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高中

周一的早晨, 沈知洲一早就去了學校。他在校門口買了豆漿和豆腐腦,轉身就遇到拿着老婆餅啃的陳諾言。

“喲,你這天天吃也不帶厭的?”沈知洲看着陳諾言有些震驚,這老婆餅天天吃,還不見他厭煩。

“你懂啥呢?”陳諾言離他近了些說:“我這叫專情,你見過像我這樣癡情的男人嗎?”

“如果是對老婆餅,還真沒見過。”沈知洲壓低聲音問他:“對了, 期末考試你是不是坐楊清澤後面?”

“對啊”陳諾言驚呼:“幹嘛?”

“不幹嘛,就是想讓你在他考試的時候......”沈知洲說:“看他走神就踹他凳子,就一個小小的事兒。”

“瘋了吧”陳諾言拒絕:“那老師還不以為我作弊, 我不要。我看他成績退步肯定是跟你談戀愛造成的,我勸你行行好,節制點。”

“啥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跑人寝室去睡。”陳諾言批評他:“君子有可為有可不為,學校是學習的地方。是給你談情說愛的地方嗎?”

“啧......”沈知洲懶得理他, 拉下他書包就開始翻找。

“找啥呢?“陳諾言搶過自己的書包說:“護手霜不在那個袋子裏,創口貼也沒了。”

沈知洲瞪了他一眼, 斜着眼睛說:“我媽不是說你媽給你買了什麽玉石,能讓人心靜的?”

“那個啊”陳諾言翻開書包從最裏層掏了個翠色的石頭出來遞給沈知洲說:“我媽給你和李斯年也帶了一個,他的我拿過去了,這個你自己拿走吧。”

沈知洲接過石頭樂呵呵的走了, 走到一半又折回來要陳諾言的複習筆記。

“你要幹嘛?”陳諾言防備的看着他:“你要抄筆記?”

“不是,最近清清不是沒好好學習嘛。筆記也抄的亂七八糟的,還不齊全。”沈知洲說:“你的筆記好認還全,我拿去給他借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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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陳諾言一聽是給楊清澤學習, 趕緊掏出筆記遞給沈知洲。臨走時,還不忘了提醒他“別在上面亂塗亂畫啊”。

沈知洲接過筆記看着外面的皮套,一邊往教室走一邊在嘴裏嘟喃着自言自語:“一個破筆記本書還帶套,陳不信你沒救了。”

今天早上有兩節張陽的課,沈知洲倒是沒什麽,畢竟臉皮厚。楊清澤就不一樣了,夾帶着愧疚和尴尬,他兩節課都沒敢擡頭看張陽一眼。但張陽顯然get不到他的點,前前後後叫他回答問題叫了好幾次。

大課間的時候,張陽給沈知洲打了個電話。沒錯,是打電話。她沒叫人傳話也沒自己來叫他們,而是通過打電話的方式讓他們去辦公室。

“我還以為你會主動找我。”張陽倒了兩杯茶水放在桌子上說:“坐吧”。

沈知洲倒是不客氣,推過桌子上的茶水對着自己就坐了下去。楊清澤有些發愣的傻站着,沈知洲看不下去只好拉了一把他。

“說說吧”張陽清了清嗓子:“你們準備怎麽辦?”

“高考之後再辦”沈知洲嘻皮笑臉的說:‘老師您也知道,我爸媽都很開明的啦。”

“說到這個,我倒是要問問你。”張陽佯裝生氣:“你怎麽跟你媽說的?”

張陽想起鄒意那副一切做得剛剛好不溫不火又毫不俱退的性格,又看看眼前的沈知洲。忍不住在心裏感嘆一句,果然是子随母多。

楊清澤也看向沈知洲,沈知洲咳了兩下,連聲誇道:“張老師你這茶真香,是明前龍井吧。這春茶的味道就是好,淡淡的甘味帶着點春天的氣息。”這話說的,就跟他作答詩詞鑒賞一樣。

“是嗎?“張陽被她套了進去,起身拿起裝茶的罐子說:“前不久有人送給家裏老爺子的,我帶了點來。我還沒注意是啥茶呢,先前喝着覺得沒啥味兒就擱這兒了。”

“你不喜歡味淡的?”沈知洲趕忙道:“我家裏有雨前龍井,味兒濃。忘了誰送的了,家裏人都喜歡淡的也擱置了。我明天給你帶點兒來嘗嘗?”

沈知洲說話做事皆來自父母的言傳身教,這個時候這個“帶點兒”作用也恰到好處。沒有很明顯的意圖是要“讨好賄賂”,又順其自然的親近關系。

“行啊”張陽說:“你還挺懂茶,我就不懂。喝了能提神的就覺得好,別的也吃不出啥味。”話說到這份上,張陽也不知不覺中反應過來自己沒好意思再給面前的兩個人臉色看了。她輕輕咳了兩聲說正事:“叫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表态,這事情的開始是成績下降是吧?”

沈知洲隔着桌子在張陽的眼皮底下捏了一下楊清澤的手掌,然後笑嘻嘻的說:“老師,我保證考年級前三十,班級前五。”

“你別貧”張陽笑着瞪了他一眼說:“有你什麽事,一邊呆着。”

“清......楊清澤同學,你說吧?”張陽看着他說:“你們向老師為你可算是操碎了心,我聽說他前不久還去建議學校食堂多做些有助于提升記憶力的食譜。”

“我......”楊清澤深呼了口氣,他心裏其實沒底,他不敢保證些什麽。

“我今天的态度就放在這兒呢,本來嘛我就是想知道你成績退步的原因,這也是所有老師想知道的。現在被迫多知道了一些別的事,于私,我們暫時解決了。于公,你該給所有關心你的老師一個交代。”張陽輕抿了口茶,還是覺得味道有些淡。

“我盡量......”楊清澤擡起頭看着張陽語氣堅定的說:“我盡量期末考好,不再讓老師們失望。”

“行吧”張陽掃了沈知洲一眼又說道:“這事兒目前是不會完了,我也就小人一回也不怕你們說。以後你成績的起伏我都會融入你們的感情來判斷,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楊清澤神色複雜的偷瞄了眼沈知洲,沈知洲倒跟什麽都沒聽到似的,依舊是笑着擺弄桌子上的茶杯。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說好聽點是答應了為你保密,說難聽點就是間接威脅。但說來說去又包含着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期望和擔憂,總之無法反駁也難以接受。

“我覺得這不太公平,張老師。”沈知洲突然推開桌子上的水杯頭往張陽身前湊了湊。

“嗯?”張陽并不意外他的舉動,要真能聽之任之,逆來順受那才怪了呢。

“前幾天有個新聞挺火的,不知道您看沒看?”沈知洲機械性的重複前幾天看到的一個新聞:“有個小孩子放學的時候父母要晚點來接她,她為了早點回家就偷偷爬上了總是去他家小區門口賣菜的山輪車上。三輪車中途出了事故,小孩砸了下來,摔傷太嚴重進了icu。後來小孩家屬趕到了醫院,覺得醫藥費太高就把賣菜的車主告了上去,說他拐彎時沒打閃光燈。警察一查,拐彎處連個監控都沒有。”

“你在說些什麽?”張陽震驚了,胡扯一通,不知所雲。

沈知洲看着張陽,眼睛裏若有若無的笑意襯的他的眼神灼灼生輝。他忍了忍終于說道:“老師,我也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張陽:“......”那你有必要說這些看似指桑罵槐又像是欲蓋彌彰又像是欲言又止的話嗎?

沈知洲樂着跟張陽短暫道別,哼着小曲兒往教室裏走去。楊清澤跟在他身後忍不住問他:“這什麽新聞?”

“你想問的是這啥意思吧?”沈知洲看了他一會兒,捂着肚子笑個不停。

“所以這是啥意思?”楊清澤被他無情拆穿,也不再掩飾內心的求知欲了,眨巴着眼睛問他:“我真的沒聽明白。”。

“你能聽明白就怪了”沈知洲笑了笑說:“我自己都沒整明白”。

楊清澤:“......”那你說這個幹啥?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用我媽的話說叫混淆視聽,用在這裏剛剛好。”沈知洲打着哈欠往楊清澤肩上一靠,身上那股懶洋洋的氣質暴露無遺。

楊清澤這下對沈知洲是真的服氣了,他迎面問題和解決的方法簡直讓他嘆為觀止。

“對了,那茶真的是明前龍井嗎”楊清澤想起這茬,有些不确定的跟他說:“我怎麽覺得不像?”

楊清澤從小跟着爺爺奶奶長大,家裏常年喝的就是茶水,他喝過的明前龍井可能比很多人喝過的水都多。那茶的味道是淡了點,但是跟正經的明前龍井不一樣。怎麽說呢,少了點味兒。

“這你都信啊?”沈知洲驚了,然後一臉壞笑的看着楊清澤說:“我演技這麽好的嗎?”

“你瞎說的?”楊清澤現在想到沈知洲就想到瞎說,這個聯系可以說是根深蒂固了。

“那雨前龍井......?”楊清澤已經死心了,但還是不自覺的問了他。

“自然是沒有的”沈知洲打了個哈欠:“不過我家有挺多茶的,明天随便拿點應付一下她就好,反正她也不懂茶。”

“那你怎麽編的那麽真實?”楊清澤心想至少他還懂春茶,還懂這兩種的區別。粗略算一下,四舍五入也等于知識淵博了。

“臨時百度的啊”沈知洲說:“她倒茶的時候,我就查了一下。由于太緊張,就輸入了個春茶,沒想到就跳出來這些分類。”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的緊張,這讓楊清澤想起之前沈知洲坐自己旁邊把手機抵在桌子側面玩的淡定樣子,也沒想到他那裏緊張了。說來說去,就是厲害吧。楊清澤心想,這也太厲害了。

“對了,考試這個是怎麽回事?”沈知洲突然出聲打斷他:“為什麽你還是會走神?”

“我約了李老師”楊清澤想了想問他:“你要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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