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等等好像不是這樣的？”

林南小手落在陳晴的書上，這是她第十一次打斷陳晴的思路。

“你看，這裏，scanf怎麽能在這裏呢？”林南略帶苦惱的咬着筆。

“因為這裏。”陳晴嘆了一口氣，指着上面幾行的程序，重重的敲着。

“啊？”林南尴尬的拿過書本，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裏還不停地念叨着。

陳晴看這書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了，就拿起來林南的書看。

陳晴翻着林南的書，書上有很多不屬于她的痕跡。陳晴從林南的鉛筆盒裏拿起橡皮，一下一下的擦了起來。

“撕拉——撕拉——”

林南被陳晴那裏發出的聲音吸引過去，看見陳晴在拿這大卷膠帶一點一點的從書上在粘什麽東西下來。

“幹什麽呢？”

林南好奇的湊過去一看，寬大的膠帶笨拙的粘着小面積的字跡。

而陳晴從書上粘下來的筆記，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前男友的。

“其實……不用麻煩你的。”林南按住了陳晴手裏的膠帶。

“書都要粘透了。”林南掀開一頁，朝着燈，還有星星點點的光點透過。

陳晴悶哼一聲，不作回答。

“我丢掉好了~”林南企圖将書拿回來，陳晴卻一直按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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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學過就丢！”陳晴放下了膠帶，譏諷道。

“那就不扔了。”林南賠笑着。

陳晴沒有再搭理林南，默默的看起書來。林南小心翼翼的側頭去看陳晴，心想，他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了？”林南将臉放到桌子上，看着陳晴。

見陳晴不理自己，林南又撒嬌道：“不要生氣啦~”

“不要生氣啦~~陳晴晴~”

“小晴晴~”

林南這張肉嘟嘟的臉，軟糯糯的鋪在桌子上，楚楚可憐的看着陳晴。陳晴一撇，伸出手，揉了揉林南的小腦袋。

陳晴冰涼涼的手，出奇的溫暖。

“沒有。”陳晴回答道。

這次輪到林南不說話了，她紅着臉，拿起書，默默的跑到了裏屋，從裏面扒翻出來一個小膠帶。

林南在裏屋搗鼓了半天後，就蹦蹦跳跳的出來了。

陳晴專心的看着書，随口問道：“幹什麽去了？”

“當當！”林南将書翻開，得意的給陳晴展示着。

“我都去掉了，他留的字跡不多，一會兒就好了！”說着，林南還一頁一頁的給陳晴翻看。

陳晴沒有表示滿意還是不滿意，只是拍拍一旁的椅子，示意林南坐過來。

“這個題，教我。”

林南拿過書，看着陳晴不會的那道題。

見林南陷入深深的思考，陳晴起身在畫室走動。

走到展覽櫃前，裏面擺放着的一張照片吸引了陳晴的視線。

“2016年第32屆宣傳部合影。”

這是林南在宣傳部的第一年，宣傳部的合影裏林南和當時的部長站在一起，站在中間，最是顯眼，也最是樸素。

大一的林南，素面朝天，還有些肉肉沒有減掉的臉，人群中唯一的凹陷，林南看着像個初中生。

相片裏，林南穿着高三時經常穿的那件淡藍色羽絨服，和部長手挽手，笑的天真爛漫。

那是最好的時候。

“我會了！”

林南一聲興奮的高呼，陳晴将視線從相片挪走，回到原來的位置。

“就是一個簡單的算法加一個超級複雜的循環。”

林南将自己寫的滿滿當當的演草紙推給陳晴。

“就是這裏，廢了好大的勁。”林南敲敲紙上的程序。

“用do while循環不可以嗎？”陳晴浏覽了一遍，問道。

“啊？”林南拿過演草紙，皺起了眉頭。

“你看，這兩層循環可以結合的。”陳晴将演草紙放到桌面，拿鉛筆細細的圈出。

“這兩層？可是這個i是上一層的。”林南指着一個歪歪扭扭的i。

“這是上上層，你寫到這裏了，忘記劃了。笨死。”陳晴冷漠的講道。

“以後還是拿鉛筆寫，好改。”陳晴将自己的一只鉛筆丢給林南。

“哦。”林南接過鉛筆，放到自己的鉛筆盒裏。

“可是你都知道要用do循環，為什麽還要我想？”林南覺得陳晴欺騙了自己，憤憤不平的問道。

“算法。”陳晴指了指林南所說的簡單的算法，用最冷靜的語調說出讓林南剛到不可思議的話。

“哈哈哈——！！”聽聞這個消息的林南無情的嘲笑起陳晴來。

“這麽簡單都不會！！”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林南笑着，陳晴一個冷箭射去，林南被冰封了。

就這樣，林南在給陳晴補習中度過了一個充實的上午和下午，最後，暮色籠罩着畫室，前天熬了個大夜的林南撐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陳晴合上書，整理好自己的筆記，看着背對着自己睡着的小姑娘，輕拍一下。林南微微哼唧兩聲，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林南這一換，正好面對着陳晴。陳晴看着林南，小姑娘緊閉着的雙眼，睫毛彎彎，嘴角上揚，像是在微笑。

陳晴伸出手指，勾勒着她的模樣，以前的眉毛淡淡的像是一條柳葉無意掃上去的，現在濃密的像是一片小森林。

紅色的口紅塗一圈的成熟，肉嘟嘟的小臉卻在叫嚣着她還是個小姑娘。

她變了。

陳晴看了許久，看的失神。

“喂！”陳晴用力一擁。

“啊？！”林南被吓得突然坐了起來。“怎麽了！”

“天黑了。”陳晴面無表情的講道。

陳晴不提還好，一提，林南就想到自己沒有吃飯，就又發現自己一中午也沒有吃東西。

肚子發現自己被主人注意到，放肆的大喊起來：“咕嚕~咕嚕~”

林南略帶尴尬的捂着肚子，“不好意思。”

“吃什麽？”陳晴問道。

“啊？”林南沒有反應過來。

“火鍋吧。”陳晴穿上外套，走到門口。

林南和陳晴坐在火鍋店的包廂裏，小姑娘緊張的端正的坐在陳晴的對面，看着陳晴熟練地詢問、點餐，林南覺得自己只要乖乖的吃就好了。

陳晴選完，将菜單遞給了林南。

“謝謝。”

林南接過菜單，看着上面打着的對勾，有些小欣喜，陳晴點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我還想吃肥牛。”林南悄悄地對陳晴講。

陳晴：“打鈎。”

“真的！”林南看着肥牛的價錢可不便宜。

陳晴沒有回答，林南賭氣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對勾。

見服務員走了，林南跑去關上門，悄悄地對陳晴講：“我可沒有帶多少錢。”

“手機支付也可以。”陳晴講道。

林南默默的打開手機，看着自己月底只有兩位數的銀行卡，都要哭了。

少吃一點好了。

林南如是想。

“真香！”

熱氣騰騰的火鍋裏一雙筷子在裏面穿梭，肥美的羊肉，紅辣辣的蘑菇，脆脆的涮藕。

林南穿梭在雲霧裏，吃的樂不可支。

“你吃呀！”林南看着對面文绉绉的夾起一片羊肉的陳晴，發出了不滿的質問，“哪有這麽吃火鍋的！”

“大口吃——！”

說時遲那時快，林南撈起一勺羊肉，還帶着花椒、飄着辣油就放到了陳晴的碗裏。

發現陳晴看着自己，林南揮揮手：“不用謝。”

陳晴拿起筷子，将花椒一個個夾了下來。

“你涮一涮就好了！”林南看陳晴麻煩的夾花椒，熱心的給陳晴示範自己是如何躲避花椒的。

林南将示範好的羊肉夾起的放入嘴裏。

咀嚼，咀嚼，羊肉的膻味被辣椒去的一幹二淨，又有些許特殊的清香，林南十分滿意。

只是，突然，舌頭麻了一下。

然後就是遍及口腔的麻感。

常言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林南，栽了。

還是在自己前男友面前。

林南慌亂的将羊肉吐到垃圾桶，舌頭的麻感久久不能退去，難受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陳晴遞過一杯水。

“謝謝。”林南咕咚咕咚的喝下水去，麻感漸漸解除。

陳晴更加精細的挑着林南夾來的羊肉，一口吃下。

“其實還可以，對吧。”林南期待的看着陳晴。

陳晴冷笑一聲，“沒有麻到舌頭。”

“都是意外。”林南尴尬的笑着。“嘿嘿嘿嘿……”

痛快大吃一頓的林南，拍拍自己鼓鼓的小肚皮，端着還剩半杯的橘子汁，心滿意足的看着只有殘羹在飄紅的火鍋裏翻騰。

林南突然想起這頓飯是AA的事情來。緊接着陳晴就利索的穿上外套，準備起身走人。

“還吃？”陳晴見林南沒有起身的意向，帶一絲嘲諷的問道。

林南趕忙搖頭，穿上外套，背上包，跟在陳晴身後。

兩個人穿過大堂，服務員對兩人恭敬地鞠躬迎送。林南憂心忡忡的事情沒有發生，甚至陳晴都沒有去結賬？！

“不結賬啊？”林南拉拉陳晴的衣袖。

“你是個小孩子嗎？”陳晴反問道。

“啊？”林南不解的歪頭。

“天真！”陳晴呵斥着，加快了步伐。

林南這才反應過來，陳晴是提前結了賬啊！

林南趕快跟上去道謝：“謝謝你啊！陳晴——！”

“喂！你等等我！！！”

“陳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