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情深不渝

“別打了!別打了, 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

女子扒拉着牢房的欄杆,盯着牢房外的幾人,泣聲求饒, 聲聲凄慘。

兩個漢子腳下踩着一個年輕男子, 看了女子一眼,盡是□□邪笑。

“妙兒, 莫要求他們!我今日就算是被打死在這裏,也斷不會低頭半分!”男子口吐血腥沫子,一張臉已然是血肉模糊, 卻仍就咬牙堅持。

楚妙玉淚眼婆娑看着他, 一張小臉慘淡灰敗。嘴裏連連嗫嚅:“不能,不能!”

她突然痛哭失聲,狠力敲打欄杆:“你個傻子!你為何要來救我。你個傻子, 傻子…”她說的最後已經哽咽不能言語, 将頭深深埋在臂彎裏, 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禹珏沐被人踩着臉, 卻依舊直直盯着已經絕望的女子,眸中盡顯深情。

“妙兒, 你相信我,我會救你出去的!一定會的!”他說的極其艱難, 因為此刻便是動一下舌頭,都感巨痛。

兩個漢子一穿黑衣, 一穿灰衣。黑衣漢子見他倆如今還有閑心談情說愛, 便一發狠力, 加重了腳上的力道。

“喲,看來郡王您這是傷的還不重啊!竟還有心情想着調戲小娘子。那兄弟我二人今日就讓你好好嘗嘗什麽叫做皮肉之苦!”

話音一落,二人便對腳下的人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道道都是發了狠勁兒。

原來禹珏沐被抓上山的時候未曾暴露身份。但是曾虎眼尖,看到了他身上的一塊兒玉佩。那玉佩是聖上親賜,禹珏沐一直貼身佩戴,不曾離身半步。

曾虎雖不知這玉佩來歷,但是心下起疑。于是命人将楚妙玉抓過來威脅,這才明了他的身份。曾虎既然占山為王,處處與朝廷作對,便怎麽也看不慣禹珏沐了。但是又想着留下他應該将來必有大用處,就只吩咐手下的人掌握些分寸就好。

楚妙玉眼見兩個漢子又開始動手打人了,驚慌的再次扒拉着杆子,這次卻只是哽咽哭泣,不再言語。

當第一眼在這個地方看見禹珏沐的時候,她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感覺。這個傻子,看見她就傻呵呵的笑,還告訴她‘妙兒別怕,我來救你出去的。你将來是可是要給我做媳婦兒的,我不會讓人欺辱你的’

她自從被抓來這個地方,沒有一刻不是害怕的。她每晚都會做夢,夢見表哥來接她回家。可是一睜開眼,卻看見了這個傻子。一個她從前很不待見的傻子。

你是高高在上的郡王,何苦為了我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姐,而欺辱了自己的身份。

―――――――――

這廂年華只聽了路過看守人的那麽一句話,就再也聽不到其他關于禹珏沐的消息了。不由露出些失望神情。

“他是你朋友?”癡女見她模樣,輕聲發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年華不回答,反而抓着之前的問題不放。

禹珏沐身份已經暴露,但是應無性命之憂。可是,情況是越來越遭了。

癡女低了頭,沉默一陣子後才擡頭道:“曾虎有嚴重的偏頭痛,我會用蠱幫他緩解疼痛,所以他一直留着我。其餘的,我也不太清楚了。”說完,便轉身回到了床榻前,不再吭氣。

年華看她也着實可憐,雖還想問那喚心蠱的事,但又一思慮,還是目前保命重要。

這時,牢房外面卻是一陣的躁動。只見曾虎帶了一群人,手掂大刀,怒氣沖沖的将年華的牢門打開。曾虎一把抓着年華的胳膊,将她拉扯拖出來。

“你娘個腿的!你他媽到底是什麽人!快給老子如實交代。”

年華手腳都被束縛,見這人跟個瘋子似的拉扯自己。她一路碰撞着,明顯感到地上的碎小尖石劃破了身上的衣服,刺進肉裏。

被一群人綁上了刑架。她知道,擔心的事終于要來了。曾虎知曉了禹珏沐的身份,她又怎麽跑的了。

一盆涼水潑上來,她渾身顫抖,發絲都黏連在臉上。耳旁傳來粗犷的聲音。

“小娘們兒,今日你若是不給爺爺我交代清楚,你曾爺爺我跑不了,你也要給我陪葬!”

年華心中各種想法快速閃過,擡頭看着曾虎,堅定道:“我是太子身邊的人。雖然身份比不上一個郡王,但是在太子心中的份量卻不知比他重上多少。你若是敢将我怎樣,太子絕不會放過你的!”

她此時說這話無疑是蠢得,但別無他法。禹珏沐如今的處境只會比他危險百倍。

曾虎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旁邊他的手下已經架起了刑具。

“女娃娃你這麽聰明,該是知道若是膽敢騙爺,會有什麽下場!”曾虎又是威脅一句。

“騙?我為何要騙你!難道不是山下出了什麽情況你才會這樣動怒的麽?曾虎,我雖不知道你在等什麽,但是很明顯事情發展有些超出你的預料了不是?”

“之前大理寺圍剿你們,看來是低估你這座山了,結果反倒為你們所抓。之後太子在山下駐守,不敢妄動。一是兵力不夠,二是你這山夠詭異。可是曾虎,玄機營已到,太子又有鬼才在手,你估計一下自己還有幾分勝算?”

年華故意顯出得意神色,語氣猖狂些。但她心裏卻是極度沒譜的。玄機營今日是會到,但是具體什麽時辰她卻不知。而師兄那副樣子,又怎會出來上山指路。反觀曾虎,抓了她和禹珏沐,還有大理寺一行人在手,籌碼夠重!

曾虎聽她之言,擰眉沉思。憂傷憂神之下,頭痛發作,不由撫首。

旁邊的人看見了,卻是自覺的向牢房深處走去,不一會兒就帶出來個人,正是癡女。

癡女被帶出來,看見眼前這情勢,心中多少有些明了。怕是曾虎對這女子逼供不成,反觸了頭痛。

她看看旁邊的刑具,對曾虎道:“她替我取了名字,你不能對她動刑。否則我不會再替你治病。”她說話語氣淡淡,卻是異常堅定。

曾虎眯了眼睛看看癡女,又打量年華。突然對着癡女開口大笑,道:“看來你是不太願意再呆在這裏了。我早知你上山來是有目的的,沒有名姓,不懂常情,像個謎團一樣的人。可是,你以為我會放你走嗎?”

“我不想留就不留”癡女面無表情,簡單一回,絲毫不在乎曾虎的反應。

“老大!老大!寨子裏着…着火了!在…地窖那裏!”一個匆匆從外面跑進來,氣喘籲籲,神色慌張!

曾虎一聽,先是臉上大驚,後眼睛一轉,破口罵道:“奶奶個腿!肯定又是大理寺那娘們兒找的事!走!今日爺爺我非斷了她的腿不可!”

曾虎走了,癡女被人壓着返回牢房,年華則還是被綁在刑架上。

年華看癡女越走越遠,突然大聲道:“我是太子府的人!你若是想進太子府,可以來找我,我叫年華!”

癡女的身形一頓,微微側頭,淡道:“我會去給你解蠱的。”說完,便又被人強壓着帶走,沒有機會再說其他的。

年華被綁着一動不能懂的,兩個看守她的人不知道從哪裏尋來一壇酒,在旁邊吃喝。

她閉目靜思,拼命想理出個頭緒來。這曾虎明知道山下有人圍堵,在玄機營未到之前,便應該突圍出去。他,到底在等什麽。

“砰!”

耳邊猝然傳來聲音,她睜眼看去,卻發現那兩個看守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此時牢房的大門打開,露出亮光,一個身影閃現。

“師姐?”她驚呼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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