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空氣裏的血腥味似乎更濃了,真機道人躺在血泊中,痛苦的喘息着,一種死亡的恐懼蔓延上心頭。
四周靜谧的可怕,沒有一絲聲音,真機道人掙紮着往樓梯口爬。人呢?人都在那兒?!
還沒有看着華夏大地運勢由昌轉敗,他不甘心,不想死。
從他母親嫁到島國那刻起,他就是島國養大的孩子,與這片土地再好也與他無關,他要回到他的土地上,那裏的人給他過關懷,給過他溫暖,沒有這片土地上人的虛僞和冷漠。
咔嗒。
地下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真機道人欣喜擡頭,下秒,他眼中的希冀一點點消散,最終剩下一抹死寂。
為什麽會有警局的人過來?是顧家背叛了他?!
林隊長震驚的看着浸滿血的地板,詭異的符咒,還有兩具散着腐臭味的孩童屍體,蒼白的臉孔上染着鮮紅的血。
林隊長捏緊拳頭,按捺住揍死真機道人的沖動,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帶走!”
這個夜晚注定無眠,武警部隊将整個顧家控制住,顧明山連同他的子女一并被逮捕,直接送去818處。
禹都公館2206門外,餘婷婷深吸口氣,按響顧文忠住處門鈴。
不幾時,門被從裏面打開,見玄關處立了一個行李箱,餘婷婷故作不知的問:“這是要出差?”
顧文忠嗯一聲,突然伸手撈住餘婷婷的腰,将她帶進自己懷裏,貼在她耳側疲累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餘婷婷吸了吸鼻子,眼睛漲漲的難受,她手覆上他的,輕聲道:“你可能走不了了。”
顧文忠神色一變,意識到不對時,依在他懷裏的人已經将他反手後铐,壓向牆壁。
“幫着日本人坑自己同胞,你良心能安?!”餘婷婷咬牙,雙眸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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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值幾個錢?”顧文忠輕笑一聲,越過餘婷婷肩膀看向她身後的陸遲等人,收斂了笑,面無表情的盯着餘婷婷,逐字逐句道:“不錯,我以為你會和其他女人一樣腦殘。”
給點錢,送幾件禮,就能被耍得團團轉。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餘婷婷扯住他胳膊,推給劉勇幾個:“頭兒,送局裏還是直接送B市?”
“先送局裏。”陸遲安排道:“留兩個人跟我進去查他家。”
餘婷婷主動道:“我對這裏比較熟悉,我留下。”
陸遲點頭,戴上白手套,同時喊小徐:“你也留下。”
另一邊,反噬陣一點點消失之後,陳諾并沒有起身,而是繼續念咒為去世的兩個孩童超度,直到包繞在她四周的煞氣逐漸消散。
陳奶奶在陽臺上設了個簡易供桌,沒有牌位,僅有香爐和貢品,她在答謝幫忙的三只鬼。
陳諾也來了陽臺,招手讓三只鬼過來,又挽上陳奶奶胳膊:“奶奶,你有沒有事?”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擺陣又極耗損精力,陳諾怕她傷到身體。
陳奶奶仰仰下巴,帶點小傲嬌:“這點小伎倆,奶奶還沒放眼裏。”
聞言,陳諾忙抱拳恭維:“還是您厲害,小的甘拜下風。”
對于陳奶奶的小傲嬌神色,一旁吃水果的牛大哥竟看出了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它撓撓頭,總算想了起來,它們的諾諾大佬要是臭屁起來,幾乎和她奶奶一個樣啊,果然是祖孫倆!
“奶奶您餓了吧,我做晚飯去。”陳諾挽老太太進客廳看電視。
陳奶奶像看外星人一樣看她:“還學會做飯啦?”
“陸大哥不會,我也不會,都不想吃外賣,那只能學着做。”陳諾抿嘴笑啊笑的,像個居家小媳婦。
陳奶奶欣慰看她,不禁感慨時間過得快,以前紮兩根羊角辮的小女孩都已經長成會居家過日子的大姑娘了。
陳諾系着圍裙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接到陸遲電話,問她有沒有事。
“放心吧,我好好的,餓得能吃一頭牛。”陳諾喂他一粒定心丸。她沒說假話,每次鬥法之後,她都會覺得特別餓,說吃下一頭牛一點也不誇張。
聽出她講話還很神氣,陸遲懸着的心放了下來,聲音裏帶着歉意:“諾諾,今天可能要加一夜的班,我看看附近有沒有送外賣的酒店,讓他們送點飯菜。”
水開了,陳諾開鍋把小排倒進滾水裏焯一邊,邊忙邊說:“你就放心工作吧,我給奶奶炖了排骨湯。”
好乖。陸遲胸口拳頭大的地方瞬間濕濕軟軟的,又說了幾句,直到有人喊“陸隊”,他才挂電話。
第二天早上四點多,陸遲才回來,陳奶奶已經起了,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膝蓋上搭着編織一半的嬰兒毛衣。
陸遲還不知道,這是為他和陳諾的小孩提前準備的。
“奶奶。”陸遲喊人:“睡得習不習慣?”
陳奶奶摘了老花眼鏡,笑呵呵的說:“睡得挺好,倒是你,一夜沒睡,累了壞吧?快去歇一會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遲耳根子隐隐發燙,當着陳奶奶的面,他有點不大好意思進主卧室。
看出幾分他的窘意,陳奶奶更樂了,笑眯眯的說:“對我們諾諾負責就好。”
陸遲沒有太多花言巧語,正色說:“奶奶,等諾諾畢業,我就娶她。”
“行,行,我們大人沒意見,你們商量好就好。”陳奶奶起身,笑說:“去洗洗睡吧,我下樓轉轉。”
“奶奶我陪您下去散散步。”陸遲說。
“不用,我還能丢了不成?”陳奶奶是打心眼喜歡這個小夥子,沒誰天生就對誰好,她能看出來,小夥子在努力讨好他們陳家人,能做成這樣,必然是真心喜歡她孫女。
陳奶奶下樓之後,陸遲先去浴室洗了個澡,擦着濕漉漉的頭發進屋。
陳諾還在呼呼大睡,睡相不太好,兩只潔白瑩潤的小腳露在了被外。
陸遲拉了拉被子,輕手輕腳上床。陳諾剛好翻個身,啪嗒,一條胳膊橫在了陸遲胸膛上,她摸索了幾下,迷迷糊糊睜開眼,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
“幾點了?”
陸遲摟她繼續睡:“四點多,還早,再睡一會兒。”
相處時間久了,陸遲大概也能摸清楚陳諾的身體機能,知道她在作法之後能吃又能睡。
“奶奶呢。”
“下樓散步去了。”
陳諾困倦的打了個哈欠,腦袋縮進被子裏:“那我睡了。”
兩人這一覺睡到快中午才醒,從房間裏出來,陳奶奶笑說:“醒了?快來吃飯。”
餐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陳諾快速刷牙洗臉,滿足的吃一塊東坡肉,不忘嘴甜:“好吃,奶奶手藝好棒!”
“嘴貧!”陳奶奶笑,給陸遲夾菜,同時問他:“小遲,問沒問出對方身份?”
陳諾吃着肉,唔唔唔的,正想問這個,擡眼看陸遲。
“趙力沒招,顧家人招了。”昨晚他們和B市方取得聯系,顧明山扛不住審問,最先招認,說出趙力和島國某財團之間的聯系,以趙力為首的邪術組織也是島國某財團在背後資助。
與其說是某財團資助,倒不如說是經某領導默許。
陳奶奶搖頭,冷笑出聲:“這麽多年,他們還沒消停,真當我炎黃子孫無能人?”
陳諾好奇的問:“奶奶,他們以前都做了什麽事?”
提起這個,陳奶奶就忍不住嘆氣,跟兩個小輩說了不少解放前和解放後的事,大革命之前,玄學一脈還算昌盛,人才濟濟,聯手破了解放前敵國布下的不少陣法,可惜的是,經過那十年,玄學一脈已經開始斷層,像她這個歲數的,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後起之秀寥寥無幾。
“對方是看準你們這一輩沒人了,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當年陳奶奶決定讓陳諾繼承她衣缽,一來是因為她天生吃這碗飯,二來也是怕玄術界斷層,将來中了別人的招還沒人知道。
陳奶奶的憂心并不是杞人憂天,818處也在愁這個事,他們這支秘密隊伍裏,有數學天才,有地理大王,有黑客高手……只是玄學界的人才一直沒挖掘到。
隊裏倒是有兩位大師,一個已經古稀之年,禁不住折騰,另一個雖然要年輕點,但缺乏實戰經驗,遠的不說,蘭葉山的七煞陣他們就沒能及時發現,及時解決。
……
陳奶奶住S市的這段日子,陳諾天天陪她跳廣場舞,畢業前夕,又帶她老人家爬了次長城,在***前照了相,把老太太哄得整天樂呵呵的,差點不想走。
最後還是陳慶南過來出差,才把她老人家接回去,有她這個超大電燈泡在,兩個小孩還能好好談戀愛麽!
陳奶奶走的第一天,陳諾還不太習慣,總想下樓去跳廣場舞,當然她也這麽做了,還把陸遲也給拉了下去。
陳諾腰肢纖細,又高又好看,關鍵的是能放得開,跳起來像模像樣的,很招大媽們喜歡。
領舞的大媽動了心思,想把這麽漂亮的姑娘介紹給自己兒子,就跟陳諾打聽:“小姑娘有沒有男朋友?結沒結婚?”
陳諾指指站在花圃前打電話的陸遲,偷偷說:“那是我老公。”
大媽大感可惜,不過還是祝福這小兩口,她又多嘴問:“那生沒生小孩呀?”
“沒有……”陳諾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洋溢笑容有點挂不住了。
她好像有一個多月沒來大姨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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