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已經看懂案件不用再回頭看。

下一章有個轉折點,還沒考慮好,這幾天修文修太多,有些犯暈。吳尚清的案子還沒結束,不過也就是交代一下,大概就近兩天寫出來。

實在抱歉,寫個文如此折騰,估計也沒誰了。謝謝大家一路支持!

若要問九州天下誰最神秘誰又最有權威之人,那非麒麟閣的畫骨先生莫屬。

這個畫骨先生從什麽時候出現,已經沒人記得,這麽多年甚至沒人見過他真面目,據說他身體被燒傷,常年穿黑袍戴黑面具,連指頭都不肯露一個,即便是他的東家李宓都不曾見過他的真面目。

在進漱玉齋之前,他在泰康城街頭為人畫像,十文一張,一張畫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但卻畫得惟妙惟肖,能将老人臉上幾條皺紋,婦女臉上幾個斑點,青年臉上幾根胡須都畫得細致入微,就如對鏡自照,堪稱神筆。

但現在的文人講究筆韻風流,認為他這樣的寫實筆墨簡單粗鄙,辱沒了風雅二字。不少人向他發起挑戰,并随機找街頭過路之人評判。這些百姓會舞文弄墨的自然很少,哪裏懂什麽筆韻風流,而畫骨先生這個平民布衣,從某種程度上代表着他們,是他們的驕傲,毫無意外,十之七八都選擇畫骨先生。

名門勳貴子弟哪裏能服,有人提議去禦前比上一比,于是畫骨先生的墨寶便堂而皇之地呈到禦前。開元帝有一名寵妃,是二王三恪之中繼長留王之後的逍遙王之後,一看畫骨先生的畫驚為天人,欲求他入宮為她作畫。

開元帝愛妃心切,直接判畫骨先生勝出,派人接他進宮,他卻拒不移駕,這等傲慢風骨直讓勳貴世家子弟都震驚不已,自嘆弗如。

後來事情怎麽了結的傳言甚多,最主流的傳言是,開元帝親自陪着寵妃微服私訪,畫了一幅兩人的畫卷,至今挂在昭陽殿裏。

畫骨先生的身價就因為這一系列的事情暴漲,那些勳貴公卿世家大族,競相以得到一幅肖像畫為榮,但他十分挑剔,看不順眼的不畫,風評差的不畫,久而久之,能入他畫之人,慢慢地都是些德才出衆,文武兼備之人。

五年前,漱玉齋出了一本《驚華錄》專門撰寫名人傳記,負責編修之人正是畫骨先生。他為《驚華錄》編排了數個榜單,其中風雲榜最為知名。風雲榜,不分士庶,将泰康城中名人志士排出個優劣等差,得罪過不少人,也捧紅了不少人,這些名流公子們,一邊憎恨着這個榜單,一邊又以上榜為榮,時刻關注自己名次升降。在這個科學制度并不完善的時代,朝廷官吏選拔仍沿用前朝的九品中正制,推選的憑據便是才德風評,而這個風雲榜,正中下懷,無形中成為一個官員選拔的标杆。可想其影響之巨大。

這樣的一位傳奇人物,自從住進李宓的麒麟閣便再未出來見過外人,有人求見作畫都必須親自登門,并且要沐浴焚香,這是畫骨先生這些年的規矩。

吳邕在麒麟閣外站了一會兒,擡頭看那門匾,麒麟閣,世人都說,能入麒麟閣的乃麒麟之才。跨門而入,迎面便是幾人的畫像,有前兩朝的宰輔名宦,也有本朝的志士仁人。從內閣侍中、三司藩王到在野名流,每個人的神态氣韻都截然不同,甚至不是他看到的那些模樣,在這位畫骨先生眼裏另有一翻形容,人心的善惡美醜高貴低賤,似乎都能從這張臉上看出來,而不是從他的地位,他的容貌。

這是一只能攪動風雨的手。

吳邕看完,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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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侍女手捧香爐引他入內沐浴更衣,足過了一個時辰他才見到畫骨先生。

黑色面具下露出一縷銀發,黑袍有些大,罩住他的身形,吳邕看着,似想穿透他的黑袍看到裏面到底裹着個什麽人似得。

畫骨先生席地而坐,正在煮茶,袅袅水汽從他指尖流瀉而上,一盞茶被放到吳邕的方向。吳邕坐下,端起茶盞,恭恭敬敬地淺酌一口,贊嘆一聲:“好茶。”

“吳大人來見我,必定是有話要說。”聲音粗粝,像是個久經風霜的老者,但他擱在膝蓋上的雙手卻瑩白如玉,十指纖長如削蔥,這是一雙很漂亮的手,沒有一點歲月的痕跡。而就是這雙手葬送了他的人生。

“吳某來,有一個不情之請。”

畫骨先生擡手,示意他說下去。吳邕放下茶盞,道:“我想看看先生的真面目。”

“給我個必須給你看的理由。”

“因為我快要死了。”

“這似乎與我無關。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無關?

是啊,他與他之間,甚至不認識,又哪裏來的什麽關系?

吳邕盯着那雙手,道:“聽說畫骨先生渾身都是烈火燒傷,是以長年裹在黑布裏,即便是手也裹得仔細無遺漏,既然今日你給我看了你的手,為何不能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因為,”隔着黑色面具,那雙眼睛如刀鋒一般殺過來,帶着冰冷的戲谑,“你只配讓我做到如此地步而已。”

吳邕并沒有因為他狂妄自大的話而生氣,反而失笑,笑聲有些蒼涼。他年過不惑,但依然俊秀,歷盡人事,讓他看似溫和的輪廓無端給人一種逼迫的威壓。這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有的氣勢。即便淪為階下囚卻也器宇軒昂,令人不敢藐視。

“那,幫我畫一幅畫吧,看看我在你眼裏是個什麽模樣。”

這個請求畫骨先生沒有拒絕,很快畫紙鋪開,筆墨備就,提筆落筆,細致而深刻,刻骨畫像,見微知著,生生将一副漂亮皮囊畫出了衣冠禽獸模樣。

吳邕再度失笑,“很好。筆力□□都刻畫到極致,到今日我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掏出一疊銀票放下,吳邕收起畫,離開麒麟閣時,他是一派的神清氣爽,好像扛了十年再也扛不動的沉重包袱終于可以卸下。

劉煜收到他的死訊是當夜子時。

帶着幾名徒隸親自去查驗時,所有人都被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驚吓住了。

吳邕身着素服,躺在地上,鮮血将素袍幾乎染透,他的臉部糜爛不堪,已經看不出生前模樣,被挖出的眼睛,被割掉的鼻子,就擺在一邊,讓整個人臉萬分恐怖。

即便不細查,劉煜也知道,此刻他身上的骨頭盡碎,正如當年的虞芷蘭一樣。吳于氏面如死灰,整個人丢了魂兒似得癱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口裏不停地在嘀咕着什麽,仿佛得了失心瘋一般。

四名侍衛,手執棍棒,一身素衣,也被鮮血濺上不少。

見劉煜來,四人單膝跪地,道:“我等奉主人之命在此恭候豫王大駕。”

趙重陽很是膽寒了一把,嘀咕道:“不會是他們幹的吧?啊?”這四人是吳邕心腹中的心腹啊,他們到底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起來吧。”劉煜對四人說。

四人起身,為首的人說道:“請豫王查驗屍體,确認是否我家主人。”

趙重陽差點要噴血,打成這樣怎麽查驗?

劉煜卻道:“不必了,為吳侍中入殓吧。”

四人再次叩首。一席錦袍,一卷布帛,就要裹屍,吳于氏像是終于清醒,驚叫起來,人一竄便到了眼前,去搶屍體,“你們不能這樣對他!不能!他沒有錯!錯的都是我!該死的那個人也是我!你們放開他!為什麽連死還要這樣侮辱他……”

聲聲泣血,已似瘋魔。

四人沒動,也沒讓吳于氏得逞,為首那人只道:“這是主人身前遺願,當年王夫人是如何死去他便也要如何死去,王夫人是如何入殓他便也要如何入殓!”

吳于氏癱軟在地,口中哀嚎:“虞芷蘭,你這個賤人!死了都不讓人安寧!我就算下十八層地獄也不會放過你的!”

劉煜帶着人離開,耳裏只傳來吳于氏的哭罵聲,這讓他十分煩躁。

翌日一早,吳于氏的死訊也傳來,她扒光了千蝶菊,燒了水榭,将自己葬身火海。所有恩怨便在這場大火中結束,而又有誰知道,這場悲劇的開始,不過因為她姓虞,而她也姓于……

劉煜将虞芷蘭的骸骨葬在南園小築,在母女倆的墳前種滿千蝶菊,這樣,大概她們便不會寂寞了。

南園小築空寂了十年,終于再次有了點人氣。

開元帝劉乾從正門進來,徑直找到這位弟弟,只見他穿着素白衣衫,在花叢中挖泥種花。他恭恭敬敬地在王夫人墓前拜了拜,親自去拿千蝶菊栽種,劉煜卻突然轉身,将千蝶菊奪過去。

“這等事,怎敢勞煩皇兄動手?”

劉乾站起身,低頭看着劉煜繼續埋首種花,目光落在豫王妃的墓碑上,他道:“阿煜,你該選妃了。”

“臣弟現在很好!”

“你二十有五,無論真心還是假意,總該為自己留下一條血脈。”

劉煜沒有應答,劉乾又站了一會兒,帶了幾分決然之氣,道:“有想問的,便問吧。”

劉煜手下一滞,深吸一口氣,才啓口:“為王家翻案的那些證據,皇兄是什麽時候得到的?”

“你已經猜到了。”劉乾沒有直接回答,“王家在,大晉再腐化堕落也還能撐幾十年,甚至換個不太昏庸的皇帝再撐一百年都不成問題,但世家大族卻只會越發堕落,天下九州将被蠶食成一幅枯骨,談何恢複中原?我們需要大晉皇帝犯下這個致命錯誤,打破士族階層固化,才能救活社稷,不讓劉家祖輩的悲劇重演。”

“所以,等王家滿門抄斬,皇兄再拿出這些證據為王家正名,最大程度地激起民怨,好徹底斷送大晉王朝?”

劉乾沒有否認,只是有些失落地看着自己弟弟不願回頭的背影,“當時,有沒有那些證據,結果都不會改變……”未出口的是,若劉家真的及時拿出來,以劉家跟王家的姻親關系,證據不但不會被昏君承認,而且會禍及劉家滿門。

“臣弟知道了。”

逐客令下得很不留情面,劉乾彎腰拍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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