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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铠甲叫“獨龍軟甲”, 四階魂器, 是由獨龍的脊骨和殼蟲的外甲制作成的, 堅固無比,可以抵擋所有二階以下魂器的攻擊, 其上的紋飾, 是一個回力術法,任何魂力或者魄力的攻擊,都會被吸收, 四階以下的攻擊更是會被直接反彈回去。”狡齧看着那遙遙在望的寶甲, 目光熾熱,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保命護甲, 威力無匹, 若不是那“族長”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沒有攻擊他本體, 他才不會這樣輕易被俘!
他想到此處,便是一陣惱恨, 竭力克制,才沒有讓惡意重新浮現在臉上, 誰知, 這片刻的停頓,也讓聽者不耐,那小童扭過頭來, 指着另一件東西道:“這些呢, 快些說!”
被一個劣等灰羽頤指氣使, 又讓齧狡一陣氣悶,勉強壓制住心底的惡念,他忍着氣道:“那根玉簪,叫做“海蛟之淚”,簪柄是由一顆四階魂晶打磨而成,柄首的寶石,是大川深處品相最好的蛟珠,佩戴在身上,可以加速魂力的回複,還能定氣凝神,免受百邪侵襲。”這件東西,亦是件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好在,有那獨龍軟甲打底,他此刻說出來,心頭滴血的感受弱了許多。
怕那小童又開口催促,齧狡吸了口氣,繼續道:“那錦衣跟那裏衣,雖然品階不過一階,防禦力也不高,但其上的金絲紋繡,全都用的是冷杉郡的金蠶絲繡制的,穿在身上,寒季可保暖,旱季也可得一絲清涼,也算是不錯了。”言語間,對于這些衣飾,并不算看中,有心人聽來,卻如何能不心驚,要知道,在這牧雲郡諸部還在使用獸皮麻衣裹身的時候,對方已然穿上了高級刺繡量體裁衣的錦緞,這樣的落差有多麽巨大不言自明,這以經商為主的爍金部族,當真奢靡啊!
齧狡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這随意一句帶給聽着多少聯想,他本就沒将眼前的小童當回事,對方的年紀成了最好的僞裝,最初的一番對話,更是讓小童的憨直“本性”深入人心,這種認知讓齧狡下意識的放下了防備。
說完這幾件東西,齧狡終于将目光落到了位于軟塌正中心——小童手中的那只兜囊上。
竭力壓制住面部的異樣,齧狡用最為平和的聲音道:“最後,便是這個兜囊了。”
“這也是魂器?”小童擡頭興致勃勃的道,根據狡齧剛剛說的話,竟都學着舉一反三了。
“只有武器和防具方能稱為魂器,這兜囊,使用魄力制作,是為魄具,是盛放物品的,由特殊的術法攝取魄力投印其上,便可放下更多東西。”聽着小童毫無嘗識的發言,齧狡忍不住糾正道:“我這兜囊,足有四方,是現有的最大的一種承裝工具了。”
“四方?”小童擡起頭來,眼底滿滿的求知欲。
““方”是都囊的衡量法度,一方,便有那一張軟塌大小的空間,四方,差不多,便是四張軟塌大小的空間。”齧狡忍着不耐,不情不願介紹道。
“難怪這裏面,怎麽掏都有東西。”那小童聞言登時來了興致,開始不住的在其內探索起來,那兜囊之中,似乎的确有着一個一廣大的空間,他半只手臂都隐沒其中,很快,便掏出來數十枚大小不一的魂晶,還有幾張薄薄的紙卷從其內掉落出來,登時,堆滿了整個軟塌。看着齧狡眼角不住抽搐。
“怎麽只有石頭跟紙,沒有其他東西。”看着滿榻的東西,小童十分失望得道,顯然,這些東西,沒有那些華服寶甲來的吸引人,沒什麽眼力的他,根本不知道它們的價值。
齧狡已經不生氣了,跟沒見識的鄉巴佬生不起氣,他吐出滿腔的濁氣,耐着性子道:“那些石頭,名為魂晶,可充盈魂力,制作魂器,甚至當做貨幣在市集進行兌換,可是好東西,至于那些書契……”他正要緩步推進到戲-肉-的部分,就聽那小童很不自覺的截口道:“這些,可以當做羽幣使用嗎?”
“自然,不同種類的魂晶價值不同,但是都比羽幣或則方孔幣要貴上一階,換東西的時候,都可以多要半成呢。”齧狡出言道,忍不住露出了自己的商人本色。
“但是,這些東西放的這麽亂,想要拿取的時候,豈不是很不方便,不是應該心随意動,想要什麽,便有什麽嗎?”小童再度發言道。
“心随意動?這不過是個裝東西的袋子,移動的倉庫罷了,哪來這些個功能,你還要不要聽我說,我說一句,你便有一百句跟在後面。”齧狡終于忍不住,怒聲道。
“這些東西你不是都介紹完了嗎?所以我才多問幾句的。”小童擡起頭,理所當然的道。
“什麽說完了,還有那書契呢!”齧狡簡直氣結。
“哦~”小童仿佛終于意識到,還有幾張“紙”沒有被說道,他将那些紙卷堆成一堆,似乎很不在意得道:“你倒是說說,這些都是什麽。”
“你可別小看這幾份紙卷,它們每一張上都封印了一個強大的術法,威力堪比一個五階頂峰的魂勇者全力一擊,最重要的是使用時不用額外的條件,只要打開,便可以使出。”為了引起小童的興趣,齧狡幾近吹捧,恨不得把那幾張薄紙誇出花來。
“你說的,這書契,真的有那麽厲害?“小童似乎有些不信的道。
“自然是真的,我一個被俘之人,何須騙你?”齧狡恨不得指天發誓,證明自己的“清白”。
小童似乎終于意動,拿起了一張紙卷,不過,他的手終于停在了那根皮繩上,搖頭道:“這東西這麽危險,我若一個用的不對,傷到自己怎麽辦。”
“你最開始拿的那一張,可是防禦術法,便是激發出來,也不會傷人,你一用便知,”眼看小童已經開始猶豫,齧狡立刻便添上了最後一把火,“你若還是不敢,大可把它們一并拿去給你拿族長大人,他本身便有魂力,這些東西的好處,他一試便知。”齧狡循循善誘道,一副全然為他人考慮的模樣。
言罷,他目不轉睛的看着低頭思湖在糾結考慮的小童,忍不住心底冷笑,沒見識便是要被人騙的,他已然計劃好了,若是這小童打開那張書契,直接中招便最好,若是他太過謹慎,将這些東西全都那給那主事的,他也不怕,剛剛,他所說的自己周身的寶物,全都是真話,對方一旦使用,立刻便會察覺到好處,這一來,自然降低了戒心,而人的貪欲也在此刻産生,既然,那些寶物都如此絕妙,又如何能忍住不去觸碰那些書契呢,屆時,他便能多一名戰奴,有了他帶着自己從這裏殺出去,肯定不是難事。
一時間,齧狡只覺得一切盡在掌握,只等着逃出生天,眼看,那小童隔了這麽久,還在兀自低着頭,他不有的焦急的催促道:“你還在猶豫什麽,方法全都說給你了,怎的還踯躅不前?”
“別的倒沒什麽,只是,我對這書契的實際作用和使用方式有些異議而已,”小童說着話,擡頭看向齧狡,這一刻,他的眼神決然不同于剛剛的率直懵懂,那目光清冷鋒利,直指人心,讓齧狡一陣心慌。
“什,什麽異議?”齧狡忍住心底的不安,強道:“你莫不是畏懼那族長,不敢前去!”
誰知,他話一出口,那童子竟然噗嗤一笑,搖頭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用激将法引我用這東西,看來,你也的确是沒有其他後招了。”他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浮土道:“正好,我演戲也有些累了,便到此為止吧。”
一改剛剛的無知童子模樣,此刻,男孩兒面上有着宛若成人的成熟:“你剛剛問我,究竟有什麽異議,那我便說說我所知道的書契好了,”他長身而立,不疾不徐的道:“書契,之所以稱為書契,便是以文書形成的契約,據我所知,能夠被稱為書契的只有一種,那便是可以攝取他人魂魄,将人便做木偶傀儡的“奴隸書契。”一般,只有那些蓄養訓練戰奴的行商,游商,或是大族管事才會用到,畢竟,其他奴隸,不像魂勇者那般能量強大,桀骜不馴,必須通過額外的契約轄制,只用平日那些訓練奴隸的法子,便可以讓他們服服帖帖的,而且,訓練出來的奴隸心智健全,也方便服侍,所以,只有戰奴,書契是控制戰奴才會用到的東西,可對?”
童子擡頭,篤定的看着啞口無言的齧狡,手指随意的撥-弄-着手中的四份紙卷,搖頭道:“沒有什麽攻擊跟防禦術法,這幾份書契的作用一致,不論是我還是族長大人打開,都會立刻成為你的傀儡,屆時,你有了現成的幫手,逃跑起來,便要容易的多了。”
齧狡便如同那被捏住七寸的蛇,烏玖每說一句,他的面色便要白上一分,顯然,對方說的全都沒錯,甚至于,他的打算,都被對方料中了!
“你究竟是誰?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何還要做戲騙我!”他憤懑的道,此刻,滿心的算計被揭破,直接便惱羞成怒起來。
“不這麽做,如何能探出你的虛實,”烏玖攤手,十分理直氣壯的道:“如果你還有其他後手,必然竭力拖延時間,等同伴來救,但現在,你急于自救,見我見識淺薄,恨不得冒險用這等欺騙的伎倆,看來,你并無依仗,這些書契,便是你最後能夠依靠的東西了,你說,我說的可對?”
言罷,他狀似感慨的嘆聲道:“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管事,竟然比一支部族的積年所存的財貨還要多出數倍,铄金部的豪富真是讓我嘆為觀止啊。“言語間,帶着淡淡的嘲諷。
“如今,你都知道了,你要拿我如何?”齧狡不理烏玖的嘲諷,他更關心自己的處境,如今所有底牌都被探知,不由氣苦道。
烏玖用手點了點下巴道:“說起來,這轄制旁人的法子,除了書契,還有另外一種,名為血契,我記得書上說,這是一種用鮮血寫就才能得以成契的特殊書契,這份契約,以鮮血為盟誓,不可更改,不可背棄,是最原始牢固的主奴契約,若是契主身死,奴隸亦無幸免,你既然這麽喜歡把別人變作奴隸,那我便讓你也嘗嘗為人奴隸的滋味,這滴血盟誓,我便在你身上試一試效用,如何?”
小童的話直白中帶着殘忍,登時讓那剛剛還一副桀骜模樣的齧狡面如土色。
而就在此刻,屋外突然傳來一陣異動,有人,從帳外走了進來,打斷了剛剛的談話。
齧狡立刻看向門邊,卻見最先進來的,是一名身量頗高氣質卓然的少年,卻見他年歲不大,實力卻深不可測,齧狡幾乎不用多想,便知,他必是童子口中的族長了。
不等他心下失望,卻見另一個人影從他身後閃出,卻是他留在雪地裏的那名四階戰奴!對方在寒夜中踏雪而來,漫天的雪花,将他的眉眼都封上了一層薄冰。
齧狡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指着他,狀似瘋癫的命令道:“快,快殺了他們,救我出去!”
聲嘶力竭的喊着,用于控制奴隸的特殊術法借助魂力,猛的放出,這麽近的距離,又只有一名戰奴,便是他魂力所剩不多,也足夠驅使,他要先殺了這敢于對他使用血契的可惡小子,然後,讓戰奴跟那族長相争,即使不能打敗對方,這些時間,也足夠他拿回自己的東西,發起反擊了!
他打算的極好,可惜,那向來聽話的戰奴,竟然違背了他的意志,後者居高臨下的看向他,目光不再空洞呆滞,而是帶着鮮明的個人情緒,那情緒是欲置他于死地的痛恨與厭惡,登時,齧狡僅存的一點鬥志,跌入了谷底。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陌生的族長,恨聲道:“怎麽會這樣,你對我的戰奴做了什麽!?“
引路的少年族長,聽到齧狡的叫嚣,也轉眼過來,不同于戰奴的厭惡,那少年的目光帶着更讓人羞愧的情緒,他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冥頑不靈又異想天開的蠢貨。
“怎麽回事?”目睹了齧狡的鬧劇,那童子終于出言道。
“讓他自己說吧。”戎骁抱着胳膊在一邊,神情裏有着些許不易察覺的不悅。
烏玖困惑的看他一眼,卻見那戰奴徑直走向他,跪俯在他面前,虔誠的道:“請大人救助我部,若能救出我部族人,我,朗越,願率我部奉大人為主!”
“你原是狡齧的戰奴,如何掙脫了鉗制?又要我如何救助你的同伴?”烏玖直直看向他,冷靜的問出了狡齧最想知道的問題。
“大人用神力救我,我傷勢恢複的那一刻,便掙脫了鉗制,還請大人施恩,再次施法,另我的同族恢複過來。”那名為朗越的四階魂勇者此刻低下頭顱,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用最至誠的語氣請求道。
“你竟對他使用了甘霖,那神明兵符的殘片在你手裏!”就在烏玖回憶着所謂“神力”究竟是何物的時候,一側的齧狡再次插-言道,此刻,他轉向烏玖,一副氣急敗壞惱恨不已的模樣。
烏玖最看不上他這份色厲內荏的模樣,見狀神情也冷了下來,淡聲道:“便是在我手中,你又要如何?“
烏玖冷漠的發問登時讓後者啞口無言,他如今不過是個階下囚,便是再氣恨又能如何。
烏玖也不理會他,看着眼前的朗越,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去救人吧,希望你不要忘記剛剛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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