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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遲沒和任何人說過,他的童年就是一部丢臉史和血淚史,因為有對不靠譜的爹媽,他被當做公主來養,長達四年之久。
穿蓬蓬裙,淺口小皮鞋,頭上戴的是二十年前流行的假卷發,再別上一對蝴蝶發卡,走起路來蝴蝶翅膀撲扇撲扇,是那年代的仙女标配……
有很長一段時間,陸遲以為男孩和女孩區別不是長沒長小雞雞,而是有沒有戴一副蝴蝶發卡。
直到快上幼兒園,良心發現的老爹才不讓他再穿蓬蓬裙和小皮鞋,蝴蝶發卡和假發也給沒收了,拉他進行了一場爺們式的談話,告訴他只有男孩長小雞雞,女孩是沒有的。
四歲的小陸遲深深感受到欺騙,出離的憤怒起來,從那以後,珍愛生命,遠離他媽,是他活好的一大人生信條。
“陸大哥,你小時候是什麽樣的?有沒有照片?能不能給我看看?”
因為這通電話,陳諾對陸遲的童年好奇起來。
呵呵,他沒什麽好說的。
下秒,他的胳膊被掐一下,頭上傳來陳諾不滿的聲音:“好好笑,好好說話。”裝什麽逼。
“……”陸遲揉了揉被掐的胳膊,避重就輕的說:“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誰還記得。”
“我就記得我小時候的事啊。”要麽與鬼為伴,要麽與年年為伴,不過都提過了,陳諾沒再講自己,而是托下巴悠悠地說:“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
猜到什麽?猜到他穿蓬蓬裙戴假發?
“你小時候一定很臭屁,穿海魂衫系紅領巾,碰也不給碰一下。”
陸遲暗暗籲口氣,在陳諾笑眯眯的注視下默默撇開臉,是人都有點黑歷史,不是麽?反正打死他也不說!
第二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他們都不用上班,陸遲在房間裏翻卷宗,陳諾借了他的電腦,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兩人都不是黏人型戀人,其中一個有事的時候,他們可以全天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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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陸遲才收了雜亂無章的卷宗從屋裏出來,客廳裏靜悄悄的,不見陳諾人蹤,陸遲在茶幾上看見陳諾留下的便條,說她回了宿舍,晚上再一塊吃飯。
陳諾才回宿舍不久,就接到了楊老三的電話,楊老三說他來S市出差,從老家給陳諾帶了點特産,現在在她宿舍樓下。
陳諾揉揉額頭,讓他等着:“我一會下去。”
挂下電話,陳諾就下了樓。果不然,送特産是假,帶人來找她才是真。
和楊老三一塊站樹下的李老板,見陳諾朝他們走來,沒忍住,扭頭對楊老三道:“老楊你說的不假,長得是好看!”
條兒順,臉盤靓,不比清一色的錐子臉差!
不待楊老三介紹,李老板便主動和陳諾握手,自報家門:“大師,鄙姓李,給你打過電話……”
陳諾知道:“讓我上節目?”
李老板不疊點頭。
楊老三呵呵笑,說正好中午了,相請不如偶遇,一塊吃個飯,當是交朋友。
陳諾應好。
李老板說:“去安居飯莊吧,我請客!”
楊老三不疊附和,心道這老李為了做節目,不惜下血本啊,安居飯莊吃一頓,少講幾千塊。
“一會要下雨,附近吃點算了。”陳諾開口說。
聞言,楊老三和李老板齊齊擡頭,大太陽還出着呢,哪來的雨?但聽陳諾這樣說了,他們也沒意見,就近去了A大附近的川府居。
他們剛坐下來沒多久,天就陰了下來,等菜端上桌,雨點砸到了玻璃窗上,噼噼啪啪響。
楊老三是見識過陳諾厲害的,要淡定點,相較而言,李老板有點失态,他佩服道:“大師就是大師,果然厲害,連幾點下雨都能算出來。”
陳諾:“……”
感情他們出門都不看手機天氣預報的?
飯間,李老板又提到他的“宏圖大業”,如果有筆,他恨不得當場為陳諾畫出一幅藍圖。
“陳大師,這事對你來說,百利無一害,有名又有利,還受人尊敬。”李老板歸根到底是生意人,懂得列出好處誘惑,知道擺出什麽态度能令對方滿意。
“大師快畢業了吧,據我所知,像你們醫生這行,研究生遍地走,本科生不如……總之,不大好找工作。”李老板呵呵笑起來:“大師聰慧,若是懂得把握住眼前的機會,一般人都比不過你。”
李老板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嫌人民幣臭的?再出名的大師也不例外,高深莫測不過是為了提升逼格,而提升逼格的目的,還是為賣價更高。
靜靜的聽完李老板滔滔不絕,陳諾撓撓額頭,說出一個事實:“我不缺錢。”
陳慶南從小教育她,莫炫富,炫富遭人妒,她雖然一直吃土,不代表她沒有啃黃金的機會。
李老板:“……”
他有點說不下去了,看眼楊老三:哥們,你來。
楊老三苦哈哈的笑,陳諾冷不丁裝逼一次,讓楊老三有點摸不清她底了。
不過總歸是打過交道的,楊老三想了想,準備拐個彎入手,他道:“咱們抛開其他不談,大師你想想,通過一個平臺讓更多人知道你,像點化我們老楊家那樣,去幫更多人,絕對是功德一件。”
李老板暗暗朝楊老三豎拇指,跟着給陳諾戴高帽:“我跟老三想的差不多,既然辦節目了,就要找有真本事的,找個半桶水的來唬弄,不是禍害人麽!”
陳諾擡眼看向李老板,食指敲桌,似笑非笑:“李老板好口才。”
觀面相,此人愛財不錯,也算取之有道,眉齊眼淨,不算奸惡之輩,唯有一點,好耍小聰明。
李老板嘿嘿笑:“當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但如果既能受益于人,又能讓我賺點錢,何樂而不為?”
陳諾摩挲着手裏的茶杯,在考慮要不要參與。
或許是陳慶南給了她優渥的生活,讓她從小到大沒想過要掙多少錢,成為怎樣的大人物,在陳慶南那個圈子裏,她就是那個“萬千別學誰誰誰家”的小孩,除了長一雙有別于他人的眼,其他似乎沒什麽可取之處。
“先寫份節目策劃給我。”陳諾沒一口拒絕。
李老板喜上眉梢,忙說:“大師放心,這個肯定少不了。”
他腦中已經初步蹦出一個策劃來,他要成為網絡節目裏的一股清流,要上就上真貨!
愉快的吃完飯,楊老三指指窗戶外:“還在下雨,大師,我送你回去?”
陳諾擡手:“不用,該停了。”
她話音落下,李老板結賬進來,笑說:“這怪天氣,說下就下,說停就停。”
楊老三膛目結舌的看陳諾,差點要獻上膝蓋。
陳諾受不了他這種盲目蔥白的眼神,解釋道:“是天氣預報越來越準了。”
呵呵,他們才不信。
陳諾沒可奈何,朝二人揮揮手,獨自回學校。
……
傍晚時分,陸遲過來,手裏還牽了黑将軍,威風凜凜的樣兒,讓有心與陸遲搭讪的女生們退避三舍。
只是這只人民公安在看到陳諾之後,秒變逗比,激動的伸舌頭要舔。
陳諾忙伸手撫它,從陸遲手中接過狗鏈。
“怎麽想起把它帶過來了?”陳諾問。
“小鄭老家有事,臨時托我幫他遛一晚。”陸遲解釋。
小鄭是黑将軍的訓練員。
陳諾開心的問:“那晚上能它帶去你那裏?”
“不能。”他毫不猶豫拒絕。
黑将軍嗷嗚一聲表達不滿,坐在陳諾跟前瞪眼看它主人,可惜它的主人并不看它,而是去拉他女朋友的手,輕聲提醒:“忘了你應下的?”
陳諾臉刷得紅起來,也不說話。
不說話就當默認,至少陸遲是這樣認為。
晚飯他們随便吃了點,沿着人行道遛黑将軍,經過便利店時,陸遲看眼和他并排走的小女友,改道進了便利店,既然打算好了,有些東西還是要提早準備。
“陸……”察覺到身邊沒了人,陳諾回頭喊人,透過玻璃推拉門看見陸遲在買什麽之後,陳諾把剩下的話盡數咽了回去,立在便利店門外,臉如火燒。
黑将軍正溜達的歡,發現自己被鏈子束縛之後,不滿的嗚嗚一聲,像是在提醒陳諾走點心遛它。
陳諾被它嗷嗚回了神,忙跑幾步跟上,把陸遲遠遠甩在身後。
因為有了計劃,黑将軍這個計劃之外的東西勢必要先處理掉,是以不管它願不願意,結局都是乖乖回它的狗窩。
看黑将軍巴巴瞅他們的樣,陳諾有點不忍,晃晃陸遲的手:“怪可憐的,我們帶它回去吧。”
陸遲不同意,目光灼灼的看她:“我比它還可憐。”
陳諾:“……”
都不再是三歲小兒,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想到晚上會發生的事,兩人都有點蕩漾。
蕩漾到八點才回公寓,陸遲擰開門便說:“你先去洗澡,我抽根煙。”
聞言,陳諾不贊同看他:“說好戒煙的。”
陸遲無奈笑:“今天不能同意了,我得抽根煙壯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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