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陳諾跟着陳慶南走出警察局,身後不遠不近跟着陸遲,幾次想跟未來岳父說句話,都被未來岳父恰到好處的扭開頭。

小氣吧啦的樣兒,陳諾都替他丢臉,氣呼呼的喊:“爸……”

“怎麽?”陳慶南瞪眼看她。萬萬沒想到,前腳防住家豬,後腳又給野豬盯上。

陳諾挽上他胳膊,乖乖道:“跑這麽遠來接我,爸爸辛苦了。”

陳慶南滿意的笑出了聲,先把女兒送上車,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陸遲,他咳了一聲,正色說:“年輕人,去忙你的,諾諾我就帶回去了。”

“叔叔再見,這次太匆忙,下次我請叔叔吃飯。”陸遲極有禮貌的将陳慶南送上車。

哪知陳慶南剛上車,陳諾就下來了。

啪一聲,她把車門關上,無視陳慶南X光線一樣的兩眼,幾步走到陸遲身邊,她想拉他手,他卻不讓,還把兩手都插進了褲口袋。

陳諾眼巴巴的看他,帶幾分不解。

陸遲往車上看一眼,立場堅定的說:“當着家長的面,這樣不好。”

陳諾秒懂,看着他笑啊笑的,等他臉頰隐隐爬上暗紅時,冷不丁抽出他一只手,背着身子擋住陳慶南視線,啵啵啵,在他手背上連親三下:“蓋上章就是我的人了,不許和別人打情罵俏,我不在,還要每天想我一百遍。”

才親了三下手背,陸遲竟生出偷情的感覺來,他胸前“撲撲撲”不規律跳了幾下,穩住心神後說:“快上車,別讓叔叔等久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我們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回程的路上,陳諾想着這句話,嘴角翹啊翹的,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的甜。

大約是陳諾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行為刺激到了陳慶南,作為父親,他開始旁敲側擊他們的關系,輕落落的開口問:“剛才你們在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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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也沒幹。”大概知道陳慶南不會相信,她補充:“等毒販子抓到了,我讓他告訴我一聲。”

提起毒販,早年受過黨和人民洗禮的陳慶南同志唏噓不已,他拍拍女兒的腦袋,不吝啬的誇贊:“幹得好女兒!”

陳諾嘿嘿笑,只聽她爸又說:“我是瞞着你媽過來接你的,別跟你媽說碰追毒販的事,她膽子小,受不住吓。”

陳慶南雖然疼女兒,卻不會過分保護她,所以像什麽追小偷趕搶劫這類見義勇為行為,陳諾通常會放開手腳去幹,因為她知道陳慶南非但不會罵人,還會在精神上和物質上都支持她。

和陳慶南看似細膩實則粗心相比,姚琳是裏外都細膩,和大多母親一樣,一切以自己小孩安全為出發點,像追毒販,在姚琳眼中是種非常危險又魯莽的行為,她不會支持,只會罵他們父女。

所以當姚琳問起他們父女怎麽一塊回家時,陳諾悠悠的說:“碰巧。”

然後快速跑進屋裏,去找奶奶了。

她有太多疑惑要和奶奶講,祖孫兩在屋裏咕咕唧唧,陳諾主要是想問奶奶為為什麽她腦子裏會像放電影一樣閃過很多片段。

“快得我都抓不住。”陳諾強調。

陳奶奶年屆七十,一頭利落的短發被染黑,顯得極精神,不僅外表精神,思路也清晰,她問陳諾:“奶奶讓你戴的金絲玉有沒有天天戴?”

陳諾點頭,拿出來給她看,下秒就被戳了額頭。

“一看就沒有好好修煉!”陳奶奶篤定說。

陳諾捂着額頭,心虛低了腦袋,晚睡晚起的後果是後天的修為嚴重跟不上天賦的異禀,用奶奶的話說,再吊兒郎當下去,早晚有一天她會油盡燈枯。

“以後早晚都要念經文知不知道?”陳奶奶神色嚴肅的教訓。

“知道,知道。”陳諾小雞啄米般點頭,親昵的挽上奶奶胳膊,彎腰枕在她肩上蹭啊蹭:“奶奶,我給你買了安神眼罩!”

“喲,真的?”陳奶奶摘了鼻梁的老花鏡,笑成了一朵兒。

外邊,姚琳蹲在客廳給陳諾收拾行李箱,陳慶南湊到老婆跟前,偷偷說:“諾諾有男朋友了,對象不是年年。”

姚琳手裏拿着針織衫,啊一聲,難掩驚詫。

陳慶南有諸多不滿:“你女兒現在長心眼了,談個男朋友還藏着掖着,我就說了一句還不讓說,護得不行。”

姚琳好氣又好笑:“談就談呗,總比再過幾年被人挑挑揀揀要好。”

時代發展,當母親的也與時俱進了起來,深谙好男人要盡早挑的道理:“收起你的舊社會思想,少給我從中阻攔,要是諾諾成了老姑娘,我為你是問。”

好吧,陳慶南識相閉嘴,怕老婆的男人通常沒什麽話語權。

……

S市裏,搜捕行動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毒品交易絕非靠一個兩個人來維持,而是有一條固定的流通線,匿藏在黑色市場裏,脈絡錯綜複雜,想要一舉抓捕非常困難,警隊前幾次的行動也只是把S市的毒品窩藏點端掉,再往西南乃至越老緬地帶,仍舊是一團亂麻。

年輕婦女的販毒量足以判死刑,被抓的那刻,她也清楚自己徹底完蛋,無論警方如何審訊,緊咬牙關,一句話也不透露,淡漠到死再多小孩都與她無關。

“真他媽的!”

監控室裏,劉勇氣急敗壞的說:“真想揍她一頓!”

陸遲沒說話,過一會兒才問:“林禹年那邊有沒有消息?”

已經兩天一夜沒睡,劉勇抹了把臉,強打精神說:“S市大大小小私人診所有一千五百多間,手術臺一側牆壁挂人體經絡圖的有二十間,我們的人盯了兩天,暫時沒發現異常,再往深了問下去,可能會打草驚蛇。”

話音落下,陸遲手機叮咚一聲響,是陳諾給他發短信,問他有沒有找到掏嬰兒內髒的醫生。

陸遲很快給她回複:還沒有。

還沒有……陳諾收了手機,從沙發上站起,對姚琳和奶奶說:“不陪你們看電視了,我上樓去睡覺。”

說完,她蹬蹬跑上樓,将房門反鎖。

陳奶奶擡頭看看鐘:“這才八點,睡哪門子的覺呀?”

姚琳打着毛衣,偷偷說:“談了男朋友,估計上樓和男朋友聊天去了。”

姚琳話音才落,一陣陰風徐徐刮來,一排鬼大咧咧從她們身旁飄過,陳奶奶看了一眼,搖頭直笑,能把鬼訓的這麽服貼,世上大概沒幾個能做到了。

樓上,陳諾面前大大小小站了一排鬼,無頭鬼、吊死鬼、溺水鬼、餓死鬼……

“諾諾,喊我們過來為什麽事兒?”無頭鬼手裏拎着一顆腦袋,在陳諾對面的化妝凳上坐下。

陳諾笑吟吟的,拜托道:“牛大哥,麻煩您帶他們分頭行動,幫我盯幾個人。”

她從陸遲那裏要來那二十間診所的信息,以一種特俗符號畫給鬼兄弟們看,然後說:“小心行動,別吓到人。”

這群鬼中,陳諾或多或少都幫他們辦過事,現在陳諾有事拜托,他們也不推脫,爽快應下,各自記下自己任務之後,風一樣刮向S市。

刑警大隊被分派去蹲點的刑警們普遍有一個感受,S市的深夜,涼風嗖嗖,可真冷啊……

不到兩天的時間,陳諾接到無頭鬼反饋來的消息,說他在工業園區的一間中醫診所裏發現了嬰兒屍。

陳諾立刻發短信給陸遲:“淠河路38號,手術臺下的地窖是白粉流通點。”

陸遲很快回複:收到。

“諾諾,還有沒有事了?”無頭鬼問。

陳諾想了想,和無頭鬼唧唧咕咕說了一通,然後說:“吓吓她就好,別做太過火。”

無頭鬼大哥拍胸保證:“放心啦,我有把握。”

結果自稱有把握的無頭鬼大哥,一不小心沒掌控好,當着毒販的面擰下頭顱那刻,毒販驚恐的尖叫聲響徹監獄,等獄警趕來時,毒販已經沒了氣,兩目瞪視,一臉驚恐。

旁邊的無頭鬼吶吶的把腦袋按在頭上,滿臉無措,怎麽辦,他好像做錯事了……

……

第二天陳諾起了個大早,趴在餐桌上邊吃早飯邊看新聞,這時,鈴聲響起,你是陸遲來電。

看眼伸腦袋偷看的陳慶南,陳諾拿了手機,拉開推拉門去後院接聽,徒留陳慶南幹瞪眼,氣呼呼的對姚琳說:“你看看,你看看,一點不像樣,還能有什麽秘密?就不能當着我們的面說?”

姚琳懶得理他:“好好吃你的飯,吃完了就去上班。”

“哦……”

合上推拉門,陳諾才接通電話,開頭就問:“有沒有逮到那幫人?”

“抓到一窩。”陸遲聲音雖然沙啞,但透着愉快:“雲貴往S市的這條販毒線被徹底砍斷,還有最先抓到的那個女毒販……昨晚死在獄中,初步判定是受驚吓致死。”

陳諾啊一聲,開始心虛了起來:“這就死了……”

無頭鬼大哥辦事效率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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