額，而是雜志上介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美容咒語，這些咒語好像出了什麽問題，這讓潘西的臉開始瘋狂的往出冒一些晶瑩剔透的粉色痘痘！它們看起來和她穿的粉色禮服一個顏色！從舞會上逃跑的潘西，此時此刻正咬牙切齒的坐在床上給雜志寄吼叫信。

德拉科無趣的坐在走廊裏，他用自己的黑色龍皮鞋踢着腳邊的塵土，看着這些細細的灰塵被他踢得飛起成霧，他還忍不住笑了笑。

“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說我來你肯定陪我了。”德拉科擡起頭，是那個17歲的女孩兒，她笑盈盈的樣子和今天跳舞時候的那個四年級的她一樣好看。“你來了！”他喜出望外。“圖書館裏沒有我要的東西，所以我來了。”德拉科湊到她身邊，四處望了望，确認沒人之後說：“走吧，咱們去外面逛逛？”赫敏欣然接受他的提議，兩人一前一後向樓梯口走去。

這天确實是下雪了，是個名副其實的白色聖誕節，赫敏縮着身子看着從天上慢慢飄下來的雪花，德拉科脫下自己的外袍罩在赫敏身上，赫敏驚訝的回過頭，德拉科抓了抓自己精心擺弄出來的發型，說：“我看你很冷的樣子。”赫敏抓緊了他的袍子，說：“謝謝你。”兩個人站在一起看着滿天的雪花，這場雪下的大，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的樣子，德拉科壞笑着說：“下雪天，頭頂上再冒出槲寄生，真是便宜這些有舞伴的小子們了。”赫敏接話：“你不是也有舞伴？”“哦，別提了！那個倒黴的潘西！她中途跑掉了！我幾乎正常舞會都是一個人！”赫敏咯咯的笑起來，她問：“怎麽樣，我的舞伴不錯吧？”德拉科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大聲說道：“相信我，我以後都不會和他親近了！他今天穿的真蠢！就像一只穿着紅衣服的大狗熊！”德拉科還再喋喋不休的說着克魯姆的種種行為，赫敏沒有理會他，而是專心的看雪。抱怨一番之後的德拉科安靜下來了，他看着赫敏，問：“你很喜歡雪。”赫敏轉過頭撞上他的目光，他的灰色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明亮，金色的頭發也鍍上了一層月亮的顏色——純情的少年。

“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原來魔法世界的雪也像麻瓜世界的雪一樣正常的落下來。”德拉科聽了赫敏的話，忍不住笑了，他問：“那你想象中的雪是怎麽飄落的？”赫敏擡起手臂，接着飄下來的雪，雪勢大，好幾片小小的雪花抱成了一團落在赫敏手心裏，然後慢慢的融化成了雪水。“我以為魔法世界的雪花會更加暖一些，怎麽說呢？就是，不那麽容易化掉。”她認真的向德拉科解釋着，德拉科卻沒有出聲。赫敏疑惑的轉過頭去看德拉科，他的臉色蒼白，眼睛裏也沒了光彩——憤怒占了更多。

“怎麽了？德拉科？”赫敏問道，德拉科還是不出聲，他死死的盯着她的手臂，赫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迅速的收回了手臂，在袍子下緊緊的攥住了那條還帶着傷疤的胳膊。

“誰弄的？”德拉科的聲音冷冰冰的，他是真的在生氣。赫敏膽怯的不敢看向他，她回答：“沒什麽，不用在意。”德拉科一把拽過她的手臂，他粗魯的掀起灰色毛衣的袖子，七扭八歪的“Mudblood”清晰的刻在她的手臂上。赫敏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但德拉科的力氣太大了，他抓着赫敏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德拉科用大拇指輕輕的蹭着她的手臂，他說：“好吧，剛剛是我太莽撞了，抱歉。”他松開手了，赫敏把毛衣袖子拽了下來，她說：“沒關系，真的不用在意。”德拉科低頭不看她，這氣氛尴尬極了！赫敏摸到褲袋裏的滋滋蜂蜜糖，她急忙将它掏出來遞到德拉科跟前，說：“嘿，吃塊兒糖嗎？”德拉科搖了搖頭，推開了赫敏的手。赫敏手臂上的疤痕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他冷靜的想了想，是誰做的心裏差不多有個數了，但他還是很懊惱，17歲的救世主在做什麽？17歲的紅毛窮鬼在做什麽？17歲的赫敏到底都經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還有，17歲的自己，真的在做正确的事嗎？他不敢繼續想，這太可怕了，赫敏遞給他糖塊，他連看都沒看就推開她了，等他擡起頭的時候，赫敏已經将那塊糖吞進肚子裏了，她皺着眉對德拉科說：“這塊兒滋滋蜂蜜糖的味道有點不一樣。”

她還是那麽開朗的樣子，真是不可思議。

Advertisement

“馬爾福？你在做什麽？”馬爾福猛地回過頭，是四年級的赫敏！她紅着眼睛，身上還穿着那件漂亮的禮袍，但她的頭發亂了，而且看起來很冷的樣子。德拉科不知所措，他猶豫了半天，回答她：“沒……沒什麽，就是，看看雪。”四年級的赫敏走到他跟前，她看起來很不好，這和之前他看到的她完全不同。他試探的問：“你……怎麽了？”四年級的赫敏看都不看他一眼，她說：“哦，求你，別說話，讓我安靜一下，好嗎？”說完，她發現了自己的無禮，又補充道：“抱歉，我心情不好。”“沒關系。”德拉科搖了搖頭，他看向17歲的赫敏，卻發現那個赫敏已經不見了！

這是怎麽了？

她去哪裏了？

“赫敏？”德拉科試探的喊了一聲，沒有人應他，只有站在他身邊的四年級赫敏奇怪的看着他。“馬爾福？你叫我的名字？”“不，啊，抱歉，我是說……”“算了，你今天肯定也不好受。”赫敏擺了擺手，她又擦了擦眼角，然後說：“我好像給你添麻煩了，我先走了。”

“等等！”德拉科拽住她，她疑惑的轉身，德拉科說：“我想和你說點事兒。”赫敏掙脫了德拉科的手，她說：“抱歉馬爾福，我今天真的不适合聆聽，改天，好嗎？”

四年級的赫敏離開了，17歲的赫敏也離開了，德拉科站在原地，他望向長廊的外面，雪已經停了，他心中的小芽，明明已經含苞待放，卻在這個雪夜裏迅速縮了回去，變回了那顆又小又弱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