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馬場出大事】

“蘇二姑娘,這邊請,夫人在裏邊等你,請跟奴婢來。”柳月做出請的手勢。

約莫半個時辰前,秋夫人十分緊急的讓柳月來請蘇琬熙過府。

她曾聽秋颢遠說過蘇琬熙替馬匹接生的事,知道蘇琬熙喜爰動物,鑽研此道,對治療動物頗有一套,因平時最寵愛的那只寵物狗雪團不小被馬車撞上,腳斷了,便請蘇琬?過府幫忙醫治雪團。

蘇琬熙二話不說,背着工具箱便跟柳月一同往威勇侯府。

前世她是獸醫,穿越後不久她便打了套專門的工具,想着将來有機會能替受傷的動物們醫治。

她跟着柳月踏進月洞門,還未進到屋子,便聽到屋內不時傳來小狗的哀嗚聲與婦人泣聲。

“二姑娘,我們加快腳步吧,雪團是夫人的心頭肉,比世子爺還得寵,要是它出了什麽事情,夫人恐怕會跟着病倒。”柳月小聲提醒她。

蘇琬熙嘴角暗抽了下,“不是吧,世子爺竟然排在寵物後面。”

寵物的地位淩駕在家人之上的事情,在現代是很常見,但在這古代,且威勇候府只有秋颢遠一個繼承人,秋夫人竟然把寵物看得比自己的兒子還要重要,那就令人詫異了。

“侯爺跟世子爺長年征戰在外,夫人看不到他們,所以養條狗排遺寂寞。雪團終日跟着夫人在一起,感情自然深厚。”柳月知道蘇琬熙日後要嫁進威勇侯府,而這事也不是秘密,便向她解釋,讓她先明白侯府中成員的地位。

“原來如此,我了解。放心吧,柳月姊姊,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絕對不會讓夫人有機會躺到病床上的。”

聽她這麽說,柳月放心多了,“那就看二姑娘的了。二姑娘,您的醫術世子爺可是十分推崇的。”

“我一定盡力而為。”

談話間,兩人已經進到屋子,柳月撩開在燈火的照映下閃着璀璨光芒的水晶珠簾,“二姑娘,這邊請。”

蘇琬熙跟着柳月進入屋子,看到不停抹着淚的秋夫人,跟那只垂着頭趴在籃子裏,已經痛到發不出聲音的小狗雪團。

“琬熙,你來了。”秋夫人一看到蘇琬熙,連忙抹去眼眶裏的淚水起身。

“見過夫人。”蘇琬熙恭敬的屈膝行禮。

秋夫人一把拉住她,“現在不是講這些虛禮的時過候。快,你趕緊幫我看看雪團,已經有兩名大夫來看過它,都說雪團的內傷很嚴重,加上腿骨折,沒救了……你快幫我看看它。”

蘇琬熙拍拍秋夫人的手背,溫聲道,“夫人,您先別急,先讓我看看雪團的情況。”

她走到全身沾滿血的雪團旁邊,摸了摸它的頭先安撫它,然後開始為它檢查,“雪團,你別緊張,我現在要幫你醫治,你放輕松,我會救你的。”

雪團擡眼虛弱地看着她,可憐兮兮地說着,“救我,我好痛……”

秋夫人在一旁緊張心疼的說着,“今天我抱着雪團上街,沒有想到它會被一串鞭炮吓到,跳出我的懷抱沖到街上去,結果被剛好疾駛而來的馬車撞上,就……嗚……”

蘇琬熙點了下頭,看着雪團,開始觸摸着它的身體,“雪團,我現在要幫你檢查,你身上哪邊最痛,告知我一聲。”

一旁的人只見雪團随着她的手所到之處,有時激烈哀鳴,有時靜靜不出聲,像是聽得慬蘇琬?說的話似的,不免啧啧稱奇。

不一下子,蘇琬熙大概清楚了雪團其它受傷的位置,籲了口氣,“還好,內傷并沒有我想像中嚴重,無須開刀縫合,大部分是挫傷,再來就腳傷較嚴重,其它沒有什麽。”

“琬熙,那還有救嗎?兩個大夫都說雪團這腳算是廢了。”聽到蘇琬照這麽說,秋夫人連忙将稍早那兩個大夫說的話重述一遍。

“他們沒法子不代表我沒法子。夫人,你們先出去吧,留一個幹練的下人來幫我,幫我準備熱水、布巾還有剪刀,我要先幫雪團把毛剪了。”

她自醫藥裏取出兩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和藥水,喂雪團喝下,“這是止痛劑跟麻醉藥丸,可減緩雪團身上的痛感,一會兒我幫它醫治時,它才不會痛得太厲害。我還需要木條跟個特殊工具,讓人準備好拿過來。”

她拿過紙筆寫下木條的尺寸,并畫了一個伊麗莎白頭套,向柳月進解細節處,讓人按着她所畫的尺寸及樣式用竹子編一個,預防雪團舔拭傷口。

柳月拿過她畫的圖,馬上離開院子,前去找人将所需物品準備好。

秋夫人讓她信任的另一名丫鬟柳青留下來幫忙,其它人在備好所需的物品後,便退出房間,讓蘇琬?治療雪團。

過了莫一個時辰後,柳青出來禀告秋夫人,雪團的傷勢已經處理好,現在可以進去了。

秋夫人進到內廳,看到的是光溜溜的雪團,那只骨折的腿被用木板固定住。

“晚希,是不是這樣雪團就脫險了?”秋夫人眼角泛着淚光,心疼的看着蘇琬熙。

“目前沒事,只要後續要小心照顧,很快就能恢複健康。不過,夫人,我必須提醒你們,很多傷者,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明明複原得很好,卻突然過世,全是因換藥時不注意感染了,導致功虧一箦,所以你們在幫雪團換藥時,一定要注意用具及雙手是否幹淨。”

“晚希,你教教她們怎麽幫雪團換藥,還有怎麽照顧。”秋夫人邊摸着雪團的頭,一邊指着專門照顧雪團的丫鬟。

“好的。”蘇琬熙拿過來夾子跟小棉球,示範給她們看,“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你們都要記得,清潔時要像這樣,棉球沾了藥水後,抹過一次就丢掉,再換一顆棉球凊潔旁邊的部位,千萬不要來回塗抹,這很容易感染,這樣知道嗎?”

幾個圍上來學習的丫鬟都愣住了,這種清潔方法她們還是第一次聽到,棉球用一次就丢多浪費啊,可是跟一條命相比,棉球就沒那麽重要了。仔細想想,雪團真是好貓命。

“還有,這個頭套一定要給雪團戴上。複原期間它一定會忍不住想舔拭傷口,口水容易造成傷口發炎等等,必須将這個戴在脖子上。”她拿過那個用薄竹片編的伊麗莎白頭套示範了下,又陸續交代了一些照顧時必須注意的事項,留兩瓶藥丸,一瓶是止痛的,另一瓶是治療內傷的,要她們每天和水喂雪團喝下。

她看天色不早了,準備回府,卻被秋夫人拉到花廳,說是有重要事情要詢問她的意見。

蘇琬熙被秋夫人瞧得有些惶惶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沒做好。

“夫人,雪團只要好好照顧,很快就能夠恢複健康,您不用擔心。”

對于蘇琬熙這個未來媳婦,秋夫人是越看越喜歡。

說真的,當時侯爺訂下這門親,她心裏多少有些不樂意。以他們的家世,就算是娶個公主都沒人敢說他們高攀,報恩實在不需要搭上自己兒子的婚姻。

她本是心想着花氏最好生下兒子,可事與願違,她已做好就算惹公婆不開心也要反對這婚事的打算,萬萬沒有想到兒子卻在後頭拆她的臺,晚希百日宴時,兒子跟着他們去蘇家賀喜,看到了粉妝玉琢的小晚希,就喜歡上了,回到家就說以後要娶她當新娘子,這一喊可是如了丈夫還有公婆們的意,她也只好同意這門親事。

這麽多年了,兒子心裏只有晚希這個新娘,及笄禮辦過了,也該把他們小兩口的婚事辦了。

“晚希,別喊我夫人,這樣怪生分的,你先喊我伯母吧,等你進了門改口喊我娘,當然,我也不介意你現在就改口。”秋夫人半打趣的道。

秋夫人這麽一說,蘇晚希的臉蛋瞬間紅成一片,尴尬的看着她,“是的,伯母。不知伯母有什麽事情要與我談?”

“哪裏還有什麽事,不就是你跟颢遠的親事。你也知道颢遠老大不小了,別像他這年紀,孩子都幾個了。”

“嗯……所以?”

“我看你跟颢遠處得很好,不如我們早些将婚事辦了,年底你就嫁進來,你說如何?”秋夫人溫柔地看着她,親切地詢問她的意見。

蘇琬熙愣愣地看着秋夫人,雖然她跟秋颢遠已經有共識,不過這一切的主導權她都丢給秋颢遠了,現在秋夫人這樣問她,一時間她真不知該怎麽回答。

要是老實跟秋夫人說,秋夫人可能會吓壞,不認為她是輕浮女子那才奇怪。

大夏雖然民風頗為開放,可也還沒開放到男女能私下商讨好婚事,而不經過雙方父母同意。

秋夫人看着蘇琬熙原本就紅撲撲的臉蛋,這下更是紅得有如天邊的晚霞,小嘴開阖了半晌,不知怎麽回答她,忍不住掩唇輕笑。

“你倒是給我一個暗示或是一個準信啊,伯母可不會讀心術,你呆呆地這樣看着伯母,就算看上一整年,伯母也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

蘇琬熙咬了咬下唇,羞澀的低下頭,嗫嚅道,“伯母,這婚姻大事……您怎麽會問我……不是都該由父母作主的嗎……”

聽她這麽說,秋夫人滿意的笑了,“這樣好,那伯母過幾天就跟你父母讨論你們的婚事。”

她紅着臉點頭,算是同意了秋夫人的打算。

這日,蘇琬熙用過早膳後,正準備到威勇侯府替雪團複診,梅子匆匆來報,“二姑娘,世子爺來了,正在小花廳。他急着見您,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重要的事情?蘇琬熙秀眉微挑,二話不說便擡腳前往小花廳。

“颢遠,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急着找我?”她一邊撩開垂下的水晶珠簾,一邊問道。

“晚希,快跟我走!”秋颢遠向前拉着她的手腕便要往外走。

“等等,颢遠,究竟發生何事?你總得跟我說一下,我再跟你走啊。”她連忙拉住他。

“晚希,丹豐馬場所飼養的馬發生馬瘟,獸醫們束手無策,只能前來找你看是否有辦法搶救那些馬匹。”

“馬瘟?!”她驚呼,連忙問道,“發生馬瘟到現在多久了?”

“發生這情況已經有五天,剛開始是一天死兩匹馬,當下照顧馬匹的人并沒有察覺是樣,不過到三天前,馬匹開始大量暴斃,昨天已經死了百匹戰馬,其中不乏珍貴的汗血寶馬。”他臉色沉重點頭,将這些天馬匹的情況告知她,“最初的症狀是馬匹食欲不好,大量喝水,體溫比平日高,最後全身抽摔,死前口吐白沫,死時眼珠泛淚。”

“你這麽說,實在無法判斷是馬瘟還是其它問題,要看過現場才知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準備一些東西,馬上就随你一起到馬場。”她說完轉身前往平日放醫療器具和藥材的小房間。

待她整理完畢,立刻與秋颢遠趕往馬場。

過了約莫兩個時感,蘇琬熙查看完整個馬場生病的馬匹,還有病死馬匹死時的情況,之後到秋颢遠馬場中的書房休息。

她站在主架前翻看馬場裏的日志,想找出馬匹集體生病的蛛絲馬跡。她覺得這次馬匹生病的情況頗為詭異,跟病菌感染而引起的馬瘟狀況十分相似,卻又不太一樣,偏偏這情況在前世她并未見過,實在棘手。

皇帝很重視這次的馬瘟,甚至下了皇令,再有馬匹死亡,整個馬場的人還有獸醫全都要處斬。

正因為人命關天,秋颢遠沒辦法才找上她,想想現在數百人的命系在她的手上,她就覺得壓力好大。

“蘇姑娘,這是用馬場旁邊玉泉山上的清泉所泡的茶,還有牧草做的特制點心,味道很不錯,您嘗嘗。”馬場裏的粗使丫鬟敲了兩下門框,端着剛做好的茶點進入。

“用牧草特制的點心?聽起來好像不錯。”蘇琬熙眼睛微亮,看着白色瓷盤上擺放的青草色小茶點,合上日志坐到桌邊。

“是啊,這嘗起來有一股清新的青草味,味道一絕,到牧場來的貴客對這小點心都贊不絕口。”粗使丫鬟一邊将茶點擺到桌上,一邊介紹。

“哦,是嗎?我前幾次來怎麽都沒有嘗到?看來我不是貴客。”她拿起一塊做成梅花形狀的糕點,打趣着。

“蘇姑娘,做點心的牧草可是要牧草最鮮嫩的部位,大約一根手指的長度時就要摘下,若葉子太粗就會不好吃。前一陣子蘇姑娘來的時候,馬場裏的牧草都老了,因此才沒有采來做成點心。”

“呵呵,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誤會了。”蘇琬熙輕笑了兩聲。

“不知道蘇姑娘是否還有其它吩咐?如果沒有,奴婢先退下。”粗使丫鬟看她擺了擺手後,便退了出去。

蘇琬熙給自己倒了杯茶喝,看到有幾只花色小鳥飛到敞開的窗戶旁,便拿了塊糕點捏碎放到窗臺邊,“嘿,小鳥兒,這個糕點味道不錯,你們也嘗嘗。”

沒想到那幾小鳥一臉不屑的撇過頭,其中一只雜毛小鳥還生氣的說道,“哼,我們才不吃!你這姑娘好狠毒,竟然想要毒死我們!”

“毒?我怎麽會想毒死你們,這糕點是我第一次吃,覺得好吃才要請你們吃的。”

“那個有毒我們不吃。”一只綠色的小鳥轉過身,拍着翅膀道,“要請我們吃東西,就給我們吃谷物。”

“這糕點怎麽會有毒?”她擰起眉頭看着茶點。

“因為那些牧草還有這整片馬場的草地都被灑了藥,吃多了就會開始生病,然後口吐白沫死掉。”一只有看漂亮的紅色羽毛的小鳥飛到她面前。

“什麽?!灑了藥?!多久以前的事情?”她瞪大眼看着那幾小鳥。

幾只小鳥互看了對方一眼,叽叽喳喳的讨論一番後,抓出了一個大概的日子。

其中一只較大的灰毛小鳥代表說着,“大概是半個月前吧……那天是月圓,月亮特別大,有個人趁着黑夜無人的時候,在馬場上偷偷灑藥。”

“那時候,其中一個人還被我啄了。”一只大烏鴉“嘎嘎嘎”叫着,飛了過來,還沒落下就急着将它做過的事說出。

“你看過下藥的人?”她連忙問大烏鴉。

大烏鴉撇着嘴,一臉鄙夷的睨她,“你這個人類怎麽這麽不懂得待客之道!”

“是我忽了,抱歉,你們請用。”蘇琬熙當然聽得懂這潛臺詞,沒東西巴結還想要情報,沒門。

她馬上去抓了一把八角盒裏的瓜子跟花生,并将桌上那盤果子端過來。

蘇琬熙看大烏鴉啃着一顆果子啃得挺歡快的,好聲好氣地問道,“大烏鴉,請問你有看到那些下藥的人的長相嗎?”

“我沒看清楚,不過夜枭那個陰險的家夥應該看得一清二楚,你可以問它。”

“夜枭?大烏鴉,你可以幫我找它過來嗎?或者告訴我該去哪裏找它。”

“不能,夜枭那大爺那麽兇悍,在睡覺時吵了它就是找死,我可不幹,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些下藥的人住在哪裏。”

“你知道?”

“當然,就是西邊山坡下的那間破屋,那幾個人曾經在那邊待過。”

“天啊,大烏鴉,你真是我見過最帥氣的大烏鴉了,簡直是烏鴉界的王者。”蘇琬熙聽到這個大消息,十分開心,狗腿地贊美着羽毛烏黑亮麗的大烏鴉。

大烏鴉很得意,給她一個“算你有眼光”的眼神。

就在這時候,忙完事情回來的秋颢遠,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他的書房被一群鳥兒給占據的景象。

他愕然的看着正跟一只大烏鴉講話的蘇琬熙,“晚希,這是怎麽回事?”

“颢遠,你回來得正好,有大消息告訴你!”

“你查出馬匹生病的原因了?”看着她兇亮的眼神,他驚喜問道。

“不是我查出的,是馬場附近的小鳥們告訴我的,它們說……”她拉過他小聲地在他耳邊告知,“馬場裏的馬匹不是得了馬瘟,也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什麽,下毒?!”

她用力點着頭,“是的,方才大烏鴉跟我說了,下毒的人他們曾經在西邊山下的破屋待過,往那裏尋找應該可以查到蛛絲馬跡。”

他喜出望外,“我即刻派人前往那小木屋搜尋。”

“颢遠,我也一起去,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她拉住他。

“成,一起走。”

涼風徐徐,竹簾輕晃,午後的陽光自竹簾的縫隙透進,輕掩的門房被人推開,手腳麻利的店小二送來一道剛剛煮好的佳肴,“客官,上菜了。”

“放這裏。”秋颢遠挪了下桌上的餐盤,指着空位。

“欸,好的,兩位客官請慢用,剩的菜色小的到後頭膳房去催催。”店小二小心的将手上端着的紅燒魚放到已經擺滿菜肴的桌上,而後飛快的退下。

吃得臉頰鼓鼓的蘇琬?瞪大眼睛看着店小二方才端來的紅燒魚,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颢遠,怎麽還有,你究竟點了多少菜啊?這麽多根本吃不完啊。”

今天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後,秋颢遠便遣走丫鬟與護衛,單獨帶着她到酒樓來用膳,說好好給她好好補一補,結果點了一桌子的菜。他們又沒帶幫手一起出來幫忙吃,這樣叫,她怎麽吃得完?

“還有一道紅燒豬肘子跟烤鴨,這兩道菜都是這間酒樓的招牌。”他夾了塊剛送上桌的紅燒魚放到她碗裏,“吃不完就打包給在破廟暫居的那些乞丐們吃,不會浪費的。”

“那就好,我還擔心剩這麽多菜,要是得倒到泔水桶裏,那可太浪費了。”

“別想太多,你就敞開肚子吃吧。累了這麽多天,連頓飯都沒能安心吃上。”

将近大半個月的過間,蘇琬熙幾乎每天都馬場跑,幫忙醫治中毒的馬匹,幸好當時他們在西邊的小木屋裏發現了一張包過藥粉的紙張,上面殘留着些許毒物細末,經過分析還有測試後,總算讓她調配出解毒方子,現在馬場裏的那些馬匹都正在逐漸康複。

馬場裏那近百名的人員跟獸醫的腦袋,終于可安全地繼續放在原處,不用分家,這是她最慶幸的事情。

“對了,颢遠,下毒的事件現在追查得如何了?”

他為她舀了碗魚湯放到她面前,“多虧有你還有你那一大群動物探子,給了我很大幫助,已掌握有用線索,确定是敵國奸細所為,現在只等待一個有利的時機便能将他們一網盡。”

“那就好。”

他勾勾嘴角,“你一定想不到,這次馬場下毒的事件看似跟晉王扯不上關系,不過深入追查下毒事件是何人所為之時,卻意外發現裏頭也有晉王的手筆。”

“不是吧,晉王是跟多少國家的密探有所牽扯?而且專幹背國之事,他究竟想做什麽?”

據她所知,晉王位高權重,沒想到他好好的一個王爺不當,專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當年晉王是那位置呼聲最高的人選,可最後那位置卻是當今皇上坐上,你想他能甘心嗎?”秋颢遠跟她解釋原由。

“原來是這樣啊。”她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對了,颢遠,之前那次級糧草的事情查得如何?我可是答應了大灰那個二百五,只要它們幫我查出誰是背後主謀,你就給它們換回原來的糧草……可別跟我說又是哪個皇子所為。”

“這事跟任何黨派或是收買大臣的皇子們沒有任何關系,純粹是一名采購糧草的副官所為,這名副官平日就愛賭博,欠了不少賭債,因此将腦筋動到糧草上,以次充好,将昧下的銀子拿去還賭債。這名副官已經被關進大牢等着軍法審判,所有次級糧草都已經換回原來的了,不用擔心二百五會怨慰你。”他不忘打趣一下。

“那我就不用一直記挂在心頭了。”聽他這麽說,她了結了一樁心事,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拿過一旁的茶壺,想替自己倒杯熱茶解膩。

就在她拿起茶壺時,店小二敲了門,端着最後幾道菜進入。

蘇琬熙看到未掩上的門前走過兩人,眼睛綻出一道詫異眸光,看着其中一名穿着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這麽巧,我大伯父也到這裏用膳啊。”

秋颢遠擡眉朝從門口經過的那兩人望去,看到與蘇哲昌同行的那名穿着墨綠色衣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眉頭倏地擰緊,淩厲的目光直盯着那男子。

店小二将菜放好,得了賞銀後便飛快的退下。

秋颢遠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讓蘇琬熙有些不解,她歪頭看着他,“颢遠,怎麽臉色突然變得這麽難看?”

“方才與你大伯父走在一起的那男子,他是晉王府中的一名管事。本應該毫無交集的兩人,為何會碰在一起?”他托着下颚,思索着。

“想知道他們為何會碰在一起,這還不簡單,請探子去打探打探不就得了,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在前兩間雅間。”她拿過帕子擦了嘴,推開窗子朝窗外瞄了下,想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動物在,見正巧有只大花貓趴在屋頂上曬太陽,她朝它招了招手,“大花貓,過來,我可以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嗎?如果你願意,我讓人燒條魚給你吃,可好?”

大花貓喵了聲,“什麽事情?”

“前兩間雅間裏,其中一間有兩個中年男人,一個穿墨綠色、一個穿藍色,你可以到他們雅間外,聽聽他們都談些什麽嗎?”

大花貓掃了她一眼,提出條件,“喵,我還要豬肘子。”

“成,不過你必須把他們的談話一五一十的記下,然後回來說給我聽。”

“喵,你當我的腦子只有麻雀的容量那麽大?等着,不許偷吃本大爺的魚。”大花貓交代了聲便跳上屋頂,朝蘇哲昌所在的雅間而去。

“我靜待佳音吧,看看大花貓會給我們帶來什麽驚喜。”蘇琬?喚來店小二,吩咐他特制一尾只清蒸過的魚與幾只豬肘子,待他走了拿起筷子夾了塊烤鴨放到秋颢遠碗裏,“大花貓打探消息,不會這麽快回來,你再吃一點。”

他銳眸微斂,搖了搖頭,為自己倒了杯清酒,呷了口,“等大花貓回來,這菜讓店小二打包,給破廟的乞丐們送去。”

“破廟的乞丐不少,依我看,讓店小二多包些饅頭一起送去吧。”

“這提議不錯。”他将清酒一口仰盡。

約莫過了兩刻鐘,大花貓才緩緩歸來,跳到窗臺上對他們喵了聲,氣勢洶洶地質問,“本大爺的魚來了嗎?你們沒偷吃吧?”

“你回來了,有聽到什麽嗎?”蘇琬熙一邊滿杯期待地問着,一邊指了指桌上的魚。

大花貓跳進他們的雅間,一躍又跳到空的椅子上,“聽到一堆,快給本大爺備好魚。”

她将那盤魚拿高,“先跟我說,你聽到什麽?”

“喵,你诓本大爺。”大花貓氣得炸毛,對她龇牙咧嘴。

“我不诓你,你先跟我說你聽到什麽,這魚跟豬肘子都給你。”

“先把魚放下,我邊吃邊跟你說。”大花貓伸展它的貓爪跟蘇琬熙談條件,“你要是不同意,我這就走,我可是聽到了不少事情。”

“哇哩咧,你這只大花貓竟然還會威脅我,跟誰學的!”

“喵,跟你們奸詐的人類學的。”

“你跟着人類學壞了。”她噎了下,扯了扯嘴角,将魚放到大花貓面前,“好吧,你邊吃邊跟我說,可不許騙我,要是被我知道你騙我,我讓人滿大街追殺你。”

大花貓低頭先吃了口魚肉,才開始告知她自己方才聽到的,“那兩個老男人說晚上要去花間醉找花魁,還有下回要一起去……還說什麽那批貨已經在路上……絕對沒問題,為了掩人耳目的酒已經在運往倉庫途中……”

“貨,什麽貨?”她聽了半天才聽到有用的消息,連忙問道,“他們有說嗎?”

“沒說,不過……”大花貓停下啃魚頭的動作,擡頭看她一會兒,“不過我有聽到那個穿藍衣的說什麽……船再五天就到巷口了,般上那批貨卸下後,務必派人嚴密看守,又說那批貨可以運到倉庫了……綠色衣服的說要避人耳目,必須晚上行動……”

船,貨物,避人耳目,這幾句話怎麽聽都不對啊,她皺着眉頭看向秋颢遠。

她這表情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有什麽不得了的消息,他問道,“是不是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颢遠,我伯父好像又在籌劃走私。”

大伯父滅了幾年的心思,沒想到又起來了,難怪那天祖母會臉色難看地來找父親,兩人在書房裏談了許久,最後祖母表情愉悅的離去,父親卻苦着一張臉。

事後,她偷問父親書房裏那只金絲雀,才知道祖母瞞着祖父來找父親要銀子,說那筆銀子是要給大房東山再起的,要是父親不肯拿出來資助大伯父,就是不顧兄弟情誼,故意看着大房一家落魄等等。

父親被這些難聽的話擠對,最後不得不拿出一大筆銀子堵住祖母的嘴。

看來祖母從他們二房拿走錢後,一文未留的全交給大房當東山再起的資金,但是大伯父卻将這筆錢用來做不法勾當,籌備走私。

“走私!”

“大花貓說它聽到……”她點頭,将大花貓所講的轉述一遍。

“晉王府的那名管事确實說,要避人耳目,所以必須晚上行動?”

“大花貓是這麽說的。”

“你大伯父準備走私的這批貨跟晉王府的人扯上關系,肯定不是普通的貨,大花貓有說在哪個倉庫嗎?”他看向已經将整條魚吃個精光的大花貓。

她再次問大花貓,不一會兒大花貓給了她答案,說在東邊倉庫。

“東邊倉庫?”秋颢遠回想着碼頭的地理位置,“東邊的倉庫确實是比較隐密。”

“我看不如這樣,趁着現在還早,我們到碼頭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麽發現也不一定。”她提議

“也好,即使沒有任何發現,當作散步也不錯,碼頭邊上有不少水手在旁邊做小買賣,往往有不少好東西,你可以順便瞧瞧。”

“那先吩咐店小二将剩的菜打包了,我們就到碼頭散步,順便打探情報。”

手腳麻利的店小二将剩下的吃食打包好後,又另外包了近三十個饅頭讓他們帶走。

兩人将這些打包好的飯菜送到附近的破廟給乞丐們食用,之後秋颢遠抱着她上了疾風的馬背,兩人共騎一匹馬前往碼頭。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她是驕橫跋扈的公主,他是冷傲暴虐的國君,她誘拐敵國後被侵犯,殺他妻妾,滅他子嗣,卻寵冠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