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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寧初看向神情有些恍惚,已經第三次遞錯東西給自己的安小凡,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仰頭問到:“你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
安小凡有些怔愣的看向突然停下動作,問自己話的蔣寧初,片刻後才清醒過來,但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蔣寧初擔心的看了一眼明顯有什麽事情的安小凡,卻沒有再說什麽,直到安小凡離開後,他才扭頭看向許承文,淡淡地問到:“出了什麽事?”
許承文疑惑的看向安小凡離開的方向,聳了聳肩,很不解的回到:“貝洛因來了,聽說是接替阮峰铎出演男三,這樣天大的好事,按說小凡應該高興壞了才對,怎麽會是這個反應?”
蔣寧初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芒,他若有所思的同樣看向安小凡剛才離開的方向,這個表面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女孩,竟然有着一顆玲珑心,她只是對社會的黑暗面見識的太少,如果假以時日,之前那樣拙劣的騙局,大概絕不可能成功了吧!
不過既然你的選擇如此,那麽就讓我們靜觀其變吧!
“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這幾天你也不要給安小凡安排什麽工作了”,蔣寧初說完後站起身來,眼角餘光卻看到許承文有些探究的的神情,停頓了一下後,他繼續說到:“也不要去問安小凡。”
許承文本來沒有深想,可是在他聽到蔣寧初的話後,卻陷入了沉思,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安小凡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如此,在面對貝洛因的時候,就如同一個要好的朋友般,熱情而又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本來提議不公開兩人關系的貝洛因,在看到安小凡的表現後,心裏竟然慢慢地不是滋味起來,大概安小凡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禮貌而又克制的表現,讓他釋然的同時,也産生了一種自己也許沒那麽重要的失落感。
然而不管貝洛因的心中是何感想,這個來之不易,很有可能會改變他後半生的重要角色,他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有些人大概真的只是欠缺一個機會,特別是在人才濟濟的娛樂圈裏,在一部大制作中一個讨喜而又适合自己的角色,就完全能夠讓一個人迅速的紅起來。
蟄伏了兩年多的貝洛因,在演繹這個長相陽光帥氣,內心卻因為被保護的太好而略顯單純幼稚的毒-枭之子,所表現出來的角色契合和敬業的精神,讓趙導都不禁連連誇獎,對于一個對自己作品負責的導演而言,一個認真聽話的演員,當然要比挑三揀四、諸多不滿的小鮮肉來的讓人喜歡。
突然空降的貝洛因也用自己的表現,讓本來對他鄙視不滿的劇組人員,漸漸改變了看法,就連冷眼旁觀的蔣寧初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孩确實很有潛質,如果他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水準,在他演繹的毒-枭之子意識到自己被主角欺騙後的黑-化部分有更精彩的表現,那麽在這部影片上映後,他毫無疑問會紅!
可是躲在無人角落裏,呆呆看着貝洛因的安小凡臉上卻毫無喜色,有的只是糾結和痛苦。
就在貝洛因來到劇組十多天後的一個晚上,快到晚飯的時候,安小凡接到了一條信息,她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手機屏幕上發出的瑩瑩光芒,将她臉上映射得光怪陸離,不知道扭曲的到底是她的表情,還是捉摸不定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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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後,安小凡才放下手機,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推開房門緩緩向外走去。
灑滿金黃色燈光寂靜的酒店走廊裏,原本溫馨的感覺蕩然無存,只讓人覺得昏黃得凄涼,安小凡木然的順着眼中已經變得猙獰可怕的幽深走廊,緩緩停在了一扇虛掩着的房門前。
安小凡的臉上閃過一絲掙紮的神色,但是片刻後,她還是慢慢推開了面前的房門,走了進去。
經過玄關處,一張大床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白花花的人影赫然映入眼簾,那個正在做着律動的白皙卻肌肉線條流暢的後背,安小凡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卻是那樣的熟悉。
轟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在安小凡的腦中炸裂開來,讓她站立不穩,踉跄地後退兩步,直到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才堪堪站穩身體。
安小凡這邊發出的聲響驚動了床上的二人,伏在女人身上的男人驀地轉過頭來,看到一臉慘白靠在牆邊的安小凡,也同樣大驚失色,一下翻下身來,邊胡亂往身上套着衣褲,邊慌亂的說:“小凡!你…你怎麽會這裏!”
而床上的女人仿佛早就知道般毫不驚訝,慢條斯理地拉過身旁的床單蓋在身上,然後靠在床頭,拿出床頭櫃抽屜裏放着的香煙,姿态優雅地點燃一根放進嘴裏,一副興致勃勃看好戲的模樣。
安小凡拼命地睜大眼睛,好似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是眼中積蓄的淚水卻讓她什麽也看不清楚。
安小凡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般,猛地一閉眼睛,淚水沿着臉頰紛紛滾落下來,“這就是你的選擇?”她平靜的問。
“小凡,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剛剛套上褲子的貝洛因猛地撲過來,扶着安小凡的肩膀大聲喊着。
安小凡緩緩睜開眼睛,直視着眼前神色焦急的貝洛因,又看向靠在床頭一臉似笑非笑,吐着煙圈的冷蘊寒,語氣平靜的說到:“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祝你早日功成名就,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
安小凡凄然一笑,轉身向外走去,“我會忘記我們之間的一切,從現在開始,我們只是兩個從來也沒有認識過的陌生人!”
剛剛才走出去一步的安小凡,被身邊的貝洛因一把拽住,向後拉去,同時暴躁的大喊:“小凡!我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們今後,我不想你再被人欺負而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不想我們每天過着卑微的生活卻強顏歡笑!不想我們的孩子将來低人一等!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被貝洛因拽回來的安小凡,在聽到貝洛因喊的話後,也突然激動起來,同樣瘋狂的大喊起來:“所以你就要出賣肉體?不!你出賣的是靈魂!這樣的成功又有什麽意思!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貝洛因驚愕的看向狀若瘋癫的安小凡,臉上漸漸一片慘白,那句只會讓我覺得惡心的話仿佛重放般一遍遍在耳邊響起,他頹然的放開了抓着安小凡的手。
“你應該感謝我讓你看清了愛情的真面目”,冷蘊寒帶着嘲諷笑意的聲音傳來。
冰冷而又帶着惡意的聲音,有如一條毒蛇般向安小凡纏來,激得她一個寒顫,瞬間清醒了過來。
安小凡轉頭看向冷蘊寒,帶淚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詭異卻又豔麗,“愛情的真面目?不,你永遠也不會懂,因為你永遠也不會擁有真正的愛情!沒有人會愛上你醜陋的靈魂!即使功成名就,你也只能孤苦的過完一生!”
安小凡扭頭向外走去,這一次沒有人再能阻止她的腳步!
晚飯時間到了,蔣寧初卻遲遲沒有看到安小凡,許承文給她的房間打電話也沒人接聽,蔣寧初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略帶不安的看向身邊的許承文:“你看到安小凡了麽?”
許承文搖了搖頭回到:“我沒看到安小凡,剛才有個朋友來看我,我們在大廳裏聊了會兒天。”
蔣寧初點了點,既然許承文沒有看到安小凡,那麽說明安小凡沒有出酒店,他對許承文說:“你先去吃晚飯吧,我還有點事情。”說完後,轉身向樓梯間走去。
酒店最高層,總統套房的旁邊有一個二百多平米的小露臺,蔣寧初隐約記得,安小凡跟自己提起過,她很喜歡這個地方。
蔣寧初推開露臺的門,一排白色的遮陽傘和做工精致的桌椅映入眼簾,在夕陽的餘晖和璀璨的城市燈火交相輝映下,聖潔而又美好,仿佛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而就在這聖潔美好的露臺角落裏,無論是夕陽的餘晖,還是城市中最璀璨的燈火都無法照射的地方,卻又黑暗的讓人心悸,那裏蜷成一團的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更是讓蔣寧初的心猛地一痛。
他緩緩走上前去,腳下無意間踢到的啤酒罐咣咣作響,蜷成一團的身影慢慢擡起頭來,看向一點點走近的蔣寧初,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淚水透露出她此時的痛苦和絕望,而蔣寧初的臉上卻突然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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