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夜風徐徐,香樟樹的味道彌漫在天臺上。

餘笙用餐桌布在天臺上鋪了方方正正的一塊地,做了幾個小菜還擺有一壺小酒,她打算在這最後的時光好好欣賞這西遙夜景。

可能越害怕什麽,就越向往什麽。

餘笙恐高,可是她喜歡在高處的時候那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她喜歡看高處的風景,只要不往下看,她可以平安無事。

躺在地上,她看着滿天空的星辰,嘴角的笑就沒有掉下過。

西遙的地理位置,還有不是很全面的城市化,使得這片星空保持了原有的風貌。

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星辰,也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她的父母。

可惜這一刻的寧靜很快被打破。

餘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等到她酒過三巡半醒半醉的時候,天臺的門被人打開了。

一個踉踉跄跄的身影跑上天臺來。

她舉酒的動作一頓,看向那人的身後,迷迷糊糊中發現有人追捕前者。

餘笙的眼神很不清晰,但她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追人的那個身影很讓她感到熟悉……

是誰呢。

啧……想不起來了。

看到兩個人在陽臺的另一邊對峙。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甩了甩腦袋。

她對大晚上還有人打架感到奇怪,便晃晃悠悠地過去打算看看熱鬧勸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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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對峙的兩人怎麽也沒有想到大晚上天臺還有人。

目光都落在了小姑娘身上。

餘笙靠近他們的腳步也猛然一頓。

她發現那兩個人她都認識。

一個是曾經威脅過并吻過她的黑衣人,還有一個……是那個昨天晚上随左老師下樓的女人。

女人手中拿着刀。此刻正向前抵着指向那個黑衣男。

黑衣男正步步緊逼,看上去像是要對女人下手。

餘笙想也沒想跑到女人面前擋住那個男人靠近的步伐。

“你想幹什麽!”

那是護小崽子的架勢,像極了一只炸毛的小母雞。

男人前進的腳步一頓,又微微後退一步。

他舉起了槍對準餘笙,聲音清冷:“讓開。”

餘笙吓得一頓,有些勉強了。

她向後看了一眼,發現身後是一個嬌弱的女人,大概力氣還沒有自己大呢。

不知道為什麽,她又鼓起了一些勇氣。

“你這個變态!你要對人家做什麽,你常年混跡在我們這小區,天天欺負調戲姑娘,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男人果斷地給槍上了膛:“我再說一遍,讓開。”

似乎是這個動作激怒了餘笙後邊的女人,她直接将匕首抵在了餘笙的脖子上對男人說:“那我也說一遍,讓我走。”

什麽鬼……

餘笙看着面前的槍,還有脖子上的匕首。一頭的黑線。

她此刻又記起來秦歌跟她說過的那句話——

“下次遇到醫鬧事件,不要第一個沖出去了,你力氣小,跑得又不快,受傷的總會是你。”

對啊,感覺這次受傷的也會是她。她真是腦子有坑管這件事。

“即使你披上這層黑衣服,我也知道你是誰,如果在你執行任務的時候死了一個無辜的人,你的後果恐怕跟我差不多,嗯?”女人的聲音很平靜。

男人這次沒有開口說話。

女人的語氣更加嚣張了:“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這麽久了,還記着追殺我。我真那麽有魅力嗎?”

兩人再怎麽針鋒相對,反正餘笙是對兩方都沒有好感了。

尤其是現在身後的這個。

“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話嗎?”忽而那男人幽幽地開口。

“什麽?”後邊的女人一愣。

男人卻将目光落在了餘笙的臉上:“我不會傷害你,我還會來找你。”

餘笙當然記得這句話,她微微擡眸,瞬間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不會傷害自己,他是要和自己演戲?

“咻”,男人戴着□□的槍開了一槍,黑暗中誰也看不清他将子.彈射向哪了,只能靠人耳辨明。

但餘笙感覺到脖子間一松,下一秒她快速擒住女人的手想要将女人的匕首奪走。

女人也發現了她的人質根本沒有中槍,想要重新占據主導地位,于是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男人疾步靠向她們。

女人見這情勢猶如窮途困獸,最後大喊了一聲“去死吧”,奮力将餘笙往欄杆處一推。

餘笙的重心不穩,整個人翻向了外邊。

她極力攀住牆沿,小小的身體就像是風筝在狂風中搖晃。

即使在學校裏也要像軍人一樣操練,可是引體向上是她最差的一項。

如果沒人來救她的話,不超過三十秒,她就會掉下去的吧……

餘笙快哭了。

大概五秒鐘後,上邊探出來男人的身影,他毫不猶豫伸出手抓住了餘笙。

那聲音和十年前救她的一模一樣,都像是甘霖一般:“別害怕,我在。”

餘笙也反抓住男人的手:“救救我……”

也不知道是她太重了還是男人沒有力氣,他拉了許久都沒有拉起來。

餘笙感受到一抹不是來自自身的溫熱。

她能聞出那是血腥味。

兩人的手因為冷汗變得有些滑,好幾次餘笙被提上來又滑下去,幾乎在做無用功。

餘笙的聲音帶着哭腔:“你受傷了?”

“小傷……”男人有些無力。

“你要不放了我吧,我看你拉不動了。”她說着喪氣的話,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不能成為你的麻煩。”

“你不是麻煩。”男人一字一句說道,“我雖然拉不了你上來,但我能堅持到有人上來。”

餘笙的腳能碰到外沿,站立住能稍微為男人減少些力氣。

她不敢往下看,豆大的眼淚卻不住往外蹦。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都是麻煩。我的小名也叫小麻煩。”她吸吸鼻子,十分委屈,“長大後,好不容易适應了一個家,可還是成了一個麻煩,所以我遠離那個家跑到這裏來,工作還是成為了別人口中的麻煩,現在我不想成為你的麻煩。”

在這樣下去,餘笙怕他也從天臺上滑下去。

男人緊緊抓住她,再次否定她的觀點:“你不是麻煩。”

餘笙吸吸鼻子,恹恹的:“這話曾經也有個人對我說過。可我是不是太重了。”不然怎麽都拉不上。

男人聽此,不由得輕笑一聲:“是我沒有用。肩胛骨的傷還沒好,用不上力氣。”

餘笙覺得自己心态還真好,這時候了還有力氣和他開玩笑。

她收回一只手,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項鏈交給他。

“如果我們挨不到有人過來,你幫我帶着它,然後挂在我的墳頭上。”

“傻。”男人一嗤,并沒有接過。覺得小姑娘快放棄了,于是他咬咬牙,将人猛的一提,拉了大概有一半的距離。

餘笙的腰架在了欄杆上,她很聰明會借力使力,自個就動身将身體往前一傾,上半身埋入男人的懷裏。

兩個人一前一後倒在了天臺上。

男人早已經沒了力氣,癱在地上不住咳嗽。

但是肌肉分明的胳膊還是緊緊箍住了小姑娘,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以自個為肉墊不磕着。

餘笙一動不動趴在男人懷裏,她聽到男人的心跳聲,跳得很快。同時她自己的心也十分的淩亂。

“我們是不是認識?”

他講話的聲音很像秦歌,但秦歌的聲音是嘶啞的,這個男人很清亮。

可兩人的聲線真的很像……

不過餘笙又覺得與其說這個男人的聲音像秦歌不如說……像Q。

天!

餘笙被自己的想法一驚,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男人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輕笑。

他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

“我們不已經見過兩面了嗎。我吻過你,也摸過你,我們之間還要怎樣的認識?”

他話頭頓了頓,眼角的笑更大了,“難不成……你想跟我上床?”

作者有話要說: 秦歌:來呀,快活呀!反正還有一夜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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